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且仅当》不覡残酒

23、神族（中）

　　虽说是两代，但却并非指所有的神族，而是以皇之神族为主，帝之神族为辅，不指古神族。既然说是两代，那自然是先有一代，再有一代。
　　对于初代的人，如今的神族回忆起来，会把那他们称作神赐一代。
　　那时，古神族的血脉随着时间流逝，其传承下来的力量越来越少。神族有四最为人眼红的传承：神之子血脉、精神之眼、未来之眼、真实之眼，他们本为古神族所独有，后来却是由三族随机继承而得，代代皆有——前代如若为继承者则其后代同为继承者的概率会大很多，但不重复出现——同代不会有复数个人拥有同种能力，但可以单个人拥有复数个能力。
　　神赐一代时便是四个能力都在帝之神族和皇之神族两族手里。
　　“啊，说到这里。”齐苑那时专门停了下来，“我得给你补个小知识。”
　　“嗯？”闫肆晰点点头。
　　大晚上的，两人坐在地毯上，头顶着被子，中间拢着一盏小油灯，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你知道的，小说里的设定都是由作者决定的，而作者的思想大多来源于现实。”齐苑勉勉强强忍住了说物质决定意识的冲动，“在作者......创世者所在的真实世界中，人类大致有几种不同的文化。而神族的文化也就由此而来，虽然传说是有人类误入异世界带来了人类的文化，但是现实来说的原因是创世者根据人类的文化规定了神族的文化。我们世界的创世者赋予神族的大致是以东方文化为基础的背景，因此他们有世袭制等等，力量也是代代相传。神力和修炼的设定大致与修仙的设定相似，但是用途又结合了西方文化中的魔法的效果和神话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
　　在这其中，古神族所有的基本上和中华文明相一致，不论是衣着、姓名还是建筑。皇之神族和帝之神族则是男性衣着传承着中华文化，女性衣着类似于古希腊那种......？”齐苑努力地概括着，“总之是西方文化的产物。皇之神族族人的名字也比较像是英译中的结果——虽然实际上是直接用中文拼出类似这样的名字，同时和西方一样是自己的本名再加家族名——也就是西方的姓。”
　　“唔......就是那个姓在名后面的写法吗？”闫肆晰回忆着自己学习过的世界有关的知识。
　　“差不多。”齐苑点头，“帝之神族则是单字为名。但不管是哪一族，他们的文字都是由中文对应神语而来。”
　　“那苑苑是古神族咯？”闫肆晰对应着刚才听到的规则说道。
　　“不是喔。”齐苑点点他的鼻子，“给你讲个最简单的判断方法。古神族黑发红瞳，皇之神族白发银瞳，帝之神族灰蓝发粽瞳。”
　　“啊！”闫肆晰突然像恍然大悟般叫出了口，“所以他才说你的名字是齐苑也不是。”
　　“什么？”齐苑反应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对，齐苑这个名字是用我妈妈那边的语言起的，我还有一个名字。”
　　“那苑苑是皇之神族和古神族的后代？”闫肆晰哑然，“他们两族不平等吧，可以在一起么？”
　　“瞎猜。”齐苑笑道，“听不听我讲啦？”
　　“你讲叭，我不打断啦。”闫肆晰嘟嘟嘴巴。
　　“神族的位份跟你们这里稍有不同，皇子们同代排位会算上所有拥有皇室血脉的人，上一代的皇室所有的孩子都会计入编位，也即是说即使异父异母也会成为兄弟姐妹。”齐苑感觉自己终于结束了漫长的科普，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故事就从这里开始。那一代的皇之神族有一个皇子，名叫莱雅修斯......”
　　莱雅修斯是那一代最小的皇子，位次是十五，他虽然不是任何传承的拥有者，但本身天赋也不差，有着较高的血脉纯度。在他之后还有十六公主莱安娜，拥有着神之子血脉和极高的剑修天赋。
　　由于神族要保证血脉的纯正，因此他们世世代代都是皇室间结为伴侣，喜欢上低等血脉的人会被放逐，同时这个世界在生物上并没有阻碍近亲生子的设定。
　　创世者说，那是人类的专利，就让神族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吧。
　　虽然很像狡辩，但事情就是如此了。
　　莱雅修斯和莱安娜就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当时的灵界还没有像如今一样各族地位固化，而是不断地有他族来挑战古神族的地位。
　　那时的古神族就是用禁制控制着这一代人，以他们作为己之利刃，由此实现自己的霸业。
　　那一代的皇之神族血脉纯度高者极多，不论是出身平民或是贵族，他们都是堵上了性命，在古神族惜命的战场上为自己的种族战出了一条路。莱雅修斯和莱安娜就是其中所向披靡的一对璧人。
　　他们不仅为古神族的称霸立下功劳，而且借此为皇之神族争取到了更好的生活。比如皇之神族的奴籍要比帝之神族少很多，比如古神族对着他们会多一分蔑视。
　　皇子皇女们爱着自己最小的弟弟妹妹，平民们也爱着关心他们的这一对幸福的小情侣。
　　那时的日子，虽然仍然是在古神族的高压统治下，但是扶持着向前并不那么难。
　　日子还能过。
　　莱雅修斯和莱安娜携手走了下去，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哥哥叫卡迪奈，弟弟叫卡希尔。
　　两人是那一代最大的孩子，由于出生时是在休战期，因此得以在宫里安安稳稳地长大。他们要学习战斗的技巧，要学习遣兵布局的智慧，可以说整一族都是如此看着他们长大。
　　看着小家伙们越来越聪明，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看着哥哥睡着的时候弟弟还在看书，看着弟弟时常对着镜子中自己颈间的禁制印记发呆......
　　也听着卡希尔摸着禁制问莱安娜：“我们能不能改变？”
　　听着卡希尔说：“能改变的吧。”
　　他说，他要像爸爸妈妈和爸爸妈妈的兄弟姐妹们一样，做一个能做出改变的人。
　　莱安娜刮着他的鼻子，问他是不是想做和爸爸妈妈一样的战士？很辛苦哟。
　　卡希尔没有直接回答，却说：“嘛，也可以吧。”
　　我想的改变，和你们做到的不大一样。
　　卡希尔出生时就有着极高的血脉纯度，他生来就是个天赋极高的孩子，并且在不久后觉醒了神之子的血统。
　　此时正值古神族的低谷，新一代的人不够强大，而上一代的人在战争中消耗得越来越少——神族的寿命长到几乎可以算作无尽，但他们却可以被杀死，虽然难，但不是做不到。
　　也正是这时，他们想到了新的办法。
　　帝之神族和皇之神族在仆从和奴隶以外就没有他用了吗？有。
　　古神族召集了这两族中新一代所有拥有高血脉纯度的人，想要把他们培养成容器——以他们的身体来承载古神族血脉不佳者的灵魂。
　　这其中就有卡希尔。
　　莱雅修斯和莱安娜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这个决定，但是他们只不过是曾经用得顺手的两把刀。
　　他们不重要。
　　他们再有能力，也无法突破生来就伴着他们的禁制。
　　他们无能为力。
　　莱雅修斯就此被打上了奴隶的烙印，而莱安娜则被作为了第一个试验品。在受过刑，身体和精神都在最脆弱的时候，她的灵魂被从体内抽离，从此她的身体就不再属于她了。
　　这时候，许是古神族存了想让其他试验者观刑以打消他们反抗的念头的心思，所有被选中的试验者门都在一旁。
　　卡希尔当时也在现场。
　　当时的神王阎墨也在。他笑着问卡希尔，有什么想法。
　　恐惧，亦或是觉得这种行为很愚蠢。
　　卡希尔却面无表情地答：“这样我就不是第一个了。”
　　莱雅修斯听见了，他没有说话，他木木地看着如今的“莱安娜”，又任由他们又带走了卡希尔。
　　许是卡希尔的回答着实取悦了阎墨，他被阎墨留作了侍从，甚至被特许继续在皇之神族长大，得以继续他的人生。只不过，所有人都清楚，这并不是永远的。一时不用，可能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而终点永远比人们预料的要更近。
　　日子暂时就这样继续下去了。帝之神族对这一决策没有异议，事实上，他们从未有过什么异议。帝之神族是议会制，众多元老总有办法按住他们的王。
　　为了更大的利益，为了种族。
　　他们总这样说。
　　皇之神族由于这件事情，被贬低了地位。不论是从前的战士也好、侍从也罢，都被打上了奴隶的烙印。但是同样的，皇族也好、平民也罢，没有人责怪莱雅修斯。
　　因为他们的心里清楚，莱雅修斯一家给了他们太多太多，他们感恩这一切。
　　他们也体谅深爱着莱安娜的莱雅修斯。
　　莱雅修斯就是从那时开始，表现得对整个世界不再抱有希望。他会在宫殿的顶层坐上很久，把卡迪奈抱在怀里，在他的眉眼间寻找莱安娜的影子。
　　是的，仅仅是表现。
　　因为他在心底里相信着卡希尔。这是他的孩子，他知道这孩子有多聪明。他把卡希尔曾经对本族地位的质疑看在眼里，他觉得卡希尔是有想法的。
　　他饮酒度日，却从没有耽误过修炼。他向来是很努力的人，这样也并不奇怪。只是，同代皇子们——包括当时的族王，都察觉到了那么一丝不一样的氛围。
　　有什么要变了。
　　虽然卡希尔被允许在本族环境里长大，但是在宫殿里只能看见他匆忙的身影，他旁听完议事就抱起东西赶他需要进行的一大堆课程。更何况他的身边总有那么一两个跟着的“眼睛”。同时，作为侍从，他显然很合阎墨的心意。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开始被阎墨带着在各个领域与他一同参与与其它族长的和谈。
　　虽然这种和谈在高傲的古神族面前通常没有结果，但是卡希尔却因此接触到了从前无法触及的人脉。
　　他看起来很安静，绝大多数时间脸上都会带着浅浅的笑意，鲜少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他做事也很理智果断，向来是那样完美。
　　他甚至给古神族画了一幅更加完美的禁制咒印。
　　古神族也不断交予他更多的信任。
　　他开始被允许独自外出进行谈判。
　　对他的监视越来越少，他背后的闲言闲语也越来越多。
　　他们的二皇子是不是抛弃他的亲人，选择彻彻底底臣服于古神族了？
　　就像之前的无数代从不反抗的人一样。
　　啊，果然，这小孩儿和他的父母是不一样的。
　　皇之神族的人们偶尔会这样猜想。
　　古神族会笑他愚蠢。
　　这样卖力，最终也是逃不过一个容器的命运。
　　人们这样想着，时间就又往前推进了。
　　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卡希尔和卡迪奈作为一个生长期极长的种族的一员也有了十六岁少年的外貌，久到卡迪奈已经强大到可以上场杀敌，久到卡希尔已经开始有能力与古神族的强者战个平手。
　　就是在这时，莱雅修斯收到了一张纸条，一张给皇之神族全族的纸条。
　　卡希尔的神语写得那样好看，和他的父母一样。
　　“准备好了吗？”
　　字迹深到即使是用透明的墨水写也能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