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康乾纳百川

4、第 4 章

　　【六】你以为决定你人生方向的人是谁？上帝吗？就是你那个可看不上的老板而已。

　　周一的早晨岑应歆到的挺早，还顺手给办公室的绿植浇了浇水。转头就看到裴焓。
　　岑应歆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对裴焓一直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这时迎面相见也懒得回应裴焓的早安。
　　同事虽然很招人讨厌，但是把它当作控制情绪的锻炼就好。岑应歆对自己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考验，都是考验。
　　上周裴焓第一次出境的那个视频反响不错，《脱壳荔枝说》的观众显然对这个长相帅气又没有包袱的逗乐男青年观感甚佳。岑应歆虽有意从工作发展角度分析裴焓的优劣长短，但对于裴焓的习惯性厌恶让他很难冷静客观。
　　岑应歆迟迟没有和徐立志沟通裴焓具体的定位发展问题，为此徐立志催了他几次，催烦了干脆自己上手。
　　而徐立志不知经过了怎样的头脑风暴，深感这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一时对裴焓有了那么点寄予厚望的意思。
　　所以当岑应歆走进徐立志的小办公室，听到徐立志仿佛故意搞事的提议时，他作为一个老油条竟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回应。
　　徐立志：“让裴焓和你一起住好不好。”
　　当然不好。岑应歆心说。你开玩笑吗。
　　徐立志：“以前打过架是以前啦。你看你们现在关系也挺正常。”
　　其实是我单方面挨打。打完还被嘲讽说我想勾搭班花简直是活该。而且有一种情况叫做“明明看他讨厌得要死又被生活束手束脚不敢做什么”。
　　不过这种事他不想被徐礼知知道得太清楚。他还想要自己“对工作认真负责，不偏不倚”的办公室正直阳光人设。
　　岑应歆一边加强表情管理，一边想着不暴露怨念的拒绝方式。
　　徐立志：“裴焓我看好，所以想让你带带他，打磨打磨。这是我们公司董事会讨论的最终决定。况且你也正在招分担房租的室友，这不就正好。多么一个双赢策略。”
　　岑应歆：“自己人说话呢，别把平时骗人那套带进来。”
　　“这是我左脑右脑讨论出来的决定。”徐立志说，“而且，我之前签他的时候假装我们公司包住宿的，租金直接从工资走。”
　　岑应歆突然觉得大势已去，深吸一口气：“SO？”
　　徐立志坦然：“我把租金给你，你假装这是我们公司租的房。你不能让他知道他诚实可信的老板其实是骗他的。”
　　岑应歆垂死挣扎：“你不能给他租个单身公寓吗，老板诚实可信有什么用，福利好才留得住人。”
　　“岑应歆！”徐立志大吼一声：“徐礼知三定律第二条！”
　　……
　　钱要一分一分地省下来。
　　领导就是领导，在这傻逼进大海的脑子里，你就是翻不起什么小浪花。

　　晚上9点多下班，岑应歆带着裴焓回家，他们一路上不说话，一前一后，活像变态尾随。
　　而实际上，岑应歆一路上挺愉快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裴大少坐地铁，衣服被人挤得乱七八糟，也因为车厢气闷而脸色发白，下了地铁到处寻觅共享单车，然后骑着脏兮兮的单车，流汗流到刘海黏在额头上。
　　虽然岑应歆自己也一个样，但看着裴焓狼狈受苦显然让岑应歆暂时从自己的阶级脱离出来，获得了一个类似恶毒奴隶主鞭挞奴隶工作的惬意视角。
　　啊，他也有今天。
　　岑应歆看着裴焓心中暗爽，裴焓自己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在停车等红灯时微微喘气，见岑应歆一直盯着自己，甚至坦然地迎上岑应歆的目光，轻微勾了一下嘴角。
　　啧，这男人脸皮真厚。岑应歆想着，把裴焓带到小区边那家假货高价的黑店买被褥凉席。
　　那天的岑应歆，出门一人回家两人，还抱着一床大红喜字棉被。

　　【七】你同情别人，虽然自己的境遇也没好到哪里去，也并没有什么来同情你的其他人。

　　岑应歆在周日的清晨醒来，有心睡懒觉，可惜生物钟不允许。他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B站，偶然划到的水果奶酪三明治难得让他有了想做早餐的兴致。
　　视屏里妹子的声音清晰又可爱，岑应歆干脆坐起来，揪一团被子抱在怀里，缩在床和墙形成的那个直角里，仔细研究这个三明治的做法。
　　他看得认真，突然听到墙上闷闷咚了一声，一时吓了一跳。
　　啧，裴大少又不知道撞到哪了。
　　他到底还要撞几次。岑应歆默默在心里骂道，撞死他最好。
　　裴焓刚住进隔壁的第二天，半夜里就这样咚了一声，岑应歆睡得迷迷糊糊也不在意。第二天工作室拍视频的时候才注意到裴焓手腕青了一大块，在白手臂上异常显眼。搞得徐立志以为裴焓初至岑应歆寒舍就被岑应歆打了一顿。
　　我他妈好冤枉哦。岑应歆心说。这个大少爷以前是每天从五万平方米的大床上醒来所以不能接受2×1.2m的小床吗。
　　裴少爷好像真的克小床。或者说是挨着小床的墙限制了裴大少的夜间发挥。当岑应歆每晚在其隔壁贴着墙壁裹紧被子，深感安全满足的深夜里，总是能被隔壁“咚”地一声“咚”醒。
　　这个王八蛋是不是故意的哦。
　　岑应歆大好周日的心情被这咚声惊掉一半，烦归烦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砸的是自己的手。
　　他动也不动刷完视频，干脆起床。拉开窗帘的瞬间，暖光照进房间，被窗纱上横着的大钢梁割成几块，灰尘颗粒漂浮也各自为营。
　　岑应歆随便找一件居家的短袖穿上，就去厨房翻冰箱，找用得上的水果与原材料。
　　他把材料放在桌上，转过头正遇上推开门的裴焓。
　　早起的裴大少看起来一副晕晕乎乎的模样，一个状况外的点头早安后，就进了卫生间刷牙，门也不关。
　　傻兮兮的。岑应歆想。回头继续摆弄自己的水果和面包。
　　裴焓洗漱倒是很快，岑应歆水果还没切好就又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早安。”裴焓拉开小餐桌的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看着岑应歆把水果切成小块，“我们早上吃沙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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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吃。没有你。岑应歆心说，抬头给裴焓一个复杂的眼神，希望裴大少能好好体会。
　　餐桌很小，裴焓就坐在岑应歆对面一手臂远，自然看到了岑应歆的表情，他随手拨开额前的刘海，露出黑发下更多的白，方便岑应歆扑捉他貌似赞叹的真诚嘴脸：“生活习惯真健康。怪不得你皮肤可以一直那么好。”
　　……
　　岑应歆突然很后悔，刚才怎么没当机立断地让他的水果和面前这个不会读脸色的傻逼划清关系。
　　所以现在还能伸手殴打笑脸人吗。岑应歆正琢磨着，身边裴焓就先站起来，“我去超市买中午的菜。”
　　emmmmm，他真的是个心机狗吧。

作者有话说

　　徐立志好抠门一助攻（领导就是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