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枝甜海棠》橙心橙意

12、第十二章

　　眼前春光就要逝去，罗氏便想着一家四口前去踏青，既是不负春光，又圆了阮欣棠之前的愿望。

　　知晓妹妹春游的计划，阮容康找到父亲，两人一起做了一个大风筝，准备给阮欣棠一个惊喜，罗氏也为出行做足了准备。

　　而听说此事的顾氏，也起了出游的兴致，于是唤来凌通判和凌怀信，与阮家一同来了一次久违的春日之旅。

　　在阮欣棠的一日日的盼望里，出游的日子终于到了。为了今天可以无忧无虑地玩耍，阮欣棠昨夜便将夫子留的功课写完了。所以，当织锦前来唤她时，她还沉浸在梦乡中。

　　自姑娘入了书院，又年岁渐长，大多数时候都会早早起身预习或读书，织锦还是很少见到这般赖床的姑娘。

　　她走到床边，想轻轻地掀开阮欣棠裹着的被子。阮欣棠感觉到动静，反而更是拽紧了被子，裹着被子往里翻身。织锦只好凑近些唤道:“姑娘快起身罢。今日要去踏青呢，错过了又要等下个休沐日了。”

　　阮欣棠挣扎着坐起身来，只是一只手还是拽着被子舍不得放开，而另一只手慢悠悠地揉着眼睛。

　　她睡意未消，长发随意地披着，眸中隐隐有些水光，一边穿衣一边念叨着:“出游和懒觉不可兼得啊。”织锦在一旁也不由得笑开了。

　　虽然起床耗了些时间，但在织锦的一双巧手下，阮欣棠很快便装扮一新，早早去了和乐院中。

　　因只是两家人出游，装扮便从简了。阮欣棠年龄还小，因此便扎了个垂鬟分肖髻，首饰之类则一概没有佩戴。

　　还未走到和乐院前，便远远看到从对面而来的阮容康，他见到妹妹身影也是快步上前，眯着桃花眼上下打量阮欣棠，然后点点头道:“棠儿这身衣服真是好看。”

　　阮欣棠也学着他的样子看了看他，然后摇头叹气:“哥哥这身衣服倒是不错，只是……”

　　阮容康对她要说什么心知肚明，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棠儿啊，东街的点心最是软糯可口，那酒楼里的八宝鸭你还没尝过吧，再说那酸菜鱼更是……”他正说得津津有味，脸上的表情情生动极了，而阮欣棠则是忍不住打断，笑着讨好道:“哥哥，那我们今天就去吧，你去跟娘说嘛。”

　　阮容康不接她的话，拍了下额头，自顾自地说道:“对了棠儿，你刚才说我这身如何？”阮欣棠虽然不服气，但还是为美食屈服:“衣裳再好看，也配不上我风华正茂的哥哥。”两人还在门口笑闹，那厢阮晏平和罗氏已听见了二人的声音，招呼采薇把他们二人请进了院中。

　　因为与凌家有约，四人简单用了早膳便坐上马车出发了。江安县有一处桃花林，位于锦安湖畔，一向是春日出游首选之地，今日他们的目的地也正是此处。

　　来到桃花林前，凌家一家的马车也正好到了，凌怀信今日着一身青色骑装，在马车前骑马领路。

　　下了车的罗氏看到他便笑着打趣:“瞧这三个孩子，倒是心有灵犀，我家这两个竟也挑中了青色的衣服。”阮容康也笑着夸赞:“怀信哥这身可把我挑了一早上的长衫给比下去了。”

　　还没忘记早晨的事的阮欣棠捂嘴笑着接话:“难得哥哥这么有自知之明啊？真是令人敬佩。”几人笑谈几句，便向桃花林去了。

　　如今正是桃花盛开之时，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舞，行走其间，如漫步长长的画卷之中。

　　阮欣棠对美景也是极为喜爱，不禁在花间欣赏，更是要拽着阮容康和凌怀信一起看哪一株更美。阮容康一边笑她臭美，一边摘下一朵绽放正好的花别在她发髻之上。

　　小小的姑娘仰头看着飞舞的花，明媚的眼眸倒映着娆色芳菲，淡青的长袖在春风中翻飞，凌怀信带着笑意静静地看着，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诗经》里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从桃花林间穿过，便是一片湖畔的草地，阮容康为妹妹准备的风筝自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几个大人在湖畔漫步，孩子们便放起了风筝。

　　罗氏一向喜欢美景，今日之行自然时时带笑，听见阮晏平和凌通判约定今日不醉不归也只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和顾氏聊起下午的行程:“待午后去酒楼用了膳，我倒是想着带棠儿他们乘舟游湖，不知嘉姐姐可有兴致？”

　　顾氏手持团扇，正待回答，忽听见一串笑声，二人回头看去，燕子状的风筝在桃林上空盘旋，阮欣棠拽着风筝线欢快地笑着，凌怀信和阮容康也随同一旁，时不时指点两句，有时也忍不住去牵引风筝的长线。

　　虽然都已不是小孩子了，可出门游玩到开心时仍是像天真的孩子一样。顾氏被他们的笑吸引着，默默沉浸其中:“阿冉啊，我仿佛看见我们尚在闺中的模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罗氏也有些感触:“一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孩子们也大了。好在咱们的生活还如从前一般，江安县的日子还是那样闲适，只比起以往，多了味责任罢了。”

　　顾氏转身看了看四处美景，笑叹道:“是啊，只是这闲适宁静的日子不知还有多久了，”又轻声道:“终归还是要离开家乡了。”罗氏似有些讶异，低声道:“是凌通判他……”

　　顾氏回头看看正与阮晏平兴致勃勃地谈论诗词的夫婿，点了点头:“不知下次一同出游是什么时候了？”又摆摆手道:“不说这些了，我这性子竟也会伤感了。”罗氏笑着打趣，顺势岔开了话题。

　　正扯着风筝线小跑着的阮欣棠见母亲和顾氏都看着这边，开心地挥手:“娘，顾姨，你们快看啊，风筝飞的好高呢。”

　　阮容康一边护着她一边故意怼道:“要是我来，肯定放得更高呢！”果不其然，换来阮欣棠嘟嘴瞪他，他倒是不在意，嘴角仍是高高扬起。

　　阮欣棠见他如此，转头去问凌怀信:“怀信哥，你说嘛，我的风筝是不是飞的很高呀？”凌怀信只温柔看她，眸里光华流转:“是是是，咱们棠儿最厉害了。看着脚下，跑慢点啊。”阮欣棠重重点头，朝哥哥做个鬼脸，跟着凌怀信继续放风筝去了。

　　春光正好，青春年少，若时光不弃，则此生不离。那淡青色的裙袂，燕子状的风筝，飞舞的桃花，永远是凌怀信心中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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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