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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五、心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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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流光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气得不行。上次她待在天析袖子里的时候,也是听到要紧处,就被莫名其妙地弄晕了,这回更直接,上手把她给劈倒了。
他当真以为自己是神君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正当她愤愤握拳之时,一抹白影闪将进来,温和地道:“你醒啦,正巧要开宴了,走吧。”
鬼使神差地,流光就真的草草收拾了一下,跟着他出去了。
一路上,流光都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若严怎么样了罢。”天析一眼看破她的心事,“你不用怕我,她觉得自己不用断念,我便不会为她断念。碧落那次…是她求我的。”
流光为若严松了口气,却又为碧落感到惊讶:“碧落她不像会这样做的人。”叹了口气,又转了话题,“所以说嘛,流光没有看错人,神君必然是不会横加断念之罚在他人身上的。”
闻言,天析的神色却暗了一瞬,声音低沉,好像勾起了什么回忆,有点痛苦一般:“不,我是。”
“呃?”流光愣了愣,转而又笑,“那,这个人必定是十恶不赦的,才会逼得神君如此。”
天析突然停下了脚步。
“神君怎么不走了?”流光扯扯他的袖子,有些不解,“我们快要迟到了。”
白衣神明直勾勾地看着她,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很是认真地纠正她:“不,这个人什么恶都没有作。作恶的是我,所以承受痛苦的也只有我。
“流光,你以为断念真的是惩罚么?世人皆惧断念,可偏偏世人不知,断念才是解脱。”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剑眉微微皱起,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里,分明流出了几丝隐忍。
流光第一次见他这般严肃的模样,与平时的嬉皮笑脸插科打诨不同,这一刻的他,才像一个真正的神明,明事理,断情欲。
但这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天析。
她很想确认一件事情,并且开了口:“神君,你是不是…有过心上人?”
而且,在她的心里,天析从前的心上人,极有可能就是绥冰。从这桩亲事的安排来看,从他跑过来揍了连野一顿来看,从珀炼殿他的所言所行来看,她都觉得,绥冰就是天析求而不得的那个人。
她也很希望天析否认,告诉她神明如何会有情欲,可他却给了另一个答案。
“我亲手……毁掉了她。”
流光感觉脊背一凉,霎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终是天析叹了口气,迈开步子走在了前头,打破了僵局:“走吧,快开席了。”
月色从海面上照下来,映亮了西海,但在那一瞬,流光却觉得,天下所有的月色,似乎都避开了这位神明,不知到底是月色配不上他,还是他配不上光。
宴席上,流光并没有找到若严,只好一直跟在天析后边。一个神明出现在西海皇子的宴席上,无论是什么仙家,都免不得上来打个招呼。偏生天析又不是那种万年冰山能把人吓走,即便明知他们只是来奉承,他仍是笑吟吟地点头寒暄,不时插科打诨两句。
流光想起来,从前有人评过一个最受欢迎仙家榜,天析稳居榜首。大家对他的评价就是,心系苍生,平易近人,神明典范。
他……到底会不会觉得很累?
流光显然被当成是天析的随侍仙子了,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在上座,待到真的开宴之时,前来拜会的仙家逐渐散去,天析才敛了笑容,小小抿了一杯酒。
四下俱静,喜乐奏起,众人落座,一双倩影缓缓走近。
流光不由得好奇道:“连野上仙会心甘情愿地完成婚仪吗?”
天析漫不经心地接道:“他若是不愿,我便打到他愿。”顿了顿,又转头问流光,“若严问的那个问题,你是不是也想知道答案?”
流光想了想,点了点头。
“说起来,个中原因倒还是你的强项。”天析摸了摸下巴,竟然就真的说了起来,“西海水君多情,这三皇子是龙族和比翼鸟族的结合,原本是生不下来的。绥冰心软,西海水君生儿子的时候,跪在她洞府前求了七天七夜,她见西海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便自作主张,分了一魂给连野。”
听到这里,流光才知道天析嘴里的“强项”,实则是在嘲讽她。
流光百无聊赖地转着桌上的酒壶:“连野连野,比翼鸟族生于郊野,倒是有心。”
“有个屁的心。”天析似是不屑一顾,“像绥冰这样的神明,给了一魂出去,便相当于自断羽翼。她却没想到,西海水君势力日益强盛,想取代她的心也更盛,近年来总在悄悄地做些小动作,积小成多,最终捅了个大篓子。”
流光附和道:“结果神君出手解决了,为了打压一下西海水君,神君指了这门亲事,意思是让他们知道,只要绥冰神君一个不高兴,连野身上的一魂,随时可以归位。”
天析赞赏地笑了一下:“孺子可教也。”
可是…绥冰不是他的心上人吗?流光有些想不通。
“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天析撑着下巴看她,“我做事情的动机,有那么难理解么?”
流光弱弱道:“那……不知神君安排这桩婚事之时,是否问过绥冰神君的意思?”
闻言,天析一愣,抓抓头发:“这个还真没有。”
流光:“……”
“不过,绥冰的一魂在连野身上,她自然是更愿意和自己的魂魄接近一点的。”天析看着那对越走越近的新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可你这么一说,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流光忍不住问道:“哪里不对劲?”
天析目光一凛,当即拍案而起,声音中带着几分杀气:“既然绥冰的一魂在连野身上,那为什么,偏偏是若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