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老大的日常》两点加水

3、第 3 章

　　娘？谁是你娘啊？我能有那么大的儿子吗？

　　单彩怡首次发出灵魂三连问。

　　再看清眼前抱着她的男人，真像个被妈妈丢了的孩子，泪水在眼里打转，就是不流下来，可委屈了。

　　看看这眼里的依赖也是真真的，而且还撞脸了柑桔那丫头。

　　“行了，先放我下来吧！”

　　单彩怡拍拍他的肩膀，没把他拍开，反而把他拍得把脸都埋进她的脖颈里。

　　“痒，痒啊！”单彩怡被对方的头发弄得受不了，脖子向后仰，用手肘把他推开。

　　“儿子，儿子。”

　　这次对方终于有反应了，他抬起头，眼里的泪水已经在单彩怡身上擦干了。

　　“娘，我太想你。”

　　“儿子，先把我放下。”

　　对方点头，抱着她落到地面。

　　单彩怡双脚下地时，胸口还有点疼，刚才那股阴风可不是假的。

　　她想给自己揉揉，可是一看面前这幅嘴脸就不得不打消这念头。

　　“娘，我们出去玩吧。”单彩怡的手被拉住，她也没反抗，索性拉着他坐下，“儿子，坐下。”

　　眼前这人明显是一代鬼王，长得也十分养眼，可就是这智商好像出了差错。

　　对方看了一眼被反握住的手，十分开心，听话地坐下，也学单彩怡一样盘腿坐着。

　　单彩怡见他笑得腼腆羞涩，有种自己拐卖小孩的错觉，想抽回手，发现没抽动，“你说说你怎么叫我娘了？”

　　对方懵了，旋即伤心起来，哼哼唧唧地哭诉了自己这许久的思念之情。

　　单彩怡听完之后，很无奈地望了望那尊自己的塑像，据他说，他是迷迷糊糊到了这里，一觉醒来看见这樽塑像觉得很亲切，就在财神庙里住下了，天天抱着塑像睡觉，后来他在人间游荡时，看见孩子都是黏着母亲睡觉的，就认定这是他娘。

　　而她原来那种“鬼给我擦身”的错觉也不是错觉，这厮真的天天给她的塑像擦身洗澡。

　　单彩怡看着眼前这位人高马大的鬼身，原来是个傻的，甚是无奈。

　　“我不是你娘。”她正色道，她才不想要那么大个个儿子。

　　“你是我娘。”某鬼坚持。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

　　如此重复也是没甚意义的，单彩怡叹了口气，改口道，“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见她不再坚持，他裂开嘴笑，“没有名字，娘给取一个吧。”

　　单彩怡眼皮一闭一睁，“就叫傻蛋吧！”

　　正式取名为傻蛋的鬼开心得跳起来，手舞足蹈了一番，然后又把单彩怡举高高抱抱。

　　单彩怡：就傻蛋这名，还能让你稀罕成这样……

　　傻蛋抱完又把她放下，单彩怡清了清嗓子，略带严肃地问道：“这些碎石像和骨头，都是怎么回事？”

　　既然当了别人的娘，就要有当娘的样，熊孩子该教训地教训。

　　“石像是我打碎的，他们占了娘的地方，我把他们都收拾了，那些骨头都是我吃剩下的。”

　　纵使单彩怡有个心理准备，可是听到他这么坦荡，我很乖请表扬我的神情还是惊得说不出话。

　　这可都是人骨啊！

　　她这个娘不好当啊，傻蛋这个鬼王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是非观，正邪好坏之分，完全没有。

　　当然能当上鬼王的，变傻之前也不是什么善茬。

　　“以后不许吃人。”单彩怡神情淡淡地说。

　　“可是……”

　　“你娘我现在也是人，要吃就一块吃。”单彩儿伸了伸脖子，“这样吃，是吗？”

　　傻蛋吓得鬼脸青青，连忙摆手，“不吃了不吃了。”

　　“孺子可教也。”单彩儿点点头，“外面那些乌鸦是你的？”

　　傻蛋点头，看她脸色似乎还要往下教训，便道：“养着玩的，你不喜欢，我去宰了他们。”

　　杀人于无形的黑羽乌鸦，养着玩？

　　“干什么呢，说宰就宰。”单彩怡恶母上身，睨了他一眼，“让他们不要动外面的人，其他的，我想想再说。”

　　傻蛋应下，一团乌黑伏在他肩上，一瞬间，那团乌黑演变出一只活生生的黑羽乌鸦，它张开翅膀，嘴巴张开，嘹亮地喊了声。

　　当它喊完便收起翅膀，乖乖地站在傻蛋肩膀，还警惕地看向单彩怡。

　　“主人，这女人很危险，快把她吃掉。”声音清清脆脆的。

　　单彩怡眯了眯眼，是个女娃子，看起来还是那群黑羽乌鸦的首领了。

　　“是它教你吃人的吗？”单彩怡寒声问道，大有一种只要傻蛋答一句“是”就立马把这乌鸦宰了。

　　黑羽乌鸦“呸”了声，张开翅膀，就想一口咬下她的肉，被傻蛋纤长的手指一弹，黑羽乌鸦哇哇叫，黑影散掉，掉落一地羽毛。

　　傻蛋摇摇头，“不是的，我以后不吃人了。”

　　本来在傻蛋看来，鬼吃人，就像人类吃老母鸡一样平常，肚子饿了就吃，可现在他娘也是人，他就不能吃人了。

　　“嗯。”单彩怡招了招手，“坐过来一点。”

　　傻蛋移了移，使自己更靠过去，他以前很喜欢抱着娘的塑像，他做梦也总是梦见她，总想着哪天娘就能突然出现跟他说说话，现在梦想成真，真好，他的娘抱起来香香软软的，他喜欢得不得了。

　　他曾经见过人类的小孩，他们都是抱着娘一起睡的，他以后也要抱着娘睡。

　　单彩怡把手放到傻蛋额头，他的额头凉凉的，与人的体温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的头是不是偶尔会痛？”她能感知到他的魂魄不齐，所以灵台会不稳，头疼是常有的事。

　　傻蛋点头，“每次头很痛的时候，就想……”吃人，不过后面的话在单彩儿的眼神下不敢说。

　　单彩怡把原本挂在胸口的古玉拿下来，“戴上吧，这个对灵台有好处，你的头痛会有好转。”

　　傻蛋看着古玉两眼放光，他接到手上，有种爱不惜手的感觉，这是娘送他的礼物！

　　“快戴上啊。”

　　“哦。”傻蛋道。

　　单彩怡很嫌弃地摇摇头，如若不是想到她这次下凡的任务，也不会揽下这傻“儿子”。

　　她作为财神爷座下的首席——散财仙子，经常要到财神庙看信众的愿望，那日查看完就躲在财神庙后院的大榕树上睡懒觉。

　　睡得迷迷糊糊的，神鬼不知，醒来发现财神爷和阎王也来了，就在树下喝酒，两人也喝得醉醺醺的，阎王已经喝趴下了，财神爷还在说胡话。

　　单彩怡听了一耳朵，没听懂，见阎王腰间挂着一墨色葫芦，一时酒瘾范了，便偷偷拿了葫芦，谁知把葫芦盖子一扯，想象中的酒香没有，倒是跑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顿时遮天蔽日，百鬼齐出，财神一下就醒了个透心凉的，可为时已晚。

　　天帝得知，雷霆震怒，欲废了散财仙子的仙席，正当此时太白金星卜得一卦，卦象显示散财仙子乃天选之人，不得废之，天帝与众臣商议过后，决定让散财仙子戴罪立功，下凡历劫，兼之携墨玉葫芦收回百鬼，方能重回仙界。

　　财神爷不想自家徒弟浪费时间，拿出与阎王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情意要挟，阎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单彩怡免去了喝孟婆汤。

　　只是她没想到财神爷和阎王还能搞出借尸还魂这一出，搞了这么一个跟她长得有八分像的肉身。

　　她如今仙力全无，若是能有这傻蛋助她收鬼，倒是容易许多。

　　越想越是觉得可行。

　　“傻蛋，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头痛吗？”

　　傻蛋摇头，“不知道，痛的时候真的很痛很痛，不过有娘在，我能忍。”

　　他害怕单彩怡又说他吃人的事，连忙保证。

　　“你想不想不再头痛啊？”单彩怡诱惑道，“你这个是病，是可以治的，我可以帮你治，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些事作为回报。”

　　傻蛋的魂魄不全所以会头痛，只要找到他的残魄残魂就能不药而愈了。

　　她可以一边让傻蛋给她捉鬼，一边探听他魂魄的下落，她还可以找阎王问问，土地问问，而且他说醒来就在这荒废的财神庙，大概也可以托财神爷问问。

　　傻蛋想都没想就点头，“帮娘做事，我乐意。”

　　他只要娘高兴，娘还送他东西，他要好好帮娘做事。

　　单彩怡听了浑身舒坦，总算这傻儿子没白认。

　　她站了起来，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也不好立刻下山，“把前殿收拾出来。”

　　“是。”

　　单彩怡听到回答就打算出门把留在外面的人接进来睡一个晚上，傻蛋突然拉住她的手，“娘，怎么收拾啊？”

　　单彩怡想了想，“就把前殿地上的碎瓷片碎骨头都扔到别的地方。”

　　照傻蛋那手阴风的威力清场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见他已经明白了，两人一同往前殿去，傻蛋还是把手伸过来握住她的，单彩怡又一次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听他道：“别的小孩都是这么拉着的。”

　　单彩怡虽觉得一对成年男女这么亲密地拉着有些奇怪，但想想眼前人毕竟心智不全，就无所谓了。

　　对方硬说自己是小孩，她难不成还真跟一个小孩计较。

　　单彩怡举步向前，傻蛋在后屁颠屁颠地跟着。

　　还没走到庙门口已经听到杨柳那尖厉的叫声。

　　单彩怡心想，她当真是命大，嗓门那么大，竟然没被第一个解决。

　　所谓祸害遗千年，就是这么来的。

　　她跨出门槛的那一刹，结界又再一次亲切地向她示好，当然，这是财神庙的结界，与她同气连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