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土包》亦枝壳

88、88个小土包

　　这个价格没让梁沂言多意外，一旁的江巷反倒是瞳孔微缩，差点没把控住露出情绪来。

　　他给小美补习功课，一小时六十块他都觉得很多了，没想到钢琴老师的薪酬更贵。

　　谈好价格和时间，梁沂言便和江巷离开了这户人家。

　　“怎么样？”刚开始，梁沂言还能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来，到了后面，他已经眉飞色舞地就差把得意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很厉害。”江巷点头，带着真心实意，“没想到你能弹得那么好。”

　　弹钢琴和梁沂言的气质太不像了，江巷对他的特长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唱歌的时候。

　　梁沂言：“我音乐细胞还是很不错的。”

　　“为什么你不当艺术生？”江巷有些好奇，“以你的能力，当个艺术生应该会轻松很多，也能考个好学校。”

　　梁沂言被问住。

　　这个问题他并没有想过，或者可以说他是没想过考大学的事。如果国内高考考不到大学，他大不了就出国留学，所以对高考并没有太大的什么感觉。

　　好在江巷也不是真的要听到答案，见梁沂言沉默了，他便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移：“听说过段时间气温会降得比较厉害，你不打电话让梁老先生给你送点厚衣服来吗？”

　　“不用。”梁沂言快速拒绝，现在他是能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的人，哪里还需要那老头子？

　　对于梁沂言的拒绝，江巷虽然不赞同，但也没吭声。

　　这是梁沂言自己的选择，到时候吃苦头了也是梁沂言自己的事。

　　只是后面的梁沂言却一直都在给江巷刷新对他的印象。之前他一直以为梁沂言的东西被偷以后，梁沂言应该会让梁家送东西过来，但后面将近一个月过去，梁沂言都没给家里打过一通电话。

　　并且他一到时间就会去给小美当钢琴老师，除了刚开始那会儿，小美的妈妈打电话跟他说梁沂言有点凶以外，后面几乎没再接过小美妈妈的投诉。

　　也不知道梁沂言是脾气变好了，还是小美那边已经习惯了。

　　等到一月中旬，属于高三生的最后一次寒假便要来了。他们这一年的教育部抓补课抓得严，即使是他们这种小镇也不敢顶风作案，所以他们再上几天课就要各自回家度过长达二十五天的假期。

　　就在江巷在好奇于梁沂言是回家过寒假还是在这过寒假的时候，梁沂言那边又出了事。

　　其实这段时间的梁沂言收敛许多，学校已经少了很多特别关注他的人。穿着和所有人一样的校服，即使梁沂言长得好看，但大部分人都是图个新鲜，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

　　只是总有这么几个人是对梁沂言念念不忘的。好意也好，恶意也罢，积攒久了就会喷薄而出。

　　就在期末联考的前三天，校园里突然多了个传言。

　　说梁沂言被家族抛弃，但梁沂言很快又被一美艳少妇包养，所以即使没了梁家，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

　　传言说得有板有眼，甚至连梁沂言如何跟美艳少妇认识的过程都有。

　　背后的人编故事的能力挺强，把梁沂言卖奶茶的事整成起因。卖奶茶的高颜值帅哥被独守空房多年的少妇所看见，见对方生活潦倒落魄便抛出橄榄枝。

　　梁沂言这样的大少爷没了梁家怎么可能活得下去，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个便捷的方式，抱上了贵妇大腿。

　　江巷刚开始听顾樵嵊说起这个传言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料到他的第一反应会是生气。

　　梁沂言的努力和优秀他都看在眼里，他能看见梁沂言身上的改变，也知道他现在每天都会主动吃药，梁沂言已经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每次都是风声大雨点小。

　　但他的改变并没有带来好的评价，反倒是让人更理直气壮的把脏水泼到他的身上。

　　“阿巷，你最近和梁沂言走得好像挺近。”顾樵嵊有些担忧地看向江巷，“你不要被他带坏了。”

　　江巷脸色微沉：“樵嵊，你信他们说的？”

　　看见江巷的反应，顾樵嵊心间一阵苦涩，他扯了扯嘴角：“不管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觉得你不该和他走得那么近。”

　　传闻大多是假的，而且可能是齐一炀传出来的。前段时间，齐一炀有找上他，但他不屑与齐一炀那种人为伍，就没理会。

　　“樵嵊，梁沂言不是那种人。”江巷揉了揉眉心，其他人不信也就罢了，但顾樵嵊的不相信让他觉得有种莫名的失望，“他其实是给小美当钢琴老师，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顾樵嵊沉默，梁沂言是不是那样于他而言没什么所谓，他在意的是江巷。

　　江巷在前段时间的考试失利，一连跌了好几名。虽然他知道有老太太受伤的原因在，但他更偏向于是梁沂言拖累的。

　　以前老太太也不是没有病过，那时候也不见得江巷的成绩退步。

　　江巷一副相信梁沂言的模样，更是刺得他心头一阵钝痛。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寒假回去吧？”

　　过年总该回去的。

　　江巷摇头：“不知道。”

　　梁家那边到底是什么打算，他一无所知。

　　又是过了几天，传言越传越甚，当事人梁沂言甚至亲耳听见别人在议论。当时江巷就在他身侧，紧张得鼻尖冒汗。

　　“无聊。”

　　梁沂言只眉眼冷淡地用两个字评价这段传言，江巷仔细睥了好几眼，才敢断定对方并不会因为这些事引发病情。

　　才刚松了口气，余光却不经意间看见梁沂言紧握的拳头。

　　他一怔，才惊觉梁沂言或许没有表面的那样不在意。

　　“是挺无聊的。”半晌，他沉声道，“自己比不上别人，就总想着给人泼脏水，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短短几句话，已然表达了对梁沂言的肯定。

　　梁沂言霎时心花怒放，拿拳头抵了抵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太得意忘形。

　　其实生气肯定是生气的，但一想到再过一个多月，江巷就会跟他在一起，他就乐得什么也顾不上了。

　　这时候两个人都已经结束了今年的最后一次考试，正往江家走。

　　梁沂言正要把自己给江巷准备的礼物拿出来，远处突然传来祝福惊喜又激动的声音：“梁少爷！梁少爷！梁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