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绿浦荷香（神雕改写）》晚艳冷香

7、还原原著

　　数月后郭芙随母亲一路寻找襄儿。
　　冤家再见已是物事人非。墓室中郭芙手握两枚冰魄银针激射石棺中，料定必是李莫愁躲在此处，心中还未及得意，一男一女两声惊呼，把郭芙吓呆了，心中大惊，怎么会是杨过。
　　石棺大开，腥红色的嫁衣刺痛了郭芙双眼，杨过正抚着一袭嫁衣的小龙女颤巍巍站起来，火光下二人面色苍白，相对凄然。
　　郭芙呆怔了一下，她不知自己所闯的祸更甚于砍断杨过一臂，心中略感歉疚，赔话道：“杨大哥，龙姐姐，小妹不知是你两位，发针误伤。我以为是李莫愁，没料到是你们，好端端为何躲在石棺之中？”
　　郭芙虽然心中愧疚，但她心知冰魄银针之毒母亲能解，所以并不很担心。可她哪知小龙女身内的五毒神掌的毒质正要顺息流出，突然受些剧烈一刺，体内毒质尽数倒流，侵入周身各处大穴，这样一来，纵有灵芝仙丹也无法解救。
　　她的目光自小龙女身上调开，眼睛微微眯起，腥红的嫁衣令她一阵眩晕，红得刺目，难道杨哥哥跟他师傅已经成亲？心中一阵酸楚，她不想再想下去。眼神飘向杨过，只见他眼光中又是伤心，又是悲愤，全身发颤，便似一生中所受的忧患屈辱尽数要在这时发泄出来。
　　郭芙心中委屈，自己哪知道他们会躲在棺内，自己无心之举何至招来他如此仇恨。她的头微仰怒道，“难道我是存心来害你们吗？小小两枚针儿，至于发这般脾气？”
　　杨过看到郭芙到来，原本是伤心难耐，听她突发小姐脾气，伤心之情渐去，怒气渐盛，接着他弯腰拾起重剑。
　　瞧着他满面怒容，郭芙咬牙狠道：“怎么，怪我鲁莽？你们无端躲在石棺中，还要怨别人。杨过刚才我进来时你不会没听出我的声音，明知是我却不作声。”
　　她眼中含着一汪泪，正极力忍着不流下来，越说越委屈，“别说你没听见是我，别人听不出也就罢了，你……你……怎会不知。”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周围的人都没搞清她嘟哝的啥。
　　可是杨过听清了，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美梦早已醒了。连日来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姑姑好好活下去，苦苦在生死之间挣扎，到头来终成泡影。芙妹，自己该拿你怎么办？他再也忍耐不住，突然跌倒，伏在石棺上放声大哭。
　　小龙女伸手抚摸杨过头发，“过儿，你叫他们出去罢，我不喜欢他们在这里。”声音不大，却含满了她心中厌憎和愤慨。
　　杨过站起来，从郭芙起始，眼光逐一横扫过去，他虽怒极恨极，终究知道郭芙发射银针实是无心之过，除了怪她粗心鲁莽之外，不能说她如何不对。
　　他提剑凝立，目光如炬，突然间举起玄铁重剑，当一声巨响，火花一闪，竟然将他适才躲藏的石棺劈为两段。这一剑不单力道沉雄绝伦，其中更蕴蓄着无限伤心悲愤。此生与芙妹硬硬走成了仇人，造化弄人，难道我们俩真的不见才可各自安好？
　　杨过见众人愕然相顾，厉声喝道，“你们来做甚么？”
　　武三通道，“杨兄弟，我们是随着郭夫人来找你的。”
　　杨过怒道，“你们要来夺回她的女儿，是不是？为了这个小小婴儿，你们便忍心害死我的爱妻。”
　　“杨过，你——无耻，你爱妻无辜，难道我妹子有罪！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哪是个是存心害你爱妻的。你爱妻的命值钱，我妹子命贱不成。杨过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掳来刚刚出生的婴儿有什么本事，你觉得谁害你爱妻一剑把仇人毙命便罢，劫走弱小的婴孩还好意思逞强！”郭芙终于被他激怒了，气恼的她连说数个‘爱妻’，每个‘爱妻’都加重语气吐出。心中又是恨又是酸，不知怎得一股脑都发了出来，顾不得怕他。
　　杨过被她一激反而冷笑一声，“不错，我就是没出息，就是无耻，你说我抢孩子，我便抢了永远不还，瞧你能拿我怎样？”话音一落他突然一声长啸，右袖卷起一拂，郭芙等人猛觉一阵疾风掠过，只听着婴儿一声啼哭，他已出了石室。身法之快，宛如鬼魅。
　　当下众人觅路而出，刚从水底钻上，眼前一片通红，溪左溪右的树林均已着火，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郭芙思母心切，竟不知所跟之人是李莫愁，待到近处方知不对。李莫愁突然欺近，一伸手点中她腰下穴道。郭芙软瘫在地，蓦地一股浓烟随风卷至，裹住了郭芙，她四肢动不得，被浓烟呛得大声咳嗽。
　　她被烟火熏得快晕过去，吓得连哭也哭不出了，忽听得东首呼呼声响，转过头来，只见一团旋风裹着一个灰影疾刮而来，旋风到处，火焰向两边分开，顷刻间已刮到她身前。风中人影便是杨过。
　　杨过奔到她身边，挺剑刺去，剑身从她腰下穿过，喝道，“小心了！”
　　左臂向外挥出。玄铁剑加上他浑厚的内力，郭芙便如腾云驾雾般飞上半空，越过十余株烧得烈焰冲天的大树，扑通一声掉入了溪水。
　　杨过再次回到小龙女身边，头发衣衫都已烧焦，裤子着火，虽即扑熄，但腿上已烧起了无数大泡。
　　杨过不再管其他人携小龙女向后山行去，寻到山后两间木屋，生火烤肉，屋内温暖如春。
　　深夜他坐在火旁瞧着姑姑已经睡下，心中思绪万千，郭芙那张充满怒气的小脸浮在脑中，自己答应过她要还她妹子的，今日见面又是不欢而散，无端又从她手中抢过这婴孩，这会儿子她肯定恨死我了。
　　她的怒容，她的脾气，她的眼中只有她妹子，她都未问过我的近况，怕是一转眼人家就把自己给忘了吧，可不是忘了，不只忘了身边还多了一位佳公子，好像护她护得挺紧的。
　　自己的怒气，自己的怨气，其实都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气自己、恨自己，所有的事情在找到姑姑后都失控了。
　　回想起那日寻到姑姑，姑姑说什么来着，姑姑说：“没多久好活了，你陪着我罢，一直瞧着我死，别去陪你的郭……郭芙姑娘。”
　　当姑姑知道自己的手臂是被郭芙砍的，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因为我不喜欢郭芙，郭芙才恼羞成怒砍我手臂。其实你们都错了，郭芙根本不在乎我喜不喜欢她。芙妹……芙妹不是其他那些姑娘，她……唉，她只要对我软一点，对我笑一下，我这条命搭上都甘心。可是等郭芙主动对我示好比登天还难，或许自己都活不到那天，芙妹你欠我的来生一定要还。
　　火光灼烧着他的心，这个小笨蛋不好好在家待着出来乱跑，以为自己有本事抢回妹子吗？就她那本事，唉……若是没人护着可怎生好，嘱她乖乖在家，就是不听话。
　　转头看看昏睡中的姑姑，自己明明心中想着芙妹，怎么就答应娶姑姑了呢？
　　他闭上眼睛痛苦的呻吟一声，那日他口不由心，因为姑姑心疼自己，因为姑姑命不长久，因为自己给不了芙妹美好的一切，因为自己要骗自己。
　　他对姑姑说：“除你之外，我一生一世从来没爱过别的姑娘，这个郭姑娘啊，哼……”如果不是及时刹住，恐怕说着说着就把心里的话吐出来了。
　　他会说：这个郭姑娘啊，哼，让人又爱又恨，能让人气得牙痒痒，也能让人喜欢得捧在手心里宠。她呀，就是个小魔头，单纯又鲁莽，善良又骄傲。
　　那日见姑姑命在须臾，伤痛难禁，曾经姑姑问我愿不愿要她做妻子，当时我没回答，瞧着姑姑时日不多啦，需要让她明白我的心意。自然两人就拜了堂，成了亲。
　　可是郭芙今日看着姑姑身穿嫁衣她都不生气，她都不在意，还骂自己没出息，骂自己无耻。荒谷之中她跟我那么要好，难道她都忘了？他本就心胸不宽，越想越生气，根本忘记自己已经成亲，怎能再去惦记人家郭芙，怎有权利去埋怨郭芙。
　　凄然一笑，脑中窜出一个念头，等姑姑体内的毒清了我再去找郭芙算帐。
　　苦涩缠绕心间，挥不去的笑颜，说不尽的谎言，无形中有种力量牵着他走向万丈深渊。
　　数日后他的人生终于完全失去了控制，姑姑不见了，失足？失踪？跳崖？被南海神尼救走？所有的一切来得太突然，他魔魇了。
　　他想要的大苦大甜的日子，如今只剩下了苦，苦得没有尽头。
　　黄蓉及时出言相劝终将痴痴傻傻的杨过劝回来，瞧他不再有轻生之念方放下心来。
　　郭芙站在一旁不敢多言，看着杨过渐渐平复下来，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手心已经浸满汗水，秀发亦湿漉漉贴在额前，大冬天的这是出了多少冷汗。
　　“杨哥哥，你要在这等十六年么？”
　　“我不知道，反正我也没别的地主好去。”
　　黄蓉瞧着女儿一脸担忧，再瞧着程陆姐妹二人，心中叹气，自己女儿的心思焉能不懂，她及时出言，“你在这里再等十天半月，也是好的。倘若龙家妹子真无音讯，你便到襄阳来，郭伯父想念你得紧呢。”
　　杨过怔怔瞧着对面山崖，并不答应。他在等，等她开口，只要她一开口，我便跟她去。
　　郭芙见程陆姐妹两人并无去意，忍不住问道，“陆无双，你在这里陪伴杨大哥么？”
　　只这一问令杨过心中一寒，她这是想把我推给别人啊，你不是说我没出息么，我便不去襄阳，绝不会去郭家摇尾乞怜。
　　程英回道：“杨大哥尚未痊愈，我和表妹留着照料他几天。”
　　黄蓉瞧着面前这几个少年男女，各有各的心思，她深知这个小师妹外内刚，要是女儿惹恼了她，说不定后患无穷，忙横了郭芙一眼，不许她再多说话，淡淡说道：“过儿有小师妹和陆姑娘照料，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待他体内毒性全解之后，三位请结伴到襄阳来，拙夫和小妹扫榻相候。”
　　说完握住女儿的手，心中微有不忍，傻丫头，你本就比他们小四五岁，又无心眼如何争得过人家，他若心中有你日后必会去找你，现下龙姑娘刚去，况且还有一身风流债，妈说什么也不会让他招惹你，唯求好事多磨吧。
　　“杨哥哥，芙蓉花在寒冬开得正艳，叶花均可食用，你莫忘。我走了。”说完她没再看他，转身跟上母亲。不知为何心中总是酸涩的，他身边总是少不了人陪着，自己该放心啦。
　　突然想起刚刚他的话，他对陆无双说：所有的事阴差阳错，郭姑娘也不是有意害人。无双妹子，此事今后不用再提了。看来他已经原谅自己了，日后咱们的恩怨便了，终于不用再见面了。想到这心里一痛，大颗的眼泪掉落下来。
　　杨过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悲苦交加，傻丫头，为何不带着紫薇剑，若有此剑在手，你这些日子便不会吃那么多亏，又怎会平白受无双妹子的气。真的那么讨厌我？真的那么瞧不上我？就连我送的剑都不愿意碰，碰不碰紫薇软剑都会缠你一辈子，我今生一定要活成郭伯伯的样子，让你仰视我、瞧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