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枝甜海棠》橙心橙意

11、第十一章

　　顾氏正安排着收拾庄子，忽然听到下人报姑太太和表姑娘来了。顾氏还没来得及答复，就听见唐柔月一向温柔甜美的声音:“柔月给舅母请安了。这是柔月亲自看着熬出来的补汤，还望舅母喜欢。”

　　顾氏从前只与小姑子不对付，对这个侄女倒是没什么成见，之前见她年纪小小就温柔知礼，还多有赞赏，况且唐柔月那时品性不算虽特别好，却有着自己的风骨，也从未趋炎附势耍心机。

　　如今不仅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还处处要强，尽使些争宠夺利的手段，这已经让娘家、夫家和睦，不喜欢后院争斗的顾氏产生了反感。

　　但若只是有心机，还不会让顾氏如此不喜，而昨日发生的事，晚间顾氏便已知晓，手段耍到他们凌家，拿他们一家子做跳板，这怎能让顾氏不怒。

　　因此如今也只淡淡道:“柔姐儿有心了，我这儿正忙着，不好招待你，柔姐儿如此辛苦，先回房歇息一会儿吧，不然鸿州之行可要耽误了。”

　　唐柔月一听，脸上的笑也僵住了，还未等她眼泪滑下，柔弱地回话，凌姑母就忍不住发火道:“要说这有些人啊，就是天生命不好、没福气，飞上了枝头还是没眼色，整天病恹恹的，不知道想克谁。 ”
　　顾氏压根不在意她说了什么:“新雨，送姑太太和表姑娘回屋罢。”新雨带着几个丫鬟小厮走到唐柔月母女二人身边，故意重声说道:“姑太太，表姑娘请先回吧。”

　　凌姑母瞪了已经转身去内室的顾氏一眼，甩甩袖子就要走，唐柔月却犹在挣扎。

　　母亲的话虽然敌意满满，但她本就是前来孝顺，此时自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对着顾氏道:“柔月也是一番好意，舅母身体不适不如先歇息着，喝些补汤。柔月在府中时也学过料理事务，不如帮着舅母招待昨夜留宿、今早就要离开的客人，或是打理打理庄子，也算能为舅母解忧了。”

　　她开了口，新雨也不好阻拦，只等着顾氏发话再送走。顾氏听她犹不死心，便干脆走到她面前，也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柔姐儿的本事和孝顺我自是知道的，只是……”顾氏为难状低了头叹气，引得唐柔月更加急切:“舅母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见她耐不住性子的样子，顾氏反而绽放出一个笑容:“哪有什么忧虑？只是苦恼柔月无用武之地了，客人们可都已离去了。”唐柔月的手还被顾氏握着，嘴角却不由得动了动，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既是如此，柔月就不打扰舅母了，这便告退。”

　　顾氏打理好了庄子上的事务，几人也收拾好了东西，顾氏和唐柔月母女二人便从庄子上离开，回了凌府。

　　而唐柔月这才从派出去的人口中得到了三皇子早已离开的消息，她心中暗恨，却没有办法，不等凌通判和凌怀信回府便匆匆告别，奔赴鸿州。

　　母女二人离去之时，凌怀信还在书院中读书，往常他总是沉浸书本，不爱多言，今日却有些走神，与阮容康聊的时间也比以往长了不少。

　　到了休息的时间，阮容康向凌怀信询问课上的问题，两人聊着聊着便聊到昨日的宴会，凌怀信趁机问道:“容康，我听母亲说，棠儿昨日有些不对劲，不知有什么心事。我昨日忙着宴会之事，也没来得及询问。你可知她是怎么了吗？”

　　阮容康对妹妹很是体贴，听到他人关心，微微一笑，桃花眼也微微挑起:“昨日我见到她时倒没有像顾姨说的那样，但还是有些不开心的样子，或许是宴会太过劳累了吧。”

　　凌怀信听了他的话，稍稍安心，但还是决定午膳时去亲自问一问阮欣棠。

　　阮欣棠如今也一样在东院读书，两人的
　　讲堂离得也不算太远了。凌怀信对阮欣棠不开心的原因有些怀疑，想和阮欣棠单独谈谈，因此借读书为由，没有与阮容康兄妹一起用膳，而是等阮容康回了讲堂后才去找阮欣棠。

　　继承了父兄习惯的阮欣棠也正看着书，闲暇时光里她喜欢读些诗词游记，虽不能游遍天下，但也能从书中读到万千风光。

　　凌怀信看到她时，她正坐在一处空旷的长廊里，倚着柱子，映着阳光，长廊的清风中还伴着缕缕花香。

　　凌怀信走进这画卷般的世界里，轻轻坐在了阮欣棠对面，见阮欣棠抬头看来，温柔道:“昨日怎么不高兴了？”

　　阮欣棠昨日心里一直不舒服，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只好埋头睡了一觉，如今见到罪魁祸首，那种感觉又袭上心头，赌气扭头不看他。

　　凌怀信见状，沉吟片刻，坐近了些，轻声问:“是不是昨日看见我与唐表妹说话了？你不喜欢她？”

　　见内心的想法被她一言道出，阮欣棠恼羞成怒，跳下座位，站起身义正言辞地说:“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才不是那种人。”

　　凌怀信最了解她不过，又怎会不知道她的脾气，此刻见她如炸了毛的猫，更是起了笑意，但仍是严肃道:“不管如何，我都要解释一下。昨日前院繁忙，所以没有时间来看你和罗姨；至于唐表妹，我不过与她遇到罢了，不管如何，昨日宴席，再不和也不好让别人知道。”

　　这些阮欣棠自己也知道，只不过凌怀信亲口说出，她心中的难受才终于消散了。她低了低头，几个手指绕来绕去，然后轻声说:“其实我确实有点难受，不过我以后会改正，不会为一点小事纠结。”

　　正说着，书生帽被人一拍，她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而凌怀信已然起身站在她面前，动作、神态一如幼时，让她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等她回过神来，凌怀信已经离开，而他的声音还在耳边环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下你，这是从幼时开始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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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