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且仅当》不覡残酒

32、猫鼠游戏（七）

　　“其实这次还蛮好运的嘛，”闫肆晰看着在收拾东西的齐苑，“居然遇上了专业对口的任务。”
　　“哎哟，新词学得挺快啊。”齐苑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挑着自己需要的部分。
　　异界任务向来是与参与者的专长无关，随机出现，更多时候分不出一个具体的类别。然而，这次的第三个任务恰好是齐苑所擅长的方面。
　　齐苑擅长的方面可不少，因此说得更具体一些，是他擅长并又喜欢着的方面。
　　任务要求他们赶到江伊然被囚禁的地方，并且维持他的性命，使他能活着见到萧悦。
　　“这个任务也太坏了......”闫肆晰不满地吐槽，“就不能先告诉我们剧情。这不前几天还好好的嘛，这就不行了。”
　　“又不是不给你看，这种能给你补个前因后果的算好啦。”齐苑终于挑出了想要的几瓶插在自己的腰包里面，接着拿走了酒店给的矿泉水。
　　“主要是这个表述让人看不透剧情嘛！”闫肆晰看着任务描述里的“维持性命使他活着见到萧悦”，“萧悦又不会魔法，这听起来像是见完最后一面就......”
　　“比起乱猜不如快点出门。”齐苑提醒着自家被剧情夺走了注意力的小孩儿，“不管他以后活不活，现在总得活着。”
　　这个城市的气候偏炎热，阳光一撒就是一地，随随便便就能出一身汗。
　　江伊然现在就是满头大汗，只不过是冷汗。
　　受刑很痛。
　　他切身在体会，而齐苑从前体会过。
　　他看着下方，像是想起了什么，可眼里似乎并没有几分情绪。
　　又是仓库，可见作者确实很喜欢这个比较好写的场景。
　　顶层的房梁又粗又高，足够两人藏身。他们趴在上面，看着下面，听着江伊然痛苦而隐忍的声音。
　　“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救他？”闫肆晰小声问，“任务要我们维持他的生命，我们救他出去也可以完成这一点啊。”
　　“理论上的确可以。”齐苑把放在江伊然身上的目光挪回来，“但是我感觉剧情不是这样写的，英雄救美环节得等萧悦啊。”
　　“如果我们改变了会怎么样？”闫肆晰不会真的因为一个善念而纠结太久——既然苑苑没有赞同就算了——但他不介意就这件事多讨论几句。
　　“那你可能会接到任务四：在情节发生之前保证人物就位。”齐苑眨眨眼睛，说道，“剧情是不会变的，无数做异界任务的人都是为了保证作者写下的每一句话成真。”
　　“那如果我们不照做呢？”闫肆晰轻声问道。
　　“小肆，同时在同一个世界做任务的人不止是我们。”齐苑耐心地解释。
　　“哈哈哈哈哈哈——”下面的声音突然拔高，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江堂主，你当真是很有意思。”
　　下面的男人——约莫是Kila上层的什么人——穿着一身西装，站在江伊然身前，笑得无法自拔，肩膀颤个不停。
　　“江堂主真的很喜欢给别人做嫁衣吧。”他张口便是戳人痛处，“你的小情人拿着你给他的消息来找我，说他多么多么希望加入Kila。结果你屁颠屁颠跑来救他，最后搭上了你自己。”他方才是背对着江伊然说话，此刻转过身去，“人家根本不在乎你，你看看这么多天有动静没有。”
　　话说得漂亮，可江伊然早知道萧悦的身份了，因此全当他放屁。
　　男人伸手拍拍江伊然的脸，江伊然绝对不乐意，但显然是没有力气躲闪了。
　　“而Circle，呵，你父母的死都和它有那么点关系吧，你是不知道还是真傻？心甘情愿为它卖了这么多年的命！”
　　江伊然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并不回他的话，看不出是因为并不在意还是在用平静的外表掩饰内心。
　　“所以，有什么好坚持的呢？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Circle不值得你效忠一生。事情很简单，你给我信息，我就放你走。或者你加入我们也未尝不......”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江伊然开口打断了他。
　　“行吧，江堂主还是比较有个性的。”男人呵呵笑了，“那您好好享受吧......对了，万一您的小情人来找了，我们也会好好招待他的。”
　　江伊然不再理睬他，眼中却像是多了几分担忧。
　　“......我有点心疼这个人。”齐苑小声bb，“他绝对没有招待的机会，也不知道什么叫主角光环。”
　　男人说罢便离开了房间，留江伊然一人在内。
　　往后的两天基本都是一样的套路，男人花时间废话，跟班们动手，总之受苦的是江伊然。
　　江伊然是一个双臂被吊起的姿势，链子的长度不够他坐下，于是他只能站着，亦或是牺牲一下手臂，任它吊着，借此休息一下双腿。他很少说话，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他被抓住的时候身上就有伤，又两天没有正常进食，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在这儿观察了这么久，给我透露一下哪个时间下去比较好？”齐苑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小声问闫肆晰。
　　“嗯......巡逻的人每半个时辰进来一次，来上刑的人每天只来一次，那个高层会和他们一起来，对吧？”闫肆晰听出齐苑是在考他，于是认真答道。
　　“可以嘛。”齐苑笑笑，然后便从梁上跳了下去，他动作很轻，落地几乎没有声音，不过江伊然察觉到了。
　　他正闭着眼睛休息，闻声睁眼，便看见了面前的白发少年。
　　齐苑倒是也想戴个斗篷，但又感觉这个场合不用真面目示人的话看起来会很大嫌疑。黑衣人从天而降说要伸出援手，换他自己也不信啊。
　　最方便应该是叫闫肆晰下来，但是齐苑摸不准萧悦什么时候来救，想着保险一些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因此闫肆晰又代劳不了了。
　　这个人嘴上像是要按照任务说的“维持生命”，却又在情况尚未到此地步的时候就开始了。闫肆晰无奈地看着自家——在他心里——善良得不得了的齐苑，齐苑则说怕自己万一之后掌握不好度救不回来，大不了下个任务要他死就再杀一遍。
　　“你......”江伊然张口想要说话，却发觉自己嗓子哑得不行。他这两天几乎没喝过一口水，张口便觉得嗓子太干，很难说得出话。
　　“咳，那个、悦哥正在想办法，目前还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让我来看看您先。”齐苑结合剧情解释着，说罢掏出了腰包里的药瓶和水。
　　江伊然沉默着，似乎是在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齐苑讲完都觉得自己槽点很多，要不是这是主角，哪来的这么好的事嘛。
　　“你染发......那应当不是警方的人，可我从前没在Circle见过你。”江伊然的声音有些虚，他看着齐苑手里的水，吞了口口水，但是却没有接受的意思，“你是谁？”
　　“我......”齐苑为江伊然虽然疲累仍然转得飞快的大脑而鼓掌，同时又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干脆给他灌下去然后删删记忆比较方便。虽然脑子全是下策了，但是齐苑回忆着江伊然内热外冷的性格破罐子破摔尝试了最后一下。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刻意拨开了视线，说话的声音小了些：“我......我有病......”
　　说完他都要感叹一下自己张嘴说瞎话的能力强得一匹，说之前还有时间犹豫一下要不要指出是什么病，如果指出会不会很奇怪。
　　话虽如此，他也知道这话突然有歧义又没有道理——因此没抱多大希望。
　　结果江伊然皱皱眉头，似乎是自己找到了解释，然后放过了这个问题。
　　“跟他一个部门的？”他张口问道。
　　齐苑反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他还好吗？”江伊然吞下了齐苑递来的药片，任他给自己喂水。
　　“嗯。”齐苑喂完，便蹲下身来观察江伊然身上的伤口，接着从腰包里掏出棉签和酒精，听到他的话只随口应了一声。
　　齐苑想，我怎么知道，我连你为什么在这儿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剧情啊？
　　江伊然低头看着他，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江伊然赤着上身，身上新伤旧伤交杂在一起，而他皮肤又很白，不由得惹人心疼。
　　然而齐苑也不是人，他秉持着神族的观点，只觉得愈伤慢的人类有点惨。他在伤口周围一圈用酒精稍稍消毒，虽然伤口面积大，但由于伤口周围有着不少血污，直接倒大片的酒精恐怕会冲散血污，这样若是被那些人发现，江伊然就不好解释了。
　　棉签沿着一个个伤口走了一圈又一圈，酒精的滋味儿绝不好受，而江伊然最多也只是洗了几口冷气，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他自小也差不多是这样过来的，忍着就好了，没有人会心疼，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江伊然垂眸看着地板，想起之前自己为萧悦挡枪而受伤的时候，他紧张地看着自己，为自己捂着伤口，问自己还好吗，对自己说要是痛得不行了就咬他的手。
　　他在乎自己。
　　江伊然眼中有了几分暖意。
　　齐苑解决好了他的部分，问江伊然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
　　江伊然却是答非所问，说萧悦其实并不会来吧？
　　齐苑一脸问号，自己医了个人怎么就拆cp了？
　　“他有本事派你进来，早该带我出去了。”江伊然脸上是浅浅的笑，“他动用不了组织的力量，而他身后能依靠的力量并没有来救我这样一个人的道理。他一个人救不了我，我也不希望他来。”
　　齐苑沉默了片刻，没有接话，跃上了房梁，佯作离开的样子。
　　江伊然想，之前Circle被清扫，他叫自己走于他的身份是错，自己之前救他一次，便算是两清了吧。
　　“苑苑怎么不给他解释一下，他会当你默认的吧。”闫肆晰把刚刚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我怕我多嘴就把剧情给改了。”齐苑耸耸肩，“而且他笃定萧悦不来的话，等看到他才会更惊喜嘛。”
　　“苑苑总有自己的道理。”闫肆晰撅撅嘴，像是不乐意，唇边却有着几分笑意。
　　齐苑方才本该爬回原来的位置，又偷懒不想多走一根柱子，所以干脆就着闫肆晰在的位置的少许空位，趴在了他的身上。
　　说是趴，但齐苑还是很舍不得自家小孩儿的，没有真的把重量放下去。
　　虽然如此，但两人却贴得很近很近，齐苑一开口，闫肆晰耳旁就有隐隐的热气，弄得他有些痒。
　　耳朵痒，心里也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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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们知道苑哥是去过现实世界的......所以他学医其实......两边世界的都有学（）
so他知道白化病，他也没抱多大希望瞎撞的okk
*你们看苑哥随便趴趴都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