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碗里来（女尊）》折笔婶娘

9、苏晗月的想法

　　苏霁月向来是个很温和的人。

　　无论是作为苏府嫡长女，未来的苏家主人，还是苏引月和苏晗月的大姐，她都并不经常生气，更别提把自己的情绪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但现在，她的脸色十分阴沉难看，看起来似乎下一瞬间就要掀桌子。苏晗月认真地认为，若不是刚刚李元梨已经被迫离开了，自家大姐绝对可以用自己的目光杀掉他。

　　这种难看的脸色持续她们走到家宴会厢房门外站定。

　　“晗月......谢谢你。”她阖眼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

　　“哎，大姐，你这是什么话。”苏晗月已经扯下了束胸布，笑着牵住了自家大姐的衣角，歪了歪头，“咱们都是一家人嘛。对了，大姐的仆役们，当真都没谁告诉大姐乡试这事儿吗？”

　　苏霁月苦笑了一声，道：“这两天为这坊市上的事儿，忙得几乎脚不沾地，那些个仆役们自然也不敢拿这事来使我分心。”

　　苏晗月面上神色不改，软声道：“想来便是如此。大姐，不若你先进去，我先去把脸上的脂粉洗掉些再来。”

　　“也好。”

　　两人这就暂别。

　　苏晗月往远处走了几步，远远看着苏霁月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脸上浅浅的柔软笑容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她神色怪异地眯着双眼扯了扯唇角，微微偏头道：“扶苏、荷华。”

　　“小姐有何吩咐？”

　　一左一右隐藏在阴影里的两个贴身侍卫自然听候差遣，颔首问道。

　　“我苏府上下数百仆役，哪怕是个喂马的、倒夜香的，都去给我通通查清楚。我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为什么来府上做工，之前在哪，之前在做什么，现在在做什么，他们的家属又在哪做什么。

　　记住，是所有人，一个都不能少！”

　　“是。”

　　两人立刻应承下来。这时，荷华却顿了一下，问道：“虽然无权置脍小姐的决意，但小姐此举是否略有些小题......有些过于敏感了？”

　　扶苏立刻一个眼刀飞给了荷华，似乎对于荷华质疑小姐决定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

　　苏晗月倒是不介意对方这么问，甚至还为此感到些许的欣慰与高兴，于是笑着回问道：“你先说说，我为何要查府里人的底细？”

　　荷华犹豫了一下，答道：“今日清晨小姐做郎红的事，分明我等与小姐都没有透露出去，到头来却叫整个府里都知晓了，想必定是有多嘴的人在嚼舌根，故而要彻查。”

　　扶苏在一旁低声补充道：“大小姐作为嫡长女，消息却比小姐还要滞后，定是人有意为之。”

　　苏晗月赞许地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

　　“那你们可知，为何我又要让大姐速速与那李元梨断绝关系？”

　　这次她没等两个人答话，自顾自地道：“这次乡试榜单一出我便觉着不对劲，故而前几日找来了解元宁人远与大姐看好的仲寒秋过去童生试与本次乡试的文章——也就是策论和经义，都拿来看了看。”

　　“仲寒秋是从科举竞争最为激烈的八闽出来的小三元，三次考试不仅经义鞭辟入里，且策论更是着眼当世，言辞中正而不失犀利，着实是我见过最为有才华的文人。而相对而言，宁人远虽然也是小三元，却是湘地出来的，那便科举之风远不如八闽，连带着科举本身也带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宁人远三次童生试的答卷虽然也是不俗，但比起仲寒秋......终究还是差了些。”

　　“更何况。”苏晗月顿了顿，嗤笑一声道：“那几篇文章是否是她本人做出来的，我也不甚清楚。”

　　扶苏与荷华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但这次乡试，才让我真真正正起了心思。”

　　“经义、策论......这些都是仲寒秋擅长的。然而我看过仲寒秋这次的答卷，她这次——说得好听些，是发挥失常；说得难听些，那就是闭着眼睛瞎写！”

　　“而反过来，宁人远的经义和策论，几乎要让人拍案叫绝了！”

　　“她这次的乡试，好得不似平常，也好得诡异，更是好得让人看上去有些熟悉了。”

　　荷华忍不住道：“小姐是指......”

　　苏晗月摆摆手，笑了笑：“仲寒秋为人清廉端正，满腹才华，谅是再发挥失常，也绝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而宁人远虽然也有才华，但到底也只是中人之姿，谅是再怎么灵感迸发，也绝不至于能达到这样的水准。”

　　“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宁人远......不，她背后那位大人到底有多大的底气，才敢在乡试上动手脚？”

　　扶苏这时突然插言道：“未曾听闻士子对乡试结果有太大非议。”

　　苏晗月捏了捏扶苏的掌心，叹气般摇了摇头：“如若只是对宁人远和仲寒秋动了手脚，其他人却没受到什么影响，她们又怎么会在乎？”

　　“再说来，在她们眼里，仲寒秋和宁人远都同是难得一见的小三元，宁人远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倒也不算太叫人吃惊。至于仲寒秋......顶多只是被拿来感慨一下英才没落罢了。”

　　“谁会和我一样闲着没事去翻她们先前各自的试卷？

　　就算翻了，心里生出疑惑来，又如何去考证？

　　就算得以考证，看到了宁人远堪称完美无缺的答卷，以及仲寒秋平庸无奇的答卷，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仲寒秋是穷苦人家出来的，没有人脉关系，没有背景底蕴，结交的几个友人也没有什么大身份。她又能做些什么，告衙门、告御状吗？”

　　“只怕是若当真这么做了，她也根本没法活着走到衙门跟前罢了。”

　　话音落下，便是长久的沉默。

　　苏晗月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只道：“从今往后，不仅是我大姐，任何周家、李家的人要上门拜访，都通通给我轰出去——言辞要委婉点，不能给外人留下口舌。如果是拒绝不了的，便来找我或者我娘，务必要处理好这事儿。”

　　“是。”二人齐齐躬身领命。

　　苏晗月满意地点点头，挥手打发了二人。她也不回房间了，直直地向宴厢走去。

　　“如果这个宁人远没问题......”她重新挂上轻快的笑容，推开了厢门，心想：“我就把脑袋拧下来，送给宁人远当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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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大人看见自己小女儿还是那身裙装进门来时，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一屋子的人望天望地，对这个堪称有辱门风的苏三小姐早就习惯到麻木，纷纷缄言不说话，只有个别仍然流露出未被苏三小姐腐蚀的不满目光。

　　苏大人不会在众多亲友前给自己女儿太多难堪，于是干脆就当没看见，维持着家主的威严。

　　苏晗月忽略了大姐投来的无可奈何的眼神，对众多亲属行了礼致歉，然后环视一圈，在苏引月近乎恳求的目光中放弃了挤到自家娘亲身边的打算，坐到了苏引月的下首。

　　目光一扫，见自家苏大人已经开吃一段时间了，于是毫不拖泥带水地拿起筷子，戳向了自己喜欢的竹筒小米蒸排骨。

　　苏阳苏大人斜眼看了她一眼，对一边的仆役使去一个眼色，那仆役立刻会意地将竹筒小米排骨摆到了苏三小姐的面前，换来一声弯着唇角的道谢。

　　几个亲属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便开口了：“晗月啊，我听着下人说，今儿个早上你做了郎红？可是看上哪家公子了？”

　　说话的是苏晗月的二姨夫王香君，典型的平日里最爱听些坊间琐事八卦，评论下是非的持家夫郎。苏晗月对他的印象并不差，毕竟这人虽然碎嘴了一些，爱挑刺儿了一些，但到底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平日里操持家务也算是勤勉，于是咽下口中的食物，笑着答道：“不过是一时兴起，做几个小礼物罢了，不值得一提。”

　　王香君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敏感反问道：“那就是确有此事了？”

　　苏晗月在心里狠狠把那个透露消息的人凌迟了千遍万遍，面上神色不改，答道：“确有此事。”

　　从一开始就竖着耳朵听她们讲话的苏大人不着痕迹地把目光投向了苏晗月，眼里的逼问神色十分清晰。

　　苏晗月明白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只好道：“晗月最近确实是遇到了一个男子，心里对他颇为欣赏。觉得他不仅容貌符合女儿的心意，家室也不错，更是自立自强，难得的不矫揉造作的好男儿。只是虽然即见着了，但也不过是我单方面认识罢了，他恐怕还不知道晗月的名字呢。

　　故而想做个礼物，待到下一次见面时便送与他，好叫他明白我的心意，能够好好相处一段时间。”

　　看到自己娘亲的脸色，她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谈婚论娶倒是不急，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在心里回忆了一下京城中几位比较有名的大家公子，王香君看了自己的妻主一眼，复又问道：“那到底是哪家公子得了晗月的青睐？”

　　苏晗月心中无奈，只是对众多有意无意投来目光的亲友笑道：“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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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由于高考填志愿的原因，可能更新会有一定的推迟，希望各位小主谅解qwq
下一次更新应该是在一天之后？
男女主很快就要正式见面啦！绝不超过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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