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朝》之戬

6、第六章

　　第六章
　　王朝一听后面有人，条件反射的一转身，然后就一个踉跄向后一摔。
　　“笑死我了。”
　　楼满月看他被吓到摔在地上，连哭都顾不上了，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王朝慢慢坐起来，用后手撑地，皱眉瞪着楼满月示意她不要出声。
　　其实楼满月没骗他。后面确实有人。
　　超市里的落地架有六层，在最后一层里藏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人的尸体。头和身体分开，和塞成一团随便放在架子上的身体不一样。头被脸朝外端端正正的放在架子上。脸被血溅满了，但看得出应该是个男人。因为血液在脸上还没有凝固，所以王朝猜测这里，应该就是刚刚发生的巨响的事发点。
　　王朝不想惹麻烦，刚拍拍屁股想走人，就见两个大概三四十岁的男人堵在了两个货架口。一个手里拿着高尔夫球杆，一个拿着菜刀。
　　还没等王朝动作，就听身后也传来了声音。
　　“鱼上钩了啊。”
　　王朝朝后一看，是个老头子。起码有五十大几的岁数了，上个手都纹着花臂。手里拿了个酒瓶，就一个人。王朝拉紧了楼满月，侧站着，后背贴着没有尸体的货架，右手把刚洗好的唐刀抽出来，毫不犹豫。
　　可惜的是楼满月没洗刀，只洗了刀鞘，所以刀还是血迹斑驳的。
　　王朝站定着不动，堵着王朝的三个人也不敢掉以轻心，慢慢的向他靠近，在他几步远外停下不动了。
　　“小兄弟，东西还我们。不然和你朋友一样。”那老头扬了扬手上的酒瓶。眼里还略带笑意。
　　王朝的刀是长刀在这样的情况下是有优势的，但坏就坏在楼满月了。这姑娘虽然胆子大，又有点小机灵，但是这样的打架却绝对是不在行的。
　　说难听点，这时候楼满月就是个拖油瓶。
　　其实王朝也不是不认识这老头子，王朝进监狱之前玩过一段时间滑板。
　　这老头在兰州内开了几家修车店，修机车的。店位置有点偏，靠赚一些街头艺术家的钱，一来二去混的也不算差。人也横行霸道惯了。现在一直呆在后街混生活。
　　后街说是后街，其实也不是在兰州外环，相反的，反而比大多数居民楼靠近市中心。
　　病毒的的官方报道，是在封锁兰州后的一个小时。官方让大家远离沿海，尽量少与外人接触。显得已经，这时候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闭门不出。
　　但是坐以待毙显然并不是解决方案，官方可以冠冕堂皇的称这是避难，说封闭兰州是为了防止病毒扩散。但很明显跟病毒一样锁在兰州里人们，绝不是幸存者。他们在外面人眼里已经是遇难者了。他们无可争议的被放弃了。
　　但是他们还在等待。
　　等待政府救援，等待解药研制，等待噩梦惊醒。
　　不被丧尸敲响家门，都不会意识到这世界不一样了。
　　不被饥饿驱使，就不会离开家门半步。
　　但是后街不一样。
　　他们天生就有信仰。
　　是滑板，是涂鸦，是街舞，是机车。
　　是热爱生活。
　　他们不在乎病毒，不在乎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结束。只要滑板还在，只要兄弟还在，只要我还在。他们就绝不会等待。他们还在继续生活。他们在后街正常生活。
　　只是他们的正常生活都是暴力换取的。是血腥堆砌的。
　　在他们眼里，这一切不是为了生活，而是享受生活。
　　所以他们要的就不是面包，不是衣服，不是武器。
　　是烟啊，是酒啊。
　　“老爷子，我们不认识他，没拿你东西。”
　　王朝拿刀指了指在货架上的头。不知道是示威还是解释。
　　老头轻轻笑了一声。
　　“那我就不清楚了。你包给我们，不然送你去地狱和他认识认识。”
　　王朝慎重的抓了一下背包，考虑了一下没包的情况，以及他们两和李权的存活率。
　　然后他没接老头的话。反而是把腰间的刀鞘解下来，递给楼满月。然后一拍楼满月的头。
　　大喊一声。
　　“跑”
　　然后楼满月就蹭蹭蹭的往只有一个人的，老头子那边使劲跑。老头子显然没料到王朝他们这么不识相。顿了一顿就立刻转身去追了。
　　反观王朝，他刚做了一个向外跑的姿势，就被两个稍微年轻的男人围住了，王朝没办法兼顾。只能先选了一个方向，对着拿菜刀的男人砍了一刀，还没站稳，左腿就被人用东西砸了一下。那可是高尔夫球杆啊。
　　王朝踉跄了一下，忍着疼，但是王朝不敢停下来，又向前挥了一刀。
　　这回是砍中了。血喷到他的脸上，淌在他的眼睛上，他已经看不清到底砍中了哪里了。
　　他直往前跑，倒霉的被倒在地上的人拌了一下，扑的跪在地上，还没等他反应，就听咔的一声，是高尔夫球杆打到他背包上了。饼干肯定碎了。
　　王朝一翻身，因为眼前全是红色的血，看不清男人的动作，只能本能的挥了一把下刀。
　　只听咣的一声，刀和高尔夫球杆相撞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王朝想乘这会试着站起来，这才发现刚才被敲到的左腿已经动不了了。
　　王朝索性一松劲，那个男人显然没料到他会松劲，一下就失去了平衡，扑的跌下来，王朝一翻，把刀向下一戳，也看不清是戳在了哪里，只觉得他跪着的地面湿了。
　　眼前也越来越红了。
　　他也顾不得了，把刀拔起来，又狠戳了两下。这才收手，把衣服捞起来，擦了一下眼睛。这才发现刚才是戳中了肚子了。
　　王朝摸了摸自己的左腿，没有骨折。王朝试了一下站起来，没有成功，左腿被击中的部分没有知觉，难以发力。王朝只好用手向超市的货架爬过去。没等王朝再做一次尝试，就看见那个老头子回来了，右手里着提楼满月的领子拖着她向这边过来，左手拿着楼满月的果冻包。看看楼满月头上的血，王朝觉得那老头原来手上的酒瓶子，估计已经砸在楼满月头上了。
　　老头还没进来就看见他同伴在货架中间的尸体了，他把左手上楼满月的果冻包，向尸体这边随便一扔，左手立刻就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
　　王朝一看已经泡在血里的果冻包。
　　心里想完了。
　　就见楼满月一口咬在了那老头的手臂上，老头已经摸到匕首了，向楼满月毫不留情的捅了一刀。可能是因为老头用左手拿刀不习惯，捅在了楼满月肩窝上，没捅进去。
　　他把刀拔出来，看着丝毫没有松口的楼满月，还想再来一刀时，王朝的刀已经到了，一刀戳在了老头子右跨上。老头子不知道是手臂疼还是跨疼，扑一声就跌在了地上。
　　楼满月这才松了口，捡起王朝的刀对着那老头又是一刀。老头疼的叫唤一声，她就又是一刀。
　　等老头没反应了。她才看了看王朝这边，眼泪直往下流，像个开了阀的水龙头。拖着刀就跑过来。
　　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果冻包旁边。然后又嘴里吐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
　　王朝擦了擦眼睛，又眯着眼才发现，那是那个老头手上的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