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婚姻》锡纸小脑花

5、第 5 章

　　梁清一甩包，没好气的问：“神神秘秘，有事儿不能直接说？”
　　苏迟按了按梁清的肩，把小姑娘定在他自己休息用的躺椅上。
　　顾云生的位子就在他的隔壁，不过现在是空着的，顾云生拍戏去了。

　　苏迟问：“清清，我现在有粉丝吗？”
　　梁清很是疑惑，起手就往苏迟脑门上弹了一下。
　　“你想什么呢你，没学会开车就想着漂移了啊，怎么那么飘呢你？”

　　苏迟按着额头，觉得自己还挺冤枉。本来上一辈子他还真是没想过这些，微博之类的对外社交账号全权给梁清打理，和粉丝之间的交联始终不密切。
　　开始时他不在乎有没有粉丝，到后面不在乎有多少粉丝。
　　老实说除了演戏这件事本身，前期他只在乎钱，后期他只在乎一个发展。所谓的粉丝有好也有不好，但他其实从不认为粉丝真的是他的“衣食父母”。
　　当然，被喜爱和承认，他万分荣幸。
　　但苏迟不希望被这些过度的左右。

　　“清清啊，我没有粉丝，怎么当大明星？不当大明星，我还怎么带你发财？”
　　苏迟一挑眉，以牙还牙，伸手轻点了几下梁清的脑门。
　　苏迟说：“没事，没有我们就创造一个出来。我亲自任命，你，梁清，从今天起就是我的粉头了！”

　　“我可以也加入吗？”
　　顾云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弯着腰从苏迟背后探出头来，带着几分认真，笑吟吟地问道。

　　苏迟眼皮一跳，在顾云生腰上轻轻推了一把。
　　“去去去，没你的事儿。”

　　错过了被蒸煮承认的机会，顾云生似乎沮丧了那么一小下，嘴角丧兮兮的耷拉着。
　　苏迟习以为常，忍不住在心里唾弃一句，小戏精。
　　天天都呆在一块拍戏，就算是追星也没什么稀奇了吧？
　　被放弃粉籍的顾云生很快又融入了朋友的身份：“那晚上一起吃饭么？助理姐姐也一起，我请客。”
　　这声姐姐喊的梁清心花怒放，都没在意苏迟的意见，捏着苏迟的手臂就点头应了。
　　顾云生的笑容标准又闪亮，一颗尖尖的小虎牙若隐若现。
　　“好，晚上见。”
　　苏迟在心里微妙的叹息了一下。

　　当晚，梁清真的就当上了苏迟的粉头。
　　当然这件事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苏迟只是让梁清买一个微博小号，伪装成自己的一个粉丝而已。
　　他微博粉丝将将过五千，都是他第一部戏积累起来的人气，有没有粉丝群都还是个未知数；
　　但梁清比他打算的早，《哑树》杀青之后，她还真就建了一个。
　　里面只有少的可怜的几十个人，平时没多少人说话，偶尔会有人出来分享一下他第一部电视剧的资源、截图，顺势就会有几个人讨论讨论剧情，尬吹一番苏迟的美貌。

　　苏迟让梁清留在片场，找时机随便拍几张他的照片，最好不要那么精致清晰，看起来路人视角一点。
　　梁清百思不得其解：“你到底想干嘛？”
　　苏迟在梁清带来的包里翻香氛喷雾，没有正面回答梁清：“清清，哪个味道闻着更O一点？”
　　梁清一下就忘了假装粉丝的事情，激动又八卦的搓着手手：“你要对顾云生出手啦？”
　　苏迟简直白眼翻到天上，随便拣出来一支奶甜奶甜，经典又恶俗的O系信息素扔进自己包里，心思沉沉的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他自己也是Omega，可造假的东西反而更让他安心，好像他自己就能永远被包覆在安全的堡垒里一样。
　　他对梁清说：“清清，咱们要准备打仗啦。”

　　当晚梁清用那几张路人视角的图片假装剧组内的群演发了微博，接着顺势加入了粉丝群。
　　有几个人冒头来询问梁清，梁清尽职尽责的像个小迷妹，说这是苏迟拍的新电影。
　　做戏做全套，梁清还把大号开出来，提醒“小粉丝”要多注意影响，不要给剧组带来麻烦。
　　那几张路人视角梁清还拍的挺玄妙，照片里的苏迟黑背心加工装裤，整个人沉浸在角色的状态里，走路的姿态都带风，眉眼凌厉的像能飞刀子。
　　苏迟有点愁，问梁清：“你非把我拍的这么A？”
　　梁清简直要怀疑苏迟吃错药：“但你的粉丝们反应都不错啊……你看这个人，她说你就是矮了点，不然简直是照她理想长出来的黄金Alpha。”
　　天地良心，虽然在遍地180+的娱乐圈他苏迟确实不达标，但他怎么也不能算矮吧。

　　苏迟拿梁清的手机过来研究粉丝群的讨论，发现全群那仅有的几个活人都是在说他A的人腿软，虽然矮但是气场一米九。
　　苏迟更愁了，但好在还是有反对意见的。
　　一个微博名称为海上生云月的人很虚弱的反驳了一句。

　　海上生云月：我觉得他应该是个O吧。
　　说苏迟是理想黄金A的妹子立刻跳出来表示反对意见：瞎叭叭啥，迟小哥哥怎么看也不像。
　　那个海上生云月也不觉得恼，只是又平静地回了一句：我就是感觉而已。

　　苏迟盯着这个有点文艺范的名字，差点热泪盈眶。
　　兄弟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娱乐圈公开性别的人很少，有些人不希望被限制，有些人则纯粹就是想保护隐私；虽说这根本抑制不了大众的好奇心，但明白敞开了说出来的人还是少数，更多的是一种隐性的“默认”。
　　因为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特别的公布出来总好像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目的性。O像在搏同情，A看起来有些无法无天的张扬，连B都能被吐槽是立人设。
　　但比如上一世的苏迟，稀里糊涂的变成大众印象里的A。
　　“谁不知道他是A”、“他这就是变相承认他是个A”、“说实话这样的人就算是别的性别也和A没什么区别吧”……
　　这样的潜在公开性别比真正直接公开要好一些，懂得的人能玩的很好，但也容易变成苏迟后来那种凄惨的境况。
　　这一次当然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舆论是重要的，唾沫星子淹死人，他要无忧无虑的做自己的事，有些方面是一定要去考虑和经营的。
　　所以这一次，他不仅不想瞒着，还打算早一点隐形的承认自己是个Omega。
　　至于他的戏路会不会因此受到限制，那就是以后的事了，毕竟有这样一个后患，什么戏也救不回来。

　　况且承认自己是个O，还能有另外一个好处。
　　就是在后面和林辟的关系中，他能顺理成章的处于弱势地位。

　　今天要拍的是上一辈子苏迟摔断脚踝的那场戏。
　　苏迟一大早就到片场做准备。他简单的热了热身，回忆了上一辈子摔伤的经过，然后反复做了几组深呼吸。
　　他都三十五了，这三十五岁的灵魂，估计是没当初那么能抗疼了。
　　他当然不会和上一辈子一样摔的那么惨。梁清也就在不远处拿着手机坐着，只要他朝那边看一眼，梁清马上就会对他挥挥手。
　　顾云生也要吊威亚。他在苏迟的前面，从一座高楼的边缘翻身滚到另一栋楼上，苏迟追着他跑，也要跟着跳一次。
　　当时是威亚出了点小问题，他又缺乏经验，落地的时候太急太快，重心没把握好，这才摔了。

　　苏迟不紧张，他只是心事重。所以他还挺有闲心逗顾云生的：“紧不紧张，怕不怕？”
　　顾云生脸不红心不跳，明明看着沉着的很。但苏迟这么一问，他却像个小孩似得，伸手捏了一下苏迟的手掌，说：
　　“怕，我怕高。”
　　苏迟感觉自己被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顾云生给萌了一下。
　　于是他伸手往顾云生的脑袋上呼噜了一下，也不管顾云生真怕还是假怕，逗猫似的安抚道：“不怕不怕，我就在后面，我保护你。”
　　顾云生抿着嘴低头笑了一下。

　　导演默默的转过头，感觉这样的场景无论看几次都还是很有冲击力。他每次看都会感受到奇妙的和谐和美感，但回过头来一想又觉得诡异极了。
　　苏迟不仅小只，而且年纪还小顾云生五岁。
　　他两看起来，就像小萝莉在撸豹子，小萝莉挠着豹子的下巴说，呼呼呼，痛痛飞走。
　　……
　　噫。

　　打板的声音清清脆脆，苏迟开始跑。
　　顾云生在他前面，急速地跑至大楼的边缘，双腿发力，飞跃过大楼中间的缝隙，在平地上滚了一个半圈做缓冲，顺利落地。
　　苏迟悄悄松了口气。他当然知道顾云生能成功，可看见那人被吊在两栋楼的中间，他还是忍不住揪着心。
　　现在轮到苏迟自己。
　　苏迟咬着后槽牙，风声隆隆地从耳边穿过，周围的景物都似乎静止了一瞬。
　　威亚如期出了那个小问题，绳子往下松了松。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慌了心神，才会摔断脚踝。那时候梁清不在，他和剧组的大多数人都不算很熟，包括顾云生。
　　剧组的人都慌乱地围拢过来，导演在大声训斥特技组的负责人，他在全然陌生的大楼顶上，扶着痛到神志不清的脚踝，边吸气边小声的和剧组的工作人员说话。
　　我没事，没事，不用紧张。

　　他的脚踝落了旧伤，后面的十多年，经常隐隐地泛起酸软的疼。
　　但这件事，苏迟没和任何人提起过。

　　砰——
　　苏迟落到了大楼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