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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封信 ...

  •   娜娜妻子:
      今天单位上发生了一桩离奇的事情,一时间口口相传闹得沸沸扬扬。这件事情是关于张云洁同事的。我来告诉你委曲,我们单位和我一个部门的张云洁,她的丈夫跑到单位来找她来了,情绪十分激动地要拉她回家去。
      张云洁你大概见过吧,那姑娘留着及腰的长卷发,常常扎成一束马尾,挑染过的淡黄淡紫的头发在那束马尾里隐隐可见。如果你看到这里还没想起来的话,我再提醒你一件事情,我敢打保证能让你想起来,这么有趣的事情可不多。
      我们单位前年在春夏交接时,组织员工携带家眷去西湖游玩,那个在断桥上说着俏皮四川话模仿青蛇讲话训斥许仙的那个姑娘。当时逗得大家嘻嘻哈哈笑了好一阵子,因为我们谁也没听过青蛇讲四川话。
      不过想来青白二蛇应该是会些四川话的,她们两个是在青城山修炼成形的嘛。可又有一说,说不是在青城山而是在峨眉山。这两个结果都有利于她们会说四川话的假设成立,所以我更喜欢更愿意相信青白二蛇是在青城山或峨眉山修炼的。并且白蛇在幼时还未成形得法前被多世前的许仙搭救过,白蛇修炼成形得法后携青蛇在西湖遇着许仙,才有神仙眷侣的故事流传世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说法,说白蛇是四川地界修炼而成的,而小青却不是蛇,是西湖桥下潭洞中的一尾青鱼修炼而成,在西湖和白蛇遇上了的。当然这种说法全然没有前世今生的纠缠,没有许仙这个走运的书呆子。这种说法显然只有传奇色彩,缺少浪漫色彩,所以我不喜欢这个说法,我更不愿意相信这个说法。
      说到这里有些说远了,我还是和你说张云洁的事情吧。今天中午快到下班吃饭时,忽然有人从外面跑进来吵吵嚷嚷地说要找他的老婆张云洁。同事们都惊愕张云洁的老公会跑来找她,她以前和大家聊天时提到她是丧偶的,后来也一直没有再找。就我们知道的情况是:张云洁丧偶无子女,后来阴差阳错孤身一人跑到这座城市里,然后成了我们的同事。
      今天她的老公跑到这里确实是大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这里面包括张云洁本人。我看到在大家的惊讶中张云洁脸色变得煞白,立马又在大家的询问声中脸色涨的如同猪肝色,一时间好像个木头人。
      那男人一边吵着一边扑过来拉张云洁的手,张云洁被惊得大叫一声后哭了起来。同事们见状连忙上去拉开了那个自称张云洁丈夫的陌生男人。那个人情绪十分不稳定,在办公室里大吼大叫骂着张云洁,那男人在挣扎中磕破了脑门,老余也在保卫张云洁的这场战斗中挂了彩,手臂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两个人的血滴滴答答的在水磨石的地上留了好几摊。
      同事们报警后没多久警察就赶了过来,先把那人和老余送去了医院,说处理包扎后再问那人什么情况。先问问张云洁是什么情况,认识不认识那个男人,对那陌生男人讲的话可否知情。
      张云洁的发束在混乱中被打散了,她披头散发伏在桌上哭了一阵,后来红着眼和警察对答了如下的话。
      警察:姓名。
      张云洁:张云洁。
      警察:本地人吗?
      张云洁:不是,家是四川南充的。现在我一个人在这里工作。拿了居住证的。
      警察:认识刚才那个男人吗?
      张云洁:他是我丈夫,不过我和他是要离婚的。以后他就不是我丈夫了。以前没离成,过段时间就能离了。
      警察:为什么要离婚?
      张云洁听见这话眼泪又流了出来,说:离婚的事情归民政局管,你问这干什么。
      警察:那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等会儿你丈夫也来,我们先做个笔录。
      张云洁:他不是我丈夫。
      警察:刚才你不说是吗?
      张云洁:以前是,快不是了。
      然后张云洁扎好了头发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我们一边猜想张云洁和他丈夫的故事一边替倒霉的老余感到难过,大家想要是自己因为这事负了伤,一定得请工伤假带薪休息。这不算完,因为这是助人为乐拔刀相助的表现,得发扬光大,得受表扬,最好是颁发锦旗,上面竖印着两行斗大的金字:不顾个人安危,仗义出手相助。右下再添一小行:单位楷模某某同志。
      再见到张云洁是下午的时候,我们吃完饭回去看到她趴在桌上上一语不发。大概是从派出所早她丈夫前面一步出来的,出来后没去吃饭直接来办公室了。
      气氛比较凝重,大家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同事们一言不发地坐回自己的座位,都看起自己桌上的东西,实际上都在偷偷观察张云洁。她座位两边的人悄悄跟她说了几句什么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打听她,我猜想最大的可能是在帮着她骂那个男人。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那男人又跑来了,这回打扮不太一样了,头上缠了些纱布。因为怕他故技重施再伤人,我们还没等他走近就将他隔在了张云洁外面。
      他露出尴尬的笑容向大家打了个招呼,这笑容里包裹着陌生和客套还有歉意和讨好,几种感情夹杂在一个表情里,实在难看得很。因此这个表情极不讨大家的喜。他这次吸取了血的教训,情绪平静了许多。
      他当着众同事的面叫张云洁:云儿,咱们两个怎么说是夫妻,吃过一个锅,睡过一张床的。你怎么就不理我呢,跟我回家去吧。三年时间你都没个消息,你就一点不想我吗。
      他说的前半句话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歹这么多人在呢,竟然叫云儿。我在外面叫你娜儿你也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吧,咱们两个都比他知羞。
      后来那人说了一堆更肉麻的话,连办公室里男女公认(马盈儿本人也投了自己的票)最风骚的那个马盈儿听了都摇头打哆嗦。我就不给你说了,免得你听了摇上一夜的头。
      那男的见张云洁充耳不闻,急了眼骂了起来。骂她薄情寡义,说她是个吃了秤砣的铁石心肠的王八蛋。张云洁依旧无动于衷,好像那些话是说给别人的,不是说给她的一样。
      那人于是又唠唠叨叨说了大半天,求一阵骂一阵,表示歉意一阵展望未来一阵。最后还是快到上班时间了,经理出来以报警胁迫把他给撵走的。张云洁在他走之前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她说这个婚她离定了,而且马上就能离了。他不同意也没办法,分居两年就能申诉离婚,她已经离开他三年了。
      那个男人走了以后,张云洁才说了她过去的事情。他们两个是在大学时候认识的,两人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她大一 ,男的高她一届,是她的学长。毕业后半年她离开四川跟着男的到了湖北就结了婚,开始算是恩爱和谐的家庭。过了三年幸福生活后男却赌起了钱,赢了就和狐朋狗友出去彻夜不归喝大酒,输了钱狐朋狗友请他喝大酒,喝到后半夜醉地像摊烂泥一样回家就吐,完全把家当厕所和宿管。吐完了就骂她,骂她是个扫把星,有她在就赢不了钱翻不了身。当然他也骂自己,骂自己当年雄性激素上了头,瞎了眼娶了她。
      她说这些她都忍了,任他讨厌辱骂欺骗没辩论,只装作软弱笨拙令大家满意。谁叫她爱他呢,爱一个人往往是要付出放低尊严的代价的。可是后来他的行为更加恶劣起来,只要喝了酒回来就要打她,没喝醉也要打她。打到她14周的胎儿流产她才下定决心离开他。
      她要离,男的又不离,提了两次没离成,还回家挨了两顿打。后来她咨询过别人,家暴或分居可以申诉离婚,不需要男方同意就能离婚。但是她挨够了打,所以不想靠挨打取证去申诉,她趁他出去赌钱喝酒跑了出来。她怕他去四川找她,所以没回家,跑到了这里来了。这次拿着这里的居住证和工作证就能证明分居两年了。
      后来她说她也为了爱不顾家里的反对和他远赴千里,她也为爱做过飞蛾扑过火。现在翅膀被火烧没了,烧得她破相一身疤痕还未好,再也不敢扑火了。说到这里时她又哭了起来。她说人要吸取教训,万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飞蛾也要进化学聪明的,向往光明也不要去扑火,要扑不烫人的霓虹才好。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张云洁有这样悲惨不幸的过去,原来我和她同事几年从来不曾了解过她,只远远看见了冒出的烟,全然没有看见她心里燃烧的火。假使不是今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许从来不曾认识她,羡慕她乐观一辈子吧。
      娜,你觉得飞蛾该不该扑火呢。
      在外多保重身体,期待早日见面。亲爱的王安娜,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晚安。
      愚夫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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