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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双剑奇遇 ...

  •   山谷在黑夜的拥抱下渐渐苏醒,大地挣脱暗沉沉的怀抱,美丽的晨光悄悄潜入,把整个世界揽入自己怀中,柔和的温暖撒向人间。
      郭芙悠悠转醒,熟悉的手臂揽在自己腰间,每天醒总是这样,不管睡时离得多远,早上总会偎在他身边,谁让自己那么怕冷呢。脸上微微一热,悄悄自他怀中钻出来。
      昨天傍晚发现山崖边有数株木芙蓉,自幼生在花海般的桃花岛,对各种花她是相当熟识,木芙蓉的花叶均可入药,亦是极佳的食材。
      简单梳洗后她携着大雕寻花而去,准备摘些回来做汤羹。
      洞口处一片大亮,杨过一夜好眠,最近应该是天天好眠,眼未完全张开,却发现臂弯中的人儿已不见踪影。
      舒展着腰肢坐起来,每天她都比自己早起,这会儿又不知带着大雕去哪玩了,疯丫头,荒古中遍布她的足迹,每天睁眼第一件事便是四处寻她,幸亏雕兄能护着她,山里处处危险这丫头却不知轻重,昨日说要去洞后瞧瞧呢,不知道现在回来没有,他自青石上弹起来,急急向外走去。
      突然一股奇妙的香气扑面而来,丝丝清甜入鼻,勾人魂魄的味道。
      洞口悠悠扬扬飘起低吟浅唱,杨过驻足细听,心中荡漾出波波情思。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清甜的嗓音婉转空灵,如涓涓细流,似翠羽点水,软软酥酥的吴音,不妖不媚,含着耐人玩味的情韵。
      金色的晨光洒在她身上,墨锦般的秀发披在腰间,肌肤莹润如玉,樱唇娇艳似花,绝美的小脸漾满欢乐。
      她正半蹲在火堆前,搅着一瓮香甜,香气自火上的破罐飘出,不知这又是她在哪寻到的瓦罐。他摇头笑笑,这丫头闲不下来,也不知哪来的好精神,山里哪有鸟窝,哪有兔子洞,哪有好吃的野果,她都找得到。精力如此旺盛咋练不好功呢,可是自己不就喜欢活泼好动的芙妹吗。
      他悄悄走到她身后,伸手蒙住她的眼睛,一声娇呼传出,接着一双小手向后伸到他腰间,知道杨过怕痒,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少年竟然怕痒,两人嬉笑着打闹,郭芙被他蒙住眼,脚下不稳向后仰去,整个身子跌在他怀里。
      “每天早上起来总是变着法捉弄人,欺负我有成就感吗?”她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口中数落着杨过,“哼,从小一见面就欺负我,讨厌鬼!讨厌鬼!”
      “你才是讨厌鬼吧,又吵又闹不讲理。”他环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快,叫声好哥哥就放你起来,小丫头怎么那么重,你这个体重能压死牛。”
      “不叫,不叫,不叫。行吧,就这样你也别起来,一会儿身上会爬满虫子,咬死你!”
      “好怕哦。可是我的血好毒不怕虫子咬,你说我要是咬你一口,芙妹会被我毒死吗?”他的手臂轻轻一勾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呲着白森森牙齿凑近她的鼻尖,唬得她使劲向后仰着脖子。
      “你,你,你不许咬人!”她眨着眼,小嘴撇了撇,委屈地低喃,“好哥哥。”
      “没听见。你说什么?”
      突然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凑近他耳边,使劲大喊道,“好—哥—哥。”
      “哎哟,耳朵都被你震聋了。”松开箍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抚着耳朵,冲她扮了个鬼脸,“一大早你躲在煮什么呢?”
      “来尝尝我煮的芙蓉汤,昨天在崖边发现了几株木芙蓉,今儿一早我就去摘了些花骨朵,又好看又好吃,还能清毒。”她拉着他的手并肩坐在火堆边。
      杨过心中一片感动,芙妹的性子直爽,什么事只要说开了,她从不反反复复絮叨,而且心底坦荡的不掺杂质,隔夜的事从不计较。
      她自火上取下瓦罐,一边用嘴吹着凉,一边拿着片大树叶使劲扇,想让汤快些凉下来。眸光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杨过,发现那双含情目正深深看着自己,忆起昨晚两人的谈话,一抹红霞染腮。
      “喂,不许盯着人看。”
      “我不叫‘喂’,我是‘好哥哥’。”
      “切,不害臊!别臭美啦,瞧瞧你哪里有哥哥样。”她把汤送到他唇边,“有点微微的苦,我加了点野蜂蜜遮去了苦微,清香鲜美很好喝。”
      “哪找的野蜂蜜?你没被蜂子蛰伤?”他立刻开始上上下下检查她,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红肿的地方。
      一提起蜂子,她笑弯了眉眼,咯咯娇笑道,“好多蜂子追我,原来练轻功这么有用,哈哈——小乖好厉害呢,它一挥翅膀就把成群的蜜蜂都打散了。”
      听她说得轻松欢乐,杨过神色骤然一变,眼神冷峻而严厉,想像着她被野蜂追的情景怒气上涌,又担心又后怕,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捏住她鼻尖,教训道,“死丫头,你这是作死,知不知道野蜂有多毒啊!跟你在一起真是折寿,天天吓也让你吓死了,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命好呗。”
      欢乐清脆地笑声如同清泉,叮叮咚咚的快乐敲击在他心坎上,带着淡淡的香气,带着暖暖的迷醉,阳光下的笑颜让人想去呵护、想去珍惜,被她浑身洋溢的欢喜感染到,紧张严肃的神情渐渐退去,杨过的脸再也绷不住,他随着她大笑起来,宠溺的拧拧红润的脸蛋,“郭伯伯那么急着把你嫁出去,怕是想多活几年,免得早早让你气死。”
      “不嫁,不嫁,不嫁,我就要一辈子陪在爹妈身边。死杨过,再鼓噪这事我就把你嘴撕烂。你若烦我就早早跟我算清帐,咱们好一拍两散,互不相欠。”
      他敛住笑容,目光幽暗,捏住她的小下巴,一字一顿的说道,“这辈子也算不清了,你回家乖乖等着我,我想好了就去找你讨债,听到没。”
      “磨磨叽叽不丈夫。快把汤喝了,我不跟你玩啦,我带小乖去洞后瞧瞧,看看有新鲜玩意儿没有。”她撇撇嘴,心里暗骂杨过阴,非要牵牵扯扯折磨人才高兴,让人一辈都有负债感、愧疚感。
      “不许自己去,我陪你。”一口喝干汤,甜腻爽滑顺喉而下,鲜美汤汁令人回味无穷,咂咂舌、抹抹嘴,抓着郭芙向洞后走去。
      郭芙瞧着他唇边溢出一丝晶莹的汤汁,又气又笑,喝得那么快,好好的汤都从嘴里漏出来了,想着想着便伸手为他拭唇角的残汤。
      指尖突然被他含住,接着微微的痛感传来,他的牙齿在纤细的手指上轻轻一咬,“别觉得我不会咬人,你再不听话,再乱跑,我就咬你。”
      “跟你在一起,我才是那个短命的人。”她气急败坏地大嚷,“是不是咱们上辈子就有仇,上辈子没算完这辈子继续?”
      杨过不再理她,拉着她的手信步前行,谷中树木苍翠,山气清佳,两人行了里许,来到一座峭壁处,那峭壁如一座极大的屏风,冲天而起,峭壁中部离地约二十余丈处,生着一块三四丈见方的大石,便似一个平台,石上隐隐刻得有字。极目上眺,瞧清楚是‘剑冢’两个大字,他好奇心起:“何以剑亦有冢?难道是独孤前辈折断了爱剑,埋葬在这里?”走近峭壁,但见石壁草木不生,光秃秃的实无可容手足之处,不知当年那人如何攀援上去。
      “杨哥哥,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或许是独孤前辈生前这之所以。”
      郭芙大眼中含满好奇与神往,轻轻扯着杨过衣袖,“杨哥哥,这光秃秃的石壁人如何上的去?”
      杨过细细瞧了半晌,越看越神往,心想独孤前辈也是人,如何爬到这般高处,想来必有妙法。凝视瞧了一阵,见峭壁上每隔数尺生着一丛青苔,数十丛笔直排列而上。
      “我试试看,那些青苔或许有攀援之处。芙妹在这等我。”
      心念一动,纵身跃起,探手到最低青苔中摸去,果然是个小小洞穴,料来是前辈当年所凿,年久积泥青苔丛生。
      他紧紧腰带,提一口气,窜高数尺,对准崖壁上的青苔踢了进去,跃上十来丈后,力气不加,轻轻溜了下来。
      “杨哥哥?不好攀援吗?”
      他轻轻摇摇头,运功调息,养足力气,再次上跃,终于一口气窜上平台。
      山壁下咕咕数声,接着神雕利爪抓住石穴,纵跃上来。
      “小乖,杨哥哥,你们别把我丢这啊。”
      杨过与神雕对望一眼,立刻纵身下跃,他抢在神雕前一步落至郭芙面前,小女孩正嘟着嘴满脸不悦的生闷气。
      瞧瞧她气鼓鼓的小脸,再瞧瞧崖壁,心中犯了难,这丫头要怎样上去呢?
      郭芙伸手拨开杨过,奔到丑雕面前,“小乖你驮我上去好不好。”
      “郭芙,当你有选择的时候,都不会先考虑我吗?”
      未及跳到大雕背上,便听到杨过冷冷的问话。她转过身,秀眉微蹙,噘着嘴说道,“你自己上去都费劲,要怎么帮我啊,难不成咱俩一起摔断颈子。”
      “你应该选择信任我,听听我的意见,我来想办法把你带上去。”他的声音透着危险,郭芙第一选择是神雕让他心中不快,她应该先求自己的,只要自己在她身边,她只能依赖我。
      “小心眼哥哥,该呈英雄时呈英雄,明明不行非说行,我跟你一同摔死,这里连收尸的都没有。”不再理他,她轻轻跃到大雕背上,由着大雕带她向上攀跃,搂住大雕的脖子,她向杨过挥着手臂,“快跟上,小心眼。”
      杨过黑着脸跟着大雕再次攀上平台,伸手捉住郭芙,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左手握住她的颈背,扯着她向后仰,鼻尖对鼻尖,狠狠瞪着她。“小妮子,你能让人痛快点吗,再惹我,我就把你脖子拧断。”
      “想拧断早拧断了,还会等到现在啊,让我死的这么痛快,去哪寻我这样被你折磨的人,去去去,别在这吹胡子瞪眼吓唬人”
      “郭芙,你……”
      她笑嘻嘻看着他,相处数日早就不再怕他,也悉知他是个心软的家伙,“我活着的理由之一,是为了让你折磨,不然谁来满足你这龌龊的心理。”
      “信不信我现在想咬人。”他换上眩目的微笑,邪气中透着迷惑。
      “哼。”不屑的轻哼,她的大眼睛中隐着有趣的光芒,忽闪忽闪,看得杨过浑身燥动。
      “杨哥哥其实是纸老虎,我在桃花岛怎么没发现。”
      “你这种丫头就得天天有人好好教训,你说是咬你还是打你?自己选。”
      “杨过!跟你玩笑几句你来来劲了,只有你会咬人嘛。”话音未落她张着嘴狠狠在他肩颈处咬了一口。
      突然吃痛他的手立刻松开,郭芙急忙后跃,躲得远远的,站在大雕身侧冲他扮鬼脸。
      抚着肩头的齿痕,他皱着眉叹气,心中骤然大惊,他哪是要咬人,分明想一亲芳泽,好在这丫头顽皮,不然刚刚若做出轻薄之举,芙妹这辈子都会恨死自己的。
      不敢再乱说话戏她,怕自己把持不住,暗暗在心中警告自己要守礼,别整天想着人家有多美、有多甜,一不小心成了登徒子,芙妹瞧不起他不说,这辈子也没脸再见人家。
      转身看着剑冢石刻,他及时把思路引开,旁边的两行小字吸引住他,细看之下又惊又羡,只觉这位前辈文武全才,抱负非常。
      他在剑冢之旁仰天长啸,片刻间四下里回音不绝,虽满心好奇,总不敢冒犯前辈,抱膝而坐,顿觉腹间清气充塞。
      “杨哥哥?我咬疼你了吗?生气啦。”郭芙拭探着伸手碰碰他,看不出他是喜是忧,轻轻晃着他的肩膀,低声向他求和,“好哥哥,别生气了。”
      一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他微微一笑,“我想起黄药师说过‘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之乐,你坐下来陪我感受一下。”
      “杨哥哥想隐居此处?‘自非攀龙客,何为歘来游。’还是古墓适合杨哥哥。”
      杨过心中大骇,芙妹年纪虽小却最理解自己,不做攀龙客,所以凛然拒婚,可是如何又这么后悔呢。世间两全之事太难了,若是芙妹不是郭伯伯的女儿该多好,自己反而轻松自在许多。
      “芙妹那么希望我在古墓中了却此生?怕我日后找你麻烦?”
      “小心眼!龙姑娘本性清净无物,杨哥哥向往振衣濯足之乐,世俗缠扰会困死你们的。”清风吹起她的长发,纷扬的发丝抚在他颊边,柔柔的,痒痒的,搔的心里酥麻麻的,“横竖你也不要我的残肢,妹子亏欠哥哥的不敢不还。”
      “芙妹喜欢什么样的生活?从小无拘无束,何时能安稳下来。”
      “我嘛,跟着爹妈就很好啊,爹妈的感情很美、很真,我当然希望活成父母的样子。”郭芙假想自己的未来,第一次把自己向往的生活说与别人听,雪脂般的肌肤转成绯红色,低着头,手指握住一缕发丝把玩,那么羞怯,那么娇痴。宛如含苞欲放的玫瑰,饱蕴生命的朝气,焕发人生的活力,娇美而强韧,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让人永远忘不掉的诱惑。
      “世间难寻第二个郭伯伯,芙妹怕是嫁不出去了。”
      还没来得及看她的反映,耳朵已经被她拧住,火辣辣的疼传到腮边。
      “哎哟,疼。女孩家下手这么狠。”
      “知道疼还胡说八道,每次刚要好好聊天,你就满口浑话,针对我才这样混账吧。若是对你周围那些漂亮姐姐们,就会温柔体贴吧,不然她们早把你打残了。”
      “小祖宗你手下留情,我承认只针对你。”笑呵呵看着她窘得满脸通红,心中暗喜,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原来芙妹的要求那么高,估计一时半会她嫁不出去,可是,可是如此这般,她更不会瞧得上自己了,先不说郭伯伯的侠义胸怀和武功造诣,如今自己身体残缺,形象丑陋断是配不上她的。
      笑容渐渐隐去,他苦涩地撇撇嘴,把头转到一边不再看她。
      瞧着他瞬间骤变的脸,郭芙嘟着嘴,这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嬉皮笑脸的像只赖皮狗,下一刻就摆起张臭脸好像全天下都欠他,每每让人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使劲踹他几脚。
      刚刚他说什么了,她眨眨眼,是了,他承认只是针对自己才会胡说八道,对其他姐姐都是温柔体贴,想到这她又气又窘。程师叔温柔懂事,陆姑娘刁蛮任性,龙姑娘冰雪冷静,还有那个公孙姑娘温婉大方,他周围的女子都比自己可爱,当然他会待人家温情和气。
      她只顾细心忖度杨过令人捉摸不定的情绪,没注意到此时神雕正在冲杨过点头示意,它低鸣数声,声音特异,引着杨过起身走向剑冢,神雕伸出利爪移开剑冢上的石头,不多时石块被一一搬开,露出并列的三柄长剑。
      郭芙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觉一股强劲的力道带着急风自身边呼呼而起,她抬眼一瞧便惊呆了,只见杨过正手持重剑与神雕过招,大雕巨翅急挥硬生生迎向他的重剑,沉猛之力顿时震得杨过身子一抖,剑身晃了几下,登时晕倒在地。
      郭芙惊呼一声,跑向他,把他揽进怀中,轻轻拍打着他的面颊,“杨哥哥,你怎么啦。杨哥哥?”
      心里一阵恐慌,她焦虑地望向大雕,心急如焚带着哭腔向大雕求助,“小乖,你快帮帮杨哥哥。”
      大雕拍拍她的肩膀,目光柔和,冲她摇摇头,仿佛在安慰她,告拆她杨过没事。
      大雕转身离去,独留下郭芙抱着昏迷不醒的杨过。还好他呼吸尚平稳,应是被刚猛之力震晕的。瞧着如此安静的他,她眼圈一红,泪吧嗒吧嗒往下落,心里祈祷着,好哥哥你一定不要吓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想怎么样都依你。
      不知过了多久,大雕终于回来,只见它口中衔着三枚深紫色的圆球,它来到杨过身边,俯下头把一颗喂入杨过口中。
      郭芙不知它所衔为何物,只觉一股腥臭难闻之气扑面,正要出手阻止大雕,却见杨过悠悠醒来,他睁开眼瞧见郭芙神色焦虑,本想冲她笑笑以示安慰,刚微微张开嘴,一丝苦汁便渗进来,伴着腥臭之气涌入口中。瞧见神雕衔着的颗圆球已送入嘴中一半,心知它能灵,所喂之物定是益补,于是张开口吞了下去。
      看着杨过吞入腥臭之物,郭芙别过脸闭住气,忍着胃里的不适。
      忽然发现自己正被她抱在怀中,满怀馨香令人迷恋,温软的身子环着他,美妙的感觉令他想继续这样昏迷下去不再醒来。
      瞧着她脸上泪痕未干,楚楚之姿如雨打海棠,蛾眉紧蹙,鼻尖轻皱,艳艳的双唇紧紧绷着,她好像在闭气。
      口中腥苦之极,心中甜美顺畅,他强忍着咽下满口的苦汁。
      半晌后她才轻轻吐出一句话,“杨哥哥,你没事了吧,你能起来吗?你—好—重。”
      抬手捏捏她的粉腮,轻轻笑道,“看看把眼睛都哭红了,像只小白兔。放心,我命大着呢,哪这么容易死。”
      自她怀中起来,他运气调息,顿感呼吸极畅,精神大旺。
      见他起身提剑,神雕再次展翅击来,一人一雕斗一会儿歇一会儿,郭芙站在一旁瞧着杨过在神雕翅下一次次死里逃生,她顿感后背发寒,冷汗籁籁而下。不知大雕竟有如此神功,世间果真有灵物存在。神魂震惊之下,亦开始佩服杨过过人的领悟力和强韧的毅力
      杨过与神雕如此玩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罢手。转身瞧着站在远处观看的郭芙,那丫头脸色惨白,惊魂未定,怔怔地望着他,“杨哥哥,这雕是神仙么。”
      “它是独孤前辈生前的伴侣,想是陪伴前辈多年,自然有武学家数。”
      他抓住她的手,方觉纤指冰凉,细腻的手心中冷汗涔涔,“芙妹,你在担心我?”
      郭芙如梦醒来般,大大的眼睛浮起一层水雾,攥着拳使劲捶他,“你都吓死我了,那雕没轻没重的,它力量刚猛,若你真挡不住,就凭我,凭我这本事如何救你。”
      “没事,没事,你的小乖懂事的很,不会伤到我。”知道她真得吓坏了,轻轻拥住她安慰道,“芙妹与雕兄向来要好,它的脾气你比我还清楚对不对,看着凶猛其实温柔的很呐。”
      在他的轻抚安慰下,郭芙终于踏实下来,丑雕亦走近她伸着头磨蹭着她的颈背,如此猛禽正极力讨好安慰吓坏的小女孩。
      杨过偷笑,雕兄也过不了美人关呐,与刚刚同自己对决时的样子判若天渊。也难怪,芙妹的情感是发自内心的、真实的,能感染到周围的人,带动着周围的人同她一起欢喜。不像其他人,其他人的快乐都是在得到满足后的表现,欲望之乐,那些都不真。明明不开心还要装开心,骗了别人亦骗了自己。
      停了片刻后,等郭芙慢慢平静下来,他携着芙妹与大雕滑下平台,回入山洞。
      两人在谷中待了数日,杨过每日服食蛇胆,清起修习内功,而后同神雕在洞外练剑,日复一日伤处逐渐愈合,重剑在握渐已感得心应手,同神雕搏击时勉强可与它的巨力抗衡,发剑击刺呼呼风响,他不禁大感欣慰。
      这日杨过与神雕过招,正待收手,忽闻远处传来凄厉的尖叫声,惊悚尖锐的喊声回荡在山谷中,他倒抽一口气,环顾四周发现不见了郭芙的身影,突来的恐惧感撕扯着他。
      立刻寻声狂奔,不多时他已纵跃荒谷深处,眼前的惊魂一幕令人胆寒,郭芙脸色惨白侧身倒在荆棘丛中,离她丈许处横着三条巨蛇的尸体,蛇身鳞片发着淡淡的金色,乍看之下道道纹理使人眩晕,蛇腹洞开,已被利爪抓得鲜血淋淋,空气中充斥着腥臭的气味。
      一把抱起她柔弱的身子,只觉软绵无力,浑身都凉嗖嗖的,她的面色苍白几近透明。
      杨过伸手探她颈侧,脉动有力,呼吸浅浅,还好只是受惊晕厥,此时他突突乱跳的心才放松下来。
      抱着她来到溪边,匆匆解开交领的盘结,让清凉的山风钻入她的衣襟中,他掬起少许溪水轻拍她面颊,一面轻声呼唤,一面用手掐住她的人中。
      一声嘤咛,郭芙在他怀中慢慢醒来,涣散的眸光迷离恍惚,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张,纤细的身子在他怀中颤栗不停。
      眼前模糊的影像渐渐清晰,知道有个安全臂弯正护着自己,她张了张口,吐不出半点声音,耳边传来他的柔声安慰。再次闭上眼睛,意识由混浊变得清朗,脑中浮现骇人的一幕。
      哇得一声,她大哭起来,双臂紧紧缠在他颈间,嘶哑的痛哭充满恐惧,她哭了好久,哭声断断续续。
      杨过知道再由着她哭下去,会背过气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道,“不怕啊,杨哥哥在这,任谁也伤不着你,再哭就不漂亮了。”
      哭声渐小,她把头埋在他怀中抽抽噎噎,手臂仍然紧紧搂住他不肯松开。
      低头看着她的肌肤慢慢恢复血色,发现数根灰褐色的荆刺棘藜扎在肩窝处,他下意识俯下头用嘴把刺一一吸出。
      颈间突来的刺痛感令她一惊,身子本能的后撤,她满眼震惊地看着杨过,脸瞬间红透,“你干什么!”
      再低头瞧瞧自己颈间盘结尽开,渐开的衣衫半遮半掩着雪白的肌肤,她又羞又忿,他怎么敢对自己有轻佻之举,枉费自己如此信任他。
      “我吸的是棘藜刺,这些植物都有微毒,要把周围的血吸干净,老实点,还有一根。”
      他的手臂紧紧箍住她,阻止她不安分的左右扭动,再次用嘴吸住火辣辣的肌肤,把扎入肌肤的毒刺吸出吐掉,接着嘴在伤处一啜把毒血吸出。
      “你无耻、下流!趁我晕迷,你——你——”
      他没理她,细腻香软的雪肌令人眩晕,白玉般的肌肤渗出点点血珠,仿若雪间红梅吐艳,莹莹殷红诱得他再次俯头吸去残血。
      一声惊呼伴着一阵猛捶,杨过忽觉颈处传来火辣辣钻心的疼,疼得他汗珠直冒,手一松,任她自怀中滚到地上,手抚着颈部细密的齿痕,若有所思盯着摔在地上的她,自己这是着了什么魔,行为如此不受控制。
      郭芙惊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怒火在眸中汇成利剑,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在她心中翻滚,极度的愤怒使她忘记了恐惧。她像只狂燥的小狮子,猛得自地上跳起来,挥掌向杨过劈去,劲力虽浅却使出了十成。
      轻轻松松避开她的掌势,杨过身形微晃已经躲到她数丈外,不敢出手相迎怕自己不小心伤到她,也不想跟她周旋,自己在谷中习武数日,内力大增,就连半招半势也不愿用到她身上,只能巧妙的躲避她。
      站定身形后他冷冷撂下一句话 “郭芙你心里得有点数,若不是少只手,哪用得上嘴?何况我身边也不缺美女,就你这小样还吸引不了我无耻下流的做粗鄙之事。”
      他转身走到死蛇处查看,心知她不敢靠近蛇身,自己方能暂时从她的火力范围跳出。
      此时正值晌午,明晃晃的阳光照在怪蟒身上,淡金色鳞片转成金黄色,腹部的乌血已凝结,伤处隐隐有紫雾升腾,闪烁着紫色微光,他拾起一根树枝,换了个角度再看,不错,确有一道紫光闪闪。手持树枝轻轻碰了一下紫光之源,一碰之下心中徒然一惊,还未戳入蛇腹树枝已断成两截。
      神雕本在安慰郭芙,见杨过查看怪蟒,它亦扑腾着巨翅奔过来,用锐利的爪子剖开蛇身,瞬时一道紫光射出,耀眼的光芒如紫气蒸蔚,怪蟒皮肉下现出一柄三尽来长的长剑,杨过大喜,取过重剑在长剑的剑柄下轻轻一挑,那剑嗤得一击翻起,插入树干,直没至柄,他这一下挑剑并未运劲,但剑入树干犹如碰到豆腐一般,当真是锋锐无比,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利器。
      神雕突然抢上前,咬住剑柄拨出长剑,向溪边而去,只见它将剑浸在水中冲洗,杨过暗暗赞它,此剑在毒蟒腹内已久,毒血浸淫,剑上自有剧毒。
      郭芙不敢靠近,远远看着杨过与大雕,紫光乍现,惊奇万分,在荒古中滞留数日,奇闻怪事见得多了,她好奇心越来越盛,小心地走向神雕,在离它数尺处停下来,心有余悸不敢贸然接近。她踮着脚、探着身使劲望溪中猛瞧,刚刚只看到一道紫光射出,根本未看清是什么,瞅着杨过又惊又喜的神色,怕是什么宝物吧。
      神雕在溪中冲洗良久,头微偏,剑顺势甩出,向杨过掷去。紫色长虹破空而过,阳光下剑身变幻出七彩之光,杨过迎光伸手,一把握住飞近的剑柄,笑道:“多谢雕兄厚意。”
      他兴奋地挥着长剑冲郭芙喊道,“芙妹快来,正愁没有贺礼为你庆生,这可是天降宝物。”
      郭芙紧蹙娥眉,慢吞吞走过去,不想理他却忍不下内心的好奇,魅惑的紫色引诱着她。
      杨过提起剑柄,微微一抖,剑身登时上下颤动,发出嗡嗡之声,原来剑刃十分柔软。他这才大悟,此剑奇软,能随着蛇身扭曲,虽藏蛇腹内,却不至将肚腹刺破。
      顺手向旁一挥,一株直径尺许的槐树应剑而断,竟没费丝毫力气。他心中甚是欢喜,近看剑柄,只见上面金丝盘着两个篆文,乃是‘紫薇’两字。
      利刃出击光华绽放,清冽的剑气逼得郭芙后退一步。
      “芙妹,来。此剑虽冷艳孤傲却不失柔美,正适合女孩使用。”杨过跃至她身前,把剑强塞入她手中,“你试试顺手不。”
      “我不要!”她嘟着嘴把剑再次推回他手中,“自蛇腹而出好恶心,想想就怪瘆的慌。”
      “这是独孤前辈生前所用,虽曾误伤义士,但也算自蛇腹中历经轮回之苦,今日重现是可遇不可求的缘份。”
      因自己刚刚实是举止轻浮行为不端,自是不敢与她斗气,耐心的跟她讲着名剑通灵,得之随缘的道理。
      “我就不要!”
      “还生气呢?”瞧着她红润润的小脸,他突然笑起来,发现她头发上粘满苍耳子和棘藜,“看看满身全是刺,还真是只刺猬,让人亲近不得。”
      听他一说,郭芙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粘满了刺,忙乱的自顾整理,扯疼了长发,刮红了手指。
      “剑是我送你的,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拿着剑,我帮你弄掉,摔也不找个干净地儿摔,瞧瞧满头满身都是刺,刺猬姑娘。”把长剑塞入她手中,他细心地为她清理身上的棘藜。
      “你——你——别碰我。”眸光闪闪,有警惕,有畏忌,她像只受惊过度的兔子,拒绝着他霸气的帮忙。
      隐忍了半天的火气终于窜出,他握住她的肩膀使劲摇着,“天天警告你,不许一个人乱跑,你听过吗?现在知道害怕了,知道哭了,知道恶心了。你再早出来一个多时辰,剖开蛇腹你也轮回了。”
      被他晃得七荤八素,本就强忍着胃部的不适,经他这么一说,腹部痉挛,忍不住俯身干呕起来。
      瞧着那张小脸变得蜡黄,他又担心又后悔,怎么总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原本她就吓坏了,自己非但不呵护她,反而无休止的对她一通数落。
      不再呵斥她,等着她慢慢平复下来,默默不语的为她清理发间衣服上的棘藜。
      “明明是你犯错在先,为什么每次我会感到愧疚?觉得事情始末是我咎由自取。难道你的错不是错?或许世间真有水火难容的人,纵使放下身段低声求和,你对我也是各种不满意,各种嫌弃。你去问问,我郭芙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只有你这样蛮横对我。”
      郭芙浑身酸软,秀眉拧成结,眼中汪着泪,声音不大,微微喘息着。看着眼前那个狂妄又霸道的人,心中涌起认命的无奈,没有力气跟他吵架,反正每次都吵不赢,不管自己有理没理总会吃亏。
      “有必要跟防贼一样防着我吗,真要采花我也得找朵好看的吧,跟个刺猬一样谁喜欢。”
      “相安无事已是不易,岂敢指望杨哥哥垂爱,恐小女不才有负期望。”
      她别开头不再看他,委屈地噘着嘴,人人夸自己绝世容颜,而他却熟视无睹。唇边浮起一抹苦笑,心中念道,身边有仙子般的师傅比着,谁能入他的眼。师徒俩真是一对怪人,到也般配,恐怕杨哥哥不知道道士的事情,或许知道他也不介意,逾越世俗礼教的情有什么好在意的。想到这她撇撇嘴,满脸不屑,如此想来,他的行为乖张,举止放荡,脾气怪癖到是他的真性情。
      郭芙兀自沉浸在思绪中,并未注意身上的乱刺已经被他清理干净,她不再理杨过,郁郁寡欢跟着丑雕回洞。
      瞧着她在洞口呆呆坐了半晌,像个闷葫芦,没有了往日的活泼灵动,落寞的神情让人心疼。
      杨过心中酸酸的、涩涩的,心动的感觉真好,有种淡淡的朦胧的渴望,心里有千言万语欲吐,却在见到芙妹的瞬间化为乌有,只静静的看着她也好。牵着那只小手就会脸红心跳,拥她入怀时,心都忍不出要开出花来。想肆无忌惮的亲近她,又怕举止轻佻惹恼她,每个夜晚看着睡梦中的她遐想未来。原来爱是百爪挠心的感觉。近亦心悸,远亦心牵。
      轻轻走到她身边,蹲在她面前,看着那张忧郁的小脸,从没见过她如此忧伤。自己对她太过分了,数日来自己表现的别扭、挑剔、无赖。十四岁的她还太小,从仙境般的桃花岛一下落入丑恶的世俗里,小小的心灵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自己从没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过,芙妹用自己独特的强韧面对一切纷扰。
      想着想着心中陡然一惊,芙妹从家出来半月有余了,难道她想家了?心里一苦,不想放手却不得不放。
      “芙妹?玄铁重剑与紫薇软剑得之随缘,你若不喜欢也罢,算我寄放在你那行吗?一只手只能带走一把剑,可是我贪心,想求全。妹妹帮我个忙,回头我安顿好了再去你那取回。”柔声细语跟郭芙商量着,杨过半是恳求半是轻哄,吃定了她单纯善良,狠心的再次提起断臂,只为哄她收下软剑。
      他脸上洋溢着期盼又热切的神色,郭芙看看他没回答,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算是默许了。
      “杨哥哥,我在这待了半月了吧,明天是你就十九岁了,你不想你师傅吗?”
      原来她记得自己生日,突来的感动令他心塞。她原何又问起姑姑?那日姑姑在终南山上问我愿不愿娶她,我愕然不答,我不能娶姑姑,也不想娶姑姑,可是姑姑为何偏偏要嫁我?
      郭芙一句话令他如同深陷泥潭的困兽一般,无形的束缚让他在漩涡中拼命抵抗,在黑暗中苦苦摸索。
      “芙妹——想家了?”忍着不问,却还是问了,恨自己太自私,怎可这样把她困的荒山之中。
      “想家是肯定的,还没离开父母这么久。杨哥哥的感受我太懂了,知道你一想起龙姑娘心就会痛,所以你肯定不敢想是不是?可是明天是你生辰,你得多想她啊。”
      “自从娘过世后没人给我过过生日,我都没记那么准。”他苦苦一笑,什么日子都没记过,浑浑噩噩虚度数载,连坟都不曾给爹娘上过,生辰记着何用。
      “在桃花岛过了一回啊,我记得呢。”郭芙笑起来,记忆中那年他十四岁跟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大,记得他那日又紧张又兴奋,可是——可是后来两人还是不欢而散,因为什么不记得了,只知道当年的他俩疯起来会一起开怀大笑,吵起来亦是昏天暗地。
      回忆着儿时的往事,她脑中闪现出好玩的假想,杏眼闪着迷人的色彩,“杨哥哥,你说咱俩上辈的仇得多大,是你砍死了我,还是我砍死了你?所以今生老是吵来吵去,你敢打我,我也敢砍你。”
      “不是前世结下的冤孽,今世就不会聚在一起。这叫‘冤家’。”杨过好笑地望着她,心想,这姑娘的心到大,想什么说什么,思路都是跳跃式的,若不是自己熟识她性子,还真是谈不拢话。
      “哦,这样啊。既是‘冤家’以后还是少见面的好,免得重蹈前世覆辙。”她认真地说道,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将信将疑,原来真的有前世今生啊。瞧他的认真劲,不似以往油嘴滑舌的样子,看来他也清楚我们是真的冰炭不投。
      他被她的话噎住,这傻姑娘,真是不懂我的心思啊,若是别的姑娘听到自己这么说早脸红心跳羞掉了,芙妹啊芙妹,枉我相貌俊逸,天生有几分风流,你怎么就瞧不上呢。程英、陆无双、公孙绿萼等人对自己不是暗暗倾心,就是坦率示好。
      不解风情的小丫头让他恨得牙痒痒,话说到这份上了,她愣是不解意,小笨蛋、小刺猬、小傻瓜,这辈子要被她噎死。
      “若是苍天不允呢,非叫咱们牵绊一生怎么办?”他仍不死心,知道两人相处时日不多了,就是想问出她心里的想法,就是想知道她喜不喜欢自己。
      “杨哥哥哄我,哪会有这种事,咱们若是牵绊可走不完一生,不定生出什么事端呢。有了这次教训,我知道后怕了,以后啊,万万不敢再招惹你。”
      正说话间,大雕叨着数朵木芙蓉回到她身旁,它把花放到她手心里,俯下头讨好地蹭蹭她面颊,惹得她咯咯娇笑。
      “小乖真好,你比杨哥哥懂事多了,属你最疼我。”她握着花朵笑眯了双眼。
      神雕甚通人性,早先看到郭芙颈处针眼般的伤痕,它便独自去寻了芙蓉花,好让她涂在伤处。
      杨过看着一人一雕亲热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在芙妹心中还不如雕兄,待在一起数日,她俩感情到好,独独把自己晾在一边,想探知的事情又没得到答案,他郁闷的紧绷着脸。
      “杨哥哥,我去洞里把花瓣敷在伤处,清清伤口的毒素,免得日后落疤。你——你——你不许偷看。”
      “我又不是登徒子,知不知道你这想法对我是一种羞辱。你若再这么不放心,我就真把事情做实了,好过你自个瞎想。”
      “杨过,你——”郭芙被他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跺跺脚跑进洞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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