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惜白日斜》楚况M

10、岁月

　　近十二岁的夜妩比刚来时略微消瘦了一点，脸色有些苍白。
　　但是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脱干净，看起来清丽中带着几分稚气和灵动的可爱。
　　她长高了些，依旧是一身白裙不染纤尘，依旧是三尺青丝不加珠饰。
　　她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是这里的人从来没有见到过她笑的样子，好像她不会笑一样。
　　今天是选花魁的日子，大概是没有她什么事的。
　　到了夜晚，这座大楼人潮涌动，红色的灯光把舞台照得绚烂，舞台上的姑娘们凝脂般象牙白的皮肤都被映得发红，格外让人想入非非。
　　新晋的姑娘们总是引得人们的注目，花魁是上个月新来的姑娘铃兰，一身绿衣的姑娘在舞台上旋转的舞姿让所有达官贵人迷了眼睛，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个十六岁的姑娘还是处子之身。他们喜欢干净的。
　　剩余参加的姑娘倒都有人出了价，总之，花魁比赛向来是能给花满楼捞一桶金的。
　　歌舞狂欢持续到深夜，等到一切落幕，夜妩才走出来打量着狂欢过后的舞台。
　　从椅子上，舞台旁，一直延伸到二楼的走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醉倒的人，有些钱势的，大抵都在姑娘们的房间里。
　　夜妩轻轻掩上门，她的房间已经搬到了最尽头的小房间里，就在小花姑娘曾经的房间对面。每每打开门注视着对面已经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斑驳的木门和悬挂在门闩上坏掉的锁子，夜妩都能想起她苍白的脸，她凄厉的哭喊声还缭绕在她耳边。那把琴夜妩保护的很好，算是对她的慰藉，至少在这个肮脏纵欲之地还有人记得那个姑娘，那么好的年纪，那么美的容颜，却在一个阴郁潮湿终日没有阳光的小房子里喊着心上人的名字郁郁而终。
　　她不知道吴文给过她什么承诺，毕竟这些年来的安逸一直是因为董真的帮助，她不想节外生枝。
　　小青对她的兴趣已经消失殆尽，所幸她到底年纪还小，整日拼命弹琴的收入不比陪酒少多少，除了姑娘们的尖酸讽刺，倒没多少人为难她。
　　这让她很是张惶，她曾经一度猜测小青对她的身世是有一些了解才会百般试探，而现在希望却越发渺茫，她竟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准备休息，突然传来敲门声。
　　“谁？”夜妩警惕的站在门后发问。
　　“妩儿……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夜妩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了门。
　　“董公子……”她站在门口，脸上依旧不带一丝笑容。
　　“妩儿……”董真喝了酒，看着她的目光似乎火焰一般明亮灼热。
　　“董公子想必是来观赏比赛的，怎的到了夜妩这里？”她打断了董真的话。
　　“妩儿……你真的不知道……”董真向前迈了一步逼近夜妩。
　　夜妩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微微皱眉，轻轻向后退了一步站在门口，丝毫没有继续和他谈下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