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经纪人纪实报告》锦鲤小姐

3、八道江山3

　　金硕珍或许才是我们当中活得最通透的人吧，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很难完完整整地读出这个人的全部，更何况是我这个自以为能够从肤浅的表象、刻意的举止中还原出完整的他们的半吊子呢？
　　所以这一篇记录是主观的，属于我个人视角的一场胡言乱语，它仅有的那么一点点价值也只是对我个人而言，但弥足珍贵到值得用浩浩荡荡的文字去书写，不是某几个人的时代，而是那些尚未发迹的、苦闷的、又有些幸福的小夜晚，独属于我的记忆和感受，与时间、与他人、与伟业无关。
　　在那之后的一个多月，我才真正接触到闵玧其口中“麻烦的小孩”金南俊。
　　他没有旁人说的那么老成，除了长相偏成熟外，从身量上看还是个没完全长大的孩子，一副不太精明的、温和懂礼的模样，看起来更好说话也更靠谱些。其实以他和闵玧其当时的水平，比起浪费时间同一些从零开始学起的练习生一道学习声乐、rap，他们更倾向于在自己的作曲室里关着门为出道的曲子做准备，但也有些课是不得不上的，比如舞蹈课。
　　与闵玧其的相认就是在一堂舞蹈课上，猝不及防的，我按着惯例拿笔和花名册记人，肩膀被人碰了一下，回头看见本该在书店兼职时看到的那张惯常冷淡的脸。
　　破天荒地，闵玧其伸手对我说了个“早上好”。金南俊那时站在他身边，腼腆地和我打了声招呼，见我犹豫地不知道勾哪里，点着他的名字告诉我他叫金南俊。我把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都勾上了，就看见金硕珍在不远处矜持地招着手、不矜持地咧嘴笑。
　　我走过去把笔夹在板子上，随口问他：“那是金南俊？你们口中防弹的内定成员？”
　　金硕珍也不太确定：“大概是他，应该是吧。”
　　“啊，抱歉我忘了你刚从演员部调过来。”
　　“等会你听孙承德老师的批评就好了，”金硕珍说得诚恳，“他很喜欢点金南俊的名字。”
　　舞蹈课结束后一周的练习就结束了，金硕珍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听说他家在果川，离首尔挺近的，偶尔有小休假还能回家住几天。我挺喜欢找金硕珍蹭饭，他对朋友说得上义气、阔绰，只要别太自然熟，保持适当的距离和尊敬，再加上不错的共同话题，是个很好交往的人。
　　在走廊上遇到了闵玧其，他叫住了我，问：“来实习？”
　　“兼职。”
　　“书店的兼职不做了？”
　　“不做了，”我耸耸肩，咧嘴笑，“太巧了，没想到你在这里做练习生。”
　　一直站在他边上不说话的金南俊突然笑了起来，第一次正视防弹少年团未来的队长，他给我留下的印象是略微低头、用手摸着鼻头的害羞模样。金南俊看了眼闵玧其，后者稍微迟疑了下，对毛巾还搭在脖子上的金硕珍点头，两个人节拍没对上、一前一后地喊了声“哥”。
　　金硕珍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冷淡，和他熟起来就会知道这是他的自我保护机制，这家伙指不定心里紧张或者摩肩擦掌地兴奋着。
　　金南俊主动问他：“哥是今晚搬过来？”
　　金硕珍摇头：“明晚。”
　　“我和号锡应该都在宿舍，”金南俊笑了笑，“哥到楼下就喊我们两个帮忙搬行李吧。”
　　“那太麻烦你们了。”
　　他们两个在旁边寒暄，闵玧其认真地看着金硕珍，目光渐渐柔和、放心下来。
　　“那不打扰哥了，”他在两人冷场的间隙出声说，“我一般在楼下的作曲室，哥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等他们消失在楼道时，金硕珍捏着毛巾的手松开了，长长地松了口气，左手按在脸上，比刚才强装的大哥气场多了分怯生生、小心的试探。
　　“他们都比你小，紧张什么？”
　　金硕珍叹气，声音低低的：“我刚从演员部调过来，vocal、rap、dance都不行，就这样直接成为防弹少年团的预备成员了。”
　　我愣住了，反应过来用力拉了一下他的毛巾：“行啊，这么大的事按着不说！什么时候定的？”
　　“就前几天吧，”金硕珍含糊地说。
　　“搬宿舍就意味着内定了啊，”我恍然大悟，“可以啊哥！不行慢慢练呗，女团刚出道，你们磨合也需要时间，更何况……”我没把更何况你的定位可能是门面这句话说出来，我直觉对自己要求很高、有很强责任心的金硕珍不会愿意听到这句话。
　　金硕珍突然笑了起来，脸上似乎有酒窝，这样看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遇到高兴的事情会手舞足蹈地想要和别人分享。
　　“我会更加努力！道勋哥！”
　　“……其实我和闵玧其同年。”
　　“闵玧其是……？”
　　“刚刚那个说自己经常呆在作曲室的，”我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头，“所以你是哥，硕珍哥。”
　　后来金硕珍和我私下里聚在喝酒还会拿这件事挖苦我，说我欺骗了他，骗得他喊了我将近一个月的哥，理亏的我只能干巴巴地笑然后说哥别气了这次我买单，最后还是金硕珍按住我说着什么“哪有让弟弟买单的道理”跑去结账。
　　现在的我想到二十岁的金硕珍还有些怀念，那个稚嫩的、年轻的、有些不通世事的大孩子，笨拙地学习去肩负起身为大哥的责任。
　　虽然从书店辞去了兼职，我偶尔还是会在深夜兼职结束后路过书店时去探望一下闵玧其，他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来，刚来时还有些肉乎乎的脸像塌下去了一样，隔着玻璃见到我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我请他坐在台阶上吃炒面面包。
　　“金南俊哪里是一个小孩了，”我撕开包装袋吐槽说，“他比你会做人多了。”
　　闵玧其懒得理我，回了一声“哦”就不说话了。
　　“你们定下来多少人了？”
　　“不清楚，”闵玧其说，“原来主要挑rapper，和金南俊一批进来的大南协的快走光了。现在宿舍里的这几个也不知道愿意留下来多少。”
　　大南协听说是一个地下rapper的组织，在我进公司前一大半都走了，剩下的那一部分有的转行做经纪人，有的转行做了作曲家。
　　“打算转路线吗？”
　　“方时赫社长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哪里知道，”他罕见地叹气，头微微低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他不想推出一个市场流水线式的男团，却也在想，一个不迎合市场的男团该怎么生存下去。”
　　我们身后的玻璃门突然被拉开，兼职的女高中生被我们两个坐在台阶上的怪人吓了一跳，看清楚脸后才怯生生地喊了声前辈好，捏着书包带子飞快地跑开了，比起吹了个口哨的我，闵玧其只是皱眉嘟哝了句怎么提前下班了，起身拍了拍衣服，把我拽了起来。
　　“谢了，炒面面包，”他指了指书店，“我还有工作，你早点回去休息。”
　　我看了眼手里吃了一半的炒面面包，叫住了他：“女团出道了。”
　　闵玧其停住了脚步，回头，逆着光的原因，他的发丝和面部轮廓都被光晕染得模糊。他很轻地“嗯”了一声。
　　“你认为我的梦想是出道吗？”他突然问我。
　　我想他的表情应当是倨傲的，或许有掩饰，或许是发自内心的不满，或许是难过、是愤懑、是担忧，总而言之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感情的集合。
　　但并不是，因为当我适应了微弱的灯光看向他时，我看到的闵玧其平常又无奈地笑了，像在舞蹈课上和我打招呼那一次，然后就着台阶的高度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在我反应过来并抗议前先一步走回书店，懒洋洋地隔着窗户和我挥手道别。

作者有话说

　　终于能显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