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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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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被妖气笼罩,空气中游荡着无数的死魂虫,爪子里抱着妖气汇成的精元。
这死魂虫会为精元挑选合适的主人,被挑中的人,便会拥有妖的力量,不再为人。
虽然九重天和天庭都派人斩杀妖族了,但妖的数量仍旧在迅速增长。
橙儿立在山尖,望着这一切。
水麒麟笑嘻嘻道:“妖息越来越浓了呢。”
橙儿将一缕死魂虫揽到腕间,不知在想什么。
抿了抿唇,叮嘱道:“切勿伤及无辜。”
“嗯,”水麒麟应声道,“被选中的凡人大多恶念怨念层生,承受得住妖力。”
橙儿想了想,吩咐道:“让它们都回妖界去吧,凡人不该卷入这场战事。”
“是。”水麒麟看了她半晌,“那军师是不是跟您说了什么?”
他能感觉到,松霓内心的纠结。
顷刻间,山底游荡的妖兽纷纷飞到树尖,有清秀的,也有一团一团分不清首尾的,一股脑儿地向上飞去,荡在橙儿身后。
“女君,是天族人!”水麒麟话音刚落,一道天雷直直打在脚下。
橙儿和他分别向两边飞起。
定睛一看,云上满满的天兵,领头的,是天族二皇子北海水君桑籍。
他提声道:“此处妖息繁重,我等特来此处将你们消灭,受死吧!”
橙儿的裙摆被吹得簌簌作响,闭上眼立于山尖,骄傲又洒脱,待天兵逼到眼前,她才不急不缓地睁开双眼。
抬手便扼住一人的脖子,那人在她手中逐渐变得透明,后化为瓦砾,散于风中。
许许多多的天兵一同涌来,妖群也按耐不住,扑上去撕咬折磨。
水麒麟将天兵压制,好歹也是一上古神兽,毫不费力。
橙儿挥袖,周围的天兵被震出几米,鹿蜀踏着火飞到她身边。
十分默契,橙儿坐到它背上,直直朝着桑籍飞去。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还是懂的。
临近,橙儿跃起,右手抛出巨大的妖球,桑籍急忙幻出法球与之抗衡,在空中碰撞出一声巨响。
呵,有点意思。
她赤手空拳飞到桑籍面前,手腕一转,握住剑柄,直直刺入他的心脏。
桑籍来不及震惊这个女人...非人的速度和力道,她却用这样简单的方法来羞ru他...
他暗暗将全身力量汇于掌心,向她挥去。
她勾起唇角,眼睛眯了眯,自信又不紧不慢,道了句,“自不量力。”
桑籍感觉自己这一掌仿佛拍在棉花上,再一看,自己的手臂如瓦砾般,消散不见,一盘散沙。
“你!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说话间,整个人开始涣散,他十分荒乱。他们二人在一方屏障中,外面的人进不来,只能一边干着急,一边抵挡着妖和水麒麟的攻击。
橙儿不受外界影响,淡淡道:“你老子当年也没少干坏事。”
桑籍额上渗出细细密汗,咬牙道:“不准说他!你不配!”
“呵”,她冷哼,“你先到虚无地狱等他,我很快就送他去陪你。”
桑籍化作一阵烟灰,屏障裂开,一道闪电从中闪出,将周围的天兵震得老远,倒塌一片。
她毫发无损,立于硝烟之中,仿佛自带光环,那么神气,那么不可一世。
“看来天族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她若有所思,“水麒麟,你在凡间带领族人,切记,莫要伤及凡人。”
“是,女君,那您...”
“他们定会攻到妖界,”她目光坚毅:“我回去,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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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
黑暗浑浊,随处可见黑色曼陀罗和白晶兰,一片黑色中,散着星星点点白色荧光,十分美妙。
几道枯藤回环缠绕,编织成一张吊床。
黑袍男子懒散躺在上面,胳膊枕在脑后,脸上盖着两片花瓣。
一阵香气吹来,花瓣飘落下来,他微微翘了唇角,睁开细长的眼。
精致无害的眉眼,弯弯月牙般透着笑意,才真正配得上妖孽二字。
“你穿橙色,还不错。”他调侃。
以往她总是一席黑,羽毛花瓣织成的裙子,肃穆又无情。这暖调的颜色,被她一穿,倒是另一种清奇的感受。
橙儿挑眉:“你怎么来了。”
那人起身,响指间手中出现一杯酒,抿了一口才略带责怪沉声幽幽道:“这么大的事,你就打算靠着水麒麟?”
橙儿自然地接过他的酒杯,不避嫌一饮而尽,“不然呢?”
她垂眸:“录修,我不能再害你一次。”
二十万年前,因她一时心软,念在种族之情上,放了少绾一命,导致局面完全失去控制,录修一早拟好的作战计划也被少绾漏了出去,妖族毫无章法,最后大败。她亲眼看着录修为她挡下了东华的苍何剑,紧急之中将他的元神收在锦囊中,沉在了妖族忘忧潭底,他才没有魂飞魄散。
可她自己,却落得个悲惨下场。
没有人肯放过她。
“冠冕堂皇。”录修轻声嘲她:“你急着与我撇清关系、不过是因为爱上了东华座下的夫砚。”
他微微笑得十分笃定:“我再对你好,你会有负担。是么。”
橙儿眼中一潭死水般,毫无波动,语气平淡:“录修你听着,妖族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从前便是你我一起管理的。你是我的战友,是我的管家,是我的帮手。这次我不想让你过多参与,是想着若我遭遇不幸,有你坐镇,我也可以放心了。”
她背过身去,声音清冷:“我十分清楚,现在不是谈情爱的时候,若你非要问,我只能说我一直把你当亲人,而他,”
她顿了顿,字字决绝。
“必要的时候我会杀了他。”
“不谈这个,”录修拍了拍她的头,不屑道,“活了几十万年,谁会在乎情爱?”
他认真了几分。
“松霓,我会跟你一起好好守着我们的家。”
“这一次,我们一定会赢。”
关于录修这个人,她不想评价过多。
她百分百地信任他。
录修他非常有主见,凭着好看的长相就能迷惑不少人,可偏偏又是个中看又中用的人。
妖族所有人都客客气气称他一句主君或君上。她未归来的日子里,妖族也一直是他在打理,虽然被灭了个干净,但凡间不断也有新的妖出现。虽大多是些不足为奇的小妖,但妖族也算有着勃勃生机。
以往她不善管理的事,都是录修帮她一一安排,做起事来毫不心慈手软,干净利落,又十分仗义。久而久之,她十分欣赏他,便把录修当作自己的亲人与亲信,那段日子,妖族也一直十分辉煌。
但若是说到感情,恐怕欠缺了那么点儿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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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天君!二殿下他....”
桑籍当年为了娶少辛,与天君闹得十分不愉快,还被贬为了北海水君,本以为他会收敛,谁知那少辛一胎接着一胎。天君更是没给过桑籍什么好脸色。
父子始终是父子,天君从座上惊起:“他如何了!?”
“他...没了...”
天君难以置信,不愿面对:“胡说!你确定他死了?他一介神仙,怎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那人磕磕巴巴道:“小、小的也不知道,与桑籍殿下交手之人是....是个女人,几个回合下来,桑籍殿下浑身化成沙便不见了...”
化成沙...
天君瘫坐:“虚无地狱...”
东华面无表情道:“是妖族女君松霓。”
天君伤心又震怒,还未能从丧子之痛中解脱,白浅和折颜又带来一消息。
白凤九被掳走了!
东华拳头紧了紧,咬牙:“松霓干的?”
“我青丘从未参与过妖族之事,为何小九会被牵连进来!?若是她被送进了虚无地狱!我要你们,全都给她陪葬!”白浅说罢转身离去。
夜华站出来:“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们派去凡间的天兵无一胜仗,水麒麟战斗能力很强。我们不如直打妖界,与她直面。”
桑籍手下一首领道:“虚无地狱到底是什么?二殿下他..还有生还的可能么...”
司命解释道:“妖族女君松霓生于数万年前的虚空,乃虚空之女,早就将此等虚无之术修得炉火纯青。所谓虚无地狱是另一个空间,不算死,但绝不算活着,因为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其实也不算没有解决法子。
松霓从未运用这个法子也对付东华帝君,也就是说,凭着东华帝君的能力,绝对有希望将这个虚无地狱撕裂开,所以松霓从未对他用过。
但这样,帝君太冒险了。
东华帝君有条不紊地安排。
“夜华、军师同我去妖界,折颜去凡间控制妖族不要伤到凡人。”
“司命,你先去一趟青丘安抚他们,凤九我会安全带回,让他们切勿掺合进来。”
“随后再去一趟昆仑虚,告知墨渊守好昆仑虚,凡间几个妖兽之首已经觉醒集结,恐怕要冲着毁了昆仑虚去了。”
“是。”
/
“女君,有人闯入结界了。”蛇妖扭着身子挂在录修脖子上笑道。
橙儿点点头,擦剑的手顿了顿,“录修,你去会会。”
录修将蛇妖放在一旁大理石上,“你怕是他?”
橙儿转身便着了一席黑裙,衣领和裙摆处大多是黑色花瓣,偶尔有几缕白色装饰,冷言道:“若是他,现在早该杀到我面前了。”
录修:“...说起来,白凤九什么处置?”
她静了半晌:“好吃好喝伺候着,我不想伤她。”
只是...
她是东华的软肋。
经历过感情这档子事,就太明白对症下药的重要性了。
不到半刻,录修就带来了一人。
这人熟得很。
橙儿只想了半秒,张臂起身飞闪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腕径直往外走。
脚下一幻,已到结界处。
橙儿甩开她的手,她一个踉跄。
“石焕。”橙儿眼底一片纯净,淡淡道,“你不该来。”
多年前,石焕只是一块石头。她不该掺合此事。
石焕垂着眸道:“你一定觉得我配不上夫砚吧。”
橙儿消遣般笑笑:“纵情之事竟有高低?”
“我听说了妖族的事,我知道你们之间必有一战。无论你怎么看不起我,我只求你别伤他性命。”
这话本是求人的,竟有了几分不卑不亢。
橙儿挑眉,抬了抬下巴:“你应该知道,你此番可能有来无回。即便如此,还是要来求我,嗯?”
石焕吞了吞口水,十分紧张又按耐:“是。”
“无知。”她吐出两字,“你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石焕抓住她的胳膊。
橙儿不耐烦甩袖回头,正欲抬腿离去,听得石焕被甩开一声惊呼:“啊!”
她回眸,石焕已不在。
向前上方望去,石焕被拎到一片云上,瘫坐着拽着军师的衣服下摆。
橙儿几乎看得到他的眼神。
责怪?失望?嘲讽?
可她什么都没做啊。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月光朝她打来,她望着那人凉薄的眼神,自嘲地笑笑,没动。
一道光鞭将那月光一劈两半,随后一道黑影落在身前布起一道屏障。
录修回头,望了望她,一阵沉默。
橙儿抿唇:“对不起,我刚刚...”
她抬头,东华已站在云头:“松霓,我们的事勿要牵扯他人,凤九在哪!”
橙儿闭了闭眼,不去看军师和石焕窃窃私语的模样。
再睁开眼时,眼底一片宁和,再无波澜,周围却阵阵风起,风云骤变,撩起她的发丝,黑色曼陀罗花瓣旋转围绕飘起,宛如修罗场,她就那样站着,生出一种奇怪的美感。偏偏身旁的男子还那般妖艳。
军师眯了眯眼,舔了舔下唇。
录修嗤笑:“东华,你来便算了,怎的还带了那么多人?”
东华帝君身后密密麻麻的天兵神将。
“莫要废话。”
东华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凤九,确认她是否安全。
他十分担心。
橙儿并不想跟无尽的天兵浪费时间,妖界处处是妖,哪怕一根藤蔓,都是一只千万年的妖,此刻全部现形将天兵缠得死死的。
她直跃飞起,夜华和军师迎面而来,却因躲鞭子的动作与她错开。
录修笑得妖孽:“你们的对手,是我。”
曼陀罗花瓣仿佛有了灵魂,随着她的动作,雨点般朝敌人刺去。
橙儿与东华僵持不下,她胸口中了一掌,他手臂被刺了一道伤口,谁都没捞到好处。即使东华现在只有六成的功力。
她不想被看轻了,愈加发力,僵持间,她忽然笑了。
“东华,你知道你这四成功力丢在哪了吗?”
东华一怔,她乘胜追击,从他肩上一个翻身跃到他身后,一把匕首从他肩后刺入。
“在白凤九肚子里呢。”
他迅速反应过来,一道震荡波把身后的人震得老远。
肚子里?...
“你什么意思?”
橙儿定了定身,恰巧同录修交换了眼神,两人换了方向。
录修的鞭子朝着帝君打去。
军师见帝君出了金色的血,连忙飞身过去,却被一串花香拦在一旁。
橙儿挑着下巴,眼神中是无尽的挑衅。
军师缓缓抬起剑,对着她。
终有一天兵戎相见了。
她拎着剑缓步走近,向后抽了一下,用力刺去。
石焕不知从哪冒出来,张开手臂挡在军师面前:“你答应过我的!”
橙儿来得及收手,但她没有。
“何时?”她冷笑。
“唔...”石焕闷哼,剑入心脏。
橙儿脖子一痛,错愕抬头,军师的剑搭在她肩头,已刺出一道血痕来。
夜华见状,执剑朝她而来。
橙儿冷笑了下,两指合拢,轻捻伤口,向下划出一道美丽的血痕,纷纷洒洒落雨般弹落四处。
着了血水的水晶兰疯狂生长,白中染血,花瓣纷纷聚拢在她身侧,形成了一道刀枪不入的屏障,一串花朵如羽毛般毫无章法地向四周刺去。
夜华:“别让她碰到!水晶兰无药可解!”
无数天兵擦到花瓣便顷刻殒命,这花瓣渐渐打出结界,落往凡间。
凡间各处顷刻间大火大灾,死伤无数。
橙儿轻道:“军师,从前你说爱我,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
军师看了看怀中血流不止的石焕,又望向不断飞往凡间无法控制的花瓣雨,怒意不止。
他的声音却平静:“橙儿。”
录修飞到她身边:“松霓,趁现在,打开虚无之门。”
橙儿抬了手,听到一声呼唤:“二妹!”
她抬头望去,是红儿和黄儿夫妇。
他们怎么找到这来的?
若是此时开了虚无之门...那她们...
“不行。”
录修沉默了下,点点头,“行吧,那上吧。”
橙儿小声道:“派只小妖先缠住她们。”
“舍不得了?”
她默了默:“天庭于我有恩,最后再收拾。”
话毕,朝着东华帝君飞去。
东华似乎愈发认真起来,同她结结实实打了几个回合。
她这会儿才觉得有了点意思。
正欲打向他心口,却被他脱身,反手扼住了橙儿的脖子。
力道大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不愧是...帝君...”
东华神情凝重:“凤九在哪。”
橙儿勾唇一笑:“你杀了我吧。我一死,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就会被沉入虚无地狱。”
东华将她甩到一边,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柄剑已对着她的喉咙。
军师居高临下看着她,眼底漆黑一片。
夜华虽年少了些,但修为不欠,又是父神的儿子,跟录修打得不相上下,无暇顾及她。
录修的鞭子是个绝顶的法器,一旦碰到人,毒蛊会掺入骨血,进入心脏,将心脏缠住直到崩坏。
夜华不慎被鞭子缠住,一丝一丝进入皮肉,他伸手拽住鞭子,录修被他拉近,腹部被刺入一剑,迅速松了手,向后飞起。
夜华额间渗出豆大的汗珠,军师深深看了橙儿一眼,连忙赶去,将夜华带到云端,看着他嘴唇渐渐变得毫无血色,束手无策。
帝君施了个法术,让他的血液减缓流通速度,但也只能抑制很短的时间,派人送他去十里桃林找白真。
随后,无数黑白花瓣如落雨般,渲染着妖界,唯美又血腥。
帝君念着咒,一道道闪电朝橙儿打去,手执苍何向她而来。
她没有任何要躲的意思,似乎是要拼死一战,迎难而上。
忽而坏笑了下。
军师:“帝君!”
橙儿缓缓抬手,眉目冷清。
苍何渐渐化为尘埃,从剑尖到剑柄,到握着剑柄的那只手...
东华永远那般从容不迫:“你就不怕我毁了你的虚无地狱?”
她笑:“你能吗?”
“我能。”他笃定,如同千万次住在天地那样,一如既往地自信。
橙儿笑笑。
天兵天将慢慢全部消亡,带着恐惧和痛苦去了虚空。
花朵回归平静,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眼看着就要吞噬红儿,橙儿收了手,将鲛人泪抛去。
“我想了想,天庭曾于我有恩,我将倾城还给你们,放你们一条生路,自此两不相欠。”
“你错了,还没结束。”军师垂眸道。
橙儿抬眼便看到他持剑扑来,一招一式毫不留情,震得她手臂阵痛。
她一怔,他难道是...这才打算用全力么?
方才一直在让着她?
军师一招一式勇猛无比,怒意盛满眼底,不再有心痛和疼惜。
他不断毫不留情地进攻,打得她措手不及,花瓣围成的屏障他也不在乎,只是靠着野蛮的力量一层层剥开,即使被剧毒的白色花瓣划伤,他也未曾停手。
双目通红盯着她,打得她连连后退。
招架不及,录修正赶过来。
一道长枪挡在他面前,金吒威风凛凛,没有让路的意思。
录修一手捂着正在流血的伤口,咬牙笑笑,将长鞭唤出。
剩下的妖群向着橙儿飞去帮忙,却被黄绫和红绫缠住。
橙儿只要打开虚无地狱,对付军师便可不费吹灰之力。
可她做不到。
她不确定东华能否劈开虚无地狱。
军师的力量大她许多,在空中打得难舍难分。
打着打着,军师忽然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脖子将她搂向自己怀里。
她错愕抬头。
下一秒,他的长剑刺穿她的小腹。
她身子一软,张着嘴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感觉有水滴落在自己领口。
她又是一愣,嘴角漾出几分笑意。
他哭了?
橙儿一掌拍在他胸口,向后落去,录修稳稳地接住她的腰。
“你怎么样?”
她忍痛摇摇头:“我没事。”刚说完心脏骤然一疼,紧接着是无法忍受的痛苦。
她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迎风而立的军师,“你做了什么?”
他也没捞到什么好处,浑身上下都是伤口。
轻轻启唇,似是没什么力气:“那剑,是千刃剑。”
他精心为对付她挑选的武器。
他有这个自信,无论如何,可以刺到她。
此刻,她的心上像被无数利刃剜刺着,疼痛得几乎难以开口。
她拽住录修的衣服,十分镇定地小声道:“录修,你冷静听我说,东华没了,我们便赢了百分之九十。把白凤九安全送回青丘。”
“还有,放他们走。”
他们,指的是军师和红儿黄儿夫妇。
“好。”录修温声应着。
军师看到石焕倒在一处,蹲下来将手指放在她颈处试探是否有生命迹象。
“录修,放开我。”她轻声。
橙儿瞧见那一幕挣扎着起身,咬牙捡起剑跌跌撞撞朝他过去。
军师见状起身,看着她一步步走来。
橙儿用尽力气刺出一剑,未能站稳,剑身从他手臂旁穿过,整个人就这样倒进他怀里。
她欲推开,却感到那人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突然发觉无比心安。
能死在他怀里,再好不过了。
至于妖族,录修一定会好好打理。
她做到了。她杀了东华,妖群就算没有杀掉墨渊,也应该将昆仑虚毁了十之八九,九重天现在应该一团乱。
至于魔界的仇,日后录修一定会好好清算。
她无憾。
朦胧间,目光逐渐涣散,领口处湿意更甚。
奇怪,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个军师,怎的如此没出息呀。
她有气无力地笑了下,连他黑色衣料都看不大清,逐渐闭上了眼。
录修咬牙,闭了闭眼,“撤!”
妖群应声沉入妖界,化为一藤一蔓,一花一草。
他背对着军师:“知道么,若是她用真正的白晶兰刺你,你早没命了。”
“那是白玫瑰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