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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厌恶与喜欢 ...

  •   只享一晌贪欢,溺于谎海,埋于深林,困于美梦。

      周身良人一笑,满堂花开鹤舞。

      周九良看着身边那人巧舌如簧,伶牙俐齿,逗得观众笑声连连。不屑一顾,扭过了头,专心于摆弄桌上的玩具。

      “孟鹤堂,你可是真是会装。”

      周九良心里冷冷地想着,手里把过扇骨,捏地紧紧地,像是要折断那把扇子。

      孟鹤堂看见了,轻悄悄的拍了拍周九良的手指,周九良回过神,翛地放开了扇子,拿手绢擦了擦手。

      表演结束下台,后台人多的很,孟鹤堂下意识侧身伸手拉住身后的周九良。周九良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样,反应过激的立刻甩开了孟鹤堂的手,眼底藏不住的,是厌恶。

      孟鹤堂的手被猛地甩开,砸到了旁边的柱子上,很重但是声音不大,闷闷的。

      周九良似是没注意到,匆匆地从旁边一闪离开了。

      来接孟鹤堂的张云雷看见了,赶忙走过去。

      “哎,二傻子,弹吉他的手都不要啦!”

      张云雷心疼地揉了揉孟鹤堂的手,两人虽不是同一辈,但是从小长起来的交情,不比那血缘关系差,过之不及。

      “不疼的,别担心。”

      孟鹤堂勉强挤了个笑容,拍了拍张云雷的手表示没事。

      “别美了小哥哥,你们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孟鹤堂沉默着,只能低下头看看自己红红的小手。

      幸好杨九郎来了,才打破了僵局。“角儿,咱去吃饭吧。吃完饭再送小孟回家。”

      杨九郎一来就自觉的搂着张云雷的腰,让他的角儿可以靠着他,不至于站久了累着。

      “行!咱走吧。”

      张云雷点点头,满意地说道。拉着孟鹤堂走在前面,杨九郎替他挎着包跟在后面。

      孟鹤堂不由感叹,小孩儿怕生,以前出门都会凑过来,紧紧挽着自己的胳膊,像树袋熊一样扒都扒不开,到哪都粘着自己。

      孟鹤堂正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想的正入迷,车到了。

      杨九郎先下了车,小跑到另一边,开了车门扶着张云雷下来。

      “我又不是瓷娃娃,不用这么担心我,你看我还能扭呢,青山寺下~白素贞~”

      张云雷自顾自的唱起曲,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乖乖地坐在副驾驶上,等着杨九郎来给他开门,再伸手搭着九郎的手下车。

      孟鹤堂很喜欢看张云雷笑,因为张云雷现在的笑容较之之前没有出事的时候,多了几分幸福,那也是他孟鹤堂现在所没有了的。

      常说:曾经拥有过的,后来失去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的要好。

      真的是这样吗?

      吃饭席上,张云雷担当了餐桌上活跃气氛的角色,杨九郎认哏,吃饭也不忘捧着角儿的话,一句都不落下。

      相比之下,孟鹤堂这一餐吃的很安静,或者说是很沉闷。他这几天来吃饭都这样,不说一句话,在想着什么严重的事情。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肯定是和周九良有关。

      但没有人知道两人之间因为什么吵架。

      张云雷不知道,秦霄贤也不知道。

      自从上个月,周九良突然搬出两个人合住的公寓,找秦霄贤两个人挤在德云社分配的宿舍里。

      秦霄贤一向习惯独住,所以没有和搭档合租公寓,而这次周九良的到来,他却没有拒绝,欣然欢迎。

      搭档合住一起,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好好的公寓不住,偏要和师弟挤在一个小宿舍里———背后自然有人会议论周九良和秦霄贤的私下关系。

      “今天菜不错,没想到你这小眼八叉的,还挺会挑菜的。”

      “角儿喜欢咱下次再来。”

      杨九郎暗暗记下了餐馆的位置,发动汽车,开往孟鹤堂的公寓。

      张云雷在杨九郎开车时就不插话,怕他分了心。车里也就闷闷的,外面迅疾飘过的风声刮过耳朵,一阵一阵挠在心上。

      很快到了公寓外面,公寓亮堂堂的。看来那人已经回来了。

      孟鹤堂开心的笑了,“终于回来了吗…”

      向九郎道了声感谢,连忙下车奔向家门。

      张云雷看着孟鹤堂踉跄的步伐,急急忙忙地。扶额费劲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叹了声气,让杨九郎开车回家。

      “你要是以后一声不响地走,我,我就改嫁。”

      张云雷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半开玩笑的探探杨九郎的反应。

      “别啊,角儿,你这怎么用完就不要我了。”

      杨九郎一听,脸像个苦瓜似的,哭丧着想要挤出几滴眼泪。

      “不需要,以后都不需要你了。”

      “那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就这么不要我了啊。你说社里那些人哪个病了留得住搭档的。”

      绿灯了,杨九郎还在等张云雷的回答。

      “开车啊你,看我干嘛。”

      “快说快说,你还要不要我了。”

      “也就我要你。快开车吧。”

      “得嘞。”杨九郎听到满意的回答,笑嘻嘻地继续开车。

      张云雷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别人要我也不会给的。”

      另一边,孟鹤堂刚准备掏钥匙开门,发现门没关。疑惑着推开了门,客厅里周九良正在收拾东西,大箱小包的。

      听到门开的声音,周九良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收拾自己的衣服。

      “你要去哪?”

      没有温度的低音炮,甚至带着怒气的质问,让周九良身子一震,原来那人说话也是会凶的。

      周九良蹲在那,不想转头看孟鹤堂。

      “跟你有关系吗?”

      “我是你的…队长。应该有权利过问队员的安全吧。”

      “安全?跟你待在一起,才是最危险的。”

      周九良抬起眼皮,瞪着孟鹤堂。

      孟鹤堂羞赧了脸,他知道周九良话里的意思。

      “你放心…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那天只是喝多了。”

      周九良扯过孟鹤堂的衣领,将他甩到沙发上。

      “我现在看着这张沙发,我就觉得恶心。孟鹤堂,摆清你的位置。”

      两人就这样互相面对面站着,气氛降到冰点。

      “现在都不喊我孟哥了吗…”

      周九良发觉孟鹤堂在意的是称呼,而不是他说的事情。登时如火山爆发,滚烫的岩浆所及之处全都寸草不生。

      “我喊你孟哥,喊你先生,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亲哥哥,当成我的家人。而你对我做的事,越了界,我们俩以后谁也别顾上谁。”

      周九良提着行李往外走,秦霄贤正好在外面来接周九良。

      孟鹤堂全程呆坐在沙发上,恍惚无措地扣弄手指,好像他是外来之客,打扰了周九良和秦霄贤的二人时光。下午撞到的手现在还红肿着,看来晚上得用冰袋敷敷了。

      东西很快拾上了车,周九良将钥匙“哒”清脆有力地一声,放在了玄关柜上。

      秦霄贤看了眼陷进沙发里的孟鹤堂,只能轻叹气。“队长,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九良的。”

      说完,关上了门。没有了小孩儿体温的大房子,显得更加空旷清冷。

      孟鹤堂这一刻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强忍住的泪水断了线似的,止不住。哪都不想去,只想蜷缩在这张沙发上,试图寻找那天晚上周九良身上残留的温度,紧紧抓住,却都是空空如也。

      栅栏外开了一朵鲜艳的玫瑰,伸出栅栏的手,想摘取那份美,却只有扎人的刺和鲜红的血。

      越了界,一定会受到惩罚。

      乖乖呆在这个世界给我们划定的“正常人”的圈子里,不要想着逃出圈外,即使那里有好看的彩虹。

      圈外的人永远成为不了中心,一辈子都只能在边缘,为生存下去而努力着,躲在阴暗的圈外,听着圈内人的嘲笑指责。

      就这样盲目地听从别人的话吧,外面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什么漂亮的彩虹岛。就这样麻木地当社会的木偶人吧,不然断了线没人要了,就会被丢弃的。

      乖乖地当大家喜欢的孟鹤堂不好吗?站在圆圈的中心会有强大的向心力,大家都会喜欢你,周九良也会一直跟随你。

      谁会喜欢那个躲在暗处,游走圈外的见不得光,说不出实话的“不正常”的孟鹤堂呢?

      孟鹤堂哭累了,想通了。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了,梦到自己躺在一大片一大片玫瑰花瓣里,不惧阳光。

      【爱错也是爱。】

      (二)

      张云雷早上来接孟鹤堂去德云社时,被孟鹤堂红肿的眼袋吓到了。

      “你有时候也应该教训下周九良了,不能老惯着他。他做什么了,你哭成这样?”

      张云雷一边拿着热毛巾帮孟鹤堂敷了敷眼睛,一边嘴里不忘数落。

      “是我的错…”

      孟鹤堂担心张云雷手撑着酸,接过了毛巾。

      张云雷坐在旁边椅子上,等着孟鹤堂继续说下去。

      周九良一走,大房子变得空空的。张云雷注意到沙发被人盖上了白布,这是为什么?

      “我跟周九良做了。”

      孟鹤堂声音不大,但是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尤为清楚。

      张云雷想过千万种原因,却怎么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有好多问题想问,最后却只能汇成一句话——

      “怎么回事?”

      “那天我们俩都喝多了,是我强迫他做的。”孟鹤堂顿了顿,“就在那个沙发上。”

      张云雷没缓过神。

      孟鹤堂的演技,精彩到连身边人都看不出他对周九良的真实想法。爱的多深,藏的也就多深。

      张云雷理了下思绪,孟鹤堂趁着周九良喝醉的机会,哄骗着小孩跟自己做了,也难怪周九良会生那么大气。

      “强扭的瓜不甜啊。傻孟儿,周九良跟我们不一样的…”

      不一样......

      他是正常的,我们是不正常的。

      “异化”的我们被社会排斥,正常人视我们为病毒,躲之不及。我们这些可怜却又罪有应得的怪咖只能得抱在一起取暖,这样才能抵御外界冷漠的嘲讽。

      张云雷抱住了孟鹤堂,轻抚着那人颤抖的背。

      即使这件事情是孟鹤堂做错了,张云雷也没办法去指责孟鹤堂,因为感同身受,他能体会到孟鹤堂当时那么做的原因。

      感情的事没有对错,只有性别之分。异性相爱,才是天经地义,人伦正道;同性之间的感情,一旦沾了爱,就是入了邪道,变了质,为人不耻诟病。

      这件事已经难以翻篇了,周九良身上有孟鹤堂留下的吻痕,孟鹤堂体内也有周九良留下的水痕。

      这些东西会随着时间变淡,消失,却会随着记忆加深,成为心上一块疤痕。

      “辫儿啊,九良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怎么办啊…”

      孟鹤堂躲在张云雷怀里,忍不住哭了出来。自己这几天一直憋在心里,也曾无数次后悔过那天不应该冲动,不自矜勾引那人偷食了禁果。

      但又会想到那一刻两人冲撞时的高潮。灵魂变得透薄,一碰就要破的那一刻,曾撞击出短暂的升华。而那一秒的升华、周九良靥足的表情和动情的反应,让孟鹤堂得以坚定地继续做下去。

      但,总归说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趁人之危。

      杨九郎拎着早饭,和他自己做的粥进了门。看着孟鹤堂在哭,张云雷一摆手,杨九郎默默地进了厨房,拾掇早饭。

      张云雷让怀里的人哭了一阵后,拿起手巾擦了擦孟鹤堂的脸。

      轻声细语地哄着:“先吃早饭吧,吃完饭才有力气想。”

      孟鹤堂乖巧地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杨九郎盛了碗粥,仔细吹了吹,才端给张云雷。然后招呼着有事,出去一趟。

      “你什么事那么着急,吃了饭再走啊。”

      张云雷嗔怪道,喝了口粥,温的。

      “我去趟社里,你们吃吧,我过会儿来接你们。”

      “唉,你去社里的话顺便给小孟儿请个假。”

      “好嘞。那我可就走了。”

      张云雷挥挥手,杨九郎拿着车钥匙走了。

      “不用帮我请假的,我没事…”

      “去你的吧,看你眼睛肿的跟被人打了一样,今天就在家待着吧,好好休息。”

      张云雷边念叨边剥了个鸡蛋,塞给了孟鹤堂。

      孟鹤堂放心不下周九良,自己今天没去社里,小孩儿会担心自己吗?转念一想,自己也真是自作多情了。小孩儿对自己避之不及,巴不得不跟自己见面,怎么还会想着他。

      想着不留神,被鸡蛋黄噎着,呛出了眼泪。张云雷连忙倒了杯水,接给孟鹤堂。

      用完餐,孟鹤堂就去洗碗了。张云雷帮他收拾收拾桌子。在桌上的花瓶旁找到了一枚小小的戒指,那是孟鹤堂去庙里求了一对保平安的,一个给了周九良的,一个自己戴着。

      周九良当时因为天天要练三弦,所以没有戴在手上,便找了根红绳串在脖子上。

      戒指表面凹凸不平,好像是刻着什么字。

      张云雷没戴眼镜,实在看不清。将戒指凑近了看看。

      孟鹤堂正洗着碗,听外面没了动静。出去一瞧,张云雷背对着他好像在看着什么东西。

      “磊磊,怎么了?”

      张云雷蹭的转过身,将戒指紧紧攥在手里,结结巴巴地回着话。

      “没,没事。手上有刺,刚刚拔掉了。”

      “没事就好。”

      孟鹤堂转过身继续回厨房收拾了。

      张云雷将那枚戒指放回了花瓶旁边,垂落下来的花瓣遮盖住了小小的戒指,不仔细收拾还真看不见。

      “周九良啊,你到底想的什么心思?”

      张云雷不打算告诉孟鹤堂,这件事他插不了手,只能看着迷宫里的人自己摸索出去的路,心里万分感叹。

      他刚刚看到了戒指上刻着的是——那三个字母。

      这时九力给张云雷打来了电话。

      “队长,您快到社里吧!九郎哥被师父关禁闭了!”

      张云雷差点没站稳,心提到嗓子眼,这家伙做了什么惹师父生气。孟鹤堂赶忙扶着张云雷打车去了德云社。

      张云雷到了社里,九力已经在门口等着。

      “九力,到底怎么回事?九郎他做什么了?”

      “他跟别人打架了…”

      “跟谁?”

      九力看着站在旁边的孟鹤堂,支支吾吾地。

      “跟…九良。”

      “什么?”

      张云雷和孟鹤堂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的震惊。

      周九良这三个字就像是绑在孟鹤堂身上的定时炸弹,一提到周九良,孟鹤堂就不镇定了。

      “他们两现在都在师父那跪着。师父发起火来可凶了,谦大爷也在那劝呢。”

      张云雷拍了拍九力的肩,火急火燎地跟着孟鹤堂去了师父那。

      刚到门口,秦霄贤已经在那了。

      “孟哥,九良打电话让我来接他。”

      “嗯,好。”

      孟鹤堂还是藏不住眼里的落寞,低下头想噙住眼泪,眼窝浅得一听到那人的名字就想哭。

      周九良这时推门出来了。

      脸上挂了彩,一处红一处紫的,看得孟鹤堂眼泪汪汪,“嘎”地一声哭了出来。

      孟鹤堂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忙转过身,拿袖子狠命揉搓眼睛,蹭的脸上皮都红红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孟鹤堂,你玩的一手好把戏啊。”

      “九良!怎么跟你孟哥这样说话。”

      张云雷虽然知道是孟鹤堂强了周九良,但是看孟鹤堂这几天快要抑郁的状态,心里实在替孟鹤堂抱不平。

      “辫儿哥!那也麻烦您管好师哥,别随便打人。”

      说完,周九良拉过秦霄贤,大步离开了。

      孟鹤堂拦住了想追过去的张云雷,想陪他进去看看杨九郎。

      张云雷摆摆手,让孟鹤堂在外面等着。

      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若是周九良坦白了那天的事情,师父看见孟鹤堂,怕更是火上浇油。

      房间里,杨九郎正跪在那,身板挺的笔直,脸上没怎么破相。

      师傅正站在窗户旁,使劲扇着扇子。谦大爷在一旁劝着消消气。

      张云雷赶忙走过去,他想扶杨九郎起来。

      但是这千疮百孔的身躯,竟连简单地弯腰都做不到。

      只能看着九郎跪在自己面前,跪的膝盖发紫,吃疼,自己最多只能伸出手,却怎么也触碰不到那人。

      杨九郎轻拽了下张云雷的裤脚,表示自己没事。

      “角儿,别站着了,你先回去吧。”

      “我不,到哪我都要跟着你。”

      谦大爷知道桃儿性格犟,过来又劝劝这两人。

      “辫儿,你劝劝九郎,他一直不说为什么要打架。这说出来你师父才能消气啊。”

      张云雷知道杨九郎做事一向稳重,今天突然打周九良,肯定是因为孟儿。

      既然杨九郎不说,张云雷也不会逼九郎说。杨九郎想的张云雷都懂,张云雷也敢陪着杨九郎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更何况,张云雷觉得杨九郎这次干的实在漂亮。

      但一直不说,怎么才能让师父消气呢?

      张云雷朝着谦大爷挤了挤眼,“哎呦”起来。

      谦大爷立刻反应过来,扶着辫儿坐在一旁。朝着桃儿的方向喊着。

      “哎!腿又疼了吗!让你别站这么久,刚出院还不好好照顾自己。”

      杨九郎一听二爷“哎呦”,哪管得上师父罚跪,连忙想要起身,但腿酸地又一跌,磕到了地上。

      张云雷按着杨九郎的胳膊,捏了一下。杨九郎知道没事,才放心地继续跪着。

      桃儿听见谦大爷夸张地吆喝,想走过来瞧瞧辫儿。但碍于自己还在生着气,仍伫立在原地,“啪”合了扇,松了金口。

      “回去吧,明天再过来跪。”

      虽然明天还得来受罚,但桃儿既然开了口,就说明不再追究这件事了。每天来跪满一个月,就可以解除禁闭了。

      谦大爷立刻笑开了花,赶忙让杨九郎带着张云雷回去好好休息。

      杨九郎搀着张云雷出了门后,桃儿无奈地苦笑着,慢悠悠地说道。

      “这两人小动作太多了,比夫妻还要默契。怕是以后会出什么乱子。”

      “出了乱子,有咱们给他俩顶着。”

      谦大爷大气摆摆手,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还是你懂我。”桃儿开心地笑出了声。

      “晚上去我家吃一顿呗。得了瓶好酒,弟妹做了一桌子菜,咱哥俩喝几杯。”

      “行啊。”

      桃儿交代完了事情,就回去了。走桃儿交代完了事情,就回去了。走前又叮嘱了谦大爷晚上一定要来,不能像以前一样爽约。

      谦大爷连声答应。眼巴巴地瞅着桃儿离开的背影。掏出烟盒,点了一支抽起来。

      烟雾弥漫了眼前光景,看不清那人的身影了。又深吸一口,吐出连串的烟圈。

      “咱俩这么默契的原因,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

      谦大爷一生中有那么一段路,与桃儿互相扶持,共御风雨,在谦大爷心里那一段路已胜过终生了。

      【一生中只要有那么一刻,你全心投入去爱过一个人,那一刻也就是永恒。】

      (三)

      在外面等着的孟鹤堂,焦急地在门口晃来晃去。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却听不到什么动静,安静得让人不安。

      “孟哥,你知道药膏放在哪了吗?”

      趴在门上探听情况的孟鹤堂一惊,转过身发现是秦霄贤。

      孟鹤堂腰不好,所以每次表演结束了,周九良都会拿药膏帮他擦擦。

      久而久之,后台就总会放几瓶药膏。

      孟鹤堂从来没买过药膏,后台的那几瓶药膏就是——周九良买的了。

      本来周九良拉着秦霄贤去了七队的休息室,他记得上次买的药膏就放在休息室的柜子里了,但是怎么找也没有。

      “九良,没有找到药膏啊。是不是孟哥用完了吗?”

      “估计又犯老毛病了吧,用了也不知道放回去,下次找又不知道放哪。明明记忆力那么差,还总乱放东西。出去了可怎么办。”

      周九良念念叨叨地。

      孟鹤堂出去带上你不就好了吗?

      对于孟鹤堂来说,周九良就是他的脑子啊。人总是毫无保留的听从着大脑的操作命令,一举一动由大脑指挥着,无条件地相信。

      “那我去找孟哥拿药膏吧。你先躺一会儿。”

      秦霄贤帮周九良清理完了伤口,便出去找孟鹤堂了。

      孟鹤堂带着秦霄贤去了五队的休息室,拿了药膏给秦霄贤。

      他这几天都是来老五队找烧饼帮忙擦的药。

      烧饼一直有坚持锻炼,肌肉发达,手下没有轻重,一开始帮孟鹤堂擦药膏,孟鹤堂虽然咬着嘴说不疼,腰上却红了一大片。

      之后孟鹤堂就自己擦了。

      想来也是奇怪,弹三弦的周九良手劲不比烧饼弱,每次帮孟鹤堂擦药膏,轻轻的力度却恰到好处。

      还真是默契。

      “我出去买碘酒,麻烦孟哥帮我把药膏送给九良吧,他就在咱休息室里。”

      秦霄贤觉得药膏不够,还得买些创口贴棉棒之类的,拜托了孟鹤堂之后就打车去了药房。

      孟鹤堂拿着药膏去了七队的休息室。

      敲了敲门,没有人来开。

      孟鹤堂本想着如果九芳或者其他人在的话,他就可以把药膏给他们,然后自己就能离开了。

      但是没有人的话,自己也可以直接把药膏放下再走。

      他发现,原来他只是害怕和周九良见面。

      开了门,才发现周九良在的。

      他躺在椅子上,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和孟鹤堂愈发强烈的心跳声。

      “还好睡着了。”孟鹤堂慢慢凑近周九良,悄悄地蹲在旁边。

      周九良脸上破了皮,孟鹤堂心疼地伸出手,指腹轻触伤口,像是触碰着泡沫,怕一用力就会破灭。

      周九良似乎是感觉到了脸上的触摸,又或是正在做着美梦,呢喃着什么。

      孟鹤堂凑近了些,终于听清了周九良说的话。

      ——“旋儿…”

      孟鹤堂猛地撤回了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继而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惊呼声和啜泣声泄露丝毫。

      让他惊呼的是原来…周九良跟他是同一类人,他们是一样的,都属于那种人。

      而让他落泪的是因为周九良不是不喜欢男人,而只是不喜欢“孟鹤堂”。

      孟鹤堂曾经一直支撑自己的理由瞬间将自己抛弃,他一直赖以躲藏自己的伪装,此刻被十几道强光照射着,暴露于最坦诚的真相面前。

      他早就想到了,他只是不想承认。

      周九良喜欢的人是秦霄贤。

      周九良当时的愤怒不是因为和同性发生了关系,而是因为自己不是周九良想要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

      在那场欢爱中,在周九良正在做的梦里,出现的对象都不是他孟鹤堂,全部都是——秦霄贤。

      秦霄贤买完药回到社里,休息室安静的很。

      周九良仍躺在椅子上,药膏在旁边桌上。

      “九良醒醒,起来擦药了。”

      周九良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小奶音毫无防备地冒了出来。

      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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