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学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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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天洆摇身一变成了C大历史系大一的插班生，心情甚是复杂。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莫名其妙地欠了268号一个人情，还成了纪隅的学弟。
亏他之前还大言不惭地叫人家“学弟”！
展天洆内心有点崩溃，没等他调整好心态，1113号笑眯眯地走过来，看向他的眼神满是羡慕，“大哥，真好啊，以后你就要天天去阳间读大学了。”又释然一笑，“哎，不过又要上课又要做任务，以后有得你忙的啦。”
展天洆不以为然，一个身份而已，又不是真的学生，有什么必要去上课？
“可是学校接到的文件是真的耶，”1113号看他不当回事，心想大哥以前也许是没上过大学不清楚，解释道，“一个月旷课10节以上就会被休学哦，到时候学校还会联系家长……”
不知道268号是如何神通广大，反正做事十分有效率。展天洆接过1113号满脸羡慕地递来的通知书，上面写着让他明天去学校报到。
他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有什么办法？自己做的孽，哭着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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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个月即将举办的校十大歌手比赛之前，纪隅还有一个工作尚未完成：年级辩论大赛。
因为这项比赛是强制性的，每个班都要组一支队伍进入本年级的赛圈，所以除了一小拨真正喜欢打辩论的，一般的学生都不愿意参加。
纪隅不仅是个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的万能选手，还是个心肠软的老好人。班长小姐姐两眼水光委委屈屈地往他面前一站，他就不好意思了，干净利落地就掉进了坑。这个坑是真的坑，他们班30来人没一个对辩论有兴趣，拉来的队员一个一个的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纪隅就算再万能再负责，一个人也挑不起整支队。讨论会开了四次，每次都换着缺人，打辩论本来就需要不断地进行头脑风暴，除了要从各种标新立异的角度搜集己方论点，还要揣摩对方可能会用的论点，以点攻点地进行二次攻击。现在队里的论点零零星星还缺乏论据支撑，纪隅看着这几个猪队友，脑子一个胀成两个大。
明天就要比赛了，队员们却用行动宣告着他们此次的目标：重在参与。
“唉我想不出来了，”队友A把手里的笔记本甩在桌子上，往椅背上一仰，“脑子疼，我看大家也快不行了，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吧。”
班长小声地说：“可是明天下午就比赛了啊……”
没人接话。一桌人围坐在闹哄哄的饭堂里，像是要在沉默中灭亡。
最终还是纪隅打破了沉默，“那就这样吧，”他忍下失望一脸平静地站起来，把自己摊了一桌的稿纸收进书包里，“明天上午9点最后练一遍一二三辩和总结陈词，今天先散了吧。”
从饭堂走出来，此时日落西山，纪隅长长地呼了口气。他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智尽力穷，现在只想找点醒神的事情做。
看了眼手表，临近8点……他心中一动，依稀记得前几天田寻发来的中国史专业大三课表里，好几天都有晚课。他掏出手机点开那张截图，看到今晚7-9点的确有一节中国古代史。
纪隅看着手机嘴角一勾，他要去捕“狼”了。
***
C大历史系中国史专业的学生少，整个年级就分出了一个大班而已。这节古代史在三教C201上，纪隅也经常去三教上建筑理论课，轻车熟路地摸到了C201门口，正赶上课间休息。
一拨学生挤着闹着从门口出来，纪隅侧身让过，一脸坦然自若地走进了教室。这个班不少人，闹哄哄的，光用眼睛实在难找到人。于是纪隅顺着墙安静地溜到前排靠边座位旁，问一个低头玩手机的女生：“同学，请问你们是大三中国史专业的吗？”
女生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同学，不知道他想干嘛，“嗯对，怎么了？”
纪隅冲她一笑，露出几颗白牙，“噢，我找我朋友，请问你认识展天洆吗？他也是中国史专业大三的。”
女生被他明晃晃的笑容激得心里一阵小鹿乱撞，一边感叹这男生好像一只温顺的可爱大狗，一边在迅速地脑里搜索着“展天洆”。
嗯……好像没这个名字的印象啊？女生转头问身后的交际花：“晓珍，你认识咱们班的展天洆吗？”
交际花疑惑地摇摇头，班里的同学她几乎都认识，根本没有姓展的。于是那前排女生回头又冲纪隅抱歉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班好像没有这个人，你是不是记错了？”
纪隅道了谢走出教室，站在窗口往里扫视了一圈，的确没有看到展天洆的身影。
“妈的，”他十分不爽地心想，“又被糊弄了。”
***
下午三点，展天洆叩响了C大教务处的门。
里面闷闷地响起一道中年男声，“进来。”
展天洆推门进去，屋内厚实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旁边还摆了一张小办公桌，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生正伏在摞了几堆资料的桌上写着文件。
他走向中年男人，“您好，我是来报道的插班生，历史系大一的。”
男人掀起厚厚的眼皮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穿着休闲西裤的学生，转头让旁边的马尾辫女生带他去办手续。
马尾辫正被教务主任丢下来的一堆文件弄得烦躁，一看这次丢来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帅哥……立刻整个人都舒展了。
她看着安安静静站在办公桌前的展天洆，脑中蹦出一堆形容词……尤其是看向自己的那双眼，乌黑的眼珠里放仿佛装了一片海，带着一丝隐隐的神秘。
马尾辫喜笑颜开地领着展天洆出去，“你好啊同学，我是教务处助理，我现在带你去领校卡，校卡可以刷饭堂、校超、宿舍热水器和图书馆大门。进出宿舍需要人脸识别，拿了校卡我再带你去录人脸信息。”
展天洆问：“人脸信息？”
马尾辫以为他是没住过要刷脸的宿舍，解释道：“对，我们学校很注重学生的人身安全，去年刚装了人脸识别系统。”
展天洆其实还是没懂“人脸识别系统”是什么样的，怎么识别？但感觉追问下去显得自己有点傻，于是换了个问题：“校超是什么？”
马尾辫：“……”
她心道这帅哥莫不是从农村转学来的？有些无奈地解释道：“就是学校自己开的超市。”
展天洆“噢”了一声，决定闭嘴。
因为刚开学不久，新生统一使用的是没有照片的新生校园卡，直接去校卡点领了就是。展天洆顺利激活了校园卡，马尾辫把他带到历史系宿舍大门口，“喏，这个就是人脸识别仪。你等等，我启动一下录入系统，”她手指在墙上一块电子屏幕上飞快地按了几下，“来，脸对着这，看摄像头。”
展天洆走过去和摄像头对视……屏幕里没有变化，显示的依旧是对面的几方地砖和一排灌木丛。
马尾辫：“？”
她以为是摄像头出了什么问题，凑过去看，屏幕里赫然出现了她被镜头畸变拉出的饼脸。
而依旧没有站在身旁的展天洆。
马尾辫：“……”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展天洆身下的影子。
展天洆反应奇快，看她找影子，立刻明白这高科技可能对他这种非阳间的存在有限制，照不出自己，马上加强了身上的灵压，好让自己更“人”一点。
他的脸渐渐在屏幕里出现，展天洆指指摄像头，问马尾辫：“同学，是这样吗？”
马尾辫十分疑惑地看着屏幕，“……对，”她又看了看展天洆，嘀咕着“这机子有问题吗”点了录入确定。
***
与此同时，纪隅一队意料之中地打输了辩论赛。
输得那叫一个毫无悬念，对方比他们想象中的强太多了。比赛最后一轮，己方的辩手几乎只剩下人身攻击一个技能，漏洞百出，简直是被对方追着打。最后的总结陈词部分，纪隅是默念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才强行撑着给说完的。
各班都出了十几名观众，浩浩荡荡地占了大半个教室。比赛输得没头没脸，下来队员们还吵了一架。互相推诿、指责，谁也不服谁，其实纪隅贡献最多，于情于理都应该是最生气也最有理由骂人的那一个，结果最后还变成了和事佬。
他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发。骂一顿并不能解决事情，还会伤人心。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共情能力太出众，总之想想被骂后的难过心情，他再生气也不想伤害别人。
他想，我不愧是纪万能啊，忍耐力也很出色。
一群人不欢而散。纪隅决定放下那些恼人的事，给自己放一晚假。美好生活，要从一碗美味的麻辣烫开始。
他向饭堂的方向走，临近饭点路上行人匆匆，各式各样的打扮都有，穿球服的、睡衣的、瑜伽裤的、休闲西裤的……
等等，那个休闲西裤的背影怎么这么眼熟？
纪隅顷刻福至心灵，冲上去一把抓住休闲西裤的肩，“喂！展天洆！”
展天洆刚从宿舍大楼出来，他下午听说C大学生可以不住宿舍就去办了退宿手续，这会冷不丁被人偷袭，身体迅速启动自动防御把肩膀上的手一抓一卸，“什么人！”
纪隅哪料到一个普通学生会有这般反应和武艺，吃痛道：“我你爷爷！操操□□给我放手！！”
展天洆这才发现是他，顿时懊恼自己在阳间竟如此松懈，又怕弄伤他，立刻松手，“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纪隅本来就对他一肚子不爽，现在又被反擒拿，完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他妈是捕鼠夹吗一碰就反弹？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他妈到底是谁，耍我很有意思？”
展天洆看着纪隅炸毛，知道他必定是去找过自己了，默默地忽略掉他自贬为老鼠的比喻，换上一幅有些歉意的语气，“不好意思，前阵子入学手续出了点问题，今天刚报完到，是大一21班。”
纪隅再也不信他的鬼话，“编，继续编！我看你年纪轻轻身手不凡，别是个特警，来做秘密任务的不成？”
展天洆把入学通知书往他面前一递：“我没骗你。”
纪隅没接他递来的通知书，冷笑一声，“这玩意我也能做，找个模板打印就——”他突然看见纸上教务处和招生办的印章，微微被蹭糊的边缘好像的确是刚盖上不久，于是伸手扯过来细看。
【展天洆同学：
我校决定录取你进入历史学院中国史专业学习。请你准时于2018年9月28日凭本通知书到校报到。】
后面还跟了一行龙飞凤舞的黑色水笔字：历史学院大一21班。
纪隅突然乐了，“哟嘿，学弟啊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学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