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黑化攻略》南红瑙

4、第 4 章

　　想回府吗？

　　秦怜儿认真的眸子中泛起涟漪，点了点头，但不能是落魄的被人授予恩惠那样的回府。

　　她不是卖身为奴的奴婢，而是侯府的千金，纵然别人不知道，她自己不能忘了，一个人若是连自尊自爱都做不到，更不要想别人尊重她。

　　“吴妈妈，我想回府，您能帮我吗？”

　　吴妈妈坐到了秦怜儿的对面，看到秦怜儿那请求却不卑微的神情，还有那骨子里是不是透露出来的高傲。有一瞬间，吴妈妈觉得眼前可怜巴巴的小奴婢，似乎有着高贵的身份。

　　“可惜了，你是家生子，偏赶上那样的一位娘。”

　　秦怜儿不语，吴妈妈对她越是怜惜，对她越是有利。吴妈妈要是能主动帮她，那就更好了。

　　耐心的等待换来了吴妈妈的张嘴，“我就帮你这一次。老太太还有两日能到达庄子上，这两日你好好吃饭，将身子养好，我才能带你去见老太太。”

　　秦怜儿喜不自胜，把脑子里想要让吴妈妈快些找人砌墙的事情都给忘了，整个一个晚上都是稀里糊涂的，喝了姜汤，吃完饭之后就睡着了。

　　得益于七八年被指使干活儿的身体，秦怜儿身子还算健康，两日的时间加上吴妈妈帮忙调养，她的病真好了。

　　两日过后，秦怜儿穿着吴妈妈拿出来得一套新袄裙，坐在粗糙的铜镜前面，看着吴妈妈给她梳了两个环髻，镜子里缓缓出现一位青春活泼的小丫头。

　　面容十分精致，尤其是因为生病之后身形消瘦，变得更加水汪汪的眼睛，看一样就让人心生怜悯。偏偏她这种眼神清纯而不狐媚。

　　她的这张脸用来告状再合适不过，只要往那里一站，别人就会自动认为她是被欺负的。

　　梳好环髻之后，吴妈妈还特意拿出两只小蝴蝶样式的银插梳，插在了秦怜儿的头上。让她整个人更加灵动了起来。

　　“真漂亮。”吴妈妈站在秦怜儿身边，欣赏她的手艺，“你娘就是不会打扮你，要是看你这个样子，肯定不舍得打你了。”

　　秦怜儿心中刺痛，她娘会高兴？不发疯把她的脸毁了才奇怪呢！

　　可她现在还不够大，在别的事情上面能装出来老成，在母亲关爱这方面却不能装作老成，反而要装出来一些惊喜。

　　腼腆的笑了，嘴角旁边浮现出两道浅浅的梨涡，欢喜的拉住裙角，“真的吗？那我一定要穿成这样给娘看。”

　　欢喜的说完，还不忘添一句，“吴妈妈放心，我给娘看完，就将袄裙还给您。”

　　吴妈妈笑着轻点了下秦怜儿的小鼻子，“小傻丫头，你将袄裙还给我，我还穿不了呢。不过一套袄裙而已，送你了。”

　　秦怜儿鼻子一酸，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有人真心的给她送礼物，“谢吴妈妈。”

　　“快别哭了。”吴妈妈用帕子给秦怜儿擦了眼泪，“让老太太见到你哭了的样子可不好。老人家喜欢小姑娘喜庆。”

　　秦怜儿破涕为笑，跟在吴妈妈身后去了老太太住的地方。

　　老太太住在庄子的中央，平日里一直有人收拾，可以直接住下，老人家闲着无聊，正有人带两位女先儿给老太太说故事。

　　“这故事说的是东州太守家有个女儿，从小和庄头的女儿抱错了。这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被卖做了丫鬟……”

　　“这故事不好。”老太太摆了摆手，“这故事套的事狸猫换太子的模子，可这大户人家添丁进喜，左右备上一两位乳母，还有守着屋子的丫鬟，怎就土丫头和千金小姐互换了？”

　　女先儿忙陪笑道道：“老太太有所不知，故事里啊，这位夫人临近生产时去佛寺进香，半路上惊了马，不得已才在庄子上生下了姑娘。”

　　“这也不对。”老太太继续道：“我们侯府虽说没出过太守，可这规矩二字不敢忘，妇人临近生产，哪有让她去烧香拜佛的道理？这换了孩子是段段没可能的。何况我们这等人家最重视血脉，若让我知道有人换了我家的血脉，我决计饶恕不了她！”

　　秦怜儿还没进屋子，就听到老太太的一番话，笑了起来。老太太这种重视血脉的性格真好，只要有老太太在，等她的身世被说出来，看她秦婉贞还能不能继续当东平侯府的五姑娘！

　　只不过老太太似乎只有一年可活，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迈过门槛儿，吴妈妈带着秦怜儿进了屋子，给老太太见了礼。

　　一看到吴妈妈老太太就高兴的笑了，“你这个小丫头，可算来见我了。在这庄子上过得可好？”

　　吴妈妈一改在庄子上冷淡的画风，到老太太身边笑着道：“托老太太的福，奴婢在庄子上过得可好，还盼着给老太太再做一顿饭呢。”

　　“胡说。你要是想给我做饭不就跟着我一起回老家了？留在这庄子上作甚？”

　　“老太太，我这次就跟您回去，不过跟您回去的同时，您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这皮猴，居然敢提条件了，说说吧，要不是什么大事，我就准了。”

　　秦怜儿瞠目结舌的看着老太太和吴妈妈的互动，而整个屋子里，除了她之外，似乎都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老太太看似嗔怒，可话里面却透着亲昵，对吴妈妈倒有些想对待自己的亲女儿，吴妈妈哄老太太的样子也不像一个下人。

　　秦怜儿觉得奇怪，吴妈妈可没给她解疑的时间，对秦怜儿招手，“怜儿过来，让老太太看看你。”

　　步幅不大不小的走到老太太跟前，秦怜儿低头。

　　她真的好想看看老太太长什么样子，可她现在是奴婢，不能直视主子的眼睛。

　　老太太抓起秦怜儿的手，笑呵呵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转头问吴妈妈，“这孩子看着年岁不大，怎么满手的茧子？咱们侯府什么时候用这么小的小丫头干粗使活计？”

　　吴妈妈忙说道：“老太太这就是我求您的事儿，这孩子打碎了五姑娘的一副镯子，被罚跪了一整夜，才送到我这里，这阵子要不是我照顾她，这孩子就被无常鬼给勾走了。求您给这孩子一个恩典，让她跟在您身边学学规矩。”

　　“就打了一副镯子？”老太太还估计仪态，否则就要翻白眼儿了，不过从她的话里面也能听出来嘲讽，“咱们侯府穷到了打一副镯子就撵人的地步？侯夫人都不管一管？”

　　老太太指着秦怜儿，语气颇有些生气，“你说，你家太太怎么不管？”

　　秦怜儿抿了抿唇，眼泪瞬间出来，在眼眶里打圈，跪倒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现在的侯府是五姑娘在管家。五姑娘管家很好，现在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和活菩萨，每个月都把自己的月钱送到育幼堂。打碎镯子是奴婢的错，不敢求五姑娘原谅，五姑娘原也是让奴婢赔银子，可奴婢拿不出。”

　　老太太眯着眼，继续询问秦怜儿，“一副镯子能几个钱？你在侯府的时间不算短，难道连月钱都没攒下来？”

　　秦怜儿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磕了个头，“老太太，奴婢不敢骗您。实在是奴婢的月钱全都被奴婢的娘给收着了，娘说算是我报答她养大我的费用。而且奴婢的娘素来是侯府最公正不护短儿的娘，奴婢打碎了镯子，要奴婢自己赔。”

　　“唉。”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个跪倒在地眼眶含泪的小丫头，越发觉得她可怜，“做母亲的人，怎么舍得对自己的孩子如此？”

　　“老太太莫要误会。”秦怜儿忙替自己的“母亲”辩解，“奴婢的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五姑娘被打算将奴婢发卖到下等窑子里，是娘求情才改成撵到庄子上。”

　　奶娘给她求情当然不是为了她着想，而是为了五姑娘的名声，打碎个镯子就被发卖，五姑娘多年经营出来的好名声岂不是废了？生重病打发到庄子上还不是为了让她死？这娘俩不愧是亲母女，一个比一个狠毒。

　　老太太从慵懒的歪在椅子上，变成了正坐，打量着秦怜儿，问道：“你恨不恨你娘。”

　　秦怜儿的身子僵住了，缓缓地闭上眼，眼眶里面含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掉了出来，半面悲伤半面微笑的说道：“回老太太，说不恨是假的，可娘也关心奴婢，不然也不会替奴婢求情，让奴婢沦落到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境地。何况，官家以孝治天下，只要她是奴婢的亲生娘亲，那她就一辈子都是奴婢的娘，奴婢不敢不敬。”

　　老太太的眼睛越来越亮，好像发现了珍宝一般，惊喜的说道：“好一个小丫头，聪慧机灵，老身喜欢。吴妈妈跟老身回侯府，你也跟着一起回去，给吴妈妈打下手。老身保证没有人敢欺负你。”

　　“谢老太太。”

　　秦怜儿松了一口气，隐藏在她头上的乌云终于散开了一些，心情好的不得了，对吴妈妈更是感激，谢恩之后就站在吴妈妈身边。

　　看到老太太轻轻的锤了一下桌子，幽幽的开口，“让姑娘学着管家固然是好事，可十二岁的小姑娘做事不周全，难免会有些错处，没有人帮着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