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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吸引他注意力的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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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苏晗月已经很久都没见过皇帝了。
在她年龄尚小的时候，曾见过好几次微服来到苏府上探访的陈弈。当年东华门之变，尚是三皇女的陈弈便是得了自家娘亲的助力，才能成功地奉旨进京勤王，剿灭以太女陈贯为首的反叛军。
由于陈贯在乱军中意外被枭首，先帝在万分愤怒与悲痛之下，废除已死的陈贯太女之名；又以二皇女体弱为由，改立三皇女陈弈为太女。八年后先帝病逝，陈弈随即登基为帝，建元”庆元”。
苏晗月就是陈弈被立为太女前一年出生的。
直到她九岁陈弈登基之前，这位太女都会时不时来苏府上探望自家娘亲，或是询问一些政事上的意见。苏阳本就是翰林院出来的官员，再加上当时还坐着吏部侍郎的位置，也算是一方手握实权的势力，纵使不论情谊，也是要结好的对象。
至于登基之后，身份愈加敏感，为了避嫌，来往自然越来越少，只偶尔在宫中碰面。
当年的内幕苏晗月不怎么清楚，就算是最年长的大姐，那时也只是一个小豆丁罢了。
只是......印象中当年的陈弈，还并没有现在这么强的气势。
甫一平身，苏晗月便毫不避讳地抬起了头，直直地瞧向端坐在上方的庆帝陈弈。
只见这庆帝穿着明黄纹九爪紫金云龙的皇袍，头戴一顶乌纱翼善冠，鬓角有星星点点的白发，梳得整整齐齐。年龄约莫不惑之年，面容沉稳，身形高大挺拔。负手而立，腰杆挺直，显得十分威严。
苏晗月砸砸嘴，情不自禁地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三皇女陈弈——不喜奢华，总是穿着简朴的衣物，乌发浓黑，脸上时时带着温和爽朗的笑意。
身为三皇女时的陈弈很喜欢小孩子，除了亲近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大姐，逗弄活蹦乱跳的二姐，还饶有兴致地同尚且年幼的她玩笑——虽然，那些小婴儿的反应都是自己装出来的。
岁月真是一把剔骨刀......心里面涌起一点感慨的同时，苏晗月不禁为自己的“坚持”感到了一点小小的自豪。
按照惯例，皇帝在宴会开始之前是要说几句话的，这和后世的领导发言类似。令人唏嘘的是，底下的人也在“心不在焉”这种事上倒也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正巧，在心底琢磨着该用哪首诗的苏晗月只是随意看了两眼，一下就对上了庆帝陈弈的目光。
虽然苏晗月并没有远超常人的视力，但似乎人类就是有这样一种奇怪的特殊技能：当你和一个人视线相撞的时候，即使相隔的距离很远，你也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和他对视......
至少现在，她就清楚自己正在和高高在上的皇帝对视。
要换了其他人，恐怕此刻便要诚惶诚恐地“不敢直视天颜”，惊慌地埋下头去了。
然而大约是因为苏晗月前世生在一个没有皇权的时代，对于所谓的“天威”并不是很敏感；再加之本身也并不是很在意，于是她没有挪开视线，反倒是大大方方地回了一个笑容，甚至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人设要稳住！我是一个心思纯净，直率大方，天纵之才的小谪仙。
然后......大概是因为距离实在有点远，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上面的陈弈似乎也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容来。
苏晗月愣了一下，摸摸鼻子，颇有些悻悻地收回目光，站在原地继续琢磨。
过了约莫也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苏晗月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出来。感觉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她恍然一望，便发现众人大多都已经坐下了。
冲四周回以一个带着点歉意的微笑，她一抖前膝衣襟，也跟着盘腿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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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很多人的想象不同，除了宴会之前的礼节可能稍微要繁琐一些，真正到了宴会场上，即使是古代人也不会一直刻板拘谨。在这一点上，无论是苏晗月前世了解到的宫宴还是眼下大庆的宫宴，都是一样的。
有个叫李峤的诗人描写过：“三阳偏胜节，七日最灵辰。行庆传芳蚁，升高缀彩人。”吟咏的就是重阳节宫宴的场景。宴会上往往气氛欢快，载歌载舞。根据记载，甚至还出现过天子共舞的情景。
古人的宴会还经常随着节令游乐活动巧立名目：柳枝抽芽了，挪到柳树边开；开桃花了，挪到桃林里开；秋天到了，挪到水滨边拔禊边开；冬天到了，就边赏雪边开......
万物皆可开宴会！
被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把自己给逗乐了，苏晗月憋着笑，听见上方的庆帝还在说着类似于“众卿尽兴”之类的话。恭敬立在一边的宫人则拿出铃铛，高举着摇了摇。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铃铛声，从御座两侧行出两列手拿托盘的男子来。
这......这难道就是电视剧中的那种情节？
已经见过齐子楼的模样，再也瞧不起其他男人容貌的苏晗月没觉得有多么兴奋，只是感到十分好奇。于是她坐直了身子，并不避讳地向那些男子看去。
只见这些男子统一身着淡青色的宫装，姿态婀娜窈窕，身量柔软丰腴，个个都是笑眼盈盈的模样。他们袅袅婷婷地依次走到众多宾客的身前，微笑行了福礼，伏腰放下托盘时甚至还能露出一片白软的皮肤......
苏晗月四处张望，发现不仅一些年轻的女子已经看直了眼，就连一些上了年纪的“本官”“老夫”都在抚掌点头，笑容和蔼。
憋笑成为了苏晗月现在在做的最为辛苦的一件事。
没等她细看，坐在她身后的苏引月就悄悄扯了一把她的头发，凑上前来低声道：“怎么回事，小妹，你不是喜欢那个什么齐将军吗，怎么还盯着这些男的不放？”
苏晗月被她扯得往后一仰，立刻扭动着不满地挣开，坐回原处恼怒地低声应道：“别闹我，我在观察他们这衣服！做得怪好看的，也不知是在哪家铺子裁的，改天我也去弄一身......”
最前面的苏老大人冷哼了一声，于是两人顿时纷纷被桌上的美食吸引住了。
宫宴里第一个动筷子的一定是皇帝。据说前朝有个极为恶劣的皇帝，会拖拖拉拉直到宴会开始后一个时辰才开吃，直把底下好几位老年臣子活生生饿出胃病来......
不过，说起好看的男子，这场上还是只有一个人和合我心意......苏晗月心思回转，抛弃了对于宫装男子们的最后一点兴趣，趁着挡住视线的人纷纷矮下，连忙再次看向了齐子楼的方向。
然而，仅仅是这一眼，就让她心中无名火起。
只见对边靠近上首位置的齐子楼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动筷了，他吃东西的动作真是干净利落，真好看——不，这不是最重要的——旁边那女将难不成还是在跟他讲什么国家机密吗？凑那么近作甚？
按照位置来看，那女人应该是他的副将......副将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对面的大文豪苏晗月说什么了吗？
苏晗月咬着筷子，连连深吸了几口气，越发觉得自己可能没办法压抑住孔雀开屏的冲动，可能等不到作诗庆功那个环节了。
不行，得想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据说......习武之人，对他人的视线都比较敏感？
介于也没什么比较现实的办法，苏晗月干脆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而后便集中心神，直直地盯着齐子楼看——顺便，用眼神向同他挨在一起的女将扔出无数把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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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山觉得怪怪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打她看不过将军独饮独食，主动同将军搭话开始，就总觉得浑身都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在身上一般。
她本以为是错觉，然而这种奇怪的不自在感却久久未曾消失。终于，她忍无可忍地打住了话头，在将军隐含不解的沉郁目光中抬起脑袋，努力地四处张望。
然后......然后她就看见了对面那个人。
游乐山的第一反应是：
好看！
对面那名女子一身鱼肚白的圆领袍，墨发如瀑，不佩装饰，隐约可看出有张清丽的面容。此刻正一手撑地、一手把盏，屈起一边膝盖，坐姿显得有些随意，目光看向她和将军的方向。
这副模样，在一大堆或正襟危坐，或热热闹闹，或拘谨内敛的众人当中，着实很容易令人眼前一亮，只觉得此女与众不同。
紧接着，游乐山的第二反应是：
这......这不就是白天那个穿着男装，当众之下给将军送手绢、送情诗的那个人吗！
她们军队里早就传开了，就是她，那个郎郎腔！那个叫什么......对，苏晗月的人！
没想到这人穿女装竟这般好看，这般入眼，那她没事做穿男装干嘛......呃，她怎么在看着我们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饶是生性耿直憨厚如她，也隐约察觉到了对方似乎有些不快的目光。就连一直独自饮酒进食的将军都放下筷子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个叫苏晗月的人所在的方向。
然后，她便看见对方冲将军所在的方向举了举酒盏，仰头一饮而尽。饮罢，还抬起空盏示意了一下，往桌几上一撂，就单手托腮，盯着将军不放了。
游乐山眼尖地发现将军的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往侧边一瞧，嚯，将军也在看着那家伙！这两个人可真奇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什么好玩的吗？要说什么就直说呗。
游乐山向来不是个心里能藏得住想法，藏得住心思的人。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将军，你俩都在瞅啥呢？”
直到旁边一大片人突然安静下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点不妙来......
她的嗓门......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纠结过是不是应该换掉“老夫”的自称，但介于“老身”和“老妪”听起来都很奇怪，最终还是决定延续“老夫”的用法了。这里不要把“夫”当作“男子”来看待，而是看成“夫子，有学问有地位的人”就好了。
皇帝跳舞那事儿是真的，很有意思，大家可以上网查一查。
终于！我们的男女主终于要有比较正式的互动了！写到这里的时候差点泪流满面......
苏三小姐还是很有学问的，除开前世的人生经历和各种记忆以外，这辈子也还是读了不少书。只是因为对科举没多大兴趣才“隐而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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