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所有星星都熄灭》笨鸟想先飞

2、第二章

　　衡佑本以为自己参加完酒会就能回建华市，但他发现他还是太低估他爹的计谋。早在出发来锐林市前，全衡氏上下都知道他们的衡大总裁要到锐林市分公司考察工作一个月，除了衡大总裁本人。以至于酒会过后刘呈顶着巨大的压力，在衡佑要杀人的眼神中把衡佑送到了锐林市的一处环境良好的住宅区。
　　这处住宅是早几年衡佑因为经常出差来这里买下的，但以前都只是住三四天，现在却要住一个月。看到刘呈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自己把行李都打包好了，衡佑有一种深深被背叛的感觉。
　　“那......那，衡总，我就先溜，啊不，走了啊。”刘呈赶在衡佑说话前关上了房门。
　　刘呈心有余悸地往外走。
　　这片住宅区环境虽然好，房子都是独栋的，但放在晚上实在是忒冷清了，冷清的让人感到一丝恐怖。刘呈实在无法体会有钱人的想法，你说大家热热闹闹地住在一起不好吗？想着，刘呈打了一个寒战。
　　砰！
　　刘呈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本来心里就紧张，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连忙爬起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您没受伤吧。”男人背对着路灯，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出他高挑的身形。
　　“没有，我没事。”刘呈被问得不好意思。
　　与陌生男人告别后，刘呈感觉自己一晚上的坏情绪都烟消云散，要是衡总也能这么温柔就好了……刘呈被自己恐怖的想法吓了一跳。

　　纪钦回到家本想早点休息，却意外接到纪瑞的电话。
　　“你今天怎么回事，我本想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你倒好发个短信就溜了。”
　　“哥，我对你那个圈子没有兴趣，我也不觉得有认识那些人的必要。”
　　“这是爸的安排，有什么意义你自己清楚。”
　　“我明白，但我靠的是自己。”
　　“自己的能力？若你不姓纪，谁会买你的账？你的那个破杂志怎么会走到今天？”
　　砰！
　　纪钦狠狠地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纪钦走到衣帽间，打开最里面的衣柜。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西装。
　　往事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纪钦在家人面前并不像在外人面前那般温和礼貌，相反，纪钦从小就喜欢和父亲唱反调。五年前的新闻，他知道是有人想要害他，但他看着父亲一心只想要维护纪家在外人眼里形象的样子，一气之下就承认了。新闻的热度被压下来，他从此也搬离了纪家。整整一柜子的西装就如往事般，被他锁在了心的最深处。

　　第二天，纪钦起了个大早。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明明是周六，可纪钦偏不想在家里呆着，还是去了杂志社。
　　因为汽车被送去保养，纪钦只好坐地铁去公司。

　　刘呈不知道衡佑抽什么风，大清早就让他开车接他去公司。
　　刘呈到的时候衡佑已经换好衣服等着了。
　　“衡总，今天是周六。”刘呈忍不住小声地提醒。
　　“我知道，我们来这边的目的不就是工作吗？那还等什么，走吧。”衡佑冷冷地一笑，拍拍刘呈的肩膀绕过他往门外走去。
　　“……”刘呈石化在原地。

　　《文刻》杂志社坐落于高楼林立的市中心，纪钦中午忙完后想去附近餐厅随便吃点东西，却没想到刚出门大雨就落下了。

　　正愁眉不展时，一辆白色保时捷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缓缓揺下，露出那张好看却笑得很僵硬的面孔。
　　“纪少，真巧。我们昨天才见过。”
　　“……”纪钦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昨天的交谈是迫不得已，那现在这算什么？明明可以对他视而不见，却偏偏停下来打招呼。
　　“是啊，真巧。”纪钦这才看到副驾驶座上还有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薛家的薛昱翎。
　　“既然都遇到了，现在又是饭点，不如一起吃顿饭吧。”
　　“这……”纪钦正在想以什么理由拒绝，就听到薛昱翎热络地说：“是啊纪少，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吃个饭吧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
　　昨天衡佑说的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没想到居然成真了，纪钦坐在衡佑车上如是想。
　　正在开车的衡佑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吃个午饭，薛昱翎看到纪钦就非要他停车。
　　顿时头疼万分。衡佑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这一幕正好通过后视镜落入纪钦眼中，看看前面不断找自己聊天的薛昱翎，又想到薛昱翎那人尽皆知的癖好，纪钦嗤笑出声。
　　“纪钦你笑什么？”有薛昱翎活跃气氛，三人熟悉了不少，不如说是，薛昱翎和纪钦熟悉了不少。
　　“没什么。”
　　难得的，衡佑抬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纪钦。

　　餐厅是衡佑选的，一家中规中矩的西式餐厅。
　　正吃着，薛昱翎趁纪钦不注意，给衡佑发了一条短信。
　　催促衡佑吃完了就赶紧走。

　　“单我买了，你们慢吃。”
　　本来衡佑就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五分钟后衡佑就以公司还有事为由走了。
　　薛昱翎得逞地笑了笑，笑着欢送衡佑离开。
　　“纪钦，等下我们……”薛昱翎话还没说完，纪钦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抱歉。”纪钦微笑着接起电话， “什么？好的，我马上回公司。”
　　纪钦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被焦急所替代，不等薛昱翎反应就拿起外套急匆匆地走出去了。
　　留下薛昱翎一个人在空中凌乱。
　　出了餐厅，刚刚还急匆匆的纪钦放缓了脚步。
　　“谢了，齐渝。”纪钦掏出手机拨回了刚才的号码。
　　“怎么？又碰到哪家难缠的小姐了？”齐渝在电话里揶揄道。
　　“我现在这样只有男的会找上门。”
　　“哈哈，行了等我晚上回去再说吧。”
　　“你晚上就到了？”
　　“是啊，洛洛催我呢。”
　　“你就不要再在我这个单身汉面前撒狗粮了啊。行，有事等你回来再说。”
　　齐渝是纪钦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三年前去国外留学，谁都没想到他和他的女朋友严洛莉经过了三年的异地还能在一起。他是典型的考不好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富家子弟，现在要毕业了，他逃无可逃，只好回来了。

　　纪钦走到公交车站准备搭公车回公司，公车还没等到，就先看见衡佑的车从他面前开了过去，车窗没有关，可以看见衡佑戴着蓝牙耳机貌似在打电话。不过也就仅仅几秒钟车就开过去了。
　　纪钦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勾起了唇角。果然，现在他没有再停下车来说好巧了。
　　不过下一秒纪钦就笑不出来了，大雨毫不留情地砸下来，丝毫不给出行的人面子。
　　纪钦不得不往车站里面站避免被淋湿。
　　纪钦皱皱眉，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一出门就下雨。下雨前后还总是碰到衡佑。
　　不过很快纪钦连想的机会都没有了，四面八方的人朝着车站跑来躲雨，纪钦被挤在中间动弹不得。
　　周围是喧闹的声音，还有不同人身上散发的味道。饶是纪钦修养再好，也忍不住皱眉。
　　“纪钦。”偏冷的声音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一把黑色的雨伞出现在自己面前。
　　与他的狼狈不同，衡佑一手拿伞一手插着裤兜站在雨中，要多从容有多从容。再加上那引人注目的长相，已经有不少人小声议论起来。
　　纪钦勉强地挤出一个还算礼貌的笑容,“好巧啊衡佑，在……公交车站碰到你。”
　　衡佑还想说什么，喉结颤动了一下，可能发觉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走吧，我先送你回公司。”
　　纪钦被周围的目光盯着不是很舒服，心想人家都专门过来了他再拒绝就不太好了，也就没有推辞。
　　“那就麻烦你了。”
　　衡佑的车停在前面，中间有一段路要走过去。
　　只是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一个伞下还要不淋湿实在有点难以做到，还没走出几步纪钦的半边肩膀就已经被雨打湿。
　　就在纪钦思索着公司还有没有更换的衣服时，没发现头顶的伞不着痕迹地往他这边倾斜了一点。

　　五分钟前。
　　衡佑在车上接到薛昱翎的电话，说他离开后纪钦也有事急匆匆地走了。
　　好巧不巧，衡佑不过瞥了一眼后视镜正好看到纪钦在公交车站悠闲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急匆匆？
　　大雨毫无预兆地打在车窗上，衡佑鬼使神差地踩下刹车。
　　“行了不跟你说了。”衡佑看着后视镜，抓过后座的伞就下了车。

　　上车后衡佑脱下外套，将白衬衫袖子微微上卷，发动汽车。动作一气呵成。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纪钦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衡佑的意思，大概是指在雨天叫他出来结果还让他被困在公车站的事。
　　“没事。”
　　密闭的空间里，纪钦看着窗外的雨景开始东想西想。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衡氏总部在建华市，衡佑很少会出现在这里。纪家和衡家的关系大概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衡佑跟纪钦一般大的年纪，在事业上却能短时间内赶超纪瑞，光这一点就不容小觑。
　　“工作需要，我这个月都会在锐林市。”像是听到了纪钦在想什么，衡佑回答道。
　　“哦这样。”纪钦笑笑。心里却并不希望和衡佑有过多交集。因为在纪钦心里，衡佑应该和纪瑞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