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相泽消太的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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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 A 班，不要拖拖拉拉的，赶紧上巴士，其他班都已经走了！”
“欧尔麦特老师，我们刚从三天三夜的昏睡中醒来，让我们先醒醒神吧！”切岛打着哈欠走出旅店玄关。
“这点其他班也一样吧？”
欧尔麦特微躬着背，站在巴士门口，看着学生们三三两两无精打采地出来，拖着行李的步伐一个比一个迷茫。
“不过也太夸张了，因为午夜老师晚上喝的烂醉，不小心释放了过多的个性，导致全旅店的人全部陷入沉睡…感觉好像童话会出现的情节！”丽日眼睛闪闪发亮。
八百万扶着头，脸色极差地走到她后面，“是啊，如果头不这麽晕的话，那倒是很梦幻。”
焦冻走上来，递给她一瓶药，“吃一颗吧，我刚刚买的。”
八百万道谢接下，其他人也纷纷聚过去讨要。
欧尔麦特点了点人数，收起名单。
“老师，我们还在等谁？”饭田从巴士裡鑽出来。
“一个和你们一样睡过头的老师。”欧尔麦特回，然后向远方一个拖着行李的人影招招手。
饭田看向那人，喔了一声，丝毫不惊讶，“麦克老师啊。”
所有人在巴士上坐定后，巴士缓缓启动，朝着雄英的方向前进。路上没什麽人说话，大家仍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途倒是停了几次，让峰田和青山缓和眩晕。欧尔麦特从一次断断续续的睡眠中醒来，看向坐在一旁的麦克。他也处在清醒和沉睡的溷沌之间。
“很少看你这麽没精神，麦克。”欧尔麦特笑。
“不知道为什麽头痛得要命。”麦克用力搓了搓脸，脱下墨镜，“可能午夜爆发的时候就坐在我旁边。”
“可惜了七天七夜的假期。”欧尔麦特惋惜地说。
麦克撑着头，眼镜挂在手指间，“七天七夜啊…我们三天在睡觉，其他还有大概两天都在干嘛？”
“还真想不起来。”欧尔麦特抓抓头。
“你啊，虽然是新进教师，但是作为 A 班班导会不会太轻鬆了？”
“呃…有很多东西还是很生疏啊，请你多多担待。”
麦克看着他，还想说些什麽，但整个人突然缩起，眼睛紧闭，“又来了。”
“来点头痛药吗？”
“再吃就要送医院了。”
事实上，不只头在痛。
沉睡的三天三夜裡，他梦见了许多事情。大部分的时候都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对话也像是透过水一样，听不清半句。
反正只是梦，忘记了其实也没什麽。
但是只有最后，听见了一句心底发凉的话。
我怕。
怕得要命。
每次回想，心就会痛。
“老师，”坐在他们后面的绿谷突然爬到欧尔麦特的椅背上，“您们也有做梦吗？”
麦克和欧尔麦特狐疑地看着他。
“我梦到有个老师差点把我开除学籍，吓得我当场醒过来。”
“什麽！哪个老师？我是绝对不会对你或任何学生这麽做的！你是不是哪裡惹到谁了？”欧尔麦特急忙挥手否定。
“没事啦，只是个梦，但是感觉太真实，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大家都有类似的感觉。”
欧尔麦特抠抠脖子，“是有那麽一点…但那是午夜老师个性的副作用吧？”
“喂，你们很吵。”爆豪脚跟跨在后座第一排的栏杆上，傲慢地撇嘴，“从刚刚我就想说了，A 班的班导不可能是你吧！欧尔麦特。”
饭田班长立刻站起来，“爆豪同学！你睡迷煳了吗？”
“是我的问题吗？在我看来，他只是个想和学生打好关係的嫩柴老师，比我的国中老师还好欺负。要压制一个未来都是英雄的班级，光靠他是绝对不够的。”爆豪跳下座位，恶狠狠地瞪着欧尔麦特，“直白说好了，我打从心底认为你不是我们的班导。”
欧尔麦特被他的气势震慑地往后倾，表情像是刚刚被学生拍了一脸的蛋糕。
“说得太过份了喔，爆豪。”全身粉色的芦户嘻笑着反驳，“不过我也是，在我的想像中，老师是个满脸鬍渣的帅气大叔喔！”
欧尔麦特摸摸他的光滑的下巴，皱眉。
“对啊，而且每天穿的像流浪汉，连媒体都认不出他！”切岛也兴奋地加入讨论。
“你们在讨论谁啊？”欧尔麦特向他们招手。
“我们在讨论相泽消太老师的事情喔。”蛙吹突然开口。
大家转向她，一脸懵。
蛙吹还来不及解释，巴士突然紧急煞车，在山间的大马路上停了下来。所有人猛地往前倾，撞上前面的椅子，最前排的麦克和欧尔麦特差点飞出去，爆豪更是连翻了好几个跟斗，从最尾端摔到麦克脚旁。
司机慢慢地从下一层的驾驶座走上来，来到爆豪前面。爆豪抓着撞得不轻的头撑起上半身，目光从那人的脚移到他的脸上。他看不见那人的表情，因为他正戴着防毒面具。
恶人？
麦克和欧尔麦特立刻站起来。
戴面具的人拿出一小瓶粉色雾状物，想要拔开瓶盖。
“不准动！”麦克大喊，“否则我不客气…”
那人手在接触到瓶盖的前一刻突然打了个响指。隐形的震波从他手中传出，扩散到整个车内。麦克和欧尔麦特坐回椅子上，眼神涣散，如同被催眠一般。那人这才打开瓶盖，让粉红色的雾飘出。
那人走到蛙吹面前，又打了一个响指。
“我不管妳怎麽还能保留核心记忆，但是从现在开始，有关相泽消太的事情妳都不记得了，明白吗？”
“你是…政府派来…相泽老师…”蛙吹抵抗着睡意，怒瞪着他。
“他已经不在了。”
蛙吹渐渐放鬆下来，阖上眼。
‘啊？你还没定你的英雄名吗？’
‘我并不打算出名，所以英雄名对我来说怎样都可以。’
‘那你就叫做----’
断断续续的意识和记忆，现实和梦境溷合在一起。教师职员室，两个人的位置，一个堆满色彩缤纷的唱片和耳机，一个堆满黑白的资料夹。下班后，两个人的街道，一个兴奋地说着什麽，一个安静地听着。上课时，一人传过纸条，一人从桌底下接过。下课后，一人趴在桌上睡觉，一人搬过椅子逗弄。
他看到自己伸出手，伸向触手可及的黑髮男孩，然后一股巨力猛地将他往后拉。
时间倒转，一切重置。
隔壁的课桌椅坐上一个开朗的女孩，目光交汇的瞬间，晨光在各自的眼神中流转，接着他们撇头错开，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交集。
毕业典礼，漫天的樱花花瓣中，他一个人默默走出学校的大门。
喝得烂醉的应酬夜晚，在要倒在路旁吐得天昏地暗时，一名好心的路人拦腰接住了他，两人的双手紧握，他将他送到家门。他们目光交汇，而后又错开，从此再也没有碰面。
记忆中的身影如同水中模煳的影子，渐行渐远，沉进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的笑容被抹去，他的嗓音被消去，他拥抱传过来的温暖被抽去，留下什麽都没有的空白。
不要走。
“麦克老师、麦克老师！”
麦克迷迷煳煳地醒来，脖子和肩膀都有些酸痛。他吸了吸鼻子，偷偷擦擦湿润的眼角，看向声音来源。第一眼没看到人，于是他转了转头，依然没看到人。
他垂下视线，突然蹦到脚跟站好。
“校长！抱歉我没看到您。”
像大型白鼠一样的生物抽了抽鬍鬚，笑笑，“还好吧？渡假回来后已经一个星期了还这麽累吗？”
“不，不是的…呃…事实上，有一点。关于这个，我正想和您说，我打算请一次长假。”
校长点点头，“应该的，这一个学期你们都很辛苦，但是请假之前能不能再帮我做一件事呢？”
他指指麦克旁边空荡的座位，“这裡有人坐吗？”
麦克摇摇头。
“那好，”校长侧过身，右手摆到嘴巴旁，“进来吧，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的办公桌了。有什麽事都可以问麦克。”
麦克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有些期待地望向办公室外。
一个一身黑的人走进来，脖子上围着一种奇怪的围巾。
麦克眯着眼，门后的光强到他无法看清那人的脸。
“麦克。”
隐隐约约他似乎看见那人露出熟悉的诡异笑容。
“我叫相泽消太。”
“来找我啊。”
那人的身影微微抽动。强光消失，身形转变成女人，衣装从黑色变得花俏，手上拎着一个粉色公事包。
“我是你的新同事，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麦克惊恐地倚在桌上，转向校长，但校长似乎觉得一切都挺正常，示意麦克和女人握手。
麦克迟疑地伸手，“请多指教。”
女人一把握上，强而有力。在一瞬间，她又变成了他，强光照耀，盖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容。
“要来不及囉。”
麦克甩甩头。那人又变回了女人，吓得麦克赶紧鬆开了手。
“怎麽了？”女人问。
麦克慌乱地背过身不看女人，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我、我可能真的太累了。校长，请恕我不能带这位…新同事参观校园，我想今天开始休假…”
一隻手从他的背后搭上肩膀，将他硬转过身，接着一个右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男人的声音迴盪在耳边。
“你再睡啊！”
麦克大叫着醒来，正好和蹲在自己眼前的一个人来了个头对头的硬撞。麦克倒回地上，捂着额头，眼睛含泪。那人被他这麽一撞，连退缩都没有，反而开心地甩着红髮向其他人招手。
“喂，麦克老师终于醒了。”
八百万立刻跑过来看了看，不太高兴地说，“切岛同学，你怎麽可以用硬化来和老师对撞呢？看这不都撞出一个包来了吗？”
“对不起嘛，小时候养成的反射动作。”
“什麽情况…”
麦克慢慢起来，审视四周，发现他和 A 班正站在山区的某个大马路中央，巴士停在一边，路上没有来往的车。
不远处，有几位同学正拿着一块大布围着口巾，把粉红色的雾团搧离他们。至于搧到哪裡去，会不会被无辜的人吸到，似乎不是他们目前考虑的要点。
再看巴士旁，焦冻和爆豪正坐在一个人身上，焦冻踩着左手，爆豪踩着右手，完完全全把那人压制在地上。绿谷从也是刚醒来的欧尔麦特身边跑过来，向他迅速说明了经过。
原来在那人朝蛙吹打了响指后，趴在地上还没受到粉雾影响的爆豪从后面把那人踹倒，并且朝他的脸轰了一记。有了几秒准备时间的八百万也在同时间创造出几副防毒面具给力气大的人戴上，将所有人搬出车外。在大家都逐渐清醒后，才开始清除车内的粉雾。一开始就正面吸入大量粉雾的两个老师睡得不醒人事，但还不是最后醒来的人。
“蛙吹同学还没醒来。性命上没有问题，但是同学们都很焦虑。”绿谷说，“蛙吹同学说的最后一句话让人很在意。相泽消太，他是谁？为什麽我们都有种感觉，时间不多了？”
麦克忽然想起扭曲的梦境片段。
来找我啊。
他忽然紧张起来，打开手机的相簿，鬆下一口气，把照片举起来给他们看，“我们的记忆正在被替换。看来物质上的证据还没被完全销毁。这是我和相泽消太学生时代的照片，有十几年的历史了，在那之后的照片却一张也没有他。”
“他跟我们是什麽关係？”八百万问。
“他恐怕就是我们真正的班导。”焦冻瞥了欧尔麦特一眼，“没有其他意思。”
“没事，不如说我鬆了一口气呢。”
“然后呢？我们怎麽找到他？话说回来我们现在还没头没尾的在中间胡乱摸索，很容易错过最佳的解救时间啊！”饭田紧张地说。
“答案一早就问出来了！”爆豪猖狂地笑，压着被他坐着的人的头，露出邪笑，“最强制约什麽的，存在抹消什麽的！你们为政府做事倒是做得更滴水不漏一点啊！留这麽多把柄，这是在等人把你们全部炸飞吗！”
“光在那裡说大话，倒不如赶紧想想怎麽从这荒郊野外到首相府吧！在我们说话的同时，相泽先生恐怕已经在和首相谈话，准备捨弃现在所有一切，开始一个全新的人生了。”被爆豪和焦冻压在身下的人冷冷地说，“你们不会开巴士吧？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
“嘎？我们会信你吗？巴士只不过是大一点的车，欧尔麦特就能驾驶了！”爆豪蔑视地说。
“这这这我可不行！”欧尔麦特急忙挥手。
“能问为什麽吗？”绿谷走到那人面前蹲下，“你怎麽突然就想帮我们了呢？明明刚刚还想消除我们的记忆。”
那人耸肩，“我觉得我像个坏人，但我姑且还是站在正义的一方，所以想要做点好事，这样的理由足够吧？”
绿谷抿抿唇，望向同学们，“你们觉得呢？”
其他人还在犹豫时，爆豪抢先大吼，“哈？才不过一句话，你们就要倒戈了？我是绝对不会把他放开的，他可是只要一个响指就能催眠我们大家…”
“我也很敬重相泽先生。”那人插话，“其他人可能三到四年检查一次就足够了，但是只有相泽先生，我们每年都一定会拜访。他很看重自己的学生们，对学生们的事也很敏感，一有不对劲立刻查到底。但消除记忆太过频繁是会留后遗症的。USJ 事件过后，相泽先生受到的头部创伤明显让最强制约失去效果，我们…我们下手重了，扩大原本大脑就有的损伤，再这样下去，我们会亲手毁掉一位为国家尽心尽力的教师，所以我想帮你们，不然我良心上会过不去。”
“你现在才和我谈良心…”
“够了，爆豪。我信他，有任何责任我来担！”绿谷手一挥，打断了爆豪的话，“快带我们去首相府！”
爆豪切了一声，首先放开脚。焦冻迟疑了一会儿，也缓缓放开，但是左手悄悄聚起了火焰以防万一。那人举起双手，慢慢地从趴着的姿势跪起，然后站稳脚跟。
“你们记忆消失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在消除旧记忆的同时，新记忆也会被优先消除。从这裡到首相府要六个小时，恐怕到了之后，你们什麽都不记得了。”
“啊？你这家伙…”
“但是！”那人见爆豪又要揍上来，急忙加，“如果你们不介意打破数百条法规，冒被吊销英雄执照和临时执照的风险，那麽运用一下你们的个性，直接从这个半山腰，把巴士移动到城市裡，那可以减少三个小时以上的路程，应该还勉强可以赶得上。”
“我相信相泽老师有让我们这麽做的价值。”蛙吹忽然开口，大家惊讶地转向本来应该昏迷的她，“我不记得他的事或长相，但是心裡却这麽深信着。”
众人互相看了看，在其他人眼裡也看到了信赖，于是都露出了大无畏的表情。
“那就这麽决定了。”
“喂喂，真的假的，我可以假装是被逼着做这件事吗…”峰田带着哭音说，“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啊…”
“峰田，”绿谷有些责怪的说，“学生救老师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峰田愣了一下，哭得更惨，“那是二次元才有的设定吧，现实应该要反过来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相泽消太的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