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No More Dream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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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孩面面相觑，朴智旻拍了下手，先提议说把零食收起来吧。他们趴在地上拽出三四个大箱子，练习生时期的宿舍本来就又小又乱，金泰亨和田柾国到处找放零食的地方，最后他们选择塞回原位。
“要和硕珍哥说吗？”朴智旻看向我。
我心思不在这里，听到他的问题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说：“你们先回去吧。”
田柾国想再问什么，他和金泰亨被朴智旻拉着出了宿舍，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他们离开时替我把门半掩着。我打开和宋浩范的聊天界面，刚打出一行字又犹豫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随后我把手机罩在手心里，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发呆。
枯坐了快十分钟，我抽了张纸巾擦干了脸上黏糊糊的眼泪，双手撑地跳了起来，对着橘色的天空比了个中指。“大不了不干了，”我恶狠狠地瞪着天际线，却不敢放声说，只敢细声细气地说，“点名字轻松个鬼，你都不一定把所有练习生的名字和脸对得上号，这样看我还挺厉害的？哼，我一直很厉害。”
我的手心全是汗，不得不又抽了张纸巾按在手心吸汗，给宋浩范哥的信又写了几稿，虽然心里很委屈，但中心思想总归是：我做错了，很抱歉给哥带来麻烦了。
之后我一路小跑回到公司，忐忑不安地夹着花名册点舞蹈课的到课人数，过了快两个小时他才回我。
“没事，”他在短信里说，“检讨不用写了，那些话别放在心上，这半年你做的很好了。”
我站在舞蹈室角落看到这则短信时低下头，用额前的碎发挡住红了的眼眶，我溜到楼梯间坐在窗口前的一片月色中，用手背按着眼角，过了一会儿笑了起来，又哭又笑的，滑稽得很。
很多年后我都很感谢浩范哥那时和我说的这一番话，尽管只有短短两行。
我其实不是一个很活络的人，爱好文学的人多少有点自持清高的孤僻，王阳明说，人须在事上磨，方能立得住；方能静亦定、动亦定。离开大学后我承受着着四处碰壁的苦楚，腰总是被“压弯”，脸总是被“打肿”，但也有许多如浩范哥一样包容的前辈对我说，没事，这段时间你做的很好了。
那大概是我在被迫成熟的过程中品尝到的弥足珍贵的善意吧。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小心翼翼地处理每件事，闵玧其拜托我照顾金泰亨的事情也忘在了脑后，倒是金硕珍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说要请去我吃饭，我一度怀疑是朴智旻或田柾国和他说的。我实在是觉得好笑，金硕珍对我表达善意的方式大概就是请吃饭了吧。不过我私底下没少找他蹭饭。
金硕珍在我面前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钱包，努力凹出□□的大哥的样子，向我展示他无所畏惧的雄厚财力。我毫不留情地嘲笑他，金硕珍立刻抬高了声音，高声说：“莫呀！你这位亲故真是……”
“想吃火锅。”我说。
金硕珍愣住了，后来他和我说，这大概是他印象里我第一次像个弟弟一样和他直白地说话。或许是初见因为我工作人员的身份，他把我认作了哥，又或许是因为我们两个人都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示弱的人，之后的相处更像是习惯说敬语的同辈。
金硕珍：“真吃火锅啊，这大热天的……”
“现在是二月份。”
我诚恳地看着他，金硕珍一咬牙，说好。
我也不是故意想吃火锅宰金硕珍一顿，只是大半年没吃火锅了，嘴馋。他把菜单递给我，豪迈地说你随便点、今天哥包了，我看他的样子实在想再实施一通嘲笑，碍于他是付钱的人，我只是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圈了几个素菜，把菜单推回给他。
金硕珍在吃方面比我成熟很多，他拉着我拿上两个小碟子到配料去准备蘸料，我看着眼花缭乱，他说得如数家珍，似懂非懂的我干脆跟在他后面学他的搭配。
“能不加这个芝麻酱吗？”我问。
金硕珍：“这位亲故不喜欢吃芝麻酱？”
“……其实我吃火锅，加一点辣椒就好了。”
在享受生活这方面，我确实孤陋寡闻。
金硕珍吃的很少，他得保持身材为出道舞台做准备，请我吃这顿火锅纯粹是不想看到我这段时间丧丧的状况。
他问我：“你是明年毕业吧？”
我点头，故意从他的筷子下抢了一块肉：“明年毕业，我爸妈已经在问我，是打算接着读，还是入伍，还是直接工作。”
金硕珍打了下我的筷子：“没大没小。”
“哥是真的好脾气，”我竖了个大拇指，“不过大多数时候哥是在生闷气。”
“我今年毕业，常听别人说大学生毕业后的专业通常不对口，这倒是真的。”
我头一次听金硕珍说起自己的事情：“哥你今年毕业？什么专业的？”
“建国大学的电影系。”
“太厉害了吧！”作为一个学渣，我实在是自叹弗如，“你怎么混成了个爱豆？”
金硕珍也觉得不可思议，耸了耸肩：“走在路上遇到星探，问我愿不愿意来他们公司。因为收到太多星探的邀约了，大公司也有，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来了大黑……来的时候，工作人员把这个公司吹得天花乱坠、潜力十足，来了以后才知道没什么好资源，又穷又没名气，失算，失算。我看在演员部熬也没什么前途，干脆就听了其他人的建议来这里最受重视的企划了。”
“你还真是随遇而安。”
金硕珍“害”了一声：“很多事又不是按图索骥就能到达终点的。”
我喝了口可乐——这还是进店前我专门跑到饮料机前买的。“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很没用，”我叹气，“什么事都做不好，不会看别人的眼色，很幼稚，就……很累。快毕业了，好多男生都入伍了，也有一些同学去考研究生，我想来想去，只得出我挺没用的这个结论。”
金硕珍不以为然，笑我：“你真这么想的啊？”
我点头，苦笑。
金硕珍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是一句中国的俗语。你至少得想清楚，下一步往哪里走，这很重要，不能浑浑噩噩地活着啊，这位亲故。”
我盯着金硕珍，不禁感慨，如果他不是偶像，应该是大学里那种家世清白、学富五车的大学长，这样的人来到小公司出道也是需要勇气的——和闵玧其相似的勇气，闵玧其是斩断后路孤注一掷地追求梦想，金硕珍何尝不是呢？
所以数年后他突然开始准备研究生入学考试时，我并不意外。其实他最初本可以选择一条更轻松的路，匆忙走上这条路后也并未唉声叹气，循着这条路走下去，在无数次觉察到即将无路可走时，在自己更擅长的地方留下有转圜余地的后路，这是金硕珍把握自己人生的底气和智慧，这一点上，无人能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No More Dream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