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再就业》雁沐寻

7、第七章

　　007

　　源氏族长——源赖光在外京加固结界后晚归，于第二天带回来了一名长相俊美少年的消息不胫而走。

　　就算休憩在家的安倍晴明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嗯嗯。赖光大人近些年是真的喜欢接近长相漂亮的少年人。”晴明不用刻意去打听，也猜到这个消息后面会跟着怎样的流言蜚语。

　　偏偏身在流言中心的源赖光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行事越发往流言猜测方向发展。

　　“他到底想干什么？”源博雅挠了挠头，“今天一大早看到那个睡眠明显不足，看起来像是遭受无情蹂.躏的少年时，我真的都差点信了流言。”

　　“哈哈哈，博雅也会生出对族长不敬的想法吗？”今天的晴明没有喝酒，刚刚看完一卷经书的他心情不错，听到源博雅这番话后，便忍不住打趣他。

　　源博雅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翼，“我不是故意的。”

　　“嗯嗯，看来源氏本家今天有一阵热闹看了。”安倍晴明站起身，“走吧，你今天是来带我去看热闹的吧？”

　　“啊。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我不是来带你去本家看热闹的。”源博雅神色严肃纠正了晴明的说法，“晴明，你知道源氏这些年一直接收各个地方的委托吗？”

　　已经跟在源博雅身后离开家门的晴明：“嗯。”

　　源博雅边走边向晴明说明情况：“其中有个委托，不断折损源氏族人。近期更是连在阴阳术上有所造诣的族人也折损进去了。”

　　“唔。”晴明倒是听说这件事，“赖光大人打算亲自动手了？”

　　“那倒不是。”说起这件事，源博雅神色难掩不满，“对于他来说，折损族人在委托任务中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晴明：“哪怕折损精锐也是如此？”

　　“反正不是手握源氏利刃的亲兵。”源博雅低喃。

　　“嗯……”晴明若有所思地看向源博雅。

　　他们已经踏进了源氏一族的领地。

　　*

　　不论学习什么，都需要掌握最基本的理论知识。就连阴阳术，也不例外。鉴于韦伯什么都不懂，源赖光将他带回源氏后，就只能先让他去学堂，跟源氏弟子们一起先学习基础。

　　在那里学习的源氏弟子，年纪都跟韦伯“相差无几”。

　　教导先生在源氏享有一定名望，加上耐心，很多非源氏学生也喜欢偷偷趴源氏墙头“偷听”学习。

　　当年的安倍晴明就是其中一个。

　　源赖光视线落在已经被他下令加高的墙头，神色莫测。最后向教导先生交代完话，就转身离开。

　　韦伯被留在这里，和教导先生面对面。
　　他倒是不介意无法跟在源氏族长身边学习。就如对方所言，他现在对于阴阳术一点概念都没有，不适合贸然就学如何使用阴阳术。

　　先从基础开始，若是能够让老先生点头认可，他便带自己离开这里，亲自教导阴阳术。

　　教导先生：“那孩子愿意亲自教导你，老夫一时都不知道该夸你运气好，还是不好。”

　　韦伯茫然眨眼，疑惑一直维持到进入“教室”才揭开——他忽略了源氏族长对于族人的意义。

　　对上一连片的羡慕目光，韦伯：“……”这位源氏族长真是拥有惊人的人气。

　　话说回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为了往后的“学习氛围”融洽，韦伯尽力让自己符合“学生”形象。按照“老师”要求，向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再礼貌落座，最后，小声向“同桌”询问源氏族长的名字。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赖光大人的名字？”源氏弟子皱眉，即便明白韦伯不是在撒谎，可还是没有多少耐心回答他的问题。

　　毕竟自己最敬重的人没有得到对方重视，想要毫无芥蒂地表达善意，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实在太难。

　　韦伯表情怔愣，“诶？”

　　赖光？

　　源氏……

　　诶！？

　　源赖光？！

　　脑海中浮现出一袭紫色成熟女性妖娆的身影，“Lancer”……啊，不对，源赖光，不是女的吗？！

　　“你的名字好特别，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名字。”源氏弟子默念“韦伯”的名字，心想，这名字若冠以“源”姓，念起来感觉还挺奇怪的。

　　韦伯在自我介绍时，故意将姓氏隐去，报上了本名。

　　原本一开始他是打算使用“御主”的名字，不过，如果使用化名，就会发生别人喊自己名字时，自己却毫无反应状况。那样的话，自己就变得非常可疑了。

　　与其疑虑可能会因做不出下意识反应而被怀疑，还不如一开始就用本名。从最开始就拒绝往后的麻烦。

　　面对“同桌”的吐槽，韦伯“嗯”了一声，开始认真听课。

　　*

　　“我记得以前墙头没有这么高的。”晴明走在学堂外围，抬头看了一眼身侧明显有被垒高痕迹的墙体。

　　源博雅无奈叹气，“你以为这都是拜谁所赐。”

　　晴明：“哈哈。”

　　“这里不买药。”源博雅远远就看到源氏学堂门口站着一名卖药人，他出声阻止对方进入。

　　“呀呀……”卖药郎看向制止他进去找韦伯的源博雅，“这一次，不是来卖药。”

　　“嗯？”源博雅怔然。

　　等他回过神来，卖药郎已经跟在他和晴明身边，来到了源氏主院。源博雅对晴明主动邀请卖药郎一同前行的做法表示无奈，可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向照料这个院落的侍者说明情况。

　　“赖光大人正在族堂议事，博雅大人、晴明大人和这位大人请随我来。”一旁仆从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身份，除却卖药郎。听源博雅说是半路遇见，便将他列为“客人”一类，而至于安倍晴明……

　　仆从在领他们去往休息室等候的路上，反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晴明眼眸噙笑看向仆从，“我脸上画有花？”

　　“啊，不。”仆从意识到自己打量太过于无礼，立刻收回视线，让他们落座后，就转身去沏茶。

　　“偌大的阴阳世家，居然连式神都没有。”晴明记得以前源氏不是这般模样——要少一半人类仆从，多一些忙碌清扫的式神。

　　卖药郎端坐在安倍晴明对面，在仆从离开后，晴明就忍不住感慨，接着视线落在卖药郎身上，“你平时都卖什么药？”

　　“普通的，驱虫药。”卖药郎音调非常独特，回答问题时，也不急不缓，一点都不像商人。

　　源博雅也留意到了这点。

　　“可以驱哪些虫？”晴明看向卖药郎身侧的大木箱，露出探究神色，显然对他的东西感兴趣。

　　卖药郎顺着晴明的视线看向自己身侧木箱，拉开了其中一个格子，“普通的，蛇虫蚁。”

　　晴明对卖药郎的话非常感兴趣，“只能驱普通的吗？”

　　连提两次“普通的”，不就是因为对方看出来晴明目的不纯？坐在一旁观看的源博雅腹诽着，可也被晴明话语调起了兴趣——难道卖药郎还能驱不普通的蛇虫蚁？

　　卖药郎神色不变，眼眸微侧向晴明方位，“当然。我只是，一个普通，卖药的。”

　　“可惜源氏这里没有普通蛇虫蚁，怪不得你一开始就说明不是来卖药的。”晴明端坐，不再好奇卖药郎木箱的其它格子装了什么。

　　卖药郎：“嗯。”

　　“真不是来卖药的？那你在源氏学堂里干什么？总不可能是找人吧？”源博雅可没见过卖药郎，“那里就读的可都是源氏弟子……”话到这里，源博雅脑海里瞬间浮现今早源赖光接回来的少年。

　　该不会是找那名少年吧？！

　　这个时候，源博雅才留意到卖药郎那张在浓厚笑妆下的脸，并无任何笑意。

　　晴明眼眸常年带笑，此时氛围尴尬，他这一双带笑的双眸看起来就显得几分意味深长。幸好这时，之前带他们来此处等候的侍从进来送茶，让他们这尴尬的话题得以自然截止。

　　等到源赖光结束议事来到这里与他们见面时，晴明正在喝第三杯茶，“我还以为今天要被茶水赶走了。”

　　“真是稀客。”源赖光视线先落在卖药郎身上，对他颔首打了招呼后，再看向晴明的神色里就有些不耐烦了。

　　源博雅：“……”

　　晴明嘴角噙笑，“毕竟是源氏本家，又不是我家后院，怎么能随便登门拜访。”

　　“这会倒记得这里是源氏本家。以前趴在墙上打扰我上课，暗中‘窥伺’源氏式神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过这样的话？”源赖光哼笑。

　　闻言，源博雅看向身侧正襟危坐、神态未曾改变过的卖药郎。

　　卖药郎留意到源博雅的视线，斜睨回视。

　　源博雅：“……”

　　“唔，当年的事情，我倒是记得不清了。”晴明笑看源赖光，“没想到赖光大人记忆力如此了得，既然还能记得当年的小事。”

　　听闻“小事”，源赖光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话题一转，“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我不记得今天有请您来源氏本家。你这次登门拜访是做何而来？”

　　对上安倍晴明似笑非笑的脸，源赖光视线转向源博雅，“是博雅带你来的。”

　　“因为那个任务？”不等安倍晴明回答，源赖光就已经道出了他们的来意。

　　如果今天在场的只有安倍晴明，他倒没有那么快猜到原因，偏偏今天源博雅在这里。

　　想到昨天早晨源博雅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源赖光现在面对源博雅的感受很是复杂。

　　源博雅：“晴明是受我所托来这里的，我想接那个任务。”

　　“接那个任务？”源赖光蹙眉。

　　“是。”源博雅不想再看到源氏家族的人折损在这个任务里，他想亲自去看看。

　　源赖光落座，正视另一端的安倍晴明，“你也同意这件事？”

　　“博雅的请求，我不可能拒绝。”晴明笑答。

　　卖药郎眼眸微垂。

　　“接下这个任务的人正打算出发，你们现在赶到大门口或许还能来得及。”源赖光抿唇，交代完这句话就见源博雅对他行礼，然后带上安倍晴明头也不回地离开。

　　室内就只剩下他和卖药郎，非常安静。

　　“原本……这个任务，我是打算委托给您。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对您有所图谋，这就是我喊您这个时间来源氏本家的缘由。”源赖光看向卖药郎，“那个妖怪，盯上了源氏子嗣。”

　　源赖光：“同行出任务的阴阳师里，只有源氏族人死相悲惨。”

　　卖药郎“嗯”一声作为应答后，便没了下文。

　　“但……既然安倍晴明爱管闲事，就让他去吧。”源赖光话里虽满是对晴明的不满，可也算是变相地承认了安倍晴明的能力。

　　不然也不会因为族人的一句话而改变主意。

　　卖药郎若有所思。

　　“自成为源氏的族长之后，很多事情，我都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愿了。”源赖光轻笑，似是自嘲。

　　他何尝不想直接亲自到那个地方，亲手解决敢对源氏大发阙词的妖怪？

　　但他不能。

　　所以他才想办法，借由别人的手替自己完成“心愿”。

　　卖药郎颔首，“您，不放心。”

　　“那倒不是。”源赖光看向卖药郎，从袖中拿出一片被阴阳术封印了的武器碎片，“我想拜托您另外一件事，可以帮我调查这块武器碎片吗？”

　　卖药郎端详了一下源赖光手中的蓝色武器碎片，“有阳光的，味道。”

　　源赖光将武器碎片交到卖药郎手中，“它与这段时间针对源氏的妖怪有关，可能也跟你们此前在外京处理的妖怪有关。”

　　卖药郎：“唔。”

　　察觉到有人靠近，源赖光抬头，就看见站在主院门口的韦伯。

　　源赖光：“……”

　　这个时候，学堂还没结束授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啊，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