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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房租的问题越来越迫在眉睫,而克里斯蒂亚诺还在继续耍她玩儿。
那天清晨去安慰他,她不但又冲动地表达了非分之想,并且还抵御不住美色的诱惑,真直接耍流氓强吻了他——本来,头脑冷静下来以后,她对此感到后怕不已,忍不住担心克里斯蒂亚诺会开始疏远她,然而这完全是多余。
他充分贯彻选择性失忆和装傻的态度,继续若无其事地代表儿子欢迎鼓励她登门造访,每天和她在家中相处作伴,共度休闲时光,对她关怀体贴,无微不至,偏偏唯独就是不涉足超友谊的一步。
她无法说这是一件坏事,毕竟这个男人是C·罗纳尔多,每一点雨露甘霖都是天恩浩荡,如此这般也算是她莫大的福分了,可是——他也真的是太奇怪了。
她想,她爱他已经到了无法掩饰,也不想掩饰的程度,如果他完全无意接受,那当然会选择从此避忌,保持距离,而如果他想要给她一个机会,他也或多或少该给予些正面回应,不会一味逃避,装聋作哑。然而,克里斯蒂亚诺偏偏就是两样都不干,既不愿意把自己的身心交给她,不愿意给她一点积极的暗示,又依然和她亲密往来互动,给她越来越多的温暖和奢望。
谁会用这种奇怪的态度对待一个摆明了对自己心存爱慕的人呢?芳妮想来想去,好像只有绿茶婊吊备胎会这么干了。
……呵呵,还真的挺像的。
总是那么一副天真善良的温柔态度,用一双清纯无辜不谙世事的大眼睛看着她,还动不动害羞困窘,却在不停地玩弄折磨她的感情。
距离下一场联赛在近半个月后,他有好几天假期,小克里斯蒂亚诺头两天陪奶奶和姑姑一起过,而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克里斯蒂亚诺·绿茶婊·罗纳尔多居然约她单独去迪拜游玩,顺便履行带她坐游艇出海的承诺——明明尝过教训,他却好像还是笃定她这种老实人不敢多造次。
虽然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怒骂连篇,她还是乖乖坐上了他的私人飞机。
睡了一觉,从舷窗外看到海岸线,她忍不住又说:“你确定要这么干?”
克里斯蒂亚诺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她的问题,便给了她一个笑眼。“有什么问题?难道你更喜欢在我家跑步?”
她犹豫了半天,问的是:“你不怕被记者发现?”
“在这儿,没那么容易。”他无所谓地回答,随着耳机里的音乐摇头晃脑,“就算真被拍到又怎么样?我和异性朋友去咖啡厅喝杯茶,第二天他们就会说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和我的男性朋友友谊深厚,他们又会说我是同性恋——无聊透顶,你管他们去死。”
看他那副轻轻松松,没心没肺的模样,她很想问:“但我会误会,你不介意我怎么想吗?”
但她终归还是什么也没说。
也许她就该把他看作一个小孩子,理直气壮地索取爱和陪伴,消弭孤独,但又没打算要作出任何牺牲付出。
下了飞机,他们乘车穿过了拥挤、热闹的市区,一直来到了海滨。她看到宽阔的天宇罩在头顶上,蔚蓝的海洋无限向外延伸,然后,车子便在码头边停了下来。
他引领她走到码头堤岸,经过一整排停泊在水面上的白色游艇,最后,在外观最奢侈时髦的一艘黑船前停下了脚步。它看上去就和他一样那么张扬豪华,漆黑的外壳闪闪发亮,流线的造型体现了速度和力量。
高富帅就是高富帅。她咂了咂舌,甚至隐隐有种无功不受禄的心虚感,都不太好意思登上这条船了。
“喜欢吗?”他笑问道,帮助她登上船舷,“你生日的时候,我可以送你一条船。”
她吓了一跳,暗道,他还真是大方惯了。换个人攀上这么个土豪,也不知道是不是会乐得找不着北,不过可惜,这种好处非她所求。
然后,不知怎的,盯着他亮晶晶的棕眸,她又没过脑,就坦白说出了心里话。
“你还不如把自己送给我。”她一脸唏嘘。
他瞬间一愣,笑容渐渐消失,然后,那张俊俏的脸蛋上便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他尴尬地垂下眼睛,长睫毛投下的阴影在脸颊上颤动。
“我来开船。”他讪笑说,“这里风景很美,你可以先到甲板上去看海。”
不知是气恼还是动心,总之,对着他那不胜娇羞的模样,她握了握拳,又产生了耍流氓的冲动。
“好吧。”她随口应道。
然后,趁他刚要转头不留神时,她眯起眼睛,忽然实施偷袭——她一把抱住他的脑袋,踮起脚,硬是往他唇上吻了一下。
他立刻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地瞪着她发愣,脸色十分精彩,变化多端,嘴巴微张着,好像喉咙卡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眼见他那般慌乱无措,芳妮瞬间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基于先前的经验和预感,一时倒也完全不担心他会变脸把她扔下船之类的,简直更想过分地欺负他了,不由得意地咧嘴一笑。
而克里斯蒂亚诺沉默良久,竟呆呆地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我又没输球。”
他的语气那样委屈,她差点失声大笑起来,当即朝他做了个鬼脸。
“那又怎么样?”
被这么一问,他红着脸,咬了咬嘴唇,却连一句斥责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他什么也没说,落荒而逃似的转身跑到驾驶座前。
她撇了撇嘴,既觉得他好笑可爱,又对他的逃避态度感到无奈。虽然挺想继续调戏他,可勇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生怕再过火乱来,会逼得他忍无可忍,直接完蛋,她只好把他丢到一边,自己一个人默默上了甲板。
芳妮刚一靠上围栏,游艇便开动了。船只划开平静的海面,绽开一层层银色的浪花,随着引擎的轰鸣声翻卷飞舞。波斯湾著名的三色海在太阳照耀下呈现多变的绚丽色调,确实是美妙的风景,然而她懒洋洋地东张西望着,只觉索然无味,意兴阑珊。
游艇速度很快,不知不觉间向外越开越远,海岸的轮廓也渐渐在视线中缩小。她怀疑未免出来面对她,克里斯蒂亚诺可能打算一直躲在驾驶舱里,直接穿越大洋,环球航行一圈。
然后,她又开始异想天开了,巴望克里斯蒂亚诺傻傻地把游艇开到某个无人的荒岛上,结果一靠岸就耗尽了汽油,没有信号,没船经过,求救无路,于是,他从此就只能一辈子被她独占,和她在世外桃源相依为命做野人了——如此这般,只羡鸳鸯不羡仙,生同衾,死同穴,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可惜,他看来还没傻到这种程度,而是决定再次使用失忆绝招了。
她还看得见城市建筑,船速就在浅海逐渐减缓了,停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很快,她听到克里斯蒂亚诺上了楼梯,逐步向她靠近。
接着,他站到她的身边,和她靠在一起观赏光怪陆离的大海。
“很美?”他愉快地问,似乎完全忘了刚刚的吻。
芳妮侧过头,抬眼看着他的脸,顺口说:“美,美若天仙。”
他怔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果然是色如春花,目若秋波。
“别再开我玩笑了。”他摆了摆手,“我记得你说过,你从小在高楼长大,假期也总是呆在家里读书,很少看到自然风景,也很少看到大海,是吗?”
“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真清楚。”她意味不明地笑道,“那么,你就是为了替我弥补这个遗憾,才特地带我过来的吗?”
克里斯蒂亚诺惬意地远眺着海天一色的景象,看来没有注意她微妙的话外之音。
“你显然从没好好享受生活,这的确很有必要。”他点点头说,“你看,我即使每天刻苦训练,而且成名以后难得有私人空间,我也从没亏待过自己,你那么年轻,更该这样才对。”
她真不知道该懊恼还是感激,又或者该不该再吻他一下。
“好吧,这可真像安徒生笔下的大海,太好看了。”她有气无力地说,“谢谢,克里斯。”
他一点儿没留意她的语气,自顾自地感慨道:“我和你不同。虽然我小时候很穷,生活很艰难,但马德拉岛是世上最美的地方,有月桂森林,有火山,当然也有大海——比这儿还要更好看。我经常踩在柔软的沙滩上,听波涛的声音,欣赏天空和大海。”
她假笑着问了一句:“那你下次打不打算再带我去你家乡看看?”
他竟立刻点了点头,愉快地答应道:“你想的话,当然。”
她两眼一翻,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搞不懂他是真迟钝还是存心的。然而他还在看海,根本没注意到。
“谢谢——”她没好气地加了重音。
克里斯蒂亚诺这才终于感觉到她的不快,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怎么了?”他不知所措地问。
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什么,有点晕船。”
他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惴惴不安。不过,他很快就又像个没事人一样了。
于是,他轻快地提议道:“那我们现在下去游泳怎么样?”
虽然她穿了游泳衣,然而她水性很一般,一低头,看见海水深不见底,仿佛是个漆黑的噬人深渊,便忍不住有些发怵,打起了退堂鼓。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恐惧,莞尔一笑,顺手搂了搂她的肩膀,宽慰道:“别担心,你有救生圈,还有我,不会淹死的。”
他那含情脉脉的温柔眼神让她瞬间融化。
她恼恨地赌咒发誓,不管有意无意都好,他要是再敢勾引她的话,她非得让他付出代价不可。
很快,克里斯蒂亚诺脱下外衣,在阳光下做起了热身运动,顺便向她炫耀火辣的健美身材,最后以一个漂亮的姿势跳进了海里。而她又怂又嫌水冷,只敢踩着爬梯,一点点入海,中途便被冻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最后还一直抓着梯子,死活不敢松手,生怕会被鲨鱼吞了似的。
克里斯蒂亚诺游了一个来回,见了她这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大皱眉头,游到她跟前,硬是拽住了她的手。
“别做胆小鬼。”他说,企图把她拉到水里。
她拼命挣扎,抵死不从。“我就是胆小鬼,别逼我。”
他毫不留情地一使劲,终于将她狠狠拽了下来。她猝不及防地落海,整个人顿时被波动的水流吞噬,在水底吐出了一串串的气泡。她吓得魂飞魄散,当即本能地一个扑腾,跃出水面,而后慌忙紧紧抱住了他,把他的身体当作救生浮板。
他好笑地伸手托住她的腰,双腿不断划水,让彼此身体上浮。
“别那么紧张。”他安抚道,“不会有事的。”
芳妮渐渐适应了海水,不再害怕,却始终没有松开手,心跳也在短暂的平缓之后再度急剧飙升了。
她头靠着他的颈窝,双臂牢牢攀住他的肩背,在水波荡漾中与他相拥缠抱,彼此的体温互相传导,让她发烧犯晕。她好一段时间没有这般触碰他,贴近他了,不由顺应心愿,将他抱得更紧。
然后,她缓缓抬起头,近距离凝视葡萄牙人精致的面容,发觉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了,似乎对这样的亲近感到不自在。
她轻叹一声,意有所指道:“不,绝对会出事的。”
他默默松开了她,随口胡言:“你已经长大了,该勇敢一点儿。”
她讽刺地扬起嘴角:“每次我勇敢的时候,就是你害怕的时候。”
他果然又慌神了,回避着她的目光,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海水,强笑道:“既然你不害怕了,就和我比比看谁游得更远吧。”
然后,他便二话不说地一头扎入了水里,远远游开了。
这明显不是比赛,而是:来啊来啊,来追我呀~
芳妮憋着一股气,奉陪到底。
克里斯蒂亚诺无论体力还是泳技都明显比她强大得多,起步还比她快,自然遥遥领先于她。她气喘吁吁地浮出水面换气,筋疲力竭,被海水刺得睁不开眼睛,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身亡了。然而,他离她始终还是那么远,那么远,她根本追不上他——偶有那么一会儿,他会停顿下来,回头向她微笑,好像是故意迁就她一般,可是等她刚要碰到他的时候,他又立刻狡黠地逃跑了。
她不死心,非要抓住他不可——她这辈子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在努力生存。然而,她的执拗也只是在继续推动那个西西弗斯的循环。于是,如此重复数次,她开始头昏脑涨,眼冒金星。滚烫的阳光穿过她的睫毛,灼烧她的眼目,汗水和咸水混合在一起,一切都在摇晃——海洋、海鸥、晴天白云、克里斯蒂亚诺虚幻的背影。她忽然又疲累,又绝望,身体和心灵产生了通感,以至于她疯狂地尖叫了一声,就跟蒙克的名画一样扭曲。
听到这声尖叫,克里斯蒂亚诺立即停止了玩闹,紧张地旋身,快速游到她身前。
“怎么了?抽筋?”他担心地问,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还是累了?那么休息一会儿?”
芳妮不说话,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眼神幽微而炽热。
克里斯蒂亚诺这下自然有所感觉了,不安地低了低头。
“你不想游泳的话,我带你去买东西?你要什么,我都可以买单——”
她再也难以忍受,暴躁地拧起眉,像个小女孩一样用手狠狠击打水面发泄,顺手将海水泼洒到他脸上。
“我什么也不要,我要你!”她恶狠狠地说。
他浑身一颤,霎时大惊失色,嘴唇都哆嗦了起来,慌忙扭头看了看太阳,硬是扯起一个若无其事的笑。
“噢,时间不早了,该准备吃饭了——”
他刚准备游走,芳妮就爆发出了一股蛮劲,愣是把他拽了回来,并一把抱住了他的脸,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你本来就知道,干嘛不敢听?”她气冲冲地问,“我想要你,我要吻你,我要摸你,我要和你睡觉,我还要做你儿子的妈妈!你给不给?”
克里斯蒂亚诺又慌又乱,眼皮直打颤,不断眨动着眼睛,好像被追捕的小动物。
“不,不要这样。”他吞咽着口水,扯下她的双手,“冷静点,好了——”
她死死拉着他不放,怒骂道:“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你真的是个傻瓜!你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吗?你怎么会认为,你勾引了一个人,彻底迷倒了她之后,只要你不再和她上床,她就能收回非分之想,如你所愿,只做你的好朋友?”
他说不出话,慌张地试图挣脱她,而她眼色一沉,一旦任性而为便再无顾忌,勾着他的脖子,吻上他那沾着海水的嘴唇。
他呆呆地睁大了眼睛,仿佛全身麻痹,被她沉沉的力道拖得不断下沉,直到口鼻都呛了水,才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
她马上松开了他,凝望着他的棕眸,怒气一点点平复下来。
“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她轻哼道,“反正你马上就会失忆,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那你也当我刚才在梦游好了——不过,我警告你,对着你,我以后肯定还会经常发作的。”
他尴尬地扁着嘴,无话可说,也不敢与她对视。
她突然觉得他可气又可爱,情感起伏波动之间,心头很快涌上了一股炽热的暖流,于是,她立即环抱住他的腰,又吻了他一下。
“失忆对梦游,也算绝配,是吗?”她自嘲地笑笑。
克里斯蒂亚诺逐渐从惊惶中恢复平静,恍恍惚惚地看着她,久久不语,目光惘然失神。
“你真就那么喜欢我吗?”他迷茫地问。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还问这种问题?你现在已经毒害了我的一生了——经历过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之后,我绝不可能再容忍别人了。”
炽热的太阳像铙钹似的扣在他们的头顶,海鸥一掠而过。葡萄牙人失魂落魄的眼神重新开始聚焦,唇边渐渐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你那么年轻,你才经历过多少?”他轻轻一叹,“在我之前,你甚至从没有过别的男人,而以后,你也许会觉得自己现在太傻,我也没你原以为的那么完美,那么不可替代。”
这简直比他过去对她说过的任何话,做过的任何事都更让她生气,因此,她立即横眉竖目,脱口而出:“滚那娘额搓比!侬个刚度瞎放屁!”
他愣住,困惑又无奈,刚要开口时,忽然变了脸色。
“噢,等等——”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住我的脚了。”
她更火大了:“还来这套?!”
“不,不,真的,可能是水藻。”他皱眉说,试图透过水面看清脚下。
芳妮将信将疑,把目光往下一瞥。
然后,她倏然一惊,血液冰凝一般,慌忙出声制止他。
“别动——!”
他怔了怔,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怎么了?”
她脸色发白,屏息凝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镇定的语气告诉他:“是水藻,你的脚别乱动,也别低头,会越缠越紧的,我帮你拿掉。”
她显得气定神闲,克里斯蒂亚诺也不疑有他,乖乖静止下来,用手划水保持浮力。
“好吧,谢谢。”
芳妮强压下恐慌的感觉,保持泰然自若的样子,深吸一口气,然后便一头潜入了水里。
她强忍不适,努力睁开眼睛,直到完全适应在水下视物,结果,她的心脏在恐惧中急剧收缩,然后疯狂地咚咚直跳起来。
——克里斯蒂亚诺的脚边缠着一条海蛇。
黑白相间的环形条纹,蜿蜒扭动的细长身体,毒性之强,即使眼镜蛇也无法匹敌。
通常来说,海蛇虽然剧毒无比,但性情温和,对人类攻击欲望极低,如非受到招惹,基本从不主动伤人,这条蛇或许也是对移动的物体感到了好奇,上来探察一番,如果既非猎物,也无威胁,它应该不会发动毒牙……可是,万一它不小心受了什么刺激,咬上一口,那就绝对是要命的事。
她不想赌这个万一,但唯恐自己动作不够利索,抓不住蛇,反而会吓到它、激怒它,害死克里斯蒂亚诺,便只好暂时按兵不动,祈祷它快点游走。
然而海蛇好像也被罗纳尔多价值连城的长腿吸引住了一样,偏偏就是要绕着它们游来游去。
见此,她越来越害怕,最后终于实在受不了了,头脑一热,就不顾三七二十一,趁着这条海蛇抬头的一瞬间,抓住时机,一把看准颈椎逮住了它,拖离克里斯蒂亚诺身边。
滑溜溜,凉丝丝。受惊的海蛇虽然无法张口,但挣扎扭动之际,整条身体都缠上了她的胳膊。
她汗毛登时竖了起来,丢又不敢乱丢,生怕毒蛇回头咬她,也不知道这下该怎么处理这个煞星。就在这时,肺里的氧气也不够用了,她慌忙跃出水面呼吸,大口喘气。
克里斯蒂亚诺脚上没了异物,刚要向她道谢,便看清了她手上的东西,霎时惊惧地瞪大了眼睛。
“蛇?!”他目瞪口呆,“不是吧?”
她欲哭无泪:“我也希望是鳗鱼!”
他慌得直冒冷汗:“有毒吗?”
“当然有,海蛇只有一种无毒,其余全是超级剧毒!这只就是!能毒死大象那种!”
“哇!那你还不快扔掉?!”
话音一落,他又赶忙摇了摇头。“啊,不行!先别动!”他义无反顾地朝海蛇伸出了手,“给我,我来解决!”
“去你的!”她马上抽回了手,把那条蛇当宝贝似的揣着,“你这SB,哪里会抓蛇?你想害死我?”
“你才是SB,快给我!”他动了怒,抓住了她的那只手,“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傻瓜还当自己是弄蛇人?我会搞定它的,不会受伤!”
她懒得争辩,踩水后退,坚决不从,而在这时,海蛇加剧了扭动挣扎。
她一慌神,手上的力道也不禁一松,结果,那条蛇便迅速从她手底溜走,逃回了大海中。
几乎与此同时,她惊声尖叫起来,而克里斯蒂亚诺立刻发出比她还要凄厉的惨叫声。
“怎么回事!你被咬了?!”他惊慌地问,抓起她的一只手,结果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的虎口处赫然留有两排细小的牙痕,正是海蛇留下的纪念。
芳妮面如死灰,整个人跌入了冰寒的悬崖,浑身无力,身子不禁往后一仰。
克里斯蒂亚诺慌忙撑起她的身体,连声惊叫呼唤:“芳妮!芳妮!你还好吗?!喂!痛吗?!你怎么样了?小龙——!”
她无力地笑笑,喃喃回答:“不痛,一点也不痛……海蛇毒是神经毒素,我想,我会死得很安详的。”
“放屁!谁说你会死了!”他怒骂道,一手托着她的腰,咬紧牙关,拼命游动划水,向游艇靠近。
耳边波涛涌动,她从他手臂的力量中体会到他的焦急,又眼见他满头大汗,面色通红,不由从绝望的恐惧中恢复了些许意识。
“我没事,克里斯。”她劝道,马上也努力踩水,帮忙划动加快速度,“我可以自己游回去。”
“闭嘴!别乱动!”他喝止道,“你这样只会给我添乱!”
他凶悍的语气成功镇住了她,她只好乖乖静止下来,一声不吭。
她不说话,他却也急了,一边游泳,一边大声在她耳边呼唤。
“你感觉怎么样?!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别睡觉!撑住!”
“我没事,我没事。”她安抚道,“我现在感觉真的还好。”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声咒骂起来:“真他妈见鬼!你真是不要命了!从头到尾,你除了干蠢事,给我找麻烦之外,还会做什么?!”
体悟出了他愤怒中的关怀,她骨子里的寒气竟也被温暖了,不禁淡淡地一笑,暗道:能为他而死,也算是最值当的死法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游艇上,克里斯蒂亚诺立即将她用力拖上甲板,没等她站稳,又急匆匆地把她抱起,冲进了船舱。他随手拿起衣服盖在她身上,咬着指头,找了一根皮筋,死死缠住她的手腕,以求延缓毒素扩散。然后,他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坐到了驾驶座上,并令她坐上自己的大腿,把她牢牢抱在怀中。
“没事的,知道吗?”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当即发动引擎,将船开向海岸边。
“噢,快点,快点……”他恼恨地低语道,恨不得长一对翅膀出来。
她把头靠上他的胸口,抱紧他的腰,感受着他的体温,默默闭上了眼睛。
灿烂的阳光爬上了她的脸孔,仿佛是要在她人生的最后一程中向她送别。她想,她十八年的生活平庸寡淡,然而这一年,她来到了马德里,遇到了克里斯蒂亚诺,她还做到了用一生去爱他……此时此刻,靠在他的怀里,她生命中所有的跌宕精彩,爱恨悲欢都释放出来了吧。
她该感到心灵圆满,花开烂漫才对,不该害怕,不该遗憾,可是……
她不想死。
死后的世界是未知的,生前的世界却有克里斯蒂亚诺,有大海和天空,阳光和花香,远方还有一个温暖的家,有爱她的血亲。
“克里斯,我不想死,怎么办?”她呢喃问,死死攥着他的肩背。
他低下头,急急地哄道:“你又不会死,怕什么?就算中了毒,医生也会救你!”
“可是真的死了怎么办?”她打着寒颤,泫然欲泣。“我真的是个很怕死的人,从小就害怕,怕到发抖。我很怕死了以后,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意识,没有感觉,没有爱也没有恨,世上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只有虚无……宗教就是因为这个才诞生的吧?我真希望我也有什么信仰,这样我就不会那么怕了,可惜我太相信科学了。除了你之外,我什么宗教,什么上帝也不信。”
她自言自语时,感觉到克里斯蒂亚诺也开始颤抖。
“我懂,我和你一样那么怕死,但这个还轮不到你担心。”他低声告诉她,目光温柔而坚定,“你相信我,是吗?那么现在,你的上帝告诉你,你绝不会死——你要担心这个,等一百年再说吧。”
她虚弱地笑了笑,感觉又甜又苦——这个葡萄牙妖男真是比海蛇还要毒。
“我都快死了你还要勾引我。”她轻叹道。
“我说了你不会死了!别再跟我说这种话了!”他有些气急了,“就算你被毒蛇咬了,说不定它今天还刚好生病了,威力不强呢?”
她心如死灰。“听起来好难。我感觉我没救了。”
“听起来很难发生的事太多了。”他忽然握紧了她的手,“比如,我本来不该和女朋友分手,不该在那天偏偏走进了那一家范思哲,不该遇见你,不该送一条裙子给你,你也不该得到我的耳钉,不该爬进我的家,不该进入我的生活——可是,这一切还是发生了,不是吗?你活下去又有什么难的?”
一瞬间,血液直冲脑门,记忆如雪花般飘过眼前,她仿佛听到了天使的咒语,教堂的钟声,圣歌的吟唱,向她的心轰鸣而来,让她产生一阵幸福的战栗——她这一生,原来真是受了上苍眷顾的啊。
然而没多久,她的心却又向下一沉,不禁接连哀叹,自言自语道:“看来本欧皇气数已尽……今日要一并偿还了。”
“你在说什么?”他不安地问。
她沉默片刻,抬起头,恳切请求道:“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上,我要是死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我妈妈?多给她点钱也好——虽然她本来就挺有钱的,不过她不会嫌多的。还有我姐姐,我外祖父母,我家里所有人……反正你钱多,都关照一下怎么样?”
他怔了怔,向她怒目而视:“我才不管这么多!我又不是你老公!你是个成年人了,要照顾家人,就自己好好活下去,自己负责!还有,我告诉你,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感谢你,不会记得你的!我会当你没存在过!”
他的口气极其激烈,芳妮不觉一呆,低头苦笑起来。
“不管你是不是说真心话……这可能是我人生最后的三十分钟了,你确定要这么和我告别吗?”
“去他娘的!”他暴躁地冲口而出,“你才十八岁,你还有无数个三十分钟要用来和我吵架呢!”
要是她的心境不那么晦暗,不那么恐怖,她或许还能从这句话中感觉到快乐甜蜜,然而这一刻,她只是唏嘘叹息。
“唉,十八一枝花。”她喃喃自语,“不知道十八年后,我是不是又会栽在你这个绿茶婊身上。”
他狐疑地皱眉,冷哼道:“别以为我真听不懂——看来你没那么容易死,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用怪话骂我。”
她撇撇嘴,不再说话。
游艇终于开到岸了。克里斯蒂亚诺火急火燎地把船停靠在码头边,便马上穿好衣服,抱着她上车赶去最近的医院。
他生怕她会失去意识,便不断推搡着她,逼她睁开眼睛和他说话。
“喂,别装死,我不吃这一套。”
她气恼地白了他一眼。“我不被毒死,也被你气死了。”
“那也好。”他理直气壮地说,“比起一条蛇,被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亲自杀死,可是独一无二的殊荣,更何况你这么迷恋我到不要命?”
她好气又好笑,指着他道:“从现在开始,我拒绝和你说话。”
他一下子就急了:“不,不,你一定要和我说话,不许睡觉,听到没有?”
芳妮忽然被他逗乐,嘴角扩散起一丝微笑的涟漪。
“你不想我睡觉,那很简单。”她懒洋洋地说,“你唱歌给我听就行了——大声唱,好好唱,你的歌声正好就是我的闹钟铃声。”
他怔了怔,缩着脖子,露出一丝不情愿的表情。
“你确定?”他嚅嚅地说,“你明知道我唱歌很可怕。”
她忍俊不禁。“就是要可怕才行。你要是唱出天籁之音,把我哄睡着了可怎么办?”
克里斯蒂亚诺一下子泄了气似的,虽然不乐意出丑被她取笑,还是马上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唱葡萄牙民歌。
嘶——罗辣耳朵果然名不虚传,歌喉一起,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可治小儿夜啼。
她一边嫌弃似的皱眉,一边开始咯咯笑。她一笑起来,他就显得更难为情了,可却也反而更要再接再厉。结果,她看着他这副生动可爱的表情,笑得便更欢了,一时间居然连关于死亡的畏惧都被抛诸脑后了。
抵达最近的医院看急诊时,芳妮依然神志清醒,行动无碍,唱歌唱到破音的克里斯蒂亚诺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而她见到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齐全铮亮的医疗设施,也仿佛看到了生路向她敞开,死神收起了巨大的镰刀,快要凋零的花朵重新盛放。
而诊断验血后的结果,不止证明她确实死不了,而且还充分证明,她身为欧皇的传奇至今还在继续。
“什么?她没中毒?这怎么可能?”克里斯蒂亚诺不可思议地问,“那条蛇的确咬到了她。”
“这的确是蛇咬伤,不过,她也的确没有中毒。”医生说。
芳妮从震惊中回神,仔细思索,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其神奇的可能。
“难道这是一次‘干咬’?”她抿着嘴,窃喜地问。
“是的,我想没错。”医生笑着点点头。
克里斯蒂亚诺一头雾水,茫然地问她:“什么是‘干咬’?”
“也就是,毒蛇咬人,却没有注毒。”她解释道,嘴角止不住上扬,“可能那条海蛇刚捕猎完,毒液用光了,或者它刚巧心情好——又或者,和你说的一样,它今天生病了。”
他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还真能这样?”
“这种情况发生概率的确不太高。”医生微笑道,“但是,这位小姐非常幸运。”
芳妮忽然起死回生,重获希望和明天,越笑越开心,真想高唱《怒放的生命》,再立刻给克里斯蒂亚诺一个爱的拥抱。
然而,他却一点也不想抱她的样子。
反之,葡萄牙人握着拳头,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脸色铁青,嘴唇紧抿,眼睛冒出了血丝,下颚微微颤抖着,似乎正怒气勃发,随时想对她拳打脚踢一样。
她不明就里,禁不住又有点心慌,默默吞了吞口水,刚要说话时,他便忽然爆发了。
“Fuck you!你这个白痴,SB,sha bi!”他破口大骂道,“你明明一点事也没有,刚刚干嘛还吓成那个样子,还不停地说遗言?害得我也以为你真的就快死了!你真是胆小又没用!怕水怕疼怕累又怕死!上帝啊,为什么那条蛇不肯毒死你?!”
刚刚死里逃生,却猝不及防地被他这么臭骂了一顿,她一下子就懵了,反应过来以后,顿时也来了气。
“Fuck you!那可是一条蛇,你以为是蚊子叮吗?!”她恼火地反击道,向他展示伤口,“我就该让它咬你一口,我看你会不会怕得叫妈妈,哭得像个小宝宝!看看是谁胆小又没用!”
“当然是你!”他毫不留情地争锋相对,“刚刚是谁死死抱着我不停地发抖,恨不得叫我爸爸?是谁可怜兮兮地对我说:‘克里斯,我不想死?’结果,原来连毒蛇都不想为你浪费毒液!”
她气得直翻白眼,怒极反笑:“真见鬼!我到底为什么要救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
“我根本不需要你多此一举,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他阴沉地冷哼一声,“我看那条蛇本来未必想咬我,是你平白无故把它惹火了,才搞出那么大的麻烦,还毁了我的假期!你就是个傻瓜!”
她气血上涌,火冒三丈,恼怒中还夹杂着丝丝的苦涩酸楚——她本期望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还能得到他的温言软语柔情蜜意,甚至以身相许的报答呢,谁知豁出小命换来的竟是一顿莫名其妙的臭骂挖苦。
“对,我本来就是傻瓜。”她赌气地扭过了头,自嘲发笑,“我也的确是个特别怕死的胆小鬼,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偏偏就是要找死。”
克里斯蒂亚诺不说话了。寂静笼罩了四周,医生护士也全程默不作声,作壁上观。
她渐觉疑惑不安,便小心翼翼地朝他瞥了一眼。结果,他突然张开手臂,将她紧紧揽在了怀里。
她微愣住。终于再被拥入那强健而温暖的怀抱,期待中的温存甜蜜入骨,在她四肢百骸里加热加速,循环流动,她不禁缓缓抬起手,用力箍紧他的后背。
在这最缱绻宜人的时刻,她突然感到肩上一热,有些濡湿的感觉。而克里斯蒂亚诺则忽然放开了她,默不作声地转身,只让她看到背影。
——他哭了?
她惊疑不定,而当克里斯蒂亚诺再回头时,他已恢复了平静的态度,只是鼻头有些红红的。
“她可以出院了吗?”他问医生。
“虽然基本确定没有中毒,但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天。”
“那好吧。”
自那一刻起,到她出院为止,克里斯蒂亚诺虽然都寸步不离地呆在她身边,还乐意给予无微不至,无可挑剔的照顾陪伴,可他却变得很沉默,很安静,鲜少再和她说话,脸上总是一副沉郁黯淡的表情,似乎背着个十字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闲聊也好,逗他也好,调戏他也好,甚至骂他也好,他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芳妮惶然莫名,暗暗疑心他是否为这次的事而再次感到了难以逃避的心理压力和情感束缚,这才对她先是恶言相向,后是冷脸相对——但这却又不能解释那一个拥抱,还有那几滴眼泪。
不过她也搞不清楚该如何探究,如何解决。他们之间总是这样,忽冷忽热,忽远忽近,摇摇摆摆随着机缘横冲乱撞,到最后也不知道在往哪条路上走。
一觉醒来,坐飞机回到了马德里,克里斯蒂亚诺还是没有恢复常态,也始终没有笑容,更不再能和她嘻嘻哈哈开玩笑。
清朗的夜空上,流云似飘带飞过,天边远远地高悬着几颗疏星,散围在柔媚的明月身旁。克里斯蒂亚诺一言不发地与她并排行走在小径上,向家门靠近,手臂不时蹭上她的肩头,一瞬间的温度,如细微的热流连接到她的心房里。她时不时侧过头去,注视他优美的侧脸,久久失神恍惚。他自然对此有所觉察,却并不会转头对上她的目光,仅仅只是悄悄向她这边转动着眼珠,睫毛阖动间,泄露出他羞怯困窘的心事。
芳妮一路跟着他走到他的家门口,他都还在神游天外。
“噢,抱歉。”对着那个CR7标志,他忽然拍了拍脑袋,“我糊涂了,我该先送你回家的。”
她淡笑道:“无所谓,反正我也喜欢陪你。”
他又不吭声了,两只坦率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她,和月色一样深沉如海。
在他主动下逐客令之前,她不想那么快离开他,可他一时片刻却也不打算开口。
寂静的深夜,她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呼吸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她辨别不清,这份沉默究竟意味着柔情还是疏远。
紧接着,他的眉心微微拧起,眸光出现了隐约的波动。
“你怕死,还抓那条蛇干什么?”他问。
她怔住,疑虑重重——这就是几十个小时以来,沉沉压在他心头的问题么?
她不认为他不清楚答案,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听什么,想得到什么,但她决定顺着心说出实话。
“我怕死,但我更怕你有危险。”她坦然回答,“我爱你一向胜过爱我自己。”
浮冰一般平静的表层出现了破裂的缝隙,他错乱迷茫的心绪从微白的脸上流露出来。
“……为什么?”
她第一反应便觉得甚为不悦,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怀有这样愚蠢的疑问。
“因为你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你值得。”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爱人,也不会有将就,不会有‘下一个’,我只爱唯一和最好,而你就是那个唯一和最好。”
然后,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觉得你有多好,就是有多好,不会变心。你也根本不必我用想象美化——想象的美化甚至还远不如你真实的本身。十年,我像昆虫学家一样研究你,用所有可能的办法观察你的一点一滴,拼凑起所有细节,不断补充扩展资料,才稍稍了解到你的好……如果说,真正认识你之后,发现你和我原以为的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你比我以为的还要更完美,更可爱。”
另一阵更深远的静默降临。风来了,树枝随月影摇曳着,月亮吐放着银辉,散播着烟雾,轻轻笼罩在大地上。葡萄牙人好像也陷入了一个晃动的,不稳定的梦幻世界。
良久,克里斯蒂亚诺慨叹了一声,无奈道:“你真是个傻瓜。”
这声“傻瓜”轻柔得像爱侣的呼唤。
她忍不住笑了,想宣誓傻到永远,却很快无法再出声。
——他将她深深拥入怀中,给了她一个激烈的,狂热的,饱含着欲望与深情的吻。
优良传统终于贯彻:欲一亲美人香泽必先玩命
八点有早课朕还修仙,泥们还要霸王我不给长长的留言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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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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