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院》端端走

5、第5章

　　其实谷雨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打这个电话，人很多时候都有一种渴望探求自己未做过的事情会有什么结果的好奇心，但是大多人总不会迈出那一步，以至于可能人生走向了完全不同的境地。她在想，打，还是不打？苏木记得她，但是未必会接电话不是吗？但是苏木说，打给她。
　　那就，打给她。
　　谷雨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还太早，苏木肯定在上班，不能打扰她，但是心里想听她说话的渴望溢满了。
　　谷雨甩甩头，尽力让自己回神投入到工作里去。在以往，只要她工作她就能全身心投入进去，古一有时候找她都找不到，只能试着打电话，但是她一般都懒得搭理他。所以古一就养成了个习惯，上班时间除了重要的事一般不联系，如果要约饭泡吧就在中午打电话，要不就留言，有时候她喝水或者上厕所什么的会看见。
　　古一觉得，一个人能全身心贯注于一件事，真的是非常美妙，尽管他在那时会被遗忘。
　　可是今天谷雨有点不同，她的不同让旁边的同事都有些好奇。
　　“谷雨，今天家里有急事吗？要不我帮你做？”
　　“啊？哦，没事，我快做好了。”
　　“哦，我看你一直抬头看钟，我还以为你赶时间。你要是赶时间就跟我吱一声，我帮你做了就行。”
　　“啊哈哈哈，有吗，我都没感觉到呢。不过谢谢你啊，我真没啥事，谢谢关心。”谷雨心虚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同事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再瞅了瞅她的进度，还行，也就没再问了。
　　下午6点半，谷雨做完了工作，下班。收拾好了东西，也跟同事道了别，她一个人出了公司，边走边看着手机上的号码。
　　然后，她拨了出去。
　　“嘟，嘟，嘟……”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手心出了汗。
　　苏木，会接吗？
　　咔嚓，电话接通了。
　　“喂，谷雨吗？”结果还是苏木先开的口，随着苏木有点慌张的声音传来，谷雨还能听到一声声小孩儿的哭声。
　　“对，我是谷雨。那个，你那边还好吗？”
　　“啊，我这儿有个小孩儿生病了，她妈妈刚去厕所了，让我抱会儿。啊，乖，宝宝不哭。”谷雨能想到她现在抱着小孩儿边哄边夹着手机回话的样子。
　　“你在忙啊。是这样的，我刚下了班，我想，我们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当然，如果你很忙，那就算了。”谷雨匆匆忙忙加上了最后一句，尽管很不想要被拒绝，但是被拒绝似乎也很符合情理，她有些紧张。
　　“好啊好啊，我这儿还得一会儿，我下了班给你电话吧，你定一下地址，然后发消息给我。我这儿有点走不开，晚点见。”谷雨依稀还能听到小孩儿越来越大的哭喊声和她哄孩子的轻哼声，真好听。
　　“好，晚上见。”约到苏木了，很开心，但也更紧张了。

　　谷雨打完了电话，骑着小电瓶径直回了家，洗了澡，穿着睡衣翻衣柜。穿什么好呢？想了想，她打给了古一。
　　“古一，我晚上要赴约，对方挺……重要的，我穿什么好？我暂时没想法。”
　　“嗯……对方是顾客？”
　　“不是，是以前很久没见的老同学。”
　　“啧，这样啊，以前关系好吗？”
　　“挺好，的吧？”
　　“……那简单点吧，活泼点，尽量让自己跟小时候感觉相似吧，可能对方会自在些。”
　　“好，谢了。”说完谷雨就挂了电话，挂电话的时候好像还听到古一诶了一声？管他呢。
　　电话那头的古一只能撇撇嘴，用完就丢，没良心。

　　晚上8点，苏木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耐心给病人讲解了注意事项和药的服用要求，去厕所洗了手，换下了白大褂，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去。
　　“张大夫，今儿我就回去了。今天是小王值班，他会打扫关门的。”
　　“成，那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张大夫你也是啊。”挥挥手走了。
　　掏出手机，「长兴路九号街中央大街，下班给我打电话。」简单的留言，苏木却笑了笑，把碎发往耳后挽了挽，往外走了。
　　这次轮到苏木打电话。
　　“我下班了，你在哪呢？”谷雨听得出来苏木声音有点愉悦，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我现在在家，你过去了吗？”
　　“嗯，正在等公交，你要是差不多了就过去吧。”
　　“行，要我先到我就在商场门口那儿公交站牌那儿等你，我这儿过去挺近的。”
　　“成，要我先到我也在那等你。”
　　“那……路上小心。”
　　“路上小心。”苏木挂断了电话。谷雨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傻乎乎地愣了会儿，笑了。

　　晚上8点53，谷雨到了，把小电瓶停好，借着后视镜抹了两把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高马尾，清清爽爽的，就是耳朵有点冷，所以她又拢了拢围巾尽量把耳朵遮住了。
　　谷雨今儿穿的短棉袄，紧身裤和高跟黑色短靴，看起来很干净，还有些清爽，只不过冬天这份清爽就是特别冷的意思。她把手揣进兜里暖着，双脚左右踩，想暖和一点。她右手握着手机，只要一有苏木的消息就能马上知道，看来也是紧张和期待的，不是吗？谷雨笑笑。
　　一辆车过来了，下了一些人，谷雨抬起头仔细看了看，没有苏木。
　　等。
　　谷雨有点冷，把头埋进围巾里了，半张脸都看不见了，但还是要等。
　　等。
　　再过了一会儿，谷雨面前停了辆出租，她看了一眼没在意，因为苏木说她坐公交过来，所以她又埋进围巾里了。
　　等。
　　但是她不知道，苏木就在车里。
　　苏木下车的时候感觉到了外头的一股寒意，她下车后转身正好看到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的谷雨，天已经黑了，她一个人在路灯下等她，或许耳朵都冻红了吧，可是她可真可爱。苏木笑了笑，往谷雨那走。但是天儿太冷了，因为工作的原因她的头发挽了起来，耳朵特列冷，于是她伸手把头绳摘了，让黑发泻下来。
　　这时候谷雨像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刚好看见苏木甩甩头，黑发泻下来。如果重庆今年下雪，落在她黑发上，肩膀上，那该多美。但是重庆没有下雪。不过没关系，谷雨能看见，看见没有雪花纷飞的冬夜里，苏木所能在雪夜里绽放的美。
　　如果下了雪，谷雨也一定还会在这儿等她，像等到了白头也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