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院》端端走

6、第6章

　　我想，一个人总是会有人支撑着，哪怕是被万人侮辱也会有人陪着你。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不是吗？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和工作学习毫无关系的事，走一下人们不愿提起的弯路也并不是毫无意义的不是吗？因为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在这些时间里我们不能发放光彩吗？我不能爱我想爱的人吗？父母、亲友、教师、姊妹、兄弟，亦或是在雨里为我们撑过几分钟伞的好心人，我们都可以友善地去问候，去怀念，去交往，去感激，去爱，去守护。
　　那么，我爱苏木，就不可以吗？
　　她想，我应该可以。

　　这一晚，谷雨和苏木过得很开心，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可是就是那么小那么小的一分一秒中，没有工作没有亲友，仅仅是一个语气词，一个顺手递杯子的小动作，一个上扬的嘴角，满满的都是甜蜜的味道。她们相视而笑，却不会面露尴尬。她们并肩而行，却不会脚步不齐。哪怕只是一杯只有五分甜的奶茶，都可以酝酿出十分的甜。
　　明天是否会长痘呢？亦或长胖两斤？谷雨想。
　　这一切都是因为啊，跟苏木在一起太幸福了，满满的，全是糖。

　　“苏木，很晚了，回家吗？”
　　“啊，11点了啊，玩起来一点都没注意到诶，我确实该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嗯，你怎么回？我骑的电瓶过来。”
　　“我应该打车吧，骑电瓶不会冷吗？”
　　“不会啊，我带了手套的。”谷雨从包里把手套拿出来给苏木看。
　　苏木拿过来摸了摸。“还挺厚的，那行，你不冷就好。”
　　“嗯，走吧，我带你去打车。奶茶喝完了吗？”谷雨指了指她手里的奶茶。
　　“喝完了，我拿去扔掉。”
　　“给我吧。”谷雨接过拿过去扔了。
　　“好了，走吧，我陪你打车。”谷雨拍拍手。
　　“嗯好。”迎着路灯走，把欢乐的时光甩到背后。因为啊，只要有苏木，就会有更多的欢乐。撒一把糖，就能把世界造成糖球。

　　“注意安全，到家发消息给我。”
　　“好的，骑车注意安全啊。”
　　“一定要联系我。”
　　“一定。”

　　苏木走了，路边的两人就只剩下了谷雨，在冷风中行走，在路灯下努力辨识路径，自己的车在哪呢？黄色的路灯下，军绿色很不起眼，像在人群中的谷雨，纤细而普通。在纷纷杂杂的人群中，几乎不会有人一眼找到她。
　　但她依旧选择了军绿色，是因为，她希望自己更坚强，更无所畏惧。端起自己的枪杆，着上自己的军装，就能勇往直前，披荆斩棘，迎向希望。

　　重庆的冬天很少下雪，气温也几乎全是在零度以上，因此重庆并没有暖气，河水也并不会结冰。如果你沿着小河驾驶，会看到旁边的树一排排往后退，看到在公园里游玩的市民陆续回家，有时你还能闻到河水的味道，有时候很清冽，像下雨时的气味，有时却很腥臭，让人不愿呼吸。可是河水总是内陆地区的一大话题。谷雨对河水就有着极大的兴趣，每次骑车都希望离河水近一点，再近一点。也或许是因此，在她透过落了叶的树木看向河水的时候，她总是幻想着，调换车向，感知一下掉入水里是什么感觉。那时候是否会觉得在水上的世界有着难以描述的错假感，就跟身在自然中一样，看着动物捕猎，树木摇晃，再联想一下，这块宝地旁边的高楼大厦，男欢女爱，灯红酒绿。那种难以描述却又挥之不去的错假感，让人费尽了心思，却依旧搞不明白。就像，世界在这儿，我却不在。我独自一人，落魄吗？孤独吗？有人明白吗？
　　会有的。苏木可以，她会来见她，会来陪她。她相信，她一定会的。
　　所以，这一晚，谷雨想，河水的味道一定是腥臭的，明天的太阳即使不暖，也是带有光辉的。人，不是群居动物吗？人，不是有趋光性吗？很多人都希望，在回家的时候，那一栋楼房，能看到属于自己的灯光。很多人都希望，在打开房门的时候，会有一个人奉上拥抱，说一句，欢迎回家。
　　谷雨总会等到那么一天，她打开自己的房门，苏木上前紧紧拥抱她，跟她说：“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