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聪明的我踹了臭男仁》不让鸡翅

2、第二章

　　男人什么也不记得了，连自己的名字、身份都说不出来，只是看到那柄剑时头会很痛。
　　他很笨拙，手脚似乎很不协调，家务做的也不太好，但胜在力气大，所以用处还是多多。明言总是理所应当地吆喝他擦地洗衣搬东西，有妖力也不用，偏要托着下巴美滋滋看他来回忙活，还给他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明亮”。
　　高人听了就很不赞同：“什么破名字，一点内涵都没有。”说着就要翻开起名册挑一个出来。
　　明言就一脸认真：“我觉得很好啊。”
　　听着就亮堂堂的。
　　很温暖。
　　男人傻乎乎的，什么都听这个恩人的，当下就认了这个名字。
　　高人左看看右看看，只看到空气中噼里啪啦的火花，恶寒的哆嗦一下，只能无奈的摇头。

　　每日相处下来，男人对明言的态度越来越好，总是做些小玩意讨他欢心，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是先想着他，总惹得老头佯装生气地折腾半天。
　　明言也很喜欢跟男人玩，总是粘着他撒娇，叫他“亮亮”，一撩拨就是半天，甚至闹得对方面红耳赤就要亲上来，立马改了态度松开手面无表情地把人踹开。
　　男人就会马上懂了意思，委屈的接着去收拾东西，从没注意过明言通红的耳根。

　　是喜欢吧。
　　是喜欢啊。

　　每日平凡而快乐，胸中大志都要磨完。
　　暧昧的窗户纸还未捅破，明言有些等不及了，下山去买了些烟花，准备回去就表白。
　　慢慢悠悠走在路上，他想了想男人笑开花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的喜悦在冒泡泡，一抬头却发现火光大起，烟雾缭绕，正是在他们的小屋的方向。
　　他慌了神，急忙念了个咒把自己传送过去。
　　眼前一片狼藉。
　　火光，焦炭。
　　……
　　剑光。
　　和男人冷漠的眼神。

　　手中的袋子重重砸在了地上。
　　他冲上去，摔在地上那只一动不动的猫前面。
　　他想质问什么，可是一对上那人眼里的火光，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嘴巴像是被东西粘住了，死活张不开。
　　除非撕的鲜血淋漓。
　　——本就是来路不明的人。
　　——都是自己活该。

　　他这才知道自己的软弱，不然眼泪为什么止不住的掉呢。

　　男人死死地盯着他，看他头发上沾的灰，看他颤抖着去够猫的鼻子，看他无助的在那里落泪。
　　他突然问：“你是谁。”
　　和初遇时一样的问题。
　　可身份早已对调，明言再也不是处于上风的人。

　　他不出声，抱起猫就要离开这里。
　　男人就轻轻松松拦在他身前，皱眉看他：“我们好像认识。”
　　明言还是不说话。
　　男人眼神中透出些疑惑来：“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他看到眼前的人这样的状态，好像心里隐隐约约有些难受。
　　这对一向独来独往、了无牵挂的他来说，不太正常。
　　不太正常。

　　明言开了口，却仍未抬头：“你……曾经住在这里，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关系。”
　　“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熟。”他哽咽着，“好了，好了，这里已经不能住了，你走吧……”
　　男人拉着脸站在原地，默默无言，就这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轻轻挥了挥剑。

　　一瞬间，大火熄灭。
　　徒留一地烧焦的木头。
　　和无法愈合的伤口。

　　明言抹了把脸，不再看男人离去的背影，跌坐到地上。

　　飘忽的火光落在远处的纸袋上。
　　烟火就呼啸着冲上天去。
　　炸开。
　　是花的样子。团圆，美好。

　　明言给怀里的猫不断输送着妖力，听着耳边的热闹声音，红了眼眶。

　　一夜无眠。
　　第二天，就在他抱着依然闭着眼的白猫不知如何是好时，宫里派来的侍卫围住了废墟，笑眯眯的统领上前一抱拳：“王要见您。请您随我等回去。”
　　他看看那人身旁眼神躲闪的高人，又看看怀里的猫，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表情里透出些傻气来。
　　噢，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半晌，他动了动手，这才感知到自己早就被人下了毒，不知不觉间，体内妖力已被尽数封住。
　　心灰意冷之际，他乖乖坐上了马车。
　　他想到母亲曾说的场面，锣鼓喧天，到处喜气洋洋，身着嫁衣的女人一遍遍尝试着燃起火焰。
　　徒劳无功。
　　他想，就这样吧。
　　眼底再无光芒。

　　于是他又见到了那个冷心冷清的王者。
　　时隔三年，男人依旧是铁石心肠的样子，样貌没有多大改变，却似乎多了几分温情，会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时不时问他的功课、问他的饮食，却绝口不提那场流血的对峙、他体内的毒的解法。
　　他们都戴上了面具，笑着的。
　　虚伪的。

　　后来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是在他独自去照看之前种下的牡丹的路上，偶然听见两个侍女在小声说着什么“出嫁”“燕国”。
　　燕国，偏远而强大的国度。
　　崇尚武力，赞美勇气，质疑弱小和一切胆怯。
　　他悄悄存了疑心，晚上便被告知，他成了和亲被选中的对象。
　　要他好好准备，不辱使命。

　　明言不懂什么使命。
　　他求见王上，态度温和有礼。
　　王只是解释：“上次一战，我们已然不敌燕国……燕国过于强盛，父亲相信你，去挫挫他们的锐气吧。”
　　这是他唯一一次以“父亲”自称，却是这样的场合。
　　可他又怎么这么相信，自己就能挫了燕国的锐气？
　　凭什么？
　　明言跪在地上，低着头。
　　王就定定地看着他，似乎透过他看见了别的什么，说：“你的美貌是一柄利刃，像你的母亲。”

　　——像你的母亲。
　　他把头埋的更深。

　　他听见王又说：“你还有，妖力。”
　　是了，就是在这了。
　　这么多年，各族互不干扰，划清界限，相安无事。
　　没人知道还曾有花妖闯入了人类的地界，还和掌权者诞下子嗣。
　　——还会被掌权者杀死。
　　比起只会使用武器和力量的人类来说，妖力，使妖有了巨大的优势。
　　是不公平的竞争。本就是一方作弊的游戏。

　　可人心，往往更加深不可测。

　　他不想接受，感觉自己成了机器，却看见男人闭上了眼，又说：“我已经聚齐了你母亲的魂魄，如果你同意前行，我会使她复生。”
　　——“我会送她到世外桃源，让她再无忧虑。”
　　——“让她远离一切纷争，永远幸福。”
　　——“杀死燕王。你会得到解药，我会让你如愿……陪伴她。”

　　他的眼泪喷涌而出。
　　他要做被利用至死的机器。

　　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