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碗里来（女尊）》折笔婶娘

55、成亲才是正事

　　苏晗月低头看着她。

　　汇嬷是个皮肤粗糙且略显蜡黄的中年女人，宽厚龟裂的嘴唇已经呈现出青黑色，扩散的瞳孔无神地凝视着上方的天空。用死不瞑目来形容，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苏晗月微微叹了口气，俯身将她的眼睛合上，没有回头：“怎么说？”

　　“城门吏已经下令封锁城门。”扶苏答道。

　　苏晗月点了点头，看着扶苏与齐子楼一同将汇嬷的尸体搬上了马车。三人一同回到城门下，就见骑马负剑的苏引月等在那，眉眼间隐隐有些焦灼。

　　苏晗月还是第一次看二姐露出这样的神情。后者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从马上飞身下来，不由分说地把苏晗月按着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她的确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喋喋不休的念叨起来，直听得苏晗月头昏脑胀。

　　苏引月带来了一个齐府的人，似乎是老将军身边的得力手下，接手了对城墙卫兵的审问，便半推半拽地要求三人立刻和自己一道回齐府。

　　“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冷静下来的苏引月恢复了常态，用怜悯的眼神看了小妹一眼：“大姐也在。”

　　苏晗月不寒而栗，下意识地往齐子楼身边靠了靠，感受到身边人不适应的轻微挣扎，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等等。”苏晗月突然出声：“马车用来装汇嬷的尸体了，扶苏要驾马车，但现在又只有一匹空着的马——那我岂不是得和一个人同骑？”

　　“当然了，你可以和我......”苏引月不以为奇，但话说了一半，就被苏晗月一个瞪视逼了回去。

　　少女理了理自己有点凌乱的鬓角，然后假咳两声，戳了戳齐子楼的侧腰：“子楼？”

　　苏引月为这个称呼睁大了眼。

　　齐子楼抿了抿唇，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垂眸沉默片刻，缓缓道：“苏小——”

　　更用力的一戳。

　　“......晗月不必担忧，我走路便是。”

　　听见这个身长八尺的男将军从嘴里吐出“晗月”这个称呼，苏引月不禁瞳孔地震。

　　“我不会骑马。”苏晗月干脆地说，然后用威胁的目光隐晦地往二姐那边一瞧：“二姐的马性子暴烈，最是讨厌我，上一次差点把我从马背上颠下去。子楼不会想看到我受伤吧？”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朝他看过来，恍惚间像极了受到冷遇的小猫幼崽：“不若......子楼就委屈一下，让我和你同骑吧？”

　　将军的身体微顿，原本握住缰绳的手紧了紧，刀削斧凿般冷硬的面庞上流露出一点不明显的为难。但不等他反驳，苏晗月就努力地抬高一条腿踩住半边马镫，姿势别扭地翻身上了马。

　　大概是因为苏晗月姿势错误，受到惊吓的马儿立刻不安分地嘶鸣起来，不断踢蹬四蹄；苏晗月虽说上了马背，却因此双脚踩空，无法掌握平衡，只能紧紧地贴着马背，努力地抱住马脖子，这才免了被甩下去的悲惨命运。

　　齐子楼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苏晗月只觉身后一沉，一个带着皂角气息的身躯附了上来，伸手便拽住了缰绳，发出几声急促的口哨。原本不听话的军马立刻就安分了下来，只是仍有些焦虑地踏着蹄子，却没有再次试图将苏晗月甩下去。

　　苏晗月原本正死死地闭着眼，直到这时才敢睁开。她回过头去，正对上了蹙着眉头，神情严肃的齐子楼。

　　“子楼真厉害！”她忙不迭吹了个彩虹屁。

　　“这样太危险了。”齐子楼冰碴似的目光略略退缩了一些，却罕见地没有避开，继续沉声道：“万不可再行此莽撞之事。”

　　“一定的一定的，这次是我的不对。”苏晗月连忙点头，然后心满意足地坐直了身体，往后一靠：“我们快回去吧，娘该等急了。”

　　齐子楼的胸膛宽阔又结实，还带着体温的暖意，苏晗月恨不得整个人都化进去，自顾自地忽略了对方猛然间的僵硬。齐子楼慢慢地抖动了一下缰绳，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像是忘记了该怎么骑马。

　　在他们注意不到的位置，目睹了这一切的苏引月做出一副牙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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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就是胡闹！”

　　苏晗月颤抖了一下，然后梗着脖子嘟囔：“明明就不会有事，娘就是太大惊小怪了......”

　　冰冷的一瞥。

　　“我错了！”苏晗月举手投降，绕到自家娘亲身后殷勤地为她捏肩捶背：“苏老大人消消气，消消气，没必要和我一个粗人计较对吧？”说着又有些心虚地低喃：“别骂我了，齐将军还看着呢......”

　　苏阳皮笑肉不笑，“胡闹了十几年，现在知道荣耻了？”说罢收敛神色，朝齐子楼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多谢齐将军照看小女。”

　　这个情形简直尴尬到炸，但齐子楼半侧身体，避过了这一礼，正色：“能找到汇嬷，还得多亏苏姑......”

　　苏晗月不动神色地用力捏了捏他的衣角。

　　齐子楼的话语中断了，他面无表情地停顿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地继续道：“多亏晗月。”

　　苏引月一副吃了大蒜的表情就是对苏晗月最大的奖赏，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归正题：“只可惜没能留下活口。”然后沉吟到：“不管是谁，他们的行动也都太快了点。要我看，无非有两种可能：其一、一直有人跟踪我们；其二嘛......”

　　“无论汇嬷是哪家的人，她们的人手已经渗透进城关了。”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齐老将军突然开口：“苏小姐所言极是。此事我自然会查个清楚，给苏小姐一个交代......”

　　苏晗月摆了摆手，毫不在意：“老将军言重了，晗月这次能平安无事，还是多亏了子楼武艺过人，英勇非常......对了。”看到中年女人微挑的眉毛，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合掌：“既然城门清查已经有人负责，而恰好咱们两家人都在这，那不如趁此机会商讨正事，老将军看如何？”

　　“正事？”

　　少女莞尔：“当然是我和子楼的婚事了。”

　　所有人一起盯着她，苏晗月不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用她清澈的双眼无辜地回盯。

　　最终是苏阳先开口了，她清了清嗓子，佯斥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我和老将军自然会商量妥当。”

　　“不得无礼。”一直安静站在母亲身后的苏霁月也顺着说了一句。

　　苏晗月眨眨眼睛，自然而然地牵起了齐子楼的手，“这是我俩的婚事，怎么可能和我们没关系！你说对吧，子楼？”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大一小交握的手上，齐子楼呼吸一顿，有些不知所措地环视了一圈，然后把手挣脱出来。苏晗月的手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事实上，她干脆抱住了对方的手臂，然后笑吟吟地开口了：“我有一个想法。”

　　没有人接话，令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这群尚且处于封建社会的人们显然对于女婚男嫁之事还不太放得开，更别提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肆讨论了——但苏晗月显然不在乎这些：她跃跃欲试地道：“可以让我来策划大婚流程吗？”

　　“晗月，这些事情之后再谈。”苏霁月低声道。

　　“又是之后，难得这次我们两家人都在场，下一次得等到什么时候？”苏晗月振振有词，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腼腆低头：“况且，我想给子楼一个特别的婚礼，让整个庆安城都看看，我到底有多在乎他......”

　　她用眼角偷偷地看着自己的老母亲，发现后者面无表情，似乎根本没听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过苏晗月知道，苏阳这不是不在意，而是已经彻底麻木了，知道没人能够阻止她的胡作非为，索性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由着她去了。

　　或者，娘也有类似的想法，要证明苏家和齐家对于结盟的态度？

　　苏晗月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自然忽略了齐子楼已经彻底烧成红色的耳根。

　　“苏小姐有什么想法？”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齐佑。

　　“叫我晗月就好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苏晗月对未来的岳母大人露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然后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

　　“首先，接亲时，子楼不必乘轿子，也无须盖头。我俩各骑一匹马，并肩从齐府到苏府；至于三拜......虽说我不想在大喜的日子上磕头，不过其实倒也无碍，只需在前面加一段话就行了。”

　　说到这里，她松开了抱着齐子楼手臂的手，开始在衣服的衬包里翻找什么，一边继续道：“礼成之后，子楼不急于回房等候，而是和我一起赴宴，共同与亲友来宾交谈答谢——总之，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子楼不是我的附庸品，是和我有同等地位的夫郎，可不能让别人把他看扁了，说些恼人的闲话。”

　　“等到宴会结束了，再一起回房，然后嘛......”苏晗月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说下去，终于找出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那是一张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的纸片，苏晗月没有察觉周围有些古怪的寂静，将它展开递给了齐佑。

　　老将军有些机械地接过，听得苏晗月继续念叨：“这两段话到时候就由司仪念出来，我和子楼分别作答，然后再行三拜礼——老将军看如何？”

　　齐佑表情空白，看了看手中的纸片，上面写着：

　　“司仪对子楼说：‘（名）’，你是否愿意这个女子成为你的妻子并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答愿意。

　　司仪对我说：‘（名）’，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夫郎并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答愿意。

　　司仪：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交换戒指）

　　司仪：行三拜之礼”

　　齐佑的手微微抖了抖。

　　寂静。

　　“怎么样？”当事人还毫不自觉，甚至有些期待地问到：“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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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感觉古代人好像挺墨守成规的，真要换到现实的古代干这事儿，肯定会被骂伤风败俗blablablabla......不过，小说不需要逻辑，爽就完事了！
苏三小姐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