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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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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儿飞往魔界的路上,五味杂陈,本是高兴的事,她却笑不出来。
军师好像从未想过告诉她真相,即便是他知道她在找黑鹰的情况下,也从未想过要告诉她真相。
为什么呢。
她才刚一落地,来不及看周围状况,就被一道剑光闪了眼睛,紧接着剑气袭来,冲着她的腹部直冲而来,她连忙跃起,唤出佩剑,划出一道橙色水波朝那人滚滚而去。
燕池悟在大殿碰了钉子,一出门就碰到个仙气飘飘的天族人,他心觉这人也算个貌美如花的主儿,但跟他爱的姬蘅比还是差了点儿意思。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本以为这是位中看不中用的美人儿,她一回手便把他吓到了,如此深厚的内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僵持中,他本着男人应当让着女人的道理,收了法。
“天族人?你的同僚都被老|子打回去了,你为何擅闯魔界?”
橙儿打量着他,外表有几分姿色,一开口却如此粗犷,倒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天族人回去了?军师他人呢?
“你是谁?”
那人凶道,“老|子是青之魔君燕池悟,若是没什么,你赶快滚,少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橙儿也不恼,若军师不在此处,她也没必要待在这里。
“我本是来找军师的,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燕池悟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两秒,喊道,“你说你找谁?”
橙儿回眸,觉得奇怪,重复了一遍,“东华帝君座下军师神君。”
燕池悟随便坐在一块石头上,不服气道,“切,天族人是回去了,偏偏你要找的人,是煦旸的贵客,眼下正在他宫里呢。老|子就是不想看见他才出来走走,没想到又碰着了你,而你又要找他,真是烦。”
橙儿觉得奇怪,军师为何会一个人留在魔界?
“他为何会留在这?”
“啊...”燕池悟回忆道,“方才他说,一位瀛洲的朋友在战事时误伤了,脑子出了些毛病,特意来向煦旸讨观音玉净瓶中的神水,不过煦旸对他也不放心,只得让他将那位朋友接来。啧,也不知是位什么朋友,能使他单枪匹马来到魔界,也不怕老|子让他有来无回!”
瀛洲的朋友....莫不是...
石焕?
她不过一点点擦伤,军师为了她,竟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么?
橙儿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是天庭王母娘娘的女儿橙儿,不参与九重天和魔族战事。魔君可否带我去见他。”
燕池悟是个爽快人,拍拍腿起身,“走吧,叫我燕池悟就行了。”过了会儿,他又补了句,“魔界有七个魔君,老|子只是怕你弄混了。”
橙儿已无暇理他,只是机械般跟在他身后。
她先前觉得奇怪,为何军师不告诉她,他就是黑鹰。
现在看来,也许,军师也许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他爱上了石焕,自然不再需要她了。
可军师之前说过喜欢她,也曾表现出对石焕的无情,又是怎么回事?
如今此情此景,橙儿豁然开朗,一下子全想通了。
不是还有个织越嘛。
橙儿明白,军师利用了自己,挡了织越这只桃花,还能保护石焕不被织越发现。这样一来,织越就不可能去找石焕的麻烦,甚至不知道石焕这个人。
军师将石焕保护得那么好,此番又为了她那点不足为道的小伤独留魔界,想必是爱惨了她。
那自己呢。
橙儿眼睛酸了酸,自己助他保护了瀛洲,忤逆母后的命令闯了金枪阁,跑上九重天闯了元极宫,好不容易证实他就是黑鹰,满心欢喜地来魔界找他,想问个清楚,听到的,却是这样的事。
她脚步停下,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去。若是碰到石焕,场面就着实有些尴尬了。
燕池悟在前面催,“走不走啊?”
一滴泪从她左眼滑出,落在一朵枯了的花上,那花像有了生命力般,绽放开来,耀眼的橙色在黑暗的魔界十分显眼。
燕池悟十分惊讶,两步跑过来,蹲下去端详,“我|靠,他奶奶的,魔界已经十六万年没有开过一朵花了......”
震惊之余,他又说,“只开这一朵也不太够,你能不能多哭两滴泪,给我魔界多开几朵花?”
橙儿语塞,抬袖擦了擦眼角,“我还是不去了,我走了。”
“别呀,”燕池悟把她拦下,“你既然说了,你不掺合天族和魔界的事,你又能让魔界之花盛开,那老|子就认了你这个朋友!老|子不管你跟冰块脸的军师有什么仇啊,今天你是老|子的客人,他若是不痛快,老|子就让他滚。”
橙儿晕了晕,这位魔君跟她预想中的似乎不太一样,而且他似乎误会了她和军师的关系。她缓了下,才知道燕池悟口中的“冰块脸”就是那九重天太晨宫的尊神东华帝君,心中暗暗替他捏了把汗。
她还是跟着燕池悟进了殿,这燕池悟带她四处逛了逛,喋喋不休,许久才说要出去一趟,她才得了空让自己的耳朵休息休息,好好思考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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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焕看到魔界有人来接自己,被吓得没了半条命,魔界的魔使暗自寻思道,军师喜欢的仙圣居然是这么个德行?实在是没什么眼光。
军师见到石焕后,与她讲了大致的事情。
石焕皱眉道,“这药,你是为二公主讨的?”
军师抿唇,“嗯,此番将你牵扯进来,着实是无奈之举。”
石焕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夫砚,你未免对我太残忍。我跟了你那么久,我了解你。你不过是怕有朝一日天族与魔族战事爆发,魔族会拿二公主威胁你,你不舍得她受一点点伤害,也不想让自己走到被威胁的束手无策的那一步。可你想过我的处境么?”
“对不起。”军师眸子一阵寒意,语气没有一丝温度,“石焕,多年前是我偶然间给了你生命,你就当还了我一个人情罢。”
石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夫砚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他为了那个女人,什么都可以失去是么?哪怕是这个以朋友身份爱了他这么久的自己?
她泪如雨下,慌乱地抹着眼泪,硬生生扯出一个笑道,“别说的那么生分,我帮就是了,届时我会按你教我的说。这屋子着实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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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儿在一处小花园饮酒,燕池悟迟迟不归来,她一副被霜打了的样子,也不知该去何处。眼下这光景,若是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在此处借酒浇愁呢。
其实她也觉得现在这情况有些迷幻,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要留在此处。
军师就是黑鹰,但黑鹰不是军师,卸去了黑鹰这个身份,军师喜欢石焕,听起来好像也不过分。左右都是为了喜欢的人,他又有什么错呢。
反正自己也不记得跟黑鹰的事,只知道自己曾经爱过他。可如今他只是军师,想与前尘往事说再见了,那么自己一个没什么记忆的人,更不应该沉溺于过去,不是么。
好吧,按理说是应该这样的。也许,再想的开一点。字迹之事如果纯属巧合,那一切就不用纠结了。
她从袖中幻出那方手帕,失神许久,闭上眼,将一缕仙气渡给这方已没有任何用处的手帕。
若是有缘,就帮帮我。
告诉我,他是不是。
是不是黑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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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思,石焕一袭白衣,周身仿佛挂着萤火虫般,在魔界昏暗中格外动人。
橙儿收了目光,她这般神采奕奕,哪里像一个伤者了?
她知道,此时自己对石焕是有偏见的,但她堂堂天庭二公主,还是努力想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垂眸看着手中的瓷杯,“要喝一杯么?”
石焕十分温柔笑了笑,“我不会喝酒。”
橙儿挑挑眉,他竟喜欢这个类型的温婉女子?当年他是黑鹰的时候,是怎么看上我的?
一杯酒下肚,她缓缓道,“你的伤如何了。”
“啊?”石焕愣了愣,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橙儿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说,又为自己斟满,道,“你不必拘谨,今日我是燕池悟的客人。”
言下之意,你和军师爱干嘛干嘛,该怎么样怎么样,不关我的事。
石焕心头一紧,二公主难道不知道军师求那神水是为了她?
又想起方才军师绝情的模样,她真心实意对他,他却只把她当作一块踏板,无情利用。
她咬咬牙,扯出一个笑,试探道,“二公主知道我和军师在此处?”
橙儿觉得这人十分没眼力劲,想当初在东海瀛洲时,石焕只能看着军师对她好,定是憋了一肚子气,如今,倒有了几分正主示威的意思?
她虽是来找军师的,但此刻也是要维护一下自己那微薄的颜面的。
“并不,我说过了,今日我是青之魔君燕池悟的客人,“她撑着下巴淡淡道,“我瞧着你的伤也不要紧,差不多就早些回去罢。”
伤?石焕知道自己并未受什么伤......
燕池悟正巧回来了,因为讨厌军师,瞧着石焕也不太顺眼,不耐烦道,“老|子跑了一趟将那观音玉净瓶取来了,煦旸和军师正寻你,欲将神水给你呢,你赶快走人!”
原来这位就是青之魔君么?
石焕抖了抖,害怕之余,看了眼故作轻松姿态的二公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最懂女人。
先前军师对她那般好,如今落差如此之大,她心里定是不爽快的。
她要让这二公主绝了对军师的念想。
橙儿本以为她都离开了,都听到她仿佛故意娇羞般道了句,“谢谢二公主关心,其实我身子已无大碍了,只是夫砚他...总是觉得我弱不禁风。既然夫砚在寻我,妹妹就先走了。”
石焕踏着步子拎着裙角款款离开了,燕池悟下意识看了橙儿一眼。
只见她握着酒杯的指节用力得有些发白,紧接着听着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一副不小心的样子,收了手顺了顺衣袖。
燕池悟自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他只是以为橙儿与那军师是仇家,军师得偿所愿拿到观音玉净瓶,所以橙儿不爽他罢了。
他燕池悟的朋友,怎能受这种气?
“想不想要观音玉净瓶?”他突然问。
橙儿侧头看他,想起刚刚石焕那耀武扬威的话语。
勾了勾嘴角。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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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
总算骗过了煦旸,将观音玉净瓶拿在手中的军师心满意足。
石焕在旁有些紧张,她只怕现在二公主突然出现,与军师正面撞上。那她的谎子,就站不住脚了。
可,天往往不遂人愿,怕什么来什么。
燕池悟大摇大摆走进了大殿,其后的橙衣女子让几个魔使看直了眼。
都说魔界女子长得美,可这位仙者,着实让人移不开目光。
军师来不及打个招呼,就听见燕池悟对煦旸道,“这观音玉净瓶,今日军师恐怕是带不走了。”
“哦?”军师轻描淡写,注意力全在他身后的女子身上。
煦旸坐在高位,“燕池悟,不回你青之魔族去,在我这捣什么乱?”
燕池悟竖起大拇指往后指了指,“若是平时,给就给了,可现在老|子的朋友也想要,若是给不了,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军师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看向橙儿,后者也在看着他。
橙儿的目光略带凉薄,随即赌气似的偏过头不看他。
他心中一怵,之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橙儿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橙儿来找观音玉净瓶,难道已经知道了忘情水之事,若是她得到神水,恢复记忆..那以后不知还会不会跟他友好相处。
虽然他的本意是将这神水给橙儿的,但听了夜华一席话后,又犯起了嘀咕。神水在自己手里,橙儿得不到,那么主动权就永远在自己手里。若是神水到了橙儿手里,局面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橙儿,你说是吗。”
橙儿轻笑,“是,可我今日心情不好,不大想讲道理。”
煦旸也有些纠结,魔族的七位魔君地位均等,燕池悟提出这样的要求了,他也不好直接拒绝。
“军师也只是为了友人,向我讨一滴神水。不知这位橙衣仙友要神水何用?”
友人?
橙儿深深地望了军师一眼,坚决道,“没什么用,但我要全部。”
燕池悟传心声对煦旸道,“莫慌,她只是不想让那军师取走神水才这样说的罢了。”
石焕躲在军师身后道,一言不发。
军师试探,“你要这神水做什么?”
橙儿挑起眼尾,瞟了眼石焕,“她说了,这是个好东西,还跑到我面前来大肆炫耀了一番,我这人一向没什么肚量,就想来抢上一抢。怎么?”
军师眸子一冷,看了石焕一眼,心中明了。看来石焕已经碰到过橙儿了,但并未对她说实话,反而说了些让她不痛快的事。
也庆幸,好在橙儿只是赌气,并不是真的想要观音玉净瓶。
煦旸也明白了,斥燕池悟,“人命关天的事,岂容你们胡闹!”
他从观音玉净瓶的神水封在水晶琉璃中,随后交与军师。
“军师,希望你的友人早日康复。”
军师客气道了句谢谢。
橙儿气恼,这个赤之魔君煦旸明显是觉得她在胡闹,不愿再耽搁时间。
她看不得石焕那副幸福的嘴脸,本该转身就走,可她还有一件事尚未确定。
“我|靠,你干什么?!”燕池悟惊呼。
话音刚落,一支箭直射在军师手中的琉璃上,箭如碰了钉子般落地,随即,水晶琉璃四分五裂。
煦旸一阵心疼。
军师皱眉抬眸,见橙儿仍旧保持着拉弓的姿势,射出了第二支箭。
擦过军师的脖颈,一道血痕,几颗血珠溢了出来。
石焕一急,忙拿袖子去捂他的伤口,却被橙儿一箭射中手臂,偏在一旁。
橙儿此时如修罗般,眼里只有冷漠与难过。
军师不知她是怎么了,他离开之前,明明她才初愈,心情那般明媚,如今这是...怎么了?
处处与他作对,甚至对石焕起了杀心...
他如幻影般闪到橙儿面前,握住她的手腕,“橙儿?”
现在龙符印在她的体内,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他一走近,橙儿袖中的那方帕子强烈共鸣,钻出来浮在空中。
军师脖颈处凝滞的血珠飘散开,汇聚在帕子上。
在场的人均是一愣。
因为这是黑鹰的血,诉魂状的内容重新显现出来。
『血书为证 以此立下契约 生生世世与橙共度』
他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他现在知道为何橙儿会出现在这了。
她并不知道观音玉净瓶的事,只是因为他在这,所以她来此处找他证实一下罢了……却没想到又碰上石焕....
可她是怎么想起要证实的?还是说,自己哪里露馅了么?....
眼下,她应该只知道他是黑鹰,但并未回忆起以前那些事。若是回忆起那些事,怕是会躲他远远的,永不相见吧。
橙儿自嘲般笑了笑,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出大殿。
走了许久,脑子一片混乱,她惊觉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军师,你若是真的不想让我认出你,那你最不该做的,就是给我留下了信和诉魂状。”
他目光一暗,淡然道,“我没有不想让你认出我。今日来取神水也是为了你,让石焕来帮忙,是因为我不知道在魔界会不会有危险,我不想让你涉险。”
橙儿转身看他,眼神真挚,确实不像在说慌。
难道是石焕故意那样说来气她么..?可恶...
军师轻描淡写道,“你什么都忘了,但我还记得。”他故意委屈道,“从前我们是相爱的,如今我一人承担着两人的感情,你以为...是多么轻松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