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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报酬与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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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的话，齐子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抿唇，道：“确有此事。不知苏小姐......”
虽然他并没把话说完，但都清楚他想说什么：苏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苏晗月眨了眨眼睛，笑起来：“晗月自个儿的确对于岐黄之术一窍不通，但却认识一个厉害的。”
“早些年，她与我娘亲有些交情，在府上同我见了面。机缘巧合之下，倒是与我有一番过往，答应了以后可全力助我一次。”
“我便寻思着，既然我平日里向来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想来二三十年内也不会得什么大病。正巧发愁送给老将军什么见面礼，不若......便让她来给令妹瞧瞧？”
“小姐？”扶苏眉头一蹙，似是极为不赞同地出声了。
齐子楼身体一顿。
虽不知苏晗月口中的“厉害的”是什么概念，但既然能被这样提起来，想必便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至少，比起市井上所谓的“名医”要好上不少。
他齐家底蕴并不深厚，也不过是自齐佑上一代方才兴起，这些年来给齐瑄瞧病，最多不过是托着交情请到了一两名御医。据他所知，那苏阳苏尚书颇有一番实力城府，这下听了苏晗月的话，叫他怎能不心动？
可是......
能叫苏晗月作为谈资的医者的一次“全力相助”，对于这世间绝大多数人而言，无疑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这样轻轻松松地送出去，不谈苏晗月本身是否有何目的，但就齐子楼而言，虽说求之若渴，心里也难免愧疚。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贪图便宜的人。可妹妹的身子，仍然是一直以来压在他肩头的沉甸甸的重量。
齐子楼沉默良久，方才出声道：“我于苏小姐并无恩惠，若承了这样恩情，未免厚颜无耻。但倘若......”
喉头微紧，他后退一步，抱拳道：“若苏小姐当真愿意施此援手，无论事后是否功成，齐某皆必然......”
苏晗月一看，连忙上前去托着他的双手，直道：“将军何至于如此？”
齐子楼还是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只是微微抬头，用那双总是显得深沉的黑眸看着她。
就着这个姿势，苏晗月脑中几个念头极速飘过，转而半是无奈半是责怪地道：“将军这样见外，当真是让晗月心里受伤了。”
没等齐子楼有什么反应，她便道：“一来，晗月本就从小身体硬朗，多年下来连发热风寒都少有。将这‘保障’留着，先不说有没有用，便像是盼着自己身体出问题似的，令我心里好不自在。”
“二来，虽说只是应了我这一次相助，但凭娘亲和她老人家的交情，若我当真生了什么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怪病，难不成她还会袖手旁观吗？老人家虽说脾气是古怪了些，到底还是一副热心肠。”
“三来......”
故意拖长了声音吊人胃口，苏晗月的坏心思在接触到齐子楼沉郁目光的一瞬间就瓦解了，飞快地补充道：“将军也莫要心里不舒服，我并非平白无故便将这老人家介绍来，还不求回报的。”
齐子楼听言，顺着苏晗月的力道略微直起了身子，低声说：“不知苏小姐要何回报？”
说实在的，苏晗月说出这些话之前，压根就没想过要什么“回报”，纯粹是为了不让这将军心头负罪，这才想了个由头。
不说还好，一说到回报，苏晗月的心思不由自主地向一个奇怪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齐子楼包裹在衣物中，平坦、结实而宽阔的胸膛。
齐子楼顺着目光，沉吟片刻，低声道：“齐某并未佩戴颈饰，也不曾将玉佩等物什挂在胸前。“见苏晗月神色不对，便抿了抿唇，似是有些迟疑：“这身衣服也不过寻常做工，如何配得上......”
这木头！
苏晗月好气又好笑，那几分旖旎的心思顿时散了去，随之填满心间的便是莫名其妙的悸动与欢喜。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将军误会了，晗月非是向你讨要饰物，也非是向你讨要衣物。”
当然，如果你愿意把什么贴身的饰品和里衣给我，我自然血赚一笔，多少次这种买卖我都愿意。
迎着对方的目光，她弯起唇角，轻声说到：“这报酬......我暂时还不打算说出来。只希望将军能够承诺，日后若晗月有什么请求，仅那一次，将军要无条件答应我。”
“将军也大可放心，晗月自然不会令将军做些什么不利于社稷民生，不利于亲朋友人的坏事。”
闻言，齐子楼眸光微动，就这样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整个书房里静悄悄的。
直到这时，苏晗月才后知后觉般，有点紧张地仰头看着对方。看着对方脖颈处露出来的一截皮肤，看着对方垂下来的黑发，看着对方洗得干净的浅石青色的衣衫，看着对方薄薄的淡色的唇......
她东瞅西瞅，用仔细打量对方的办法，来勉强缓解自己心里逐渐升起的焦虑感。
也不知道他怎么看我，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拿捏短处，“趁人之危”的嫌疑？
可是，天可怜见，我是真没想好。那些个小说里面，主人公不也经常做这种延期的要求嘛......
正当她心里没底，颇有些惴惴不安之时，头顶上方的书架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原来，他们翻看书籍时，由于未将这几本书码放整齐，从而令书籍彼此之间互相有些挤压。再加上木质的书架颇有些年头，经人这么一折腾，无意间竟然松脱倾斜了一些。
一本书从上面掉下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快到苏晗月还来不及抬头查看情况，更来不及作出反应。她只不过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便见眼前一花，书页在空中飞快翻动的“哗啦啦”的声音戛然而止。
再定睛看去，便是齐子楼伸出一只手，轻松而准确地截住了即将砸到苏晗月头上的书本。而齐子楼则低着头，垂下睫毛，目光沉稳，正静静地看着她。
苏晗月心脏停跳一拍，正要说些什么，便听见对方道：“我答应你。”
“啊？”
苏晗月还处在心跳错乱的状态中，闻言很是反应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方才醒悟过来。
不假思索地，像是害怕齐子楼反悔一般，她甚至都没有做任何的确认，当即道：“那就说定了！”语毕，还很是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还是那句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彼此都要守信用，可不能食言。”
“嗯。”齐子楼点点头，看上去很是平静，似乎并不为这个奇怪的“承诺”感到烦恼。他将差点痛击苏晗月脑袋瓜的书本放回了书架上，甚至还顺手扶了一把倾斜的书架板。
“小姐？”见苏晗月似乎还在发着呆，荷华虽然确信自家小姐半分意外都没有，却还是扬起了点声音，权当做是提醒，唤道：“小姐可无碍吗，有没有伤着？”
至此，苏晗月才总算是冷静了一些。回过神来，她心里便立刻涌起一股强烈的怪异感：
这......分明像是我吃了亏，居然还这么迫不及待，这么忐忑不安......
风度呢？城府呢？算计呢？
我现在这般模样，当真和前世那些思春的小姑娘半点差距都没有了。亏得我曾经还笑过她们那副傻乎乎的样儿，想来，我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掩饰一般清了清嗓子，她趁热打铁，开口道：“不知将军，平时可有什么爱......”
沉重的钟鸣声突然响起，正是到了国子监午时放课的时间了。苏晗月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午时放了课，用过午餐，稍事休息，不就已经未时了吗？她这个被临时委派的小老师，也该走马上任了。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迎着齐子楼的目光，苏晗月默默地将已经想好的一系列“盘问”吞回了肚子里，心中苦涩，面上却带着笑意道：“正巧，八皇女也该放课了，我们便一同去接她吧。”
齐子楼摇了摇头，沉声道：“国子监乃修学之所，我身为武将，更为男子，本就不应当出现在此处。能入书房，已是承了苏小姐的恩惠，若再在众学子面前现......”
话音渐弱，他看着苏家三小姐那清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腮帮鼓起，一只手还牵着自己的衣角，便一时间失了声，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将军，午后我同八皇女是计划到市集上去的。那里人多，我们也不算太熟悉，若叫歹人欺凌了去，那可该怎么办？”苏晗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神色颇为夸张。
身后的扶苏荷华二人早已尽可能收敛了存在感，只求这将军能当她二人不存在。与此同时，荷华还在心中哭笑不得地嘀咕了几句：这庆安城里几处市集，不是早已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被小姐你摸了个通透？
偏偏这齐子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像是被说服了一般，只微微抿唇，便颔首道：“是齐某想岔了，保护殿下的安全，本也是在下的职责所在。”
苏晗月这才高兴起来，又自然而然地去牵对方的手，兴冲冲地向外走。
齐子楼本已习惯了这苏小姐时不时的肢体接触，虽然心里仍有些不自在，有些异样，却也只是顺从地任由对方牵着。直到接近了书房的门口，看见外面熙熙攘攘的学子，这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眼下这外面，到处都是人......
而他们的双手，却仍然紧紧握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就像是审核了十万八千年......直到昨天深夜我码字的时候，它都还在审核
天可怜见！我真的没有脖子以下的描写！晋江写文太难了......
之后齐将军和八皇女殿下见面，这是剧情的转折点，会对苏齐这两个磨磨叽叽的人有很大的推动作用。
不如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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