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遗缘》楚况M

21、上邪

　　秋分时节，正是暖阳。

　　阿书，我要出一趟门。

　　他本倚着，闻声坐起来，微微皱着眉，问她，去哪里，要多久。

　　凌城转转眼珠，突然做了个鬼脸，霎时间消失在原地，只剩了声音慢吞吞的消散。

　　别管了，总之七天之内一定回来！

　　这丫头！阿书暗叹后又重新躺下，闭上眼，才一息的功夫又突然坐起，以掌抚额。

　　她这样没心没肺，肯定记不得，6天后是什么日子。

　　二

　　阿书是书灵，凌城是剑灵，放置在天尊房中的书架上与剑匣中，蒙天尊多次抚过，受千年精气的滋养，有了灵识。

　　那时的凌城，就是活泼好动的性子，一个人寂寞的很，总是隔着好远朝阿书喊话。

　　我连名字都没有，你叫什么啊。

　　阿书。

　　是书灵就叫阿书？真无趣，凌城嗤之以鼻，转而又好奇，那你这本书上写的是什么啊？

　　阿书嗯了半天也说不出来，因为有了灵识之后，原来的字就逝去了，反而显示他的所思所想，却是无法轻易言明。

　　那天天尊偶然打开它，发现上面的字，抚须而笑，阿书顿时羞得不行，差点自燃起来！

　　凌城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直叫嚷着也要看，被天尊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剑匣。

　　三

　　那日之后，凌城就发奋修炼，只为了比阿书早点化形，好去看阿书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而阿书也确实放慢了修炼的步行，故意等她。

　　于是那夜，青光闪过，凌城终于成功化作了水色衣衫的少女，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凌城，一时忘记了要去看阿书，正欣赏着新的身体的空当，新的一天开始，阿书不声不响化作温和的男子，拿起了水色的没有刻名字的剑。

　　后知后觉的凌城反应过来，抓狂了好久，阿书笑笑，心如被云锦抚过，温柔得无以复加，摸着她的头说，你以后就叫凌城吧。

　　四

　　一书一剑相伴，转眼又是千年。

　　每年到了化形的那日，阿书总会送给凌城一样礼物。

　　每次凌城无辜的睁着大眼睛对他说，阿书会一直给我礼物，陪我到永远吗？

　　而阿叔也是仓皇逃离，凌城看着他满脸通红，开心的不得了。

　　到了今年的化形这天。

　　忽然，凌城现出身形，手中拿着一颗红色的珠子。

　　阿书，快看。今年你又有礼物了哦！凌城兴致勃勃，却不防被紧紧拥住。

　　这珠子是上古神兽守护的至宝，你怎么拿到的？阿书抱着他不放，不让她看到他发红的眼眶。

　　凌城刚要说话，只听得咔嚓一声。

　　细微的声音听在阿书耳中，有如炸雷。

　　凌城消失了，只剩断成两截的剑，哐当落地，拿到珠子付出的代价，不期而至。

　　五

　　天尊神色凝重，面前的仙炉中放着断剑，阿书化作了本体，悬在火苗上，他要以书引火，以灵铸剑。

　　你的字一直都没变过，天尊叹了一声，拂袖起身，痴儿，去吧。

　　阿书默然微笑，倏地被火苗吞没。

　　后来凌城重新化形，天尊交给她阿书留下的披风，是最后的礼物。

　　水色的剑身重新冶炼之后，变成凝重的青黑色。

　　剑身上多了古拙的两个字。

　　上邪。

　　他终于知道两千年来啊，阿书想的都是同一句话。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