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魄玄心》醉颜月

42、第四十一章：身旋七彩

　　少年心中更惊，已不可再退。
　　举起黑剑，聚起丹田真气，黑剑幻彩光耀，更似长了一尺。
　　迎着随影剑剑气，张明心向前冲疾砍，银色剑气，被砍得破碎。
　　少年进，樊随风退，手中剑一扬，随影剑凌空一旋，刺向张明心。
　　樊随风手掐剑诀，随影剑，绕着张明心，忽隐忽现，竟是快到眼不可见，张明心挡了数击，“啊”一声叫，背后已是被随影割了长长一道口子。
　　少年痛得闭眼，只是，随影在旋，黑剑在挡。
　　随影，再无建树，或是被黑剑挡下，或是被张明心侧身躲过。
　　“神奇，莫非是心眼之术？”樊随风见着少年闭眼，暗暗惊奇，剑诀一变，随影旋而回手。
　　一抬手，正想施术，少年，已到面前，樊随风脸上一边，侧身横剑，堪堪挡下一剑，黑剑剑势头又变，少年扭身横过，黑剑随身横斩。
　　樊随风身影一闪，看看身上一块衣袂，飘落在地。
　　忽，又感不对，看看剑上，不禁一阵心痛。
　　随影剑微微抖动，剑刃之上，多处细细缺口。
　　樊随风心中一怒，面不改色，剑离手凌空一旋，又被张明心避过，樊随风闪过另一方，手接剑又是一斩，张明心再避。
　　“随风随影！”
　　试台之上，狂风疾吹，绕着张明心，樊随风化作十数残影，围着张明心，或是握剑刺、砍、切，或是御剑离手，旋、斩劈。
　　以张明心为中心，樊随风一人一剑，快若神风，七八丈丈之内，数十剑气围着张明心，似要将这少年绞为碎片。
　　少年，避无可避，只能将黑剑舞得更快。
　　忽而，樊随风一跃而离，却是御空悬着，不再落下。
　　台上，张明心半跪着喘气，眼已睁开，用握剑的手擦了擦脸上一道伤害流下的血，少年用力站起，又举剑对着空中的对手，喘着粗气，黑剑之上，彩光已是消散。
　　看看胸前一道入骨的伤口，樊随风脸上阴晴不定，说道：“你这一剑，竟可越过我重重剑气，直刺我体。我不御空，多是败于你手，恕我失誓，我先前，高估自身，小看于你。”
　　张明心却不多言，拼命吸着气，方才那一击，已经全聚丹田之气在黑剑上，现时真气用尽，只调动剑球之气。
　　吸气无用，张明心一愣。
　　樊随风在空中，祭剑射出，直向下方的张明心。
　　张明心一急闭眼，全身用力，举剑向随影剑砍下，心中大叫“动啊！”，体内剑球七彩真气流出，运转各处经脉，又自张明心身上各处要穴冲出，绕身而旋。
　　见着张明心奇异的七色光旋身，樊随风一惊，剑诀一指，随影剑如鱼儿一旋，转回主人身边，在主人身侧盘旋。
　　张明心睁眼，看着身上淡淡的七彩之气，心中用力默念，停下。
　　少年一身淡淡彩光，瞬时散去。那七彩真气，又自从要穴而入，自丹田处一旋，又回往各处剑球，丹田与七个剑球，皆连上一丝细细彩线，空空的丹田，此时缓缓回盈。
　　那七色剑球，竟在为丹田充沛真气!
　　张明心欣喜地笑了，樊随风诡异地看着下方的少年，一时之间，不再出手。
　　少年抬头，看着空中的樊随风，哇一声叫，跃起便是刺向其身，黑剑彩光，比先前更盛。
　　樊随风已会御空，在空中自是更为灵活，轻易闪过。
　　而少年一击不中，却是并未立即落下。凌空之中，数次转身，向着樊随风剑划刃挑，樊随风虽是避过，脸上却深深阴晴不定。
　　少年终是落下，刚想跃起，空中一道巨大银色光刃，当头刺下。
　　黑剑举起便挡，少年被剑刃巨力，压得跪下在地，少年忽而心中一跳。
　　那光刃被挡，忽然崩碎，化成无数风刃，向张明心旋来，张明心怪叫一声，心感却发现自身已经无处可逃，那风刃不似先前剑刃，虽是细小，却是无数，无丈之内，万物粉碎。
　　少年疯狂挥舞着黑剑，砍劈抵挡风刃，身上彩光闪闪，却是运了七彩真气在身。
　　不过片刻，少年终于停下，风刃已经尽数消散。
　　地上一片点点滴滴的猩红，却是风刃砍在张明心身上，溅落的血滴。少年身上数十道细细的伤口，或是更多，便是在缓缓滴血。
　　未及喘气，又一道银光刺来，樊随风挚剑冲下，剑上光刃，并未先前之大，却如先前一般，张明心举剑一挡，被巨力逼着一退，光刃又碎，风刃又旋。
　　樊随风得势，剑连连不停。
　　又挡一剑，张明心再退。
　　再挡一剑，张明心反进。
　　黑剑彩光，幻化得如随影剑光刃一样大小，两道光刃连连对劈。
　　彩光似无比坚实，触之随影剑光刃，尽数把随影剑光刃削去，再无风刃飞旋。
　　张明心手中剑似是胡乱挥砍，身上淡淡彩光硬是受了一、二剑的风刃，再后，退的是樊随风。
　　樊随风接着十余剑，手中一震，樊随风忽而不再出剑，向后击飞而退，又凌在空中，急急喘气，。
　　张明心刚要跃起，樊随风却是落下地上，手一转，随影剑悬在地上，以剑尖为轴，急急旋起。
　　樊随风双手各执剑诀，嘴中暗念数句，那剑随影剑便越转越快，竟是快得连剑都模糊虚幻，樊随风随之抬头，剑诀连连指向张明心，口中大喝“风剑来！”
　　随影剑上，一道流光旋出，一闪即逝。
　　张明心看着惊奇，忽而，急急蹲下，头发飘起，一撮焦发，被齐齐切去。
　　张明心惊叫，向着一方疾跑而出。
　　随影剑旋。张明心衣衫焦发因奔跑而向后直飘，不时有焦发，衣袂被齐齐割断，飘落地上。
　　忽而，张明心定脚，却是跑了一圈，面前已是站着看着云海的玉璧少女白清瑶，张明心再不敢前跑。
　　张明心转身横剑挥舞，黑剑彩光不时震荡。
　　每震荡一次，少年脚未动，身体却向后滑动一尺之远。
　　见着张明心停下，樊随风又一声大喝：“风剑狂！”
　　指向张明心的手中剑诀，更快更急，那随影剑上旋射而出的无影风刃，也是更快，更狂！
　　张明心脚下沙沙，退得更快，脸上、肩上、臂上，瞬时多了数次伤口。
　　张明心抬腿想向樊随风冲去，走去，只是未进一步，退得更快。
　　后方丈余，便是试台边缘，樊随风似是看准，张明心不会祭剑御剑，更不会御空，想一举将其推下试台。
　　忽而，张明心大叫一声，向前猛一挥剑似是劈散一道无影风刃，脚用力一踏试台，跃上空中，在空中扭身旋剑，人随剑势，由慢至快，快速旋转，人剑如锥，便在空中旋着，悬着，正面看着，便似七彩螺旋。
　　少年和剑越旋，七彩越盛，旋涡越大。
　　樊随风见着张明心怪异所行，却脸色深沉似黑，一张英气的脸上，因尽力运功御剑，亦早已经汗流若泉。
　　樊随风剑诀上指，无影风刃立时旋斩在七彩螺旋之上，只是瞬时，便被弹开、卷碎。
　　七彩螺旋忽然一震，向随影剑激射而出。螺旋之后，少年张明心，缓缓落下。
　　樊随风双目一瞪，疾速侧头看向随影剑，手中剑诀停下，一息之间，七彩螺旋撞开最后数道无影风刃，已射至随影剑前两丈之隔。
　　“停！停下！我输了！”樊随风对着张明心惊叫，一手祭着随影剑，向手中飘来，只是随影剑依然急急旋着，歪歪扭扭，御起简单。
　　张明心正缓缓落下，在空中一停一降，听着樊随风叫，立时双手乱舞一般，并哇哇叫着。
　　七彩螺旋仅仅一偏，与歪扭的随影剑擦着而过。
　　七彩螺旋撞擦地上，在地上一扫而过，卷起一阵滚滚石碎飞尘，又转飞回张明心手中，少年停下叫唤和舞动的双手，螺旋缓缓停下，黑剑静静，被少年握在手中。
　　樊随风御空而起，接过被七彩螺旋卷飞激射的随影剑，又落下地下，看看地上被螺旋卷出的深深痕迹，细细抚着随影剑，口中重重出了口气。
　　这试台一石凿成，千余年来，百余玄门试，从未有被毁出如此深大的痕迹。
　　张明心，握着剑，慢慢向樊随风走来，眼中尽是狂热之色。
　　“你便是把我与张恒，皆当作试剑石，练功木人。”樊随风抬头，恼怒却又无奈地盯着张明心，“你便是当我两人手中剑枪，是凡铁，试你手中神兵锋锐！”
　　张明心愣住，呆呆摇头：“我没有，我不懂……”
　　樊随风与张明心双目对着，看着少年纯净的双眸，樊随风脸上怒气渐渐消去，苦笑道：“真不知你懂与不懂，也罢！我败了，只是望你记住一事，切磋会试，毁他人兵刃法宝，是至恶之道，比取他人姓名更为可恨！若非死敌，轻易无人为之。”
　　樊随风也不理张明心是否答话，抱着随影剑，转身便向试台外走去，那修道者的背影，尽是萧瑟失落。
　　“什么惊才艳艳！何敢称惊才艳艳！凡人，我等，不过凡人！”
　　张明心伸手，想叫住樊随风，口中却是哑然，只是默默看着樊随风。
　　樊随风一脚踏落云海，身体向前，直直落入烟云之中，稍时，一条蠃鱼载起跃起，游到千柱台边，将其甩下千柱台上。
　　樊随风滚落翻身，仰头看着天空，似是无力立起，或不想起身。手中抱着有多处细细缺口的随影剑，已划破手臂与手掌，红红的鲜血慢慢染红银白的剑身。
　　“你可需疗伤，我可给你一刻之时。”玉璧少女双目，已从云海转回，淡然看着面前满身血迹的少年。
　　少年转头一笑，向着试台一处台边走去：“不用一刻，我喝口酒便好。”
　　拿起台边依然完好的酒罐，张明心喝了几口，停着想想，仰头，举起酒罐，将剩余之酒尽数迎头倒下，酒，顺着头脸，流过全身伤口。
　　身上一阵剧痛，少年手一抖，酒罐落在地上，“嘭”一声，碎成千百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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