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且仅当》不覡残酒

6、我也喜欢

　　或许是因为真心喜欢，不得不说，闫肆晰在近战方面还是有几分天赋的。
　　齐苑抱着闫肆晰上课的资料，手臂上搭着闫肆晰擦汗的小手帕，靠在殿中的圆柱上看着他和凌懿过招。
　　闫肆晰其实是挺容易紧张的人，对周围的环境缺少信任，又不怎么相信自己，经常会一惊一乍，战斗的时候全身都崩得紧紧的，看起来僵得要命，却能躲过对手的攻击，再在恰当的时候予以反击。
　　就是齐苑看着难受。
　　要是有机会，真想给他纠纠。
　　白衣侍从这样想。
　　一轮过完，闫肆晰放下手上的木制短匕，转头找到他的苑苑，然后跑上前来。
　　殿堂内光线极好，此时正值盛夏，小孩子顶着阳光满头大汗地跑来，像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太阳。齐苑一边看着他擦汗，一边给他理了理头发。
　　“懿哥好厉害呀，”闫肆晰用手绢拭去快流入眼角的汗珠，“我总是挡不住他那招。”他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闫肆晰是一头黑发，练武的时候会束成马尾。他不够高，跟齐苑讲话的时候还要抬起头来，一动马尾就跟着晃。
　　“唔......”齐苑给他理好了碎发，然后把嘴凑到他耳边，小声叮嘱了几句。
　　“......！”闫肆晰略带诧异地看着齐苑，“当真？”
　　齐苑笑笑，不直接回答，只叫他尽管试试看。
　　闫肆晰于是把手绢还给齐苑，带着些许雀跃的心情回到了场上。
　　今天练的项目是防护与破防的，针对闫肆晰一紧张就容易乱来的个性，还真不是容易过关的内容。
　　他拾起短匕，摆好姿势，继续开始了训练。
　　凌懿跟他过招也不会使尽全力，反身一个横踢，闫肆晰抬臂杠住，另一只手握着短匕向前攻去。凌懿正欲伸手阻挡，却见闫肆晰那一下只是佯攻，他放下手臂在地上向前一滚躲开了攻击，紧接着在凌懿的腿落地之时快速刺向了他的左肩，然后抬肘卡住了他的喉咙。凌懿先是身子一晃，然后便被闫肆晰按在了地上。
　　“哟，怎么发现的？”凌懿抬手表示自己认输，揉了揉脖子。
　　闫肆晰一脸懵逼：“啊？”
　　凌懿看他一眼，又看看齐苑，叹了口气：“我想教你的可都教旁边去啦？”
　　闫肆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齐苑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每次落地的时候，腿都要向后一步才站稳。”齐苑将擦汗的手绢递给闫肆晰，轻声解释道。
　　他接着敲了敲闫肆晰的脑袋：“他真正战斗的时候应该也不这样，刚刚那算故意做的比较明显的，等你发现等可久了。”
　　“学过？”凌懿站起身来，问道。
　　“太明显了。”齐苑不置可否，扶了扶手上的书，准备站回去。
　　“下个月你就到年龄了吧？”凌懿也并未强迫他回答，而是思索了片刻，问道。
　　闫肆晰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到时候可以选择带一个人吧？”凌懿看着齐苑，若有所思，“他能操纵空间，但看不见其他世界。侍从在任务中有别的禁制，可以取下锁链的。”
　　所以不管做什么，那都是机会。
　　*
　　“下个月就到年龄了？”齐苑拿着干毛巾给闫肆晰擦着头发，“什么意思？”
　　齐苑以前一直觉得这是件麻烦事。
　　自家的三个小可爱，三分之二都活泼得要命，刚擦第一下就开始问干了没有。
　　闫肆晰倒不一样，可能只有自己认真擦过才知道长发弄干多不容易，从来都是乖乖地任人摆布。实在不耐烦了也不好意思问，只会拽拽自己的衣角，喊一声苑苑。
　　“唔......大概就是......苑苑知道世界积分那事吧，”闫肆晰撩开挡到眼睛的碎发，“每个世界都能看见由系统分配下来的积分任务，一定的积分换取一定的权限。而闫......父王要保持这样任意妄为的权利，我们就要完成一定的任务数。任务挺多的，所以到了年龄都要帮忙分担。”
　　“所以下周你生日完就到年龄啦......”齐苑捏了捏闫肆晰的小脸，“五十岁了吧？换成人类那得是小老头子啦。”
　　“苑苑哪有资格说我老！”闫肆晰嘟起小嘴，“你比我大！”
　　“是是是，我才是老头子。”齐苑笑了，“那尊老爱幼，你得照顾我才对啊，怎么我还要我天天围着你转。”
　　“......本来就不用嘛。”闫肆晰赌气说道，可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有的话当然更好啦。”
　　自家小孩真是可爱，齐苑看着闫肆晰羞红了的耳尖这样想道。
　　“其实我还真没有想逼你说的想法。”闫肆晰还没反应过来遍被抱到了齐苑腿上，“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你的利用，可你表明想真心待我，我也很高兴。
　　“嗯。”闫肆晰闷闷地答道，转身搂住了齐苑，“苑苑，我虽然不敢相信别人，可我想相信你。我可以吧？”
　　我想信你好好待我也是出于真心，信你不会害我。
　　小孩儿怯怯地抬头，对上了那对温柔的灰色眼眸。
　　“嗯。可以。而且我也相信小肆。”
　　齐苑觉得这可能不是最理性的选择。
　　相信，多么主观又脆弱的词语，却在两人之间搭起了一座桥，联通了两颗拥抱温暖的心。
　　可这孩子就像个小太阳一样，给流浪的人带来了丝丝暖意。
　　齐苑最初觉得，就当是在照顾自己家的小可爱。在闫肆晰的身上寻找着别人的影子。
　　后来他却发现，这是一个多么特别的、与众不同的灵魂，这是一个不能用来当作别人的替代品的存在。
　　闫肆晰就是闫肆晰，是他照顾的三殿下，是渴望他的拥抱的小肆。
　　察觉到了他原本的意义也好，发现了他的考量也好，齐苑什么都知道，只是他并不在乎。
　　他觉得有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小可爱在身边，其他的就当作是小可爱的任性，他能接受。伤害也好，温暖也好，自己或许并不能强大到离开这个世界，可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去包容小肆。
　　但是如果能像这样，敞着心扉，听对方说出在乎，表达自己的在乎。
　　那是最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