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返校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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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场里回来已是晚饭时分。
权叔带来了好消息，“暖小姐，学校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校方表示都是误会，明天您就可以回去上学了。”
第二天坐在开往学校的车子里，暖言还有些不真实感。
昨天她手中握着那份被取消的退学通知单，心中不由五味杂陈，暖言没想到自己还能重返校园，和孤辰坐在同一辆车子里。
就在几日前，她还是那个在绝望中要放弃生命的逃避者，如今却在等着另一个神奇的世界逐渐在眼前翻开画卷。
孤家的车子驶入校门内，有三三两两路过的同学驻足观望。
孤辰下了车，等着另一个人走下来，两人一路并肩往教室走去。
因为孤辰从来没有和其他女生有过多交集，更不要说同坐一辆车上学，又一路护送去教室。
很快A大论坛里，各大微信群，□□群里便爆炸了一样，充斥着‘A大男神孤辰携女友上课！’‘孤少有主了！’‘A大孤辰脱单，一地芳心碎成渣渣’之类的醒目标题，并附上了两人并肩而行的各种校友路人拍。
其中属‘A大男神孤辰神秘女友大揭秘’的帖子人气最高。
楼主：“求知情大神科普！求知情大神科普！求知情大神科普！”
1L：“我认识那个女生，她叫暖言，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的大二学生！之前卷入偷钱退学风波的就是她！”
2L：“楼上信息好闭塞，偷钱的罪魁祸首已经找到了，她是被诬陷。教务处都发公告了。”
3L：“是个学霸，年年拿奖学金。”
4L：“我听说她有被包养，还打胎好几次……”
5L：“4L哪里来的消息？你们看这些照片，天天穿旧衣服上学，下了课就出去打工，我听说她打好几份工呢，好像是妈妈有病。如果被包养还用这么辛苦？这不自相矛盾吗？”
6L：“录像链接，下载查看。偷钱的是宿舍里的另一个女生，也是同系学生，叫白雪。自己怀孕了还把验孕棒放在人家包里，这年头嫁祸诬陷张口就来。另附一份教务处公告。”
7L：“好像她妈妈前段时间刚刚去世，身世挺惨的。”
8L：“我是她班上同学，她打很多份工的，”
9L：“换装前后对比照。论美女也要穿得好。仅供参考。”
10L：“果然人靠衣装啊，攀上我们校神以后，行头都不一样了，人也变美了，羡慕嫉妒没有恨。”
11L：“个人审美，本来长得就不错。”
12L：“萌新飘过，学姐很美啊，肤白貌美大长腿！”
13L：“楼上英雄所见略同！”
14L：“求内部大神爆料恋爱内幕！！求内部大神爆料恋爱内幕！！”
……
被泡在冷水里刷了一天碗的手微微起着皱，即使是推开寝室门的小动作，也引得那里白嫩的肌肤泛起刺痛。
女生打开房门，对上一双双或鄙夷，或愤怒，或嘲讽，或惊慌的脸。
高中就是同学，她为她讲过题，听她诉说过生活苦闷家中不幸，本来同上一所学校又在一个宿舍里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她以为她们都有不幸的原生家庭，最能理解彼此。
如今那个人正站在她的面前，眼中满是泪珠，一副楚楚可怜又正义化身的模样，“暖言，对不起，虽然我们是老同学，但是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下去！你跟我说你偷了钱很后悔，我劝你向伊然坦白，可是你不肯，我没有办法了……我知道阿姨需要钱，但是你也不能这样……”
愤怒的伊然冲过来把暖言推倒在地，从她桌上拿出‘证物’，“这是我装钱用的信封，就在你书里夹着，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脸上带着三分快慰，三分嫉恨，“可怜沈朔是瞎了眼喜欢你，你天天装什么清高？扮什么可怜？狐狸精！都是你勾引他！如今他总算能看清你的真面目了！白雪，你就不要再袒护她了，什么给妈妈治病，看看这，看看这是什么？！验孕棒呀！这是怀了孕要去打胎吧！”
……
偏僻的小教室里，门被锁上，女生扑通一下双膝跪地，眸中满是她驾轻就熟的可怜恳请，“暖言，对不起，求求你帮帮我……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那天鬼迷心窍的就拿了钱，可是我是没有办法啊。”
“我……我怀孕了……我太害怕了……”
“伊然家里家大势大，如果让她知道了，我简直不敢设想，我家里你知道的，我爸爸会打死我的。”
“你……阿姨也走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节哀顺变。求求你暖言，想想我们这些年的情分，求你就帮我这一次！”
……
教务处里的男主任殷勤招待着造访的来客。
“伊局，您看可能是有误会，暖言她不肯承认，警察来了也说证据不足。这女孩儿母亲刚去世，父亲也不在了，挺可怜的孤儿，学习还特别好，真的要这样做吗？”
“伊然同学，要不我看这事情就算了吧——”
坐在沙发里的中年女人安抚着不断朝自己生气打横的女儿，转头冲着站在她身前毕恭毕敬的教务处主任淡淡道，“我不管真相是什么，她让我女儿不开心，我就让她消失。如果你办不好，那就让办得好的人来坐这个位置。”
……
“暖言，想不到白雪是这样的人，这段时间你真是受委屈了。”
“是啊，我们都相信你的为人的。”
暖言坐在教室里，许多平日里只是普通打招呼的班上同学，就像约好了似的争相过来与她攀谈，安慰她，为她义愤填膺。
也有人在几小撮几小撮的不停讨论着八卦。
“咱班那个嚣张跋扈的伊然，我听说她被退学了，据说是入学造假。。”
“天呐，都说她家里很厉害，没想到居然手眼通天到这种地步，连入学造假的事情都敢做，还能瞒到现在。”
“所以天天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四处颐指气使，咱们班多少同学都受过她欺负。尤其是她死皮赖脸的喜欢2班的班长沈朔，可是人家根本看不上她，她倒好，把气就撒到了暖言身上，明眼人谁不知道沈朔喜欢暖言。”
“就是就是，当时大家还奇怪为什么暖言没和沈朔在一起，如今明白了，有了孤辰，天呐，还要什么沈朔啊！”
“搞不好人家早就地下恋情了，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
“不知要碎了多少芳心了。孤辰也是我男神呢！”
“我还听说咱们系的教务处主任也被撤职了……”
上课铃声响起，中断了一屋子的吵嚷，聚坐在一起八卦的小群体们无奈意犹未尽的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人机交互课的秦教授走到讲台前，掏出厚厚一沓子教案，戴上黑框眼镜，开始了新一天的理论教学。
暖言拿出本子，聚精会神的听起讲来。
眼看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教室外却逐渐吵嚷起来。
秦教授皱皱眉，自言自语道，“哪个班早下课！真是！”
外面声音吵嚷，屋内正昏昏沉沉困死在理论算法里的学生们如蒙大赦，各个恢复了精神，有好几个坐在教室后排的同学忍不住向门外张望。
不看还好，一看惊人！那站在门口的人不就是今日的八卦主角，在学校里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A大校神孤辰嘛！
暖言下课刚收好书包就被两个笑着迎上来的班上女生围住，邀请她一起去餐厅吃饭。
暖言婉言拒绝了她们的好意，这些突然一涌而上的橄榄枝让她一时间还有些无法适应。
她知道同学们是好心，但这些温暖也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就像走在沙漠里即将渴死的人，在那漫漫黄沙里苦苦行走时，没遇上一个可以拉上她一把的骆驼队，等到了绿洲里，面对无尽的水源饱喝一顿后，又忍不住坐在那里发起呆。
她也不好定义那种矛盾的感觉。
直到走出教室外这才发现了异样，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夹道全是各系闻讯赶来的同学，只有一处被空得干干净净，站着一道白衬衫牛仔裤的挺拔身影。
孤辰见人走出来，便上前一步接过她肩头的书包，自然道，“走吧。”
暖言有些发蒙，下意识跟着那个人的脚步。
她的书包里有很多参考书，很沉，想说怕太沉了，自己背就好，又想到孤辰到底是不是人类还有待商榷，龙神大人的话这点儿小重量肯定不在话下了。
走在校园里，围观群众们都很自觉的保持一段距离。
暖言背上一身轻松，走在让她安心的人的旁边，入目的是校园里一片金黄的美景。天高云淡，她以前总是匆匆忙着去打工，都没有心情去真正看过校园里的景色，原来秋日的湛空是如此美丽。
“学长，您相信邪不胜正吗？”
孤辰与她并肩而行，嗓音里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淡定从容。“在学校遇到什么事了吗？”
暖言摇摇头，“没有，就是一切太好了。我知道是您帮了我。偷钱的事情也真相大白了，伊然被退学，教务处主任撤职，伊然的妈妈也受到了惩治，对吗？”
孤辰淡淡道，“是权叔处理的。”
暖言心下了然，这种事情对于孤辰来说都不必亲自动手，只要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了。
连孤家管家都能够轻轻松松将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那么孤辰手中又将是握着怎样举足轻重的权利。是权利让人蒙受不白之冤，又是权利让沉冤得雪。
走在校园里高大浓密的银杏树下，金黄色叶片掉落在肩头。
暖言静了片刻道，“什么是阶级与权利？当狩猎文明过度到耕种文明，大量的剩余劳动力与食物产生，渐渐形成食权阶层与食权阶层的附属阶层，王权将帅是食权阶层，贵族、诗人、哲学家、画家、艺术家都是食权阶层的附属阶层。下面是底层劳动人民。宗教与信仰作为精神控制利器，帮助社会维持稳定。”
“然后工业革命后进入近代社会，蒸汽革命、电力革命、机械化革命、科技革命……金融与虚拟货币，全球化与资源置换让世界经济快速膨胀，近代政治的概念诞生，钱与权，权与特权交织在一起。有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勺出生，善行与恶行都在这些人的一念之间，法律与道德制约有时候形同虚设，绝大多数人只能认命的随波逐流。”
“学长，您手上的权利和秘密是私权还是公权，是向善还是向恶”
孤辰停下脚步，与暖言对视。
女孩儿那双圆而温润的眼睛里此时跳跃着某种智慧又执着的光点，终于不再是之前那样死气沉沉、放弃一切的漠然。
孤辰的心没来由的一跳。
“公正与平等，伪命题。”
“私权与公权，向善与向恶，正如你所说，一念之间。”
暖言与他对视片刻，思考着孤辰的回答。
是啊，如果要最大化公正，那么必然会损害平等；如果要最大化平等，必然又会损害公正。比如公正是，赚得多的人享受更多，赚得少的人享有更少，但如果一昧放任赚得多的人包揽一切权利和地位，为了利益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规则，压榨底层，那这就损害了平等。
私权还是公权，如果向善就是善权，如果向恶就是恶权，在权利高度集中的社会中，就是在掌权者的一年之间罢了。
说到底除了制度、规则与法律之外，人性和人文关怀才是根本。
暖言摇摇头，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让话题冷场了，只能调转开视线，自嘲一笑道，“施医生说我想太多，学长您也这么认为吧。”
孤辰淡淡一笑道，“我想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啊！小心！”
周围传来惊呼声，还没等暖言回过神来，孤辰已经挡在她身前，修长白皙的大手下牢牢握着半路截下的篮球。
一个一身运动衣，浑身是汗的年轻男生飞快的跑了过来，待看到篮球没有砸伤什么人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连忙道歉。
等他看清楚了自己差点砸到的对象后又不禁张大了眼睛，这不就是这两天学校中风云八卦的主角们嘛！
暖言刚要摆手说没关系，突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现在还是正午十分，太阳处在最高处，这般一下子黑得什么都看不到了，连声音都没有，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暖言试着叫了两声，“学长！”但是周围一片静谧，没有任何东西发出声响。
她意识到周遭状况的异常，正要抚上双眼，看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光粒又一次聚拢在一起。
待暖言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不由得手足发麻，喉咙干涩，甚至丧失了呼吸的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