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鬼少年说》齐飞儿

24、第 24 章

　　看着爸爸的车子离开医院的大门，并转过了街角后，仁浩转过身重新走进医院的大门，边等着电梯下来，边想着刚才卡尔说的那番话和他当时那郑重其是的表情。那表情表示出他已经有着相当的觉悟，对自己所为之事绝不会有半分的后悔与犹豫。但是，只是共生契约而已，为什么他要说出那么严重的话呢。为什么他好像很确定悠也在未的日子里一定会后悔，后悔现在被他所救以及和他定立契约的事呢？为什么那么确定悠也将会怨恨他、诅咒他呢？他究竟隐瞒了些什么事情呢？
　　“卡尔，你现在是我的共生者了吗？”悠也看着坐在离自己有点距离的椅子上帮自己削苹果的人。
　　“嗯。有什么事吗？”看了看悠也，卡尔的手并没有因为视线离开苹果而有所停顿。
　　“嗯，那么就是说我的性格很快也会变得不像现在的我了吧。”想起祖训里所提到的一些虽然语焉不详，但所指向的好像就是这个方向的说法。
　　“瞎操心，放心好了。我可不想让你变得好像人格分裂一样的德性。而且你家里的人也并不全是因为共生者才改变的，他们的身上有着你无法看清也无法感受的伤痕，那才是关键啦。”看到悠也又露出一脸的莫明奇妙，卡尔的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呵呵，听不懂就不用很费心的想了，等你再大一点儿很自然就可以理解了。不过，你只要记住，我不会让你和现在有什么不同的。你只会一如往常的长大，不会有任何不同的。至于一些本来应该是你应尽的义务，我会等到你足够大时才教你的。”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可以让悠也一口吃下的大小，把刀子放在一边，从桌上的小盒子里拿出小竹签，把椅子拉到床边，插起一块苹果送到悠也的嘴边示意他吃下去。
　　“谢谢。卡尔和爸爸一样呢。”平时老爸每次帮自己削苹果都会再把苹果都切成这样再给自己一根竹签。而妈妈则是削好苹果后就直接给自己，让自己用手拿着苹果啃着吃。
　　“啊，被拿来和你老爸比，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自我检讨了。”真是不想和他那个本身都还算是孩子的老爸比啊。
　　“不想和我比的话就把盘子给我，坐一边儿去。”听到自己儿子竟然说这个家伙和自己像，仁浩也是很大不满。不过更不满的是被这家伙先说出了不满意的话。
　　“爸爸，你好快哦。爷爷已经回去了吗？”哈，怎么突然产生了不转移话题不行的感觉呢。爷爷，我好想您啊。
　　“嗯。悠也累不累，要不要先睡一会儿。让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会不会有头晕的感觉？”坐到自己刚刚坐过的椅子上，轻轻摸了摸悠也的额头。看起来悠也似乎有点儿累了，说话时已经开始撒娇了。这是悠也明明很累，却还不想休息的明显表现。
　　“虽然不想赞同。不过，悠也，你身体机能有些迟钝了，表示你的身体很累，需要休息了。应该睡觉了。”仔细看了看悠也，卡尔把悠也还没吃完的苹果放在桌子上，附和了仁浩的意见。
　　“卡尔的理由好机械，像计算机一样。呵呵。”虽然好像还是想要反抗身体的抗议，不过，好像效果不明显，悠也的眼睛在仁浩轻轻拍着他的手的动作中开始有睁不开的迹象，“不想睡，都睡了一星期那么久了，还想说话。”嘴里还在嘟囔着想聊天，但睡意却一点点的侵蚀着他的意志。
　　“虽然我之前一直对你很不满，因为从我认识悠也开始就没发现你有什么可以为人父的实质行为。不过，你刚刚只看一下就能知道悠也在逞强的这点却让我很佩服。”并不是承认他，但是，也许自己的看法并不是那么正确吧。毕竟，他无论怎么说，终究都是悠也的父亲。
　　“其实你说的也没什么错。在听到悠也出事之前，我除了对亡妻不间断的思念和自我放逐之外，并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儿子这件事。”刚才听到这个人那有如机器一样的分析，他其实很想笑的。“不过，我很庆幸悠也还活着。因为如果悠也真的也不在了，我想我现在大概也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吧。虽然我很清楚，我从那一天开始才真正的成为了一个轩辕家的人，但我却没想到，我的不幸并不只是失去妻子，竟然还有我的儿子。我憎恨，我诅咒，我讫求。我已经不在是从前的我了。但我依然希望悠也眼中的我不曾改变过。”轩辕一族的人都无法避免的。与力量相对应的伤痛。
　　“那你觉得悠也的伤痛就是现在所受到的吗？”卡尔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也许他真的错了。不过有一点没错，那就是这个人明明知道却依然想要逃避的胆小。
　　“确实悠也的力量觉醒的非常早，甚至可以说是早的让人困扰。但这并不能代表他的力量很强大。”仁浩侧着头，看着儿子安睡的脸蛋儿，“不过，他这次所经历的不幸，可以说在家族的历史中也不能算是普通的。所以他和冬也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现在都已经无法确定了。”他从不希望悠也拥有力量，他甚至希望他只是个平庸的儿子，这样的话，他至少不会因为背负太多的伤痛而疯狂。
　　“今天在你们进入这个房间之前，悠也决定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目标。”卡尔看着悠也的睡脸，回想着那时在自己脑海中回荡的，那个坚定决绝的声音。
　　“哦？这个孩子？该不会……”顿住话头，仁浩抬起头正视着眼前的男孩儿的眼睛，“他想要力量？为了什么？”轩辕家的人，每一个几乎都是一样的。从出生起，能够真正激起他们欲望的几乎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力量。不论是谁，或早或晚。想得到力量，几乎都是大家的第一个愿望。
　　“没错，他要力量，他要能够使他在今后的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不受伤害的面对一切的强大的力量。他不想成为冬也的负担，不想看到冬也或任何人为了他而受到伤害。”轩辕一族的悲哀吗？没有任何欲望的一族，但是唯一会激起他们欲望的东西却也同时是被他们所憎恨的东西。
　　“是这样吗？那么，冬也应该也立下了和悠也一样的决心吧。”冬也从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悠也。就连二哥有时逗弄悠也，冬也都会瞪着眼睛和岚哥争论半天。
　　“那个哥哥也不太正常，再让他们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兄弟□□。”不管怎么想这情况都有些诡异。很像最近看过的日本漫画上的情节啊。轩辕家的人神精都这么大条吗？
　　“啊？什么？”嘴角抖了抖，仁浩好像听到了很诡异的一句话。真的很无法想象他的思想什么时候跳到那个方向去了。
　　“嗯？不是吗？你们都不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气氛就会变得满奇怪吗？”卡尔是不会认为他的思想已经受到不良漫画的侵蚀了的。
　　“我是不觉得会变成那样啦。我只希望成熟过度的冬也不要有一天突然想尽早的为轩辕家尽义务，而带着我儿子出去泡姑娘。”每次一想到这种情况很可能发生，仁浩就十分头痛。因为当初慕容确实说过悠也会有好几个一族之最的。好像其中一项就是打破自己的记录，成为年纪最小的父亲。而他非常的肯定会让这个项目成为事实的，除了轩辕冬也那个拼了命也想早一天成为大人的小鬼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嗯？你这样认为？我倒觉得他好像比较讨厌其他人接近悠也的样子啊。”卡尔对于仁浩真实的表现出对于那种情况的忧心非常奇怪。想早一天尽义务？生小孩吗？中国人好像是会把娶妻生子当成是家族义务没错。但是为什么觉得仁浩的担忧另有隐情的样子啊。
　　“啊，算了，换个话题吧。说实话，我现在觉得你更讨厌了。虽然你不是故意的，但是，我是真的很不想想到那种情况的发生的。”并不隐瞒自己对于他挑起这种话题的不满。对于眼前的人不在意的耸耸肩，仁浩也并不意外。
　　“无所谓，我也只是突然想到就说了。”卡尔扬了扬唇角。“不过，让我再说最后一句好不好。其实看到你好像非常困扰的样子，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情况而露出那种表情。”很不负责任的说完后还笑了起来。卡尔没有杂质的笑容虽然很漂亮却只让仁浩产生了想踢他的冲动。
　　“我要睡觉了。”很生气。但是不想让自己看来没气量，所以气呼呼的将头伏在悠也身边的空位置，摆出了不想再说话的态度。
　　“嗯，那我也休息一下。”虽然睡不睡觉对自己没半点影响，但在人类社会中生活惯了的他还是会选择和普通人一样的作息。
　　平端的呼吸渐渐充斥了病房，安静的气氛包围了其中的三个身影。月光在云间时隐时现，光影在他们身上不时闪动。宁静中的安详，会让看到这一幕的人产生一种温馨的幸福感。当然，前提是如果他们不是在医院的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