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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韩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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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睡得不是很踏实,前半夜让花楼那阴森的大脸吓个半死,后半夜又让噩梦直接吓死了,死了个底朝天。
在梦里,韩恭梦见了他弟弟。因为对他的记忆仅仅停留在十四五的时候,所以梦中的他还和小时候一个样。
韩恭被绳子捆了个严严实实,身体仿佛石化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看着他弟弟手中拿着白色的针管,不断向他走来。
然后,那不断靠近还泛着银光的针尖没有半点犹豫,直直地插入了韩恭不能动的胳膊里。
韩恭当时就不争气地晕了过去,等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
韩恭揉了揉自己还在“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第一次觉得人间真美好。
韩恭站起来,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确定把那种恐惧从体内赶了出去后,才大步走到花楼睡觉的地方。
一打开门,仿佛开启了什么异次元世界的大门一样:还在熟睡的花楼劈着大腿,毫无形象的躺在韩恭休息时的小床上,简直与平时的那个花花公子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喂,太阳晒屁股了。”韩恭很不客气地一掌下去,拍在了花楼那富有弹性的屁股上。
“吃老子一记黯然销魂掌!”花楼身体一个激灵,反应那叫一个快,迅速抓住韩恭的手,口中振振有词,颇像江湖上的坑人道士。
“您老得梦里修仙呐?”韩恭轻轻甩开花楼的手,谁知花楼就像个专业碰瓷的老太太,一下躺床上了。
“喂,你......”韩恭以为花楼昨晚兴奋过度,刚才又让他推了一下,不会推死了吧?
不过韩恭很快默默撤回了他的想法,因为这厮的呼噜又打上了。
闹半天这厮还没醒啊?
“醒醒了,哥带你找漂亮妹子去。”韩恭俯身在花楼耳边说。
“妹子?”花楼紧闭的双眼“噌”地睁开,眼中甚至迸发出了一股莫名的光亮,就像个没见过女人的处男,大喊道,“妹子在哪?”
“没有妹子,你赶紧洗把脸去,跟哥出活了。”韩恭双手插进裤口袋,走到门边时又加了一句:
“把被叠一下,最好把你的口水也擦干净了。”
一个枕头迎面砸来,韩恭像脚底抹油了一样,拉开门把手,一溜烟跑了出去,枕头重重地砸在门前的玻璃上。
“你妈的,别让我再看见你!”屋内和传来花楼的咒骂声,不过花楼虽然嘴上不饶人,动作还是很利索的。
不到十分钟,花楼怒气冲冲地从房间里走出,无视韩恭的一脸玩味,拐进厕所洗了把脸,这才转身面向韩恭,问道:“去哪?”
“七号会所啊。”韩恭拿起手机,扒拉了一会,接着道,“今天是12月17号,跟哥哥堵人去。”
“卧槽......一大清早啊就这么刺激的吗?”花楼揉了揉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韩恭,“不是你去这么早,它开门吗?”
像这种歌舞厅,一般都是晚上才开始营业。不过七号会所不同,它分白场和夜场,而白场没基本什么人,倒是方便行动了。
“你以为现在几点了,猪头?”韩恭往花楼头上拍了一下,花楼下意识地想要回击,却听见韩恭说,“我早上看了,咱这好像就有一件防弹衣,要申请的话太麻烦,给你穿吧。”
花楼一愣,下意识地问道:“那你怎么办?”
他没有听清韩恭说什么,含含糊糊的一点也不像他,正想追问,手上一沉,是韩恭扔过来的防弹衣。
那天虽是冬日,阳光却格外的灿烂。韩恭迎着日光向外走,留给花楼一个背影。
花楼突然觉得他看不懂韩恭的心思了。明明一起长大,明明最了解彼此,却在此刻,有些迷茫了。
花楼还沉浸在感动和疑惑的泥潭里,却听见韩恭在门口大声道:“你干嘛呢,穿个防弹衣都不会啊?你睡了一觉,返璞归真了啊?”
“......”
你妈的,白让小爷感动了。这小子能有什么心事,整个一没心没肺的主。花楼在暗地里朝着韩恭竖了个中指,哼哼唧唧地穿上防弹衣,朝着门口走去。
城南大道上,一俩不起眼的白色马自达在车流中穿梭着,最终停在了目的地——七号会所。
偌大的停车场里只停了零星几辆车,看起来都是在这玩了通宵的人。毕竟有的事,在乌漆嘛黑的半夜干才刺激。
“然后呢,坐车上干等着?”花楼坐在副驾驶,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来是来办案的。
韩恭自停下车后就一直拿着手机翻找着什么,花楼的问题也自然被无视掉了。
花楼破天荒的没有追问,许久才听见韩恭嘶哑的声音传来,“你还记得......韩愈吗?”
花楼一愣,他当然记得韩愈是谁,对他也几乎没有半点好感。
韩恭家家破人亡全是因为他。
记忆回到十年前,那时韩恭14岁,花楼比他大几个月,正是懵懂少年不懂事的时候。
而就在这个时候,韩恭的父亲韩啸领回来了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表情凝重的可怕,对他说:“他以后就是你弟弟了。”
韩恭后来才知道,韩愈,他弟弟,是从案发现场里被他父亲带回来的,当时的人们都说韩愈是个灾星,克死了全家,还劝韩恭的父亲不要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但是怎么可能不管,他才十岁啊,凭什么就要扼杀他生的机会。
于是韩啸将他带回了家,还给他办了个户口,改名叫韩愈,希望他可以忘掉内心的疮疤,以后开开心心过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韩啸出事了。
一连串的不幸就此发生,先是韩啸在与匪徒搏斗时中弹不治身亡,在韩啸宣布死亡当天,韩愈也失踪了。
这便是轰动一时的东城弑警案。那时外界大大小小的新闻媒体都传,是韩愈蓄谋杀害韩啸后,连夜逃跑了。
可只有韩恭知道,凶手绝对不是韩愈。
车内的气氛很是低迷,花楼咬牙问道:“那小子是不是有线索了?”
“这么多年了,韩叔一直死不瞑目啊,你难道就不恨他吗?”花楼见韩恭不开口,接着道。
“他不是凶手。”韩恭瘫坐在车座上,双手无力地搭在方向盘上,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一般。
“你怎么还袒护他?那你说说,凶手是谁?”花楼要被韩恭气死了,虽然他是个局外人,但是他偏就要把这小子扳回正道上来。
韩恭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地拿出车上的烟盒,抽出一条后下了车。
点着烟,韩恭靠着车门,抬头仰望天空,呛人的烟顺着风全都飘回到自己的鼻腔中,韩恭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刺得眼角微微发红。
旧事重提,仿佛在千疮百孔的心脏上撒了一把盐,刺的生疼。
谁也不知道韩恭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生活有多么艰难。心灵和□□上的双倍摧残更是让他早早成熟,别人还在读书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警局里实习了。
一双手轻轻抚过他的肩膀,拍了几下,韩恭别过脸,不愿让花楼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韩恭深吸几口气,压抑住了情绪,对着花楼道:“一会进去的时候听我的,别瞎动啊。”
花楼心里的阴霾也扫去了大半,他知道,韩恭不生气了,马上顺着他的话点点头,“ok,一切听从韩队指令。”
两人相识一笑,将车锁好后,韩恭把车钥匙递给了花楼,对他说:“要是一会有什么危险,你别管我,赶紧开车接应我来。”
花楼皱眉,本想说什么,转念一想,自己这战五渣,万一被人家挟持了,不是给韩恭找麻烦吗。于是乖巧地点点头,接过车钥匙揣进了口袋里。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两人这才迈步走进会所里。
这会所建的还真不错,怪不得让这么多人流连忘返。因为刚刚建成不久,其特殊的建筑风格让人眼前一亮。
会所采用了西欧建筑的风格,棕白色的长方形墙砖更加贴近一栋高级别墅的设计。身处其间,就像处在万里的欧洲国家。会所共有七层,而在顶楼上,可以欣赏全市的景色。
当然,这么高档的地方,想要来回出入也是需要一张价值不菲的通行证,这也吸引了许多富家子弟带着女伴来炫耀他们的“败家”了。
韩恭走到前台,训练有素的前台小姐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职业性微笑,问道:“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面对着漂亮妹子,自然要有一点绅士风度。韩恭语气放缓,道:“我想办张卡。”
“您先登记一下。”前台小姐拿出张登记表,放在黑色大理石的桌面上,让韩恭填写。
“我来吧。”花楼有些兴奋,一屁股挤开韩恭,拿起笔,不给韩恭反驳的机会,率先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韩恭耸耸肩,让到一旁去,让花楼替自己挥洒笔墨了。
表填完后,花楼递了过去,朝前台小姐露出一个痴汉的笑容,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您是刷卡还是现金?”前台小姐直接无视花楼“灿烂”的笑容,转而朝着韩恭问道。
“刷卡。”韩恭答道,又对着花楼道,“花楼,掏卡。”
花楼为了显示自己的财富值,很大方地掏出一张卡,递给了前台小姐。在前台小姐伸手来拿时,不小心碰到了花楼的手。
花楼:!!!
交易完成后,韩恭接过前台小姐递来的银行卡和账单,还有一张黑色的卡,卡面印着三个烫金大字:VIP
韩恭礼貌的回了句谢谢,转身拖着已经石化了的花楼走向了电梯。
按下电梯按钮,铁门打开,韩恭拉着花楼进了电梯,用VIP卡在按键上端扫描区“哔”了一下,按下七楼按钮,这才忍不住开口道:
“行了你,太夸张了。”韩恭赏了花楼一个暴栗,见他没反应,又捏起他的脸向两边使劲拽去,花楼这才有了反应。
“第一次,第一次有姑娘主动摸我的手啊!”花楼举着他的右手,翻过来调过去地看着,脸上老泪纵横,感慨万千。
“你至于吗你,说你是大龄处男,你还真对号入座了?”韩恭摸了摸花楼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烧啊也。”
“去你的。”花楼一脚踹向韩恭的屁股,电梯门正好打开,韩恭整个人向外一踉跄,脑袋撞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抬头一看,是个男的,而韩恭的脸直接贴在了他的胸口处,甚至近的能听到他加快的心跳。
这人正要进电梯,没想到被人“投怀送抱了”,还是个男的。
“对不起。”韩恭抬头看了一眼,那人个头挺高,韩恭一米八的个头并不算矮,只是在这人面前,矮了得有半个头。
“没事吧你。”花楼一看,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连忙上前问候,却遭到了那位被韩恭撞了个满怀的兄弟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花楼摸了摸头,为什么他有种被千夫指的感觉呢?
“喂,你——”韩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看向那个被他撞了的男人,但电梯门已经缓缓关闭,韩恭只得从缝隙中看见一双眼睛,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诶,怎么了?”花楼见韩恭急忙按下了电梯按键,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连忙凑上去问道。
“听着,”韩恭转过身,郑重地拍上花楼的肩膀,“一会要是真打起来,你赶紧走,别伤着。”
“按计划行事。”
韩恭在进电梯前对花楼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