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世未笙》闵与二丫

7、如此进中央

　　这阵仗，引得十里乡亲都堵在路口子上。“内马背上坐着的事谁啊？看着好眼熟。”“呦，这不是老夏他们家孩子吗？”“嘿还真是，我怎么记得那孩子既不读书也不练功啊，这是中了状元还是当了官儿啊？”“啧啧啧，要我说指不准他爹在背后使了什么手段不然就凭这小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保儿富贵啊...”
　　“放肆！堂堂兵部统领岂能容尔等无名之辈挂扣侮辱之句？”还在闲言碎语的两位村民打了一个激灵，只见眼前站着一位列队中的官员，怒目而视其二人。村民二人自知理亏灰溜溜的离开，却也不忘回头啐一句，“什么破官儿，还管到你爷爷头上来，我呸！

　　坐在马背上的夏佾笙此刻只想把头一低再低，这算什么事儿啊，按照正常逻辑这种不应该是状元郎才有的待遇吗，这要是坐在这儿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不得害臊死？夏憨憨看着斜挎在在自己身上的大红花如是想。后来按难不住好奇的夏佾笙忍不住问了问随行的官员为何自己要这样一番派头回家？对方给他解释道因为他是仄王亲选之人，很看中他自然不能怠慢
　　。
　　“统领已到，到府邸宅门下马，缀行而立，敛名纸通呈！”夏佾笙听即下马，看着在外面院子里站着有些诧异的母亲，有些惭愧。自己也是不懂事，中间这么久都没想着回家看一眼母亲，这没有防备来这么一出，母亲会怎么想？
　　“特此，授封夏氏郎儿为兵部统领！”林婉玲伸手接过大红的喜状，含蓄一笑“有劳官员了，小儿承蒙照顾，待我与他说几句话。”“林姑娘客气，令郎在明日巳时前自会有马车前来接派。”说着把躲在后头的夏佾笙扯到前面交代他明日早晨在此地等候收拾好东西准备进中央干
　　活。
　　“都退远点让道儿，都散了啊散了。”官员大喝着斥开围观的百姓，领着队伍去往下一个地方了。
　　“阿娘...” 夏佾笙有些无措。“进屋说。”林婉玲瞥了一眼屋外看热闹的人。

　　“所以你就这样要出征了？笙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爸又出去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哎。”林婉玲全程皱着眉听夏佾笙讲他是如何成为钦点人选前往出征。“没关系的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大不了，我就躲，我跑还不成。我保证等我回来，我还是那个完完整整的夏佾笙。”夏憨憨最见不得母亲发愁了，七担保八安慰，可算是让母亲吃了一颗定心丸。“不知不觉，笙儿就这么长大了呢。” 林婉玲抬手摸摸夏佾笙的脑袋，这个从小嚷着要做大侠，悄悄学了一门小本领的小家伙，阴差阳错得就要进入中央，去面对未知的事。自己真的能完全放心嘛？林婉玲最开始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就去冒这个险，不然她也不会丢掉那张纸了。后来夏佾笙自个儿跑去参加科会，她也没指望这孩子会拿到什么好名次。现在这样的结果，她打心眼儿里为笙儿感到骄傲，又特别不希望...或许这就是作为母亲的自私吧。

　　第二日，夏佾笙背着林婉玲亲自打点的物品和衣裳在小院里等着中央来接派的马车。“笙儿，这个给你。” 林婉玲着着一袭棉布衫裙，从细腕上取下一个银镯，上面雕着细细的纹饰。它衬极了林婉玲的气质，简约静美。而现在，她要把这个给夏佾笙，希望能够保他平安。“阿娘，这桌子..我带不合适吧？况且这是祖母留给您的。” 夏佾笙抖了抖自己的手腕。“叫你戴着就戴着，还难为情呢？”林婉玲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肯收回来。夏佾笙无奈，就把它往袖里推了推。
　　“诶，来接你了。”林婉玲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马车。“对了，忘了给你最后一样东西。” 说着从衬衣的小兜里拿出一个小盒。“这我怎么瞧这有点眼熟啊..” 夏佾笙瞅着这盒子的包装心想。“这是‘芍菁膏’。天气渐热，蚊虫也多，没事儿多涂涂，效果好着呢。”夏佾笙有点头秃，怎么哪都有这玩意儿？好在这会儿马车也到了，夏佾笙临走前抱了抱林婉玲，觉得自己母亲又瘦了点，一是嘴笨也说不出别的，“您，好好吃饭，等我回来啊。”林婉玲又好气又好笑，挥手送他。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林婉玲渐渐觉得胸口疼作一团，亲手送他去面对危险，自己真是个狠心的母亲。却又觉得无能为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打扫好屋子，和夏途峰一起，听儿子的好消息，如他说那样等他回来。

　　跟着马车晃晃悠悠来到中央，从侧边的一个小窄门进去。刚进去就有人给他领路，那人说“夏统领别介意，进了这门就得知道，您的身份比较特殊。在外边儿，咱么大张旗鼓宣说您作为兵部统领，但实际上只有那日在大殿上的人才得知您作为亲选之人会随着仄王出征。您得知道，这日后是一项秘密的行动，让太多人知道，”那人又转身来，颇有意味的说道“这鬼怪手下的爪牙可不少，要让人抓去了信息通风报信儿，罪过可就大咯。”夏佾笙听得毛毛的，这人在中央待久了，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夏佾笙最后被领到一处偏厅暂且住下，反正他也不会在中央呆很久，过不久就要出征四度，这屋他能躺个两三日就不错了。刚吃过晚膳，就有人宣他去书房商讨要事。
　　夏佾笙头一回进中央本以为可以休息几日，没想到刚来不久就被拉去商讨。而且，自己也不懂什么规矩，只是前面来中央的路上匆匆补了课，生怕自己一句话不到位就丢了小命。

　　“下官拜见仄王。”小夏杵在书房门口酝酿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

　　“免礼。”苏临渉头也没抬连对方进来也没多余功夫搭理，唤他坐下后甩给他一小沓纸叫他自己研究一会儿，待他整理好自己手头的事情再与他详说。

　　夏佾笙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这位一国之主，经过这么久他也七七八八听了不少关于这位君王的事迹，有点同情他的遭遇毕竟周凌王走的那么早，也难为他刚刚即为就要处理一桩又一桩难以解决的怪事。何况现在自己没有带着多余的情绪去看这位君王，着实是生得好看，看着也没有之前想的那么害怕了。
　　“再不好好看文书我给你眼珠子挖出来。”苏临渉不痛不痒的飘了一句话出来。夏佾笙觉得之前感觉就让他见鬼去吧，果然狠人就是很人。随手翻着手里的纸，嗯，字儿不错，看着怪舒服的。好吧这不是重点，话说这写的也有点简略啊。这几张纸说通俗点，算是作战计划吧，可是您好歹交代交代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啊，光写注意事项，防范意识挺强。不过，写的虽然不多，总的意思夏佾笙倒是也明白。就是四度各有一个邪祟占据，一个一个地方击破就行。他们有一个路线，顺着那些方与角一个一个排查过去，异样最大的地方便是邪祟栖身之所。
　　“有什么想法吗？”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夏佾笙吓了一跳。“额，回禀仄王，卑职以为，大体的方向没有错，确实不能盲目寻找，得有针对和目标的安排行进路线。就是我需要您和说一下大概的时间和我需要怎么样辅佐您呢。”苏临渉摘掉镜框，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他忙活了一天收集各种信息，后来想到他还没有和小豆丁交流过，就匆匆写了几张纸让他先看着，没想到他理解能力还不错。
　　“三日后，我会和你先行出发。我会着便装，你与平时一样即可。人们熟知我的名号，但没什么人见过我的容貌。路上不会有大批人跟着，这毕竟不是微服私访，动劲太大必然会起疑心。所以，准确来说，你大多时间都是和我单独待在一起。另外，汪卓均和容疏风随时待命，与我们一同上路，以防敌手。江凯脑子挺精明，我也让他和我们一起，随时有需要的地方传唤即可。容疏风之子容逸为首等人先在中央，在发现邪祟后第一时间禀报，他们就会秘密派人。如果我们可以解决，就不要他们动手；倘若有难，即刻支援。”苏临渉解释完一番，看着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夏佾笙，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继续说道“你会武功，又懂点兵法，你就算一个，小军师那样的吧。统领大局，运筹帷幄。”夏佾笙一下子觉得自己身上有千斤重担，也不知道自己学的那些门外知识有多少可用武之地。他仔细琢磨着苏临渉师前面那一番话，等于说统共就那几个人在外面打头阵，自己还是和君王栓在一起的蚂蚱。“卑职，觉得此事还是有些不妥..”“有何不妥？”“这人会不会太少了点？万一到时候有危险，”（我可保不住你）这句话夏佾笙憋着没说。“我不想重复第二遍，”苏不爽开始不耐烦。“第一，人多不代表危险会减少，反而把目标放大。第二，越是低调就越能融进当地的生活。若你高高在上架子摆大，或许你就会被一些百姓拒之门外。而邪祟恰恰好就藏在那些地方，岂不是大错一件？”苏临渉前面还觉得这孩子不笨，怎么就这么难懂。夏佾笙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次日，苏临渉上早朝，朝会上再次商讨关于铲除邪祟的计划。这回人比上次要少，夏佾笙注意到有一个很陌生的面孔，正想着苏临渉九点了那人的名。“艾吉良，若有邻国访问问起为何我不在，你就交代我去办要事。注意接待事宜，不可懈怠。”“遵命，金。（king）”艾吉良绅士的鞠躬。“啊，是他啊。”夏佾笙这才记起很早之前听过有一个西方面孔的人，他的国家海的另一边。因为十分热爱华夏文化，执意要进中央。因为谦逊温和还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就被留了下来，没有想到是礼侍的统领。汪卓均和容疏风以及江凯也被点名，被交代一定要低调行事，切忌意气用事。夏佾笙最后被点名，强调万万不可三心二意，由于他是和苏临渉随性，如果有危险，第一时间保全圣上的性命然后自己脱身。夏佾笙满腹有怨言，但也明白其中道理，只能点头应下。在下朝时，苏临渉最后警告，除了中央，外界不被允许知晓出征计划。大理寺少卿主管祁怜担下此任，如有发现，一律杀无赦。如果夏憨憨在注意观察点，可能就发现为何今天上朝的人没有那么多了。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这两天一得空闲苏临渉便会找他商议，两人的关系也没有了之前那么僵，甚至有一回苏临渉夸奖他那日朝上的比试可圈可点。两人私下里苏临渉就不要求他那么拘泥，无需那么多规矩，也是为了适应在外面的时候假装是个普通人。不然聊天聊着聊着，蹦出一两句“仄王，卑职如何如何”，岂不惹出麻烦。所以，夏佾笙现在就是直呼他的名字。
　　那日清早，前来送行的人也不多，都是些心腹。苏临渉一袭黑色衣袍，不加点缀，看着就是王府里帅气的小少爷一般。夏佾笙穿着月白的直裰，气质一直都是很秀气的感觉。“你手腕上是什么？”苏临渉瞥了一眼在整理衣服的夏佾笙，因为直裰的袖长比较短，明晃晃的镯子就串在手腕上。“这个，我娘给我保命用的。男孩子戴很奇怪吧。”夏佾笙有些尴尬把手往袖子里缩了一缩。苏临渉没说话，等着唐仲贤最后去检查一遍中央没有交代疏漏的地方回来，他们就可以走了。其实苏临渉心里想的是，这银镯子看似简单朴素，但他戴着却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仄王，一切妥当，可以出发了。” 苏临渉应允，示意夏佾笙随他从侧门出去，外面有马匹是他们的代步工具。夏佾笙心跳开始加快，没有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

　　“准备好了吗？”苏临渉勒起缰绳。“嗯。”夏佾笙坐稳马背。
　　“出发吧。”
　　第一站，北度，赤淞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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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终于给我熬到这一节骨眼了，接下来就是铿铿锵锵打怪之路啦！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呢？
另外这几天有点事情又是出高考成绩又是去学校拿报告单就没有更新啦，接下来都会坚持日更的。
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