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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清酒□□ ...

  •   到底多少次解释才能换过来一个早已对你失去了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的人愿意改变自己的固执。
      答案也许是不需要,因为注定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收获谅解,更何况……
      “我没有错……”
      北域的早晨也是像金都一样柔和温柔的,只不过清风点点,全是青草甜甜的味道。
      小白累了,拖着疲倦笨重的身体缓缓在北域的大草原上移动。白马柔软圆润的背上一滩白色的东西静静挂着。
      马儿身上滚烫的血液流过血管,透过一层薄薄的衣料才让陆反感觉到有一点暖和。眼皮上像是挂上了一块块石子,深重而又害怕磨破眼睛。
      “小白……有人来了……叫醒我。”少年紧紧抓住白马的脖子,除此之外自己已经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了。
      金色的阳光落在草原上,像在飘动的草海浪尖上一样。这片刻的闲适与温暖让少年迷迷糊糊之中想起了在金都的日子,围在娘亲的身边讨要着亮晶晶的糖葫芦。
      白马停下来啃食着鲜嫩多汁的草叶儿,奔波了一个晚上已经是这匹平日里养尊处优的马儿最大的极限了。
      风推动着草儿,带来一股让马儿心动的味道。
      走走停停,依顺着最原始的本能,白色的马儿自己也不知道行了多远,不过至少已经远离了城镇。一片绿色,没有炊烟。
      万里之外的金都,新皇江九渊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桌上堆起高高一叠奏折竟然有一半是关于陆家的。
      持续了近百年的和平以上水、白山持续了百日的暴雨洪水和和墨金发掘出数十座金矿为结点。
      战火在炼炉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而无疑墨金的皇帝江伍的被刺杀的事实为这刚刚开始起步的战争打开了大门。
      驰骋杀场十几年,陆勋见证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战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出之子成为墨金的镇国将军,陆勋学到最深刻的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陆勋得罪太多人了。正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夜,先皇江伍降了陆勋的职位,派使前往北域担任北域使。
      没有人知道这位喜欢美人和美酒的皇帝是怎么想的。
      邻国像是野兽一样窥探着墨金的一切,有时候就算是无辜善良,只有是继承着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也是一种错误。
      墨金最不缺的就是大国操纵之下的小国没完没了地骚扰。要不然也不可能锻造出陆勋这样的将军。
      江九渊提起笔,又缓缓放下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北域在,墨金才在。
      “这群愚昧迂腐的文武百官,果真是陆勋这条狗保护得太好了。也不知道群雄四起时到底是不是一副狼狈的样子。”江九渊扶了扶额头,闭上了眼睛。
      墨金,同五大国一样存在了上千年。每一位皇太子一旦确定了便会被接到北域,直至新皇登基。
      书房里只剩下江九渊自己和先皇留下的一个心腹太监,绫罗绸缎锦衣玉食是江九渊的,但也不是,这只是属于皇帝这个位子上的人的。
      他望着手里的笔出神。
      提笔,放下。江九渊无奈地笑了笑,一股苦涩像是打翻了的墨水弥漫心头。再过几日便可以举行加冠礼了,说好了要亲自为自己举行仪式的引路人怕是连和自己再见面都是个问题吧。
      “小年看不到……没有音信……”也许以后柯药年再难认出自己了。江九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坐拥天下的第二天和昨天一样。
      皇宫里,一只白色的信鸽从御书房里窜了出来,借着太阳的光摇晃了一下终于向着北方滑翔。
      江九渊也不知道这只从北域带过来的小鸽子能不能飞进那座高高的白塔。但是,除此之外再难以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放下一点北域引路人的方法。
      北域总是那样悠闲又辽阔的样子,几千年悠悠时光似乎不曾带走那片草原原来的样子。纵使墨金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之时,北域依旧像一个不曾被烟火气污染的幼童,一双墨蓝色调的眼睛望着星空。
      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五大国与墨金,明争暗斗互噬血肉,却遵守着千百年以来不成文的规矩——北域,不能动。
      又有谁不窥探着创说中北域地底下的北域城和北域宫殿,面对财富和五大国、墨金的势力,总会有国家动摇。
      “皇上,太后快经备好家宴了。今儿是皇上登基的第二天,按着礼数……”一旁的太监低着头,尖细的声音江九渊一下子从思考中回来。
      眉又是轻轻皱起来,事实上自从离开白塔江九渊没有感觉过有轻松的一刻。所有的事情就像是流沙一样聚集,早已在先皇手中败絮其中暗涛汹涌的墨金王朝,虎视眈眈茹毛饮血的外族,被贪官污吏富商榨干的墨金百姓,还有一个个看上了墨金金矿和北域的国家。
      连见过几面都谈不上的父皇,手中接过他的墨金江山真的是沉甸甸的。
      “准备一下吧。”江九渊搁下手里的笔,轻轻合上那本控告陆勋的奏折,是旗王上奏的,上面是十几位朝中元老级大臣的签名。
      同样驰骋杀场十几年的旗王意图很明显。就算是到了墨金最北边的地方,陆勋也还是有些人的刺。
      “皇上是要带些什么样的赏赐?朝中的几位皇亲国戚也是要出席的。宴会上少不了富贵小姐,按着礼数也是要带点赏的。”德总管弯下腰来整理他的衣角,江九渊愣了一下,只是目光幽幽没有闪开。
      江九渊清了清喉咙,御书房华丽的陈设让他有点不舒服,一股浓郁的香气让这位刚刚来金都的新皇不太适应。北域的味道是遍地的青草,金都的味道大概就是遍地金矿能带来的所有味道。
      “国库空虚,赐些什么就从皇宫日常开销中扣。”
      是时候让自己忠心耿耿的大臣和长辈们为墨金的江山社稷出一份小小的力量了。
      舞女曼妙的舞姿占据了大臣们的眼,前面坐着的满是衣冠华丽的王爷世子,举起酒杯醉意袭人。软绵绵的音乐和熏香让侍卫们都不自觉放松了警惕。
      宴会开始了。
      月光依旧如水,望着这样一轮明月的也许远远不止江九渊一个人。在那一片神眷顾过的地方还有三个少年,望着满天繁星中月,思考着下一刻自己会怎样。
      正是风华无双,稚气未脱,江九渊举起酒杯一杯一杯琼浆入口,算不上甘洌反而有一股弥漫心口的苦涩。酒顺着少年的嘴角流过白皙白皙的脖子,亮晶晶地混着咸涩的液体。
      酒如此苦涩,到底有什么可以解愁的,不过是大醉一场把心自己给看透了,想要什么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最好是醉了自己忘记自个儿是谁。
      千杯不醉难消愁,就这样望着酒杯,江九渊的眼微微眯起来,像一只得了道的狐狸。
      “皇上,你看着酒宴上的莫不是些老臣家如花似玉的女子。若是有心,母后也可帮着物色几个。”边上的女人似乎一点也没有经受过岁月的洗礼,端庄优雅美貌,一举一止似乎透露着满满的慈爱。
      又有多少正是年轻风华的女子荒了自己留在了这样的高墙王府皇宫之中。
      “太后若是有心,朕也多了解这些女子才好。朕也是知道的,皇室开枝散叶也是极为重要的。”江九渊晃了晃头似乎已经醉得不行了,只是半眯着的眸子里透着清明。
      刚刚站在这个高处不胜寒的地方,收些家里有权势的女人无疑是最快能站稳脚跟的方法,也是让朝中放心必不可少的途径。
      “哀家…定是要帮着皇儿的。”衣着华丽的女人浅浅一笑,目光里满是慈爱。
      眼神对上的那一刻,江九渊停顿了片刻,这个女人眉眼像极了自己,那样的温柔慈爱又那么的陌生,他轻笑了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又有哪一个登上皇后位子的女人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为了拉拢人心让自己的妹妹嫁给在边疆打仗的陆勋,现在为了打压陆勋忍心看着自己的体弱多病的妹妹奔波劳碌没有御医的特制药而死在北域。
      能用的便是棋子,不能用的便要铲除。整个王朝谁不知道皇太后半手遮天,谁又知道她对于自己未见过几次面的儿子是不是真心。
      “朕醉了…怕是不能陪着母后赏舞听曲了。”江九渊任由宫女扶着起来,微微向那个女人一笑,“天色不早,母后也该早些歇息了。”
      “皇儿…有心了。”那个女人晃了晃神,自己也是有些醉了。
      好的酒像水一样清澈,酒杯里明明白白是月的影子。江九渊能够从里面看到自己的样子,龙袍加身。萧太后也能看见自己的样子,曾经的母仪天下。
      心中溢满苦涩,岁月催人老,眼前的少年便是与当初那个人的孩子。
      “皇儿,我会帮你守住江家的社稷。”萧太后默默饮了一口酒,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已经离开了的江九渊听的。
      萧太后千杯不倒,她是知道的,那个刚刚登上皇位的儿子想必也是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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