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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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万花盛放的好季节。
明言欣赏着沿路的景色，心情略有好转。
燕国的花园可以说是人界最美的花园。
相传，已故的老燕王年轻时曾梦到过一个花一样美的女子。
她坐在镜前，红裙似火，却微微蹙眉，似乎在叹息着寻不到知心的情郎。
那场景实在虚幻飘渺，芬芳美好，只是远观，便可窥见无边姿色，让人不愿醒来。
思而不得，最是难熬。
于是他派人找遍了整个人界，都没有找到。
后来，他借酒浇愁，醉而入睡，却又一次梦到了她。
镜花水月。雕栏玉砌。
她依然是艳丽无比、光彩照人的样子，懒洋洋的卧在塌上。
而这一次，他们竟然眼光相触了。
他很激动，女子却露出兴致缺缺的表情来，低头嘟囔了一句“怎么闯进来个人”，伸手向着他在的方向弹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变化，有些不愉，却还是没正眼看他：“……这是我的地方，你自己离开。”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离开，他满怀爱意，满怀热情，只想迫切的表达心意，可还未张口，就听见女子又说：“你喜欢我？”
他愣了愣，赶忙点头。
女子脸上便换了带点小骄傲的表情，显得倒是可爱起来。她摸摸下巴，语气也和缓了一些：“那……你要是为我建座花园，我可能就会去看看。”
说完，她似乎又感到无聊，稍稍蓄力，这次成功把男人赶出了她的楼阁。
于是，就有了这座花园。
——只是不知那女子到底有没有如她所言，前来一赏。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呢？
想着想着，明言止步，一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湖心亭。
湖水清澈，鸟鸣清脆，花朵娇美。有风拂过，吹动亭围白纱，隐隐约约露出人影来。
明言慢慢走了过去。
整座亭子都是由上好的白月石制成的，这种石料温润光滑，夜晚会像自然发出月光一样的光芒，颇受欢迎，却极其难寻。找到能建亭子这么多的原料也不知需要多少人力财力。
明言轻轻踏上去，听着这清脆而熟悉的响声。
他最怕热，每到夏天便难受的不行，屋子里闷，屋子外晒，又舍不得总用窖里存着的冰块，有时候就偷偷跑到湖里泡着解暑，一泡就是一天。
结果还是被宋如炬发现了，男人拉着脸训斥了他一顿，说着了寒气怎么办，像个老妈子，这次倒是一口气讲了很多话，弄得他更多的是惊奇。
后来就这座亭子建好了的第一天，他去坐了坐，就不愿意离开了——实在是太舒服了，凉凉的，这边坐热了就去那边，反正也没有别人来，随便坐一圈都可以。
他当时很感动，猜这是不是为了他。不管怎样，他觉得得回报，于是亲自挑了布料发誓要做一件天下无敌帅气的披风，折腾了整整三个月，眼见着天气转凉，快到着大氅的时节了，亭子里也被人铺上了软绒绒的垫子，他才勉勉强强完工，想着男人会不会高兴呀这样的事，扔了针线就兴高采烈地捧去找宋如炬。
那是他最期待的时刻。
刚到门口，就听见男人似乎很严肃的声音：“……是。”
——是在说什么大事吧……
明言觉得自己的事也不是太急，现在应该回避，刚转身要走，就听见房内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过好奇心，就顺从心意，扒在门边听了下去。
“……他毕竟是男子……您的后代……”
——噢，看来又是老一套。
“嗯。”
——又是和上次一样的反应。
“……您的牺牲……燕国以后……”
“臣尽心竭力侍奉王室，忠贞无二，所说所做皆是为燕国的以后做打算……您可否告诉老臣……您是否被他迷惑，动了心？”
明言抿了抿嘴，有些紧张起来。
漫长的沉默。
男人终于开了口。
——“我从未对任何人动心。”
——“纳妃之事，我定会多加考虑。”
——“您且放心。”
后面的话，明言还记着一些，无非是讲他只是被利用的物品。
他记得，那次是除了濒死时候最伤心的一次了。
之后他回屋，喊退了所有人，大发脾气，砸了一地的东西，用剪刀一下下剪碎了三个月的努力，用那些破碎的布料堵住眼泪。
后来一地狼藉，他抬头对上男人疑惑不解的眼光，笑着说无事。
——可最后，还是在心存幻想啊。
明言自嘲的笑了笑。
他抬手撩开眼前碍事的纱，迎上男人深沉的目光。
一时间，恍若隔世。
如画美景。
花香。风过。
和一直在等他走过去的、曾经的心上人。
像是初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想，如果他们不曾相识，或者不再记得对方，只知道他今日是误闯进来，会不会有不同。
——只是心确实不再砰砰乱跳。
——老实的不行。
他看着宋如炬，宋如炬也看着他。
那是很美的一双眼睛。
也是很冷的一双眼睛。
现在里面却翻腾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对方做了一个让明言离开之后还一直疑惑不解的动作。
——宋如炬突然起身，冲过来抱住了他。
噢，一边抱一边捏捏胳膊捏捏手，还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弄的人有些害怕。
他听见男人自言自语一样说些感谢的话语。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明言不太懂，也不想懂。
他只想走。
他觉得这一切都很烦，像陷进了猎人洒下的网里，再多想就更加逃不出来了。
他没有回抱过去，反而僵硬的像木头，无所适从，只有轻轻在那人耳边问：“……王，您怎么了？”
宋如炬仿佛大梦初醒。
他呆了一下，松开了手，整了整衣襟，又恢复冷漠的表情。
他坐回座位，又示意明言也坐下。
“……我听说，你吩咐下人做了些……”宋如炬似乎想到些不好的事情，表情有些失落，顿了顿，“……真的只是想吃了吗，我是说，怎么会想吃这些？”
明言就乖乖答话：“确实是想吃了。”
他想起自己以往到了这时候胃口总是不好，便拿出来讲：“这几天食欲不佳，想换换口味。”
——却不小心撞到枪口上了。
宋如炬皱眉：“你前几日才闹了一场病，大夫要你平日少吃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最好只用药膳。”
明言其实不太记得自己是不是这样病了一场，他回忆了一下，倒是觉得也不无可能，又心想大不了到了路上在准备就是了，就又做出乖巧听话的样子，点点头。
宋如炬见他这样，似乎愣了愣，脸上竟慢慢渗出汗来，却也没接着说什么。
明言等着他让他退下。
按着之前的推算，一般聊不了几句，男人就该点点头，闭上嘴，不再回应他什么，去做自己的事。
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这臭男人转了性一样，一个劲跟他搭话，从天气到剑法，他一边回应一边去拿酒杯，又被一句轻飘飘的“你还未痊愈”阻止，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几乎气的冒烟，估计表情不太好看，因为宋如炬后来就自觉的也不喝酒了。
明言见他这样，心里更别扭了，只后悔没有把包袱收拾好再开门，默默祈求上天再给一次机会让他时光倒流一番才好。
——不过到了傍晚，上天也并没有听见他的呼唤。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