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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这一边 ...

  •   隆隆的雷声搅着黑云不断在加斯帕耳边炸响,现在是行动的绝佳时机,苏再一次确认了每一个人的坐标,等待最新指示。加斯帕抬头望了一眼没有一丝光亮的黑夜,作出行动的手势,身边所有人立刻消失在夜幕中。他独自一人走向军事基地的大门。
      大雨不断冲刷着他的躯体也冲刷着回忆。两年前他企图纵火烧毁贝尔京社区,被抓住的时候没人问过动机,那帮人只是再次把他关进A医院后就不管不问了,他被囚禁在那个牢房里整整两年,本以为自己看清了一切,谁曾想到重获自由的那天却发现自己只不过是棋盘上一个小卒,不经意间成就了敌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加斯帕觉得自己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事实上有人比他更无知,现在他要把这个无知的人从长达二十多年的睡梦中唤醒,是时候睁开双眼了。
      托瑞认为发生在奥托战队队员身上的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故,塞德里克和奥斯汀要不是共谋就是一个操纵另一个。事实不是很明显么,一定是奥斯汀操纵一切。从一开始就很奇怪,参议员的儿子怎么会跟流浪儿称兄道弟、交朋友,给他们那么多资助,明摆着是有目的的。加斯帕提醒过塞德里克小心,他却总是微笑着说自己相信他。渐渐的更多与他们一样的异能者聚集到一起,大家年龄相仿话题也很多,大多数话题都围绕着自身,他们渴望以真实的身份得到社会认同,这时候奥斯汀都会站出来号召大家团结起来,而且都会拉上塞德里克,说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弄得塞德里克只好小声说上两句,隐没在人群中塞德里克总有中难以言明的失落神情。渐渐的落寞的表情被势在必得的自信所取代,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沉默寡言,积极地参与各种谈话,甚至还发表些比奥斯汀更耸人听闻的言论;开始大家都被吓到目瞪口呆,随着那些天马行空般的言论逐渐变成现实,大家都相信塞德里克有梦想成真的能力。
      塞德里克这颗新星冉冉上升的时候,奥斯汀如同消融的白矮星一样消失在众人视线外,他们如同光与影般相互辉映。他们这群人以青年社团的名义出现在公众面前,塞德里克作为社团领袖,是个彬彬有礼的邻家男孩,乐意帮助任何需要帮助的人;而奥斯汀承担大部分的幕后工作,利用参议员老爹的势力最大程度的维护他们的利益,也使他们很快就得到公众的认可,但是他本人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加斯帕即使现在回忆起那段时光也能感觉到倒错,两人站错了位置,他们拿起本应属于对方的东西。
      社区之友的日子很快便在一场意外中结束,紧接着社团以奥托战队的名义在一片争议声中开始了“匡扶正义”的生涯。
      他们中有个叫杰里的,个子不高,乍看他会觉得刮阵风都能把他吹走。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力大无穷,一个指头就能把大卡车举起来,他很早就离开孤儿院四处流浪,凭着身手他成了某种街头传奇的一部分。不知道谁把他带到他们中间。杰里习惯于跟人保持距离,不让人跟他有身体接触,除此之外,他喝上两口酒就爱胡说八道,尽管他对天赌誓说自己说的全是真话也没人相信他,只有加斯帕这样的毛头小鬼才会去听他的故事。杰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一个故事——有人绑架身怀异能的孩子做实验,每次故事的细节都不尽相同,连加斯帕都指得出两次说法间的差别,一次他给加斯帕逼急了,脱下上衣指着腰上的一个伤疤说那就是他上次被抓的时候留下的。加斯帕凑近才看清楚那是些烙在腰上的数字,杰里大嚷着绑架他的不止一个人,那帮人有一个大基地,如果不是他聪明趁乱逃出来早就跟其他人一样死在里面了。加斯帕把这事当笑话讲给塞德里克听,塞德里克却有些担心杰里的状况,但是杰里毫不领情。
      那天杰里摇醒加斯帕的时候,塞德里克早已出门。杰里兴奋的拉着加斯帕在贫民区七拐十八弯的小巷里穿行,说要带他去个好玩的地方。由于搞不清身处何方,加斯帕害怕起来,尽管杰里不停保证马上就到了,他还是挣脱跑开了,还没跑到巷子口,从迎面开来的面包车里下来几个蒙面壮汉不由分说直接扑向他们。他们将加斯帕扑倒在地后径直冲向杰里,一时间枪声混杂着咒骂声、拳头声响彻贫民区。加斯帕蜷缩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蒙面人殴打杰里,他希望有人能来救他们,希望哥哥能像过去那样及时出现拯救他们,可是街上安静的出奇,好像这里是无人区,贫民区的居民们对这种争斗已经形成视而不见的惯例,没人会帮他们。杰里只要一有机会就对加斯帕大叫,让他赶快逃走,可加斯帕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杰里像烂泥般瘫倒在地,蒙面人便拖着他走向停在路边的面包车,加斯帕仍呆呆地站在巷子口。一帮人快要走到车边的时候,杰里突然醒过来,奋力向加斯帕跑去,还没跑出几步路便又被抓住。当他拼死用四肢抵住车门的时候,加斯帕无声无息的站到了车前……
      当加斯帕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里,塞德里克以及其他人都守候在他身边,除了杰里以外。加斯帕问哥哥杰里在哪里,塞德里克一把抱住他,他却死命的推开哥哥。塞德里克虽然一脸诧异但立刻恢复正常,他轻声告诉弟弟杰里现在不在这里,等出院了就能见到他。加斯帕一脸狐疑地看着塞德里克。塞德里克没有理会弟弟怀疑的目光,扶他躺下,掖好被子,要他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还叫来医生给他做检查。接下来的几天加斯帕过得浑浑噩噩,他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可就是想不起来。他趁护士交班的时候溜出病房,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看到新闻,杰里就在新闻里,杰里的照片充斥在每个电视屏幕里,新闻上说他是最新的街头暴力受害者,死于帮派间的斗殴。骗人的,加斯帕的脑袋倒带般闪现出当天的情景,新闻里说的都是骗人的,为什么他们没有提起那场爆炸还有那双抱住自己的手,杰里血淋淋的面孔定格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加斯帕痛苦的尖叫起来,医生们不得不把他固定在床上才能使他不惊扰到其他病人,从那天起加斯帕被诊断为狂躁症,开始是间隙性的入院治疗,渐渐的他成了医院的常住居民,只有塞德里克和奥斯汀时不时来探视他,更长时间陪伴他的是杰里的幽灵,笑嘻嘻的杰里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走出医院的那天。
      杰里事件发生后,奥托战队第一次出现在警方围剿帮派分子的现场,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帮派分子,在警方的抗议和民众的拥护声中开始了匡扶正义的行动。一个接一个异能团体也随之浮出水面,普通民众不知道这些保护他们安全的正义战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又一个个无声无息的消失,这种事情一直持续到异能者暴乱开始。

      苏带领手下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基地里那些虾兵蟹将,加斯帕像走在无主之地一般大摇大摆的进入核心区域。手下已经将所有幸存者控制在一间屋子里,目标的具体情况也打听清楚了,只等他去唤醒睡美人。加斯帕清点了一下屋里的幸存者,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苏。
      “他在突击前一个小时离开这里,没人知道他去哪里。”苏机械性报告。
      “又跑了?果然滑得跟泥鳅一样。”加斯帕冷笑道。“苏,拿上钥匙。该去唤醒睡美人了。”
      加斯帕和苏径直进入中央实验室,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就是平放在实验室中央的无菌仓,奥斯汀面无血色双眼紧闭的躺在里面,身下插满各式各样的导管,无菌仓旁一堆不知名的仪器精确的记录着他任何一丝动静。苏麻利的调试仪器,其他人也开始进行分离准备,由于人手不够,苏叫手下带来两个研究员帮他们把奥斯汀从无菌仓里弄出来。几个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奥斯汀丝毫没有恢复意识的迹象。加斯帕再也坐不住了,狠狠将一个研究员摔在地上,拽起另一个的衣领问起怀特到底给奥斯汀用了什么药,那人不住的摇头说不知道,所有实验资料都由怀特医生亲自保管,其他人一概不知。
      果然如塞德里克所料,加斯帕使了个眼色,那两个研究员的嘴便永远闭上了。加斯帕命令苏立刻转移,唤醒睡美人等回家再说。

      世界上绝对找不到比怀特医生的笑容更让人冷彻脊髓的微笑。他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微笑着出现在人们身边,轻轻抬手毁掉别人的希望,就这么微笑着看着别人不断挣扎不断跌入地狱。
      “请记住我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假设。”医生微笑着对坐在办公桌那头的韦鲁斯说道。“杰森博士发现的光物质和暗物质并不是以试管的方式保存,而是用两个人作为载体,所以实验室炸毁后就找不到这两种试剂了,同时有人为了阻止委员会找到这两个人烧毁了可能与之有关人员的档案;不过很可惜,我们还是找到了那个拥有暗物质的孩子,至于那个带着光物质的孩子则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我们假设两个孩子本来就认识对方,基地发生爆炸的时候,两人被冲散了。过了这么多年对暗物质的研究也没有进展,而那个携带暗物质的孩子也没有任何反应,所以委员会才会认为杰森博士的研究失败了。事实是杰森博士当时将两种物质注射进两个孩子身体的时候加入了稳定剂,所以两种物质从未发生作用。其实只要加大两种物质的注射剂量就可以激活它们,但是只有其中一种物质的人是无法在激活后活下去,因为身体会自动将激活过程识别为入侵并开始抵抗,最主要的特征就是突发癌变,这还不是最致命的,心脏病变才会要人命。”
      “你的意思是如果某人在注射了其中一种物质后不立刻注射另一种的话只能等死。”韦鲁斯毫无表情的说道。
      “没错。问题是即使我们现在找到了拥有光物质的那个孩子也无法激活他身上的光物质。杰森博士的研究资料留存下来的太少了,根本不知道他用什么做稳定剂。所以现在如果有人身体里的暗物质被激活了,我也没有办法救他。”
      “那么我们该很庆幸还没发生这样的事情。关于杰森博士的研究我也不清楚,你有疑问应该立即向委员会报告。”韦鲁斯准备起身送客。
      怀特医生走后,韦鲁斯立刻打开当天报纸的电子版寻找他要的信息。加斯帕的行动成功了,奥斯汀已经被救出,韦鲁斯稍微安心了点;可该死的怀特还是知道真相,他来是试探韦鲁斯,他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没有人知道光物质是什么样子,但是只要他用韦鲁斯的血样和奥斯汀的进行对比,还是会有所发现。如果他向委员会报告,韦鲁斯很难解释清楚一切。
      还需要解释吗?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奥斯汀也逃离他们的魔掌,自己已经该了无牵挂了。不,还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只要怀特向委员会报告关于光物质的事情,奥斯汀以后只能逃亡,一辈子活在委员会的阴影下,像自己一样……这不是他该过的日子,奥斯汀属于自由的蓝天,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蓝天还给他。既然马上要落幕了,就让最终章更加华丽些,把一切都跟自己一起埋葬掉。

      天空与大地混为一体,即使奥斯汀爬得再高也找不到一丝光亮。已经过了熄灯时间,他偷偷爬上屋顶努力找寻着星光,妈妈曾说过只要看到北极星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可为什么他总是找不到呢,不管多努力的眺望北方还是看不到星星,他真的再也回不了家了?奥斯汀不是会轻易放弃的孩子,这次他决定爬到烟囱顶上找星星。
      “混蛋!”一双手死死从后面拽住他,不让他离开。“你找死啊!爬上烟囱的话会被巡逻的家伙发现的。”塞德里克将奥斯汀拖到屋檐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根本逃不出去的,不管你逃得多远,他们都会抓住你的。”塞德里克恶狠狠的瞪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同龄人。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家伙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逃跑,怎么跟他说,他都听不懂自己已经无家可归了。
      奥斯汀甩开塞德里克的手:“你根本没试过怎么知道!你从没出去过,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才以为这些家伙到处都有。我妈妈说过只要人肯努力就能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在那里没人可以欺负你。”
      “所以你妈妈抛弃了你,自己跑出去找属于她的地方。她的地方根本没有你!”
      “你胡说!”奥斯汀掐住塞德里克的脖子。“我妈妈一定会回来接我的!她答应过我!”
      塞德里克气喘吁吁的要奥斯汀放手,他听到有人往这边走,他们得赶快回宿舍去。奥斯汀不相信他的话,仍然死命的掐住对方的脖子逼着塞德里克承认他妈妈会来接他。
      突如其来的一双大手同时抓住两个孩子的衣领,两个孩子停止了扭打,他们被杰森博士拉着走过黑漆漆的走廊走进博士的专属实验室。从此以后一次又一次重复着走过这段走廊,每次回来奥斯汀身上都会新的伤疤和针孔,他的耳边总回荡着不知是谁发出的惨叫声。
      看着幼小的自己蜷缩在墙边,奥斯汀却连伸出手的力气都没有。又回到无尽的黑夜里,奥斯汀不知道自己是否清醒,他能听到周围的声响,可他无法回应,没法知道韦鲁斯是否平安。他只能待在这里,跟幼小的自己待在一起,即使对方是自己唯一的同伴,他们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他知道年幼的自己在遭受什么折磨,可他无力阻止一切,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一次又一次的发生。为什么每次自己都束手无策,总无法挽救自己,因为我还不够强么?奥斯汀痛恨无力的自己,他强迫自己变强,为得就是保护自己爱的人,可为什么总是不行,每次都是别人拯救自己,总是塞德里克伸出手拯救了自己,而自己却无法帮他做什么。一切他都毫无怨言的一肩扛下,不让自己弄脏双手。想帮助他,想温柔的拥抱他,给他一个温暖的归宿,想跟他并肩而行。我的手早已沾满鲜血,跟他的一样,就算要堕入地狱,自己也会陪在他身旁,只求为他遮挡风雨。
      塞德里克,你说过我们早就无家可归了,我一直跟你争辩,试图向你证明我们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到如今,我承认你的话是对的,我们的确无处为家,不论哪一方都不会收留我们,我们是被世界抛弃的两个孤儿,除了彼此不再拥有什么,我没有感到恐惧相反欣喜不已,你终于只属于我了,没人能把我们拆散,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只能跟我在一起。你看,我终于和你站在一起了,我分担你的一切,你不再是孤军奋战,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头,我都在你身后,伸出手拥抱你。
      你为什么不回头!你怎么越走越快,还有什么在追你?为什么我不看到!不要再往前走了,那条路通向炼狱,不要再走了!
      奥斯汀又一次独自站在黑暗中,眼前出现的仍是童年的场景,不是他与塞德里克一同嬉戏的欢乐时刻,只有充满哀嚎的最后一幕:那把手术刀一次又一次捅进杰森博士的身体里,冷眼看着博士一次又一次倒下;这就是一切的开端,你独自承担下弑亲的罪名,放跑我。当时我们的想法多简单,以为这样我们就自由了,就能生活在蓝天下。事实却是蓝天就此背弃了我们,天空变成了灰色的。你为了加斯帕继续待着囚笼中,我被母亲打扮成一个光鲜的娃娃摆在她的新家里。我们都以为再也无法见到对方了,一切就这样埋葬在那场大火里,再也无人知晓。
      废墟下的火苗总有升腾成大火的可能,我们也有重逢的一天。重逢的时候,你不会知道我有多高兴,我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天又变成蓝色的,我们一同构想的美好未来又近在咫尺。你却说我是个陌生人,还把我重新介绍给加斯帕认识,为什么连加斯帕也不认识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我说那些过去的事情你就立刻打断我。你不再相信我,你不相信任何人,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黑暗渐渐从奥斯汀的周围消褪,塞德里克也随着光亮的来到而消失了,奥斯汀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伸出手想要挡住光亮,手却碰到了什么东西。眼睛逐渐适应了光亮,奥斯汀发现挡住手的东西是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那人正用微型手电筒检查自己的眼睛。奥斯汀立刻出手想把这个人从自己身边拉开,手又被另一个人拉住。
      穿防护服的人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奥斯汀和加斯帕。奥斯汀第一次有机会观察这间屋子,屋子不大,陈设很简单,除了自己躺的这张床以外只有一把椅子,没有窗户,空气有些浑浊,可能是一个地下室。加斯帕靠在门边,一脸轻松的看着他。
      “我在哪里?”奥斯汀开口问。
      “在一间屋子里。反正你不在委员会那帮人手上,其他并不重要。”加斯帕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奥斯汀坐在床边回想起枪击前的一切,大概明白了自己怎么会跟加斯帕同处一室。看着沉默不语的奥斯汀,加斯帕问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什么要说的?”奥斯汀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关于塞德里克和委员会,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加斯帕有些不耐烦了。
      奥斯汀表示他的确没什么好说的,塞德里克已经死了,自己跟委员会也没有任何瓜葛。听他这么说,加斯帕不由怒火中烧。这个人到了现在还在自欺欺人,还当他是几岁的小毛孩,随便打个马虎就能混过去!他一把抓住奥斯汀的衣领。
      “你打算替那个人背黑锅到什么时候!明知道他是委员会的走狗,他创立奥托就是为了帮委员会把当年从基地里逃跑的孩子都抓回去,继续当年的实验,你还帮他。他用假死的办法把奥托的指挥权转让给军部,你也默许了。后来想明白了你才知道反抗,已经晚了。最后你居然掉转枪口帮委员会对付我们,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你搞清楚我们才是你的朋友。塞德里克只会背叛你,拿你交换他的政治前途,他从来只是利用你,对你没有任何真感情,连上次枪击事件都是他策划的,他想杀你灭口!”
      奥斯汀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感情的起伏,他只平淡的问了一句他们是如何救他出来的。加斯帕放下他,摆摆手又走回墙角边。
      “我们从一个秘密军事基地里把你弄出来的。怀特医生正拿你做人体试验,如果我们再晚去点,估计你已经被他们活体解剖了。”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同位素定位。我们都喝过同位素发射器。你还记得吧,奥托刚成立时候的事情。”
      “是塞德里克告诉你我的方位。你没办法进入赛特的系统,只有他能跟赛特取得联络。”奥斯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眼睛里也有神采。
      铛的一声,加斯帕把椅子踹到墙边,在墙上留下一个不小的凹痕。“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到这种田地了,居然还想着对方。明明是对方把自己扔进狼蛇窝的,还当对方是知己。你们两个的脑袋都让驴踢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乱说。他是你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加斯帕再次逼近奥斯汀,恶狠狠的盯着他。“他亲手杀了和我们一切创立奥托的那些兄弟们,把他们的尸体都献给委员会做实验。他还想办法干掉你,故意路露出软弱的一面给你看,你一放松警惕,他就从背后捅你一刀。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就把你扔掉。你看清楚没!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对他来说你还有利用价值,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吧?”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你,这点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他真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就不会站在这里叫嚣,你该是第一个上活体解剖台的家伙。”
      加斯帕抽了奥斯汀一耳光,血从奥斯汀嘴边流下,可他继续说下去:
      “他是把同伴卖给委员会,那是迫不得己;只要有机会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可当时委员会逼他拿出成果,如果他不这么做,你跟他就得回那个不见天日的实验室去。以你当时的状况,你当那帮疯子科学家会让你活下去吗!塞德里克为了保护你,把所有脏事都扛下来,没有他,你能活到现在。他连自己的命都给了你!”
      “那帮老僵尸胃口越来越大,打算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而你当时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所以我们才会利用委员会的假死计划保留战队。那帮混蛋骗了我们,他们跟我说你的手术成功了,塞德里克死了,我也蠢到信以为真。当韦鲁斯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一样吓到说不出话来。你当韦鲁斯出现以后的那一切也是我们演的双簧?我告诉你,从委员会宣布塞德里克死后,他再也没联络过我,他切断了所有联络手段!可他没变,他还是那个关心你的哥哥,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情,他总是第一知道。那些年你在我们眼皮底下搞的小动作,你当他真不知道?都是他替你收拾的烂摊子!是他隐瞒了你纵火烧死彼得伍德的事情。我就是凭这些知道他还是原来的塞德里克,所以我还是要维护他!他还是原来的他,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
      “就这样,你就心甘情愿替他背黑锅,给他当枪使?”
      “我所做的事情都是凭我自己的意志,没人操控我。我爱塞德里克,这点从没变过。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他能更好的活下去,我希望他幸福。如果权力是他想要的幸福,我愿意当那块垫脚石。”
      “你们都是疯子!你既然知道他为了追逐权力,打算出卖我们所有人,干嘛还跟他对着干,你该第一个躺到解剖台上去。”
      “我相信他!塞德里克疯狂的攫取权力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我们。你还没明白过来,委员会的意图就是制造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对立,好巩固他们的统治。只要异能者不再受政府的管辖,他们就可以以这个为借口实行独裁,所有人都会遭殃。塞德里克所做的就是尽力让异能者和普通人处于同一社会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都活下去。委员会不需要真的异能者暴动,他们只需要一个借口而已。他们想创造一只不会思考只听他们命令的超级战士。你哥哥一直独自一人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而你就轻轻挥挥手,把他多年的努力全毁了!”
      “去你们的狗屁未来。既然你们这么伟大,一直在为我们努力,为什么我们还得活在地下,活在歧视里!那帮普通人根本就没正眼看过我们,他们怕我们怕得要死,恨不得我们都死绝,他们跟委员会是一路货,跟他们和平相处是不可能的!”
      奥斯汀摇了摇头。“你跟那些普通人一样,从不了解对方却害怕。误会不消除,战争就不会停止。塞德里克认为如果他能达到权力的顶峰,所有人会听到他的声音,其实根本没人真听到过别人的声音,即使站得再高,没人听还是没人听。”
      “到了这一步,谁都不可能收手了,我们还是亲手引爆了一直竭力避免的炸药桶。”
      “现在才想清楚已经太晚了。塞德里克连自己都救不了却还在那里争权夺利。他没你说的那么伟大,他现在唯一做过有良心的事情就是把你从委员会的手里救出来。”
      “我自由了?”奥斯汀明知故问。
      “从现在开始,你跟我们一起行动。当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就请你在这个房间里待到我把事情办完。”
      奥斯汀投来疑惑的目光,加斯帕故意视而不见。
      “塞德里克答应我,只要我救你出来,他就站出来公布基地的事情。现在是他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奥斯汀猛得扑向加斯帕,加斯帕迅速闪到一边,一脚将歪倒在墙角的椅子踢向他。奥斯汀躲闪不及,颓然坐在墙边。
      “你要杀了他!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基地存在过,这会毁了他!”
      “谁说我没有证据。你那位执着的侦探小姐可是在拼命的收集证据呢,她的拼图就差最后那么一点点了,而且我还有你这个当事人做证明。”加斯帕坏笑道。“我只等补上拼图最后一个角就成功了。到时候全世界都会知道委员会跟军部对我们干了什么。”
      “你是指全世界政府给我们架设隔离带,把我们当动物一样研究吗?”奥斯汀冷冷地说。“公布事情真相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加艰难。本来是自然界的进化,被你一说结果变成人为操纵,这就跟往人群里投原子弹一样,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某人就变成个无法控制的炸弹,没人再会相信对方了。”
      “反正本来这个社会就是建立在互不信任的基础上,毁掉更好。”
      “你毁了这个社会就能建立一个新的?你的新世界最终还是会走回这个社会的老路。”
      “我不再听你的说教了,你就一个人待在这里好好想你的哲学问题,我得去办正事了。”加斯帕关上那扇厚重的铁门离开了,屋里只剩下奥斯汀一个人。
      奥斯汀发疯般寻找屋里可能有会有的出口,很可惜这间屋子除了屋顶那个小得只容一只小猫通过的排气口以外,没有任何其他出口了。必须出去,赶在加斯帕毁了所有人以前;必须找到韦鲁斯,他撑不了多少时间了,他的身体还在急速衰弱,必须救他!
      加斯帕指示完手下严密看管奥斯汀后,又将韦鲁斯给的试管拿出来把玩。根据分析,试管里液体是韦鲁斯的鲜血,关于韦鲁斯命不久矣的传闻也从血液里得到证实。可偏偏就是这种东西唤醒了奥斯汀。在此之前,苏手下的科学家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无法使奥斯汀醒过来,最后那帮人说奥斯汀已经脑死亡。加斯帕不抱希望的将韦鲁斯的血注射进奥斯汀体内,奇迹就这么出现了,奥斯汀所有生命体征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全部回到正常水平,恢复了意识活动。韦鲁斯的血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疗效,科学家们完全摸不着头脑,现在他们正拿着剩余的血液样本进行研究。加斯帕不想听他们关于血液分析的长篇大论,他心里隐约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必须亲自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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