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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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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地狱十八层。
地府第一层到第十八层是呈一个倒三角形,越接近底下,关押的犯人就越是重犯,而关押犯人的房间数量就越是少。
到了第十八层只有一个房间,一道门。
一位黑衣男子盘坐在房间中间,长长的黑发垂落腰间,他的手脚被烤上宛如手臂粗的大铁链。
只要一动,就发出“哐哐哐”的声音,清脆而沉闷。
层层叠叠的画面入目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忽然睁开眼,双眼发红,眼球里无数的红血丝,他用双手抱着头。
画面里的女子挥之不去,一颦一笑都像毒药一般腐蚀着他的灵魂。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十八层发出如野兽的嘶喊,声音直达一层,刚从凡间被引渡进来的魂魄,只听这声音,都禁不住要魂飞魄散。
十八层的不对劲,立刻有人禀报到阎王那里去。
阎王听得手下鬼差的话,脸色一变,沉默良久,尤其不放心,决定亲自到十八层看看。
阎王沿着长长的螺旋阶梯往下,越往下越能感受空气中的能量波动和威压。
他深深蹙眉,怎么回事,十八层那位,这几百年都不曾有过动静了,今天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当阎王到达十八层时,他在螺旋楼梯口站立许久,眉头紧锁,他慢慢地走到那扇门前。
如今十八层那位黑衣男子已经不嘶喊了,但他发了疯似的,用双手去刨这座关押他的监狱。
嘴里一直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霍昭。”
阎王在门外唤了声,这是唯一一道没有窗户的门,所以阎王看不清里面,只能从声音判断。
里面的人刨墙壁的动作停下,他的脖子往门的方向动了动,随即又回头继续刨。
“霍昭,你是打算越狱吗?”阎王继续沉声道:“这是不可能的,你明明知道。”
霍昭嘴角溢血。
没有任何容器可以关住霍昭的魂魄,只除了与他魂魄绝对契合的身体。
所以这地狱十八层,是把霍昭的肉身提炼而成,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霍昭疯了似的一手抓在门上,铁链发出冷冽的“哐哐”声,紧接着他口吐鲜血。
一阵气浪从门边溢了出来,阎王后退一步。
“你为何有此一问?她如何,有与你有什么关系?”阎王很清楚霍昭话中的她指的是谁,只是几百年来不曾听他有此一问。
“她很好。”
霍昭的话,让阎王隐隐有危机感,他出了地狱十八层之后,急急往天庭去。
财神爷正在财神殿里擦着他最心爱的聚宝盆,忽然听到阎王急吼吼的声音,他放下聚宝盆。
“我这里已经没酒了,要喝酒喝汤找孟婆去。”
阎王跑到他身前,双手撑在放聚宝盆的桌上,喘了几口气,“出事了。”
财神爷心一惊,“不是彩儿没喝孟婆汤借尸还魂的事被人知道了吧?”
“不是……是……”
财神爷连身子都颤了颤,“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是彩儿的事,不过不是借尸还魂的事。”阎王解释道。
财神爷拍了拍胸脯,幸好。
“霍昭今天在十八层大发雷霆,把我都惊动了。”阎王瞪着一双死鱼眼。
霍昭?
财神爷稍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皆因霍昭这个名字已经几百年不曾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遥想当年,几乎把天庭的猛将都掀翻了,他建立的不死城如今仍旧矗立在阴间忘川河边上。
“霍昭怎么了?”
阎王定了定神,他怕说出来吓到财神,他道:“他问起她了。”
如果说刚刚财神爷以为单彩儿借尸还魂的事被人知道时,他惊出一身冷汗,如今整个身子都在抖了,还有些气虚无力,险些晕倒。
阎王扶着他,“没事吧?”
财神爷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他,“老阎,你说他们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几百年无声无息的,怎么突然就问起来了?”
他的好徒弟,集天下气运所生的天选之人,所以才是散财仙子,可以说她就是气运本身,他从奶娃子把她带大,第一次下凡就招惹了霍昭这么个衰神,这才刚第二次下凡,怎么就又……
财神爷叹了口气,他道:“我这次就是防止她喝了孟婆汤之后又糊里糊涂地与人发生情情爱爱,惹一身腥,才找了你帮忙的。”
阎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命里有时终须有吧!”
“你有看她在凡间的情况吗?”
财神爷摆摆手,指了指屋顶上面,小声说:“彩儿这次真的是把天帝惹怒了,怕我从中协助,时时刻刻都找人看着呢!”
阎王附和道:“可不是吗,如果不是怒极了,怎么可能把她放到凡间去。”
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还是先看牢霍昭,只要这厮出不了十八层,就不用忧心了。
***
晹城城主府。
因傻蛋烧了李商祺的手,城主府一阵兵荒马乱,连李老太太都给招出来了。
李老太太问了前因后果,单彩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不可能说是被鬼烧的。
而李商祺虽然感觉到怪异,可是也不会直说突然手着火了,幸好当时没别的人在,他只说不小心打翻烧水的炉子还有热水壶。
此话一出,倒是引起了单彩儿的注意,李商祺目光与之对视,笑了笑,那种淡淡的优雅,如影随形。
傻蛋怒目横插在两人中间,“娘,这人心思不纯。”
单太爷在一旁姨母笑,“呵呵,心思不纯的是你吧!”
傻蛋瞪向单太爷,单太爷老神在在,已没有之前那样惧怕傻蛋,他踢了踢手指,“彩儿啊,这挑夫婿,首先得尊敬长辈,像你娘,我当时就看走眼了,如今我也不敢说替你长眼,可这李商祺看着顺眼。”
“我的孙女哦,我的孙女婿哦。”说着,给傻蛋抛了个嘚瑟的小眼神。
傻蛋忽然福灵心至,他看着单太爷的眼神不再是瞪,他小跑到单太爷身边,“爷爷,我们回家吧!这儿不好!”
单太爷哼了哼,“本爷爷早就说过了,多的是想叫我爷爷的人,或者鬼。”
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傻蛋不知道夫婿是什么意思,但是自从他见了这李商祺第一眼,他就讨厌他。
其实出现在单彩儿身边的人,他就没有不讨厌的,像李氏,他就想过吃了她,像单太爷,他也不喜欢,他本以能留在单彩儿身边而沾沾自喜,自从单太爷出现,他就不是唯一了。
可这些人与李商祺给他的感觉都不同,虽然他不明白,但就是看不顺眼。
“爷爷,你说错了,这人看着就是不顺眼。”
傻蛋又蹦跶到单彩儿身边,“娘,不顺眼。”
单彩儿在众目睽睽下,决定忽视他,况且火烧人掌这事还没找他算账。
李老太太觉得这对年轻人身上肯定是有事发生了,只是两人不说,她也就不往深里问。
她让大夫给李商祺好好治好,让单彩儿自个儿去院子逛逛,让其他闲杂人等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只留了李氏在这。
“娘。”李氏讨好地笑笑。
李老太太淡定地呷了口茶,“无事不登三宝殿,昨天彩儿才避过一劫,今天你就带着她上门,有事就说吧!”
李老太太也看不上自己生的女儿,总是鲁莽冲动又生性多疑,可自己生,再怎么着也得认。
“我不是担心彩儿的婚事吗,再拖下去,也不知道再出什么幺蛾子。”
李老太太凝了凝神,“以前孩子小,我们就说要把他们凑合一块,如今孩子大了,他们若是情投意合,我也不会多加意见。”
李氏一惊,“娘,这话什么意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什么情投意合呢,孩子们懂什么!”
李老太太一见李氏着急,用手点了点她的头,“你啊!”
“商祺那孩子不是个能摆布的,不管是我,还是他爹,说了都不算,只有他自己点头才行。”
“你与其来问我,不如让彩儿自己多争取。”
李氏哼了哼,看向门口,“如果娘说的是实话,我看有戏,商祺对彩儿多好啊!”
突然想到什么,她把头转过来,“娘,你们就没有试着问商祺吗?”
李老太太呷茶的手顿了顿,确如李氏说的,她过去不止一次旁敲侧击过自己的大孙子,毕竟两人确实是有婚约在身,年龄又到了,可他一直都没给个准话,没说要退婚,也没说要结婚,就一直拖着。
“问过了,问不出来。”这也是李老太太看着他们明明感情挺好,却一直忧心的原因。
李氏的心高高提起,亏她过去一直以为是他们女方这边拖着才没完婚的,原来男方这边也是没拿好主意。
本来只是过来问问,可男方的态度如此,这婚就更不能不办了。
“多谢娘告诉我这些。”李氏已经在想着怎么教单彩儿拿下李商祺了。
***
大夫刚走,单彩儿就出现在他屋外,傻蛋的鬼火,哪是这些凡间的药可以治好的,所以她拿了药过来。
一进屋,被单彩儿关进墨玉葫芦里的傻蛋就吵闹了起来,在墨玉葫芦里上蹿下跳。
“娘,你为什么还要找他,他是个坏的……”
单太爷拍了拍已经飞起来的墨玉葫芦,傻蛋立刻把苗头对准他,“老头,你快带我娘走啊!”
他已经怒到忘记了,要叫爷爷。
单彩儿把药瓶递给坐在椅子上摸绷带的李商祺,“给你。”
怕他不用,她又道:“比大夫开的药好用,好得快。”
李商祺笑了笑,接过药瓶。
他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麻烦事?”
单彩儿愣了愣,摇头,“没有啊!”
李商祺视线从单彩儿的脸上下移,直到她腰间的地方停住。
那里挂着墨玉葫芦。
单彩儿眼睛睁大,普通人是看不到墨玉葫芦的,那是阴间的东西。
李商祺举起手指,在墨玉葫芦上点了点,“这个东西好像飘起来了。”
闻言,单彩儿身子与他退开一些距离,她眼放凶光,“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