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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残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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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句实在话，苏晗月真的暂时不想说什么，只想维持在现在的姿势。
她可以把齐将军的耳垂含着一整天！
但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她也不忍心让这位大将军在众目睽睽之下太难堪，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悄声道：“她老人家已经给我回信了！正好她准备来京城一趟，想必不过半月内便可到达，届时就请她为令妹看诊便是。”
由于需要等待大夫回信，故而先前齐老将军说的“让苏小姐来府上”的事儿也因此搁置下来。齐佑并未对此表达什么不满，想必也是忧心自家女儿身子的缘故，这才放了苏晗月一马。
苏晗月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其实......虽然觉得自己八成是对齐子楼有意思了，但对于之前大军回城时，自己做出的种种举动，她心里始终还是有点心虚。
她话音刚落，齐子楼便肩膀微动，施了巧力避开苏晗月站直身体，又是一抱拳：“多谢苏小......”
“叫我晗月就行了。”苏晗月心里叹恨不已，实在是后悔没有趁机多咬咬耳朵，但脸上仍然是笑盈盈的。
苏引月瘪了瘪嘴，对自家小妹见色忘亲的性子表示鄙夷。
苏晗月只当没看到，宽宏大量地退后了两步，给齐子楼一点空间，然后将目光投向湖心亭的方向，只道：“文会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那湖心亭外很快走上一个身着常服的女子。她先是伸手拍了拍早便放置好的鼓面，待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这才清了清嗓，朗声道：“今日......”
后面的内容苏晗月就没再去听。
无非就是些开幕辞一类，哪怕过个千百年，换了人间，翻来覆去还是那套。
按照惯例，这立冬文会分为作诗、赛词、比赋三环，绕湖长廊共二六小亭，每轮每亭作三篇。
评审们手中各有数十算筹，中间的石桌上又放着十二小木筒。每轮中，任意评审者可投三枚算筹，或分散，或交予同一亭，全靠自己判断。三次比试下来，总和最高即为胜。
次次立冬文会中有名次的作品，均会有人收录下来，载入书中，也算得上是青史留名，这莫过于对文人最大的赏赐。故而，年年立冬文会都有无门第的文人击破了脑袋要露个脸......
当然，这一切对于苏晗月没有什么实感。
她不过往那湖中心兴致缺缺地看了两眼，就往石凳上一坐，双手环胸，做出沉思的表情。
苏霁月却仔细听过，回头道：“看来，第一轮作诗便是咏雪了，不知这第一轮有哪三位愿一展才华？”
“别看我们。”陈元庆首先摊手，同苏引月二人勾肩搭背，嘻嘻笑说：“我俩就来凑个热闹，自然相信诸位的才干。”
苏霁月淡淡地瞟了大剌剌坐着的二妹一眼，心里的确打一开始就没指望过，又将目光投其他人。
剩下的不过她自己，苏晗月，齐子楼，齐瑄四人罢了。齐子楼身为男子，还是个以武见长的将军，多年来未有文名......这般看来，她们似乎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苏霁月轻叹一声，先是对抿茶的齐瑄拱了拱手：“如此，看来要劳烦齐姑娘了。”
“说不得劳烦，只求莫要嫌弃在下才疏学浅便是。”齐瑄放下茶杯，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苏家大姐又将目光投向苏晗月：“小妹？”
这时，半晌不说话的苏晗月突然开口：“啊！雪——你那么白！”
“胡闹！”苏霁月一阵无奈，佯怒斥到。
苏晗月先是隐晦地瞟了一眼齐子楼，见后者没什么动静，只是神色柔软了一些，这才单手撑住下巴，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我写诗，你放心，虽然本人没什么才华，但老祖宗的智慧有的是......”
苏霁月只当她在胡说八道，眉头一蹙，略有不放心地说：“这立冬文会可不是随便玩玩，圣人也要过......”没等她将话说完，已有书仆匆匆赶至亭外，送来一沓白净宣纸，以及可供三人使用的笔墨、砚台、笔洗等。
正在她们聊天的这段时间，作诗之比已经开始。
苏晗月道了声谢，将三人的份都接过来。分给两外两人后，便伸手去够砚台，却被一只修长的手阻止了。
她愣了愣，抬头便看见齐子楼拿过砚台和墨条，垂下睫毛，声音平淡地道：“苏小姐只需思考便是，研墨......未免浪费时间。”
可苏晗月哪里需要思考呢？无非是背书罢了。她眨了眨眼睛，将目光定格在齐子楼骨节分明的双手上好一会儿，这才努力地压下不断扬起的嘴角，故作平淡地应了一句：“哦，好。”
经齐子楼这么一提醒，剩下两个看戏的也纷纷行动起来，帮忙研墨。
苏晗月从齐子楼手上接过毛笔，不假思索地刷刷写了一行。但她很快顿住，没再往下写，而是用笔杆戳了戳齐子楼的小臂，询问到：“将军喜欢哪类的诗？”
齐子楼略有不解。
苏晗月于是解释说：“比如，纯写景的、说事的、还是借景抒情的的？再比如，这抒的‘情’是对百姓、对生活、对友人、还是......”她嗓音轻柔：“对心上人？”
可能是她语中的隐意太过明显，齐子楼不过与她对视一眼，便微不可查地挪开视线：“既然是苏小姐作诗，自然依照苏小姐自己的喜好。”
“我实在难以抉择，只想听听将军的意见。”苏晗月紧追不放。
“......那便，一抒苏小姐对此世道的......高见吧。”齐子楼沉默了一会儿，回答。
“世道啊......”苏晗月其实没想到对方会选择这种，她回忆了一下，不经意间将目光投向庭外。
绕湖高高矮矮十二亭，偏生便让她看见了某个有点眼熟的人。
苏晗月定定瞧上两眼，一扯嘴角，收回目光，笑着道：“那便依将军的意。”
她低头将写好的一句划去，随即运笔如飞。
初冬的空气有点凉，苏晗月坐在亭里却不觉得冷，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齐子楼站在上风口的位置，安静地等待着。她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将对方向一边拉了把，道：“齐将军快坐下，莫要挡我吹风，好些日子没出门，可给我闷坏了。”
齐子楼拗她不过，又不敢使狠劲儿挣脱，便随之坐在了最边缘的石凳上。
“你这便写完了？”苏引月凑上来，向纸上看了两眼，被苏晗月戳额头戳开：“干嘛不给看？小气。”
“一会儿不就听着了吗。”苏晗月指了指湖心亭里坐着的念诗书童和数位大学士，“喏。”
陈元庆倒是对这些人记得很清楚，一一为众人介绍过，最后道：“不过据我所知，有好几个心性颇高，训起人来倒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负责收集诗篇的人不多时便来到亭外，将三人的题纸收走。苏晗月照例笑着道谢，而后将目光投向一边坐着的某人。
苏霁月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家小妹的意思。她有些迟疑地停顿了一下，这才也一并道：“多谢。”在她之后，齐瑄也相继道谢。
拿着一沓稿纸的尚且是个少女，穿着书童服，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此刻已经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不敢当，我......小人.......”
苏晗月耐心地等她的下一句话，却不料这少女半天也没能憋出来，最终抱着稿纸长揖到地，转身便急匆匆地跑了。
这丫头.......苏晗月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侧头见大姐向来一本正经的脸上也带了点笑意，苏晗月环视一圈，轻松道：“对吧？又不费什么功夫，何乐而不为呢？”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其中含义。
齐瑄又抿了一口热茶，若有所思地看了苏晗月一眼，转而将目光投向自己长兄那张肖似女子的面容。齐子楼并未在意这些，只是仍然沉默地坐在原位，腰背挺直。
几人交谈间，先前那书童已经动作利落地收集了所有亭的诗，统统交给了湖心亭的大学士们。接下来，便是由大学士传阅过，每全部阅过一篇，便交予念诗书童大声唱念，供其余所有人听得。
念诗书童亦是少女，显得有些紧张，但当第一份诗稿传到手中时，她的声音却意外地洪亮而平缓：
“塞下三夜雪......”
苏晗月凝神去听，不过听了几篇，脸上便露出些赞叹来。她回头冲齐子楼说：“都是颇有些才学的，将军，这回我恐怕拿不得头筹了。”
齐子楼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为什么苏晗月会对他说话，而后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苏小姐才学有目共睹，不必妄自菲薄。”
说罢，又顿了顿，补充到：“纵使......纵使一时发挥失常，也不必灰心。”
苏晗月听了，立刻笑盈盈地道：“将军说得对。”
齐子楼立刻抿紧唇，再不说话。
这便害羞了？苏晗月心中雀跃不已，强行按捺住了再逗他一番的想法，将视线投回湖心亭的方向，继续听人念诗。
大概听了十来篇咏雪诗，原本十分流畅的过程突然出现了些卡顿。
只见数位大学士侧身交流了些什么，而后招来念诗书童，拿起一张稿纸对她说了几句话。那念诗书童接过稿纸，很快看过，一边不住地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这才匆匆回到原来的位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吸引住了。为等她们好生揣测一番，那念诗书童便朗声开口：“己亭第一篇：《梦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这便是写梦中雪了？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
开篇一句“苍山远”无疑令人眼前一亮，众人正等着接下来的内容，却见那念诗书童放下了诗稿，竟是已念完了。
四面哗然。
“这......怎么就没了？”苏引月听到自己所在亭名，本是饶有兴致，这会儿便诧异地转回头去：“这是你们谁写的，怎么没写完？”
齐瑄与苏霁月纷纷摇头，于是几人都将目光投向苏晗月。
苏晗月正微微蹙眉，苦笑一声，道：“别看我，我可是将这句划了，另起了一篇的。怎知道她独独不念我做完的那首，反倒是念这残篇？”
作者有话要说： 先悄悄把这篇存稿，免得到时候忘记发。
回去看了一下自己写的大纲，吓，原来我广大纲就写了接近8000多个字？想当年我只想开一篇无脑恋爱短篇，没想到一不留神，就朝着大长篇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快200收藏了，又要准备加更，这次继续写上次那个番外吧，大概没多少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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