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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原来他是如此的存在 ...

  •   细小的雨滴落在头发上的时候,一股短暂的冰凉就顺着发梢流进了心底。在这突然变得闷热潮湿的空气中,唯独这一丝的清凉让人难以释怀。
      青名牵着盛夏的手,一路顺着青苔向前走,紧紧地跟在孩子幼小的身后,一步一步满是泥泞。
      青名本打算带盛夏离开这里的,可是她却执意要跟着孩子看个究竟。
      终于在一片枝繁叶茂的灌木丛前,孩子停下了脚步。他白白胖胖的小脸扭过头来时,却已经满是伤痕。
      “啊,孩子的脸。”盛夏也才看了一眼,就马上紧张的闭上了眼睛,低下了头,她不禁嘶哑的说道。
      青名抬起头,却越发专注的盯着孩子,就像是看惯了一切的恐怖,对于这根本就毫无惧色。
      “这是孩子生前的伤痕,看来他找到自己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完,便回过头来看着盛夏,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地说道:
      “盛夏,我没办法。”
      他的话才说一半,盛夏就抬起了头,四下张望,焦急的问道:
      “孩子呢?他去哪了?”
      “他走了。”青名看着孩子最后消失的地方说道。
      “去哪了,你不是应该带他走的吗,怎么。”还想再说下去,可盛夏突然疲惫的连半个字都不想再说。
      “我可能无能为力。”青名的语气变得缓慢,
      “刚进来这里的时候,就有些不适,现在越发的觉得无力。”
      听到这话,盛夏突然下意识的更加紧的握住了青名的手,她没有说话,只是越发焦急地看着他。
      “没关系,大概是对这里的雾气不适应,最多是用不出力气。”说着,他四下的看了看,接着说道:
      “这里的雾气大概只对我有影响,看起来这里就是鬼魂们用来逃避使者们的地方。”青名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孩子魂魄消失的地方,把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了潮湿的土地上,然后吃力的闭上了眼睛。
      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他重新睁开了双眼,轻轻地收回手,站了起来。
      “看到什么了?”盛夏焦急的问道。
      青名刚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他注视着盛夏的眼睛越发变得浑浊,却又像是在故作轻松的说道:
      “看不到什么,没办法了,孩子的遗体真的就在这里,不过,你该怎么办呢?”
      “我?”盛夏只是片刻的惊讶,便明白了青名的意思,她拿出了刚才妇人塞给的那张寻人启事,那上面的电话还清晰可见。
      “是啊,我该怎么做呢?”她无奈地看了看青名,
      “总不能打这个电话,说我见到了孩子,是他领我到这里的吧,那样的话,我可能不是被送进精神病医院,就是被送进监狱。”
      “真是的,你怎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就没了用处呢。”盛夏突然眉头紧锁,埋怨地看了看青名。
      “那你干嘛还拉着我的手,我这么没用,你刚才还把我抱的那么紧,你怎么不······。”
      “我想到了,只能这么做了。”青名正说着,盛夏却用力的把他打断,只是握着青名的手更加紧了。

      李诺一正踌躇的坐在车里,从山路上回来,他便没有了一切的兴趣,也失去了一身的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力气,他的笑容就像那陨落的花朵,无声无息,黯淡失落。
      一幕幕的,就这样在脑海里回荡着,像是个魔咒,那些悲伤与罪孽,全部化成了诅咒,无时无刻,都不曾停息地诅咒着他,直到他万念俱灰,崩溃殆尽。
      手机铃声在车里一遍又一遍的响着,拂在方向盘上的手臂僵硬又麻木,仿佛是脱离了身体,再不由得他去使唤。
      又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疯狂的叫喊着,嘶吼着,像是在替他冲破着枷锁,撞击着魔障。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地转回了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唯一,是唯一的。”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那是唯一的眼神,怒视着对面的两个女人,手里紧紧的握着刀片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就像是他一样,曾经充满着怨恨,又被深深的罪孽感束缚着的他一般。
      仿佛心底都在微微的渗出鲜血,那阵阵的痛苦让他疯狂的想要抱紧她,更加用力的抱紧她,更加想要磨灭这一切,连同他自己的生命也一同磨灭掉。
      他的胸口像是一刹那抽空了一般,用力的抬起了手臂,僵硬的转过身,机械地拿起手机,用尽可能快的速度接通了电话。
      “盛夏。”他的声音是嘶哑着的,仿佛在胸口压了巨石一般的沉闷。
      “老板,可不可以来帮帮我。”电话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雨滴声,仔细听去,还能听见雨打嫩叶的滴答声。盛夏用有些微弱的语气说道。
      李诺一打了一个激灵,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敲打着,以至于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你在哪?”
      “顺着山路,一直向上走。”
      来不及多想,李诺一放下电话,便冲出了车门,一路向山间飞奔而去。
      再见到李诺一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了富家公子的潇洒,反倒是多了几分落魄相。本来有型的头发,因为雾气的关系,全都塌在了脑袋上,甚至还在滴答的落着水滴。雪白的衬衣与笔挺的西裤上布满了泥点。大声的喘着粗气,哪里还有一点风度,只是用焦急的眼神望着盛夏,一遍又一遍的追问着,
      “怎么样?”
      “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只是脚扭了,走不动了。”
      “你不要乱动,再让我好好看看,其它的地方,有没有还痛的地方。”
      他就像一个医生般的熟练,上上下下把盛夏检查了一遍,然后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的,满是怜惜的看着盛夏。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都说了要小心的,怎么就是不听呢。”
      盛夏满是内疚地看着李诺一,最后才实在过意不去的对着李诺一说道:
      “对不起,老板。”
      李诺一却笑了,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本就是不会说对不起的人,你的气我是不会生的。”
      对于他的话,盛夏只是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

      照原计划进行,盛夏故意走到有孩子遗体的地方,摔了一跤,然后把事先露出来的孩子的小手,故意呈现在李诺一的眼前。
      只是以为李诺一一定会被吓得上窜下跳,可是没想到,他从始至终就只是照顾着自己,其它的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再意。
      为了避免过多的麻烦,李诺一让职员们报了警,然后又照着寻人启示的电话打了过去。便留下职员们,急匆匆的带着盛夏离开了野营地。
      他是一路背着盛夏下了山,直到走到车边,才发现因为自己走的匆忙,车门不仅打开着,就连车钥匙还挂在车上。
      他小心翼翼的把盛夏放进了副驾驶室里,然后又从后备箱里拿来了冰块,动作熟练的替盛夏固定,包扎,直到满意后,才开着车带着盛夏离开。
      盛夏看着被包扎的伤口,然后轻轻的在心里对李诺一说道:
      “老板,对不起。”却没想到,李诺一突然回过头来,与她对视着,她马上故作轻松的说道:
      “老板,你固定伤口的手法,倒像是个真的医生。”
      “那我如果真的是医生呢?”
      “什么?”
      “我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如果我不来这里开咖啡馆的话,现在也许正在某间大医院里给患者治病呢。”李诺一风平浪静的一边开着车,一边说着,他的目光专注的看着前方,
      “今天倒是把我学得,总算是派上了用场。”说完,他却又扭回头,一脸灿烂的看着盛夏,说道:
      “你是我的第一个病人,应该很荣幸哦。”
      对于李诺一出乎意料的撒娇,盛夏倒也不讨厌,对于她对他的小小利用,就当作是谢礼,今天暂时乖巧的听他的话一次好了,盛夏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应道:
      “哦。”
      “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倔丫头,总是生病了不去医院,反倒喜欢赖着我,让我给他治。你想想,我哪里会治呀,倒是故作镇定的拿了热水与毛巾,替她敷一敷,可是那丫头,竟说全好了,真是的,要不是这丫头的话,我也不会去学医。”
      盛夏看着李诺一,竟也不知不觉得笑了,因为他的脸上是那么的幸福,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着,仿佛透过他的话,那个倔丫头就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笑什么呢?”突然在盛夏的左耳边出现了一个声音,焦虑的回过头来,果不出所料,不知何时,青名竟也坐了进来,他一边抱着手,一边满是狐疑的看着盛夏这边。
      盛夏赶忙慌张的看了看李诺一,还好他听不见,然后又给了青名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后,就赶忙闭上了眼睛,假装很累的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不过,最后,她是真的倒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倒是青名,心里一直不舒服的盯着坐在前面的李诺一,上下打量着,一遍又一遍,充满了疑惑与不知名的敌意。
      从最开始李诺一出现在自己眼前,或是从刚才他抱起盛夏,又或是现在把盛夏逗得开心,他就开始心里不舒服,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会从她身边带走些什么,甚至是危及生命的。他不喜欢眼前的这个人,甚至是厌恶,
      青名就这样抱着手,坐在车子后面,眼神不曾离开过一刻的盯着李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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