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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明淑 ...

  •   回来的圣女大人有些奇怪,离陌虽然有点怕她但也对她的转变十分好奇,于是便偷偷地观察她。
      比如说圣女大人跟季思弦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躲闪。偶尔两人正视,圣女大人都会红耳朵。
      比如说圣女大人总喜欢在背后定定地瞧着季思弦,难道季思弦这个人不简单?
      离陌暗地里想想或许还真有这个可能,不然季思弦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得到圣女大人的青眼?
      这样想来自己与季思弦亲近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想到这里离陌便心安理得地扭着步子跳到季思弦怀里接受她的抚摸。
      然后便是惯例地被圣女大人凉凉地瞥一眼,心里发毛,离陌缩起脖子窝在季思弦怀里。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季思弦问道,自从早上把华年接回来后,她就觉得华年对她有点奇奇怪怪,是她的错觉吗?
      “明日就是鬼节了,明晚月圆时分阴气最盛,在知晓对方的意图前,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华年转身看向窗外空荡荡的街道。“常怀怨鬼不足为惧,但怕隐藏在怨鬼背后之人,一直于幕后操纵,只怕其目的不纯。若是只有我一个人还好,我只怕到时候顾不上你。”
      “所以你想一个人单干?”季思弦有种不好的预感。
      “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
      “她若是使一招调虎离山之计,趁着你不在把我抓去了怎么办?”不等华年说完季思弦打断道。
      华年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惧色,看了眼季思弦又迅速瞥向窗外,沉思着。
      “相信我一次嘛,”季思弦微笑着和华年并肩站在窗前,“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我不是觉得你在拖后腿,”华年闻言立马解释道:“只是……”
      “只是我们就这样决定了!”华年笑着接过华年的话,“差点忘了告诉你,在你还被困在幻境里的时候,我去找了百年前死在这里的冤魂之主。到时候,这常怀镇里的鬼魂之争,就让他们自己黑吃黑去吧,我们专心对付你口中的‘幕后之人’。”
      华年低着头,“原来你趁着我被困早已经有所对策了,干什么还来问我?”看看明显的埋怨语气。
      季思弦无奈笑道:“那还不是等不到你我给自己找的活吗!所以,为什么你会是被困得最久的?”
      华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话题居然会绕到自己身上,她怎么好意思承认是自己心志不坚被幻境抓到了把柄。只要想到幻境中的一幕幕,华年既是惭愧又是羞耻。
      所以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季思弦也不逼迫,她何尝不知道这幻术是针对人性弱点所施,华年中术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华年现在更是一个人了。
      不过华年幻境中的那些,真让她有些在意呢!就像是原本是自己的好友被别人抢去了一般,季思弦摸摸鼻子,好像这样的想法有点奇怪啊。
      “那我们待会儿一起出去看看吧,沿着昨晚的路?”华年提议道。
      “你带路。”季思弦答应道。
      破旧的城隍庙里,红衣艳鬼弹着断弦的长筝,低声嘲笑道:“看来您的幻术也不怎样。”
      紫衣美人没有一丝在意,斜倚在榻上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道:“妾身早就知道,王族的幻术不是谁都能使好的。妾出身贫微,还是原先的幻术适合妾身。”
      “莫非你还要再来一次?”月娘微讽道。
      “不,妾身改变主意了。”停下玩弄指甲的手,芙姬抬眼看向月娘,“反正妾身此行的最大目的就是那群百年怨灵,只要激发出怨灵之力为妾身所用,手段倒是可以不去计较的。”
      月娘隐隐有一丝危机感,“我们当初说好的,等我做好这一切,我自会陨灭。到时候,怨灵不受压制自会尽数爆发,你再去收拾岂不是手到擒来。”
      “是这个理没错,但是,也并不是一定要等到你陨灭啊。若是你先失控,另一方怨灵不照样也会失控?到时候妾身再收服为妾身所用,不一样可以达成目的?”芙姬调笑道。
      “你、你不守信用!”月娘气急,信手一拨,铮铮弦音便朝芙姬而去。只见芙姬衣袂翻飞,一把赤伞突然闪现,挡住了那几道弦音。
      月娘见一击不成,正欲再和芙姬大战以泄怒气,却突然反应过来若是这样不正好中了芙姬的奸计?
      正是这短暂的晃神,芙姬手中红伞轻旋,月娘反应过来时早已是另一番天地。
      满街人声鼎沸,商贩小摊热闹嘈杂。虽然日渐西斜,但无阻于满街因节日而声势浩大。男女老幼手持花灯磨肩擦踵,但奇怪的是,这些人无一不是脸上带着面具。
      季思弦抱着离陌紧紧靠着华年,这个场面她见过,第二次轮回的时候她来到常怀就是这个情形。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身边站着华年。
      本来是准备沿着昨晚的路一探究竟的,却没想到走在半路四周却变了这个样子。离陌解释说,他们这是入了别人的幻境了。
      可怪就怪在,这是谁的幻境?
      “据说当年百合镇还在的时候,每年上元灯节街上游客都会在脸上戴一面具。此习俗在年轻男女中尤为盛行,当时更是传出‘面具定情’的说法。”华年在一旁解释道。
      “面具定情?”季思弦疑惑。
      “嗯,据说,一见钟情起于色,但如果是戴着面具还找着自己的心动之人,那便是命中注定了。后来衍生出,互相有好感的青年男女在这一天戴着面具到百合镇上告白、私定终生。”
      “所以这里,不会是那个常怀镇的女鬼的幻境吧?”季思弦惊讶道。
      华年点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想。
      离陌却指着一个小孩的面具说好想要,说着还想伸出小爪子去扒。
      季思弦打掉了他为非作歹的小爪子,嗔道:“抢人家东西不是好孩子!”
      “我知道但这里是幻境,这些都不是真实的,他们也感知不到我们,我就看看嘛!”离陌抓着季思弦的领子嘤嘤嘤。
      季思弦无奈,看到华年默许的目光后,对着那个在小摊上讨价还价的小孩说了声抱歉就准备掀他的面具,结果在掀开面具看到男孩光秃秃的脸后心惊胆战地手一哆嗦背过身去,离陌也被吓得缩在季思弦怀里嘤嘤嘤。
      “我知道他们是假的但没想到连脸都没有。”离陌哀嚎。
      季思弦也是被吓得够呛,哀怨地看了华年一眼,华年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背过身去继续走了。
      华年绝对是故意的!季思弦在心里忿忿。追了上去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
      华年不咸不淡地说道:“慈母多败儿,这次就当是给你们个教训,下次不许再纵容他抢掠。”
      季思弦和离陌双双蔫了,季思弦觉得她小题大做,离陌却觉得圣女大人是在公报私仇,嗯,是这样的没错!
      蔫哒哒的走到了人流汇集的中心,只见前方的锦绣阁楼分外眼熟,一看牌匾“醉浮生”三个大字季思弦心中了然。
      那眼下又是什么情况呢?
      醉浮生外围的院子将他们隔在外面,院子里面婆婆妈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是在招亲,醉浮生的花魁要抛绣球招亲。”华年在一旁解释道。
      “这你也知道?”华年佩服道。
      华年低头含笑道:“当初在来这里之前,也调查过不少百合镇往事,节日风俗亦在此列。”
      季思弦点点头,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华年是她说过自己无法演算天机,所以像是这些就得自己亲自调查。
      为什么无法演算天机?当初自己不知道是因为不记得了,现在想来,怕是父亲因为担心AI推算出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进而掌控世界吧,所以并没有赋予她们这项能力,只能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活动。
      可是即使自己知道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因为她连这个自己创造的世界都不熟悉。
      所以必须一点点熟悉起来啊,将这个世界重新掌控手中,才会有和父亲抗争的资本。
      “你们快看!花魁出来了!”周围的呼喊打断了季思弦的思绪。只见醉浮生二楼上,众姑娘簇拥着一个绯衣女子,那女子明明也是戴着面具,但是身姿窈窕,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季思弦的错觉,刚刚一瞬间的眼神交接,她仿佛看到了那女子眼眸中的沉痛与哀伤。
      等一下!刚刚看到她了?那岂不就是,他们也被她看到了。
      季思弦忙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华年,华年却一脸淡定地回答道:“既然我们能进入这个幻境,早晚是得见面的。比起这个,我们更应该奇怪为什么我们能进入这里。”
      “是呀,我们也没触发什么机关怎么就会到别人的幻境里呢?难道是施术者故意的,可目的何在呢?”离陌也疑惑道。
      “可能这一切,要等到幕后之人出现才能知道了。”季思弦说道。
      周围的男人狂热地呼唤着月娘的名字,月娘捧着绣球站立如石像,久久不为所动。
      “她在等人吗?”离陌疑惑道。
      “或许吧。”知道背景的季思弦说道。
      渐渐得,人潮的中央开始向两边分离,让本在就在边上的季思弦一行人更往边上靠了。
      原来是一个人,走进了场中。他墨发高束,脸覆银甲面具,身姿高挑,绝非常人。
      他一直走到人潮的最前面,仰头对着楼上的月娘说道:“我来了,无影,我来接你了!”
      “花无影,正是这位月娘的真名。这个求爱的人,应该就是将军杨明光。”华年继续解释道。
      “世人多是起哄围观,唯有一人呼唤着她的名字。”季思弦感慨道。
      “是呀,在名字成为虚伪的艺名之后,还有一人一边呼唤着她的真名,一边说要带她走,试问哪个女孩不心动呢?”华年也淡淡道。
      季思弦转过头,看着人海中灯光下华年精致的侧脸。
      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华年也转过头,红着耳尖直视着季思弦笑道:“华年可是有名字的哦,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季思弦也笑起来。
      “我也知道。”一边的离陌突然插嘴道,随后就被两道锋利的视线盯上,又被季思弦这个家伙一拳捶下去,圣女大人在旁边看着他也不敢还手。
      不就是一个名字吗?为什么“华年”只能季思弦知道。离陌捂着小脑袋悲愤想道,这太欺负狸了。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杨明光又喊道:“无影,我来娶你为妻——”不知道是不是喊得太大声,杨明光的声音变得尖细。
      月娘捧着绣球的手颤抖着,将绣球抛给了杨明光。
      场下的窃窃私语渐渐从对月娘的向往转变为对月娘的不屑。
      “嘁,一个妓|女而已,指不定已经千人骑万人踏了……”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季思弦想捂住离陌的小耳朵,但离陌一脸“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的表情”,季思弦只好作罢。
      可即使周围人群予以不屑,当事的两人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她们两人遥遥相望,含情脉脉。
      “这个月娘是要陷在这个幻境里了啊。”离陌在一旁观察道,“若是她不愿出来,我们要出去的话还有点麻烦呢。”
      “总会有办法的。”华年说道。
      这两人都开始打算着出去了?虽然这样的结局也很好,不用打打杀杀就可以永远困住月娘,但是季思弦总觉得有哪些地方怪怪的。
      这时来了两个婆子,请杨明光上去说话。正要走时,杨明光却突然摘下面具,放下束起的头发,完好的面容虽然英气却显得有一丝女气。
      季思弦心里咯噔一声,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大。
      “无影,不想向世人坦诚吗?我是女人,你也是女人,如今,我们要结为夫妻。”杨明光笑着说出了这句惊天裂地的话,周围出现了片刻诡异的沉默,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月娘定定地站在那里,凝望着杨明光不说话。
      这边离陌惊讶地说不出完整的话,“女、女的,两个都是,这怎么可以?”
      季思弦熟练地摸了摸离陌的小脑袋,安慰道:“看开点,不是只有男人和女人之间才会有爱的,女人和女人,甚至是男人和男人,都可以产生爱。”
      离陌一脸震惊地看着季思弦,华年也淡淡地看向她。
      季思弦突然深觉自己担着“爱就是爱”的重责,遂继续道:“这爱嘛,本来就是平等的,从来就没有爱上同性就会低人一等之说,你们可别被周围的鬼给带偏了。”
      “可是,这不合常理。”离陌说道。
      “常理本就是大部分人默认的规则,但规则又不仅仅是一个。”季思弦回忆着上一世的说辞,又加了些道:“爱上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如果以前还觉得不能接受的话,今天我讲了,希望以后你们能至少不会想这些鬼一样歧视这些喜欢同性的人。”
      “无论对方是男是女,爱上了,就没有错吗?”离陌又问道,眼神有些迷茫,“难道是我错了?”后面这句特别小声,但还是让季思弦听到了。季思弦点着头,听到离陌后面这句话,又说道:“爱上同性还是异性都没有错,如果有错的话就是强迫,如果对方不爱你的话就不能强迫。,无论对方是男是女。”
      听到这句话,离陌猛地抬头,双眸晶晶闪亮。
      华年不自然地往旁边瞟了一眼,又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
      这时楼上的月娘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够了才停下来,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下来,一直走到了杨明光的身前。然后,在周围的注视中,将一柄匕首插在了“杨明光”的胸口。
      “怪不得您会败得那么惨,因为您根本就不懂爱。”月娘缓缓说出这句话,一掌拍倒了“杨明光”。
      此时,四周景色开始扭曲变化白天的太阳逐渐被夜晚的月亮所代替,光线开始转暗。无论是面具鬼,还是摊贩灯,通通化为乌有。
      只剩下季思弦一行和月娘四个人,背景是黑暗空荡得略显阴森的街道。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月娘脸上的面具,反射出柔和的光芒。月娘甩袖走过季思弦他们身边时说道:“若是不想被困在这里,就乖乖跟我走吧。”
      季思弦和华年对视一眼,抬脚跟上月娘的步伐。
      “我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月娘在前面走着,声音远远得传到后面。“我也知道我犯了大错,说再多也罪无可恕。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当年我死时,怨气托于百合,是以此地百合再盛开时,便是我怨气不受控制大肆反扑生灵之时。等我清醒过来后,一切已无可挽回。我说这些,并不奢求你们的原谅。我已经知道自己是被人所利用,所以,我希望,在我真正陨灭之前,能亲手除掉那个骗我之人。”
      季思弦没想到月娘能这么干脆,还愿意亲手除掉芙姬。虽然凭借月娘的能力肯定不会真正对芙姬产生影响,但这样也是他们一大助力了,这样一来冼翠那边倒是不需要了。这样想来,季思弦又问道:“那你现在要干什么呢?你知道怎样走出这个幻境吗?”
      月娘回道:“小女子不才,但是那个人既然都把自己的看家本领借给我用了,我要是不趁机学点实在是太不厚道了。至于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只是想找寻一个真相,知道真相之后,我再带你们出去。”
      夜晚的百合镇一片寂静,随着月娘的脚步,四周的光线也逐渐变得明亮。但这绝对不是太阳带来的明亮,反而像是天上挂着个灯泡一样强行打光。走至百合镇尽头的城墙处,已经天光大亮。
      月娘从荷包里拿出一缕青丝,青丝在手中燃烧出绿色幽火,不一会儿,城中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季思弦惊讶地看着城中突然出现的行人兵马,心中暗奇,到底是芙姬的幻术太容易学还是月娘学习能力太强,这个法术这么快就可以复制了?好奇地摸了一下眼前经过的“人”,却发现手能从中穿过,原来只是虚影。
      “只不过是一个低劣的仿制品罢了,和真正的狐族幻术没得比。”离陌在一旁说道。
      “但这足够了,至少能完全还原那日真相了。”月娘轻声说道,目光转向城墙边上。
      季思弦抬头,光亮的来源看不见太阳,仿佛是从那里投射下来的景象一样,周围的景象还原得越来越逼真。突然城门大开,守城官兵报道:“是身在前线的杨明光将军回来了!”
      杨明光?季思弦再看了看四周,难道这就是当日城破的场景?那杨明光此刻回来就是……想到了上一世冼翠的回忆,季思弦大概知道这里应该会发生什么了。
      果然,守城的官兵发现了杨明光的女儿身,场间局势瞬间不妙了起来。
      “大胆!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冒充杨将军!”一位官兵喝道。
      “睁大你的狗眼!我就是杨明光!”杨明光气急,“赶快关闭城门,求助援军,前线大败!”
      “胡说!你明明是个女人!”官兵喝道。
      杨明光震惊,双手摸向自己的脸。
      “应该不是伪装,据传,杨明光有一位孪生妹妹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当时杨明光建功沙场我们不是还奇怪那个病秧子是怎么杀敌的吗?真相不就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吗?”一位官兵笑道。
      “原来如此,”另一位官兵嘲笑道:“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兄弟们,你们说,我们要是把这事报上去,裴少爷会怎么赏我们?”
      “裴冲这个渣滓……”杨明光咬牙切齿道。
      “拿下她!”瞬间杨明光就被团团围住。
      “不管怎么说,私仇恩怨先放一边,此乃苏青城存亡之际,你们怎么可以?”杨明光怒道。
      “哼,定是你女儿之身,造成此次大败。我们先将你抓了,送至圣前认罪。”官兵洋洋得意。
      “哈哈哈,”杨明光仰天大笑,“若是没有我,你们会有今天?”
      “别跟她废话了,一个贱|女而已。”另一个官兵说道。
      可不待他们押解,杨明光已经脱身,打倒了几个又欲上前围住她的官兵,说道:“我有名字,你们这些狗兵听好了,吾乃杨明淑,是护你们平安之人,也是取你们狗命之人!”阳光下,杨明淑披散着头发,声音狠绝。
      “你们、你们看,她没有影子,她是鬼!”一位官兵惧道。
      “我死了岂不是正好,再也没有道德法律束缚,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拉着你们去陪葬。”杨明淑手中幻化出一把长戟,刺穿了前来阻挠她的一个士兵。
      一旁的月娘满面哀泣阻拦道:“够了,够了,我不要看了……”
      可是她再怎么施法也阻挡不了虚影的投射,月娘捂住耳朵闭上眼,可仍然是眉头紧锁。
      “怕是之前都是玩笑,眼前的才是那个幕后之人真正的把戏。”华年冷冷道:“月娘一直想看到的真相竟然是此等惨烈景象,心神怕是捱受不住。”
      “姱芙——她最喜欢这样玩,先是给人以希望,再以更绝望来打击。”离陌恨恨道。
      “我也有此听闻,芙姬在成为狐族圣主之前惯用此法,后来成为圣主之后才开始修习王族幻术。”华年在一旁补充。
      这样说来,场面就更加难以控制了。黑化的杨明淑大开杀戒,大杀四方,但是仔细看去,就知道杨明淑是有方向的,说明她还残存着理智。
      而一边的月娘情况就不太好了,眉头紧锁,发髻散乱,闭着双眸胡言乱语,仿佛正在崩溃的边缘。
      “你们、你们才是懦夫,躲在女人的身后求生,又想来反咬保护者。你们该死!”杨明淑怒骂道,且战且走,渐渐眼前就消失了她的踪影。
      其实,她的黑化也可以理解,季思弦心道。一介女子,替兄从军,保家卫国,死时却受到这样的待遇。那些官兵有罪,但罪不至死,如果官兵能听他一句劝闭城求援的话。然而,这些短视的官兵没有,在他们眼里,抓住杨明淑换得赏赐比守护城中百姓更重要。再加上此罪,将他们千刀万剐也不过分了。
      月娘渐渐忍受不住心里的折磨,大吼一声,追了上去。华年朝季思弦望了一眼,“我们也跟上去。”三人也跟了上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见满街狼藉,杨明淑已不见踪影。街中间,只有一个倒地死去的女子抱着一把长戟。
      那把长戟,正是杨明淑的。
      那个女子,正是冼翠。
      只一眼,华年便又调转方向,“这边。”季思弦抱着离陌又跟着华年跑向另一边,最后又看了一眼死去的冼翠。
      待会儿可能需要你上场了,收回我之前不需要你的话,季思弦心道。
      他们又回到醉浮生,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光怪陆离锦绣繁华,而是人走茶凉物是人非。
      月娘在醉浮生之前停顿了一下,而后又冲了进去。季思弦本也是想跟着她一起进去,却在进去的刹那一道冲天火光阻拦了她的脚步。
      醉浮生起火了。茫茫火焰摧枯拉朽地将一切繁华化为灰烬,而且火势正不断壮大,烧至季思弦脚边时季思弦还像躲来着,但发现这火只是热了一点对她造不成任何影响便放心地站在了火中。可再一想到刚刚自己被这火挡住脚步,不免有些难堪,便悄悄看了华年一眼,却不料正好撞上华年似笑非笑的目光。
      她一定是在故意看她笑话!
      季思弦还在心里悲愤,又见华年抬脚踏进火海中,于是也跟了上去。
      火海中的醉浮生里,梁顶已垂垂欲落。而更恐怖的是,站在梁下的绝色女子,却有两位。
      季思弦震惊地看着两个月娘,其中一人满目绝望,手中握着信纸与百合花。另一人站在旁边,素手身在半空却什么也无法挽回。
      房顶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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