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是你》魉两

4、再遇

　　南城一中的操场上，萧涵一沿着操场的外圈慢慢地走着，时不时抬头看看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看着看着萧涵一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热，有些小情绪上来了。这也难怪，这个地方承载了太多有关她青春的回忆，每次回到这个地方，那些记忆就会像浪潮一样一波又一波地涌入她的脑海。幸好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教学楼外面也没有什么人在，萧涵一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让自己矫情一点，让自己的情绪泛滥一些。
　　“穿过了熙攘的人海想找谁把你取代”萧涵一的手机不适时地响了起来，自从那次在奶茶店听到这首歌以后，萧涵一便疯狂地迷恋上了这首歌，甚至把手机铃声也换成了这首歌。萧涵一收敛了情绪，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是“Darling”时，整个人又放松了一些，接起电话，萧涵一就听到了任婧久违的“任氏咆哮”，“萧—涵—一！你跑儿哪儿去了，我这就是去调个休的空，回来就发现家里空荡荡的，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这昨天还一脸忧伤的样子，现在就到处乱跑，老娘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要为了某个臭男人跟我玩儿失踪呢。”任婧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萧涵一将手机拿得远了一些，伸出手揉了揉耳朵，然后才漫不经心地说：“你不是昨晚跟我说今天有高中聚会么，然后我……”还不等萧涵一把话说完，任婧就抢过了话茬：“萧涵一，我真是小瞧你了，你别跟我说什么借口了，你为了制造偶遇的机会就这么巴巴地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去勾引祖国的花朵呢。”萧涵一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些不高兴：“哼，这明明是你才会做的事情好么？我这么多年回来的次数少之又少，哪儿像你，每一次的聚会都赶得上，我这好不容易赶上一次，怎么就不能先回来看看呢。”任婧感到有些无语，在电话的另一边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淡淡地说：“可是老韩说这次定的地方有一点偏，而且，今天老韩不在学校。”萧涵一一愣，感觉自己真的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赶着要跟谁投怀送抱似的，这让人知道了不知道还要怎么想呢，于是只好闷闷地回道：“好啦，我就是……想回来看看，毕竟曾经有三年的时光都耗在了这里，而且我……”“好了好了，我只是担心你而已，还有啊你这样下去，还怎么敞开心扉去接受别人呢？”任婧知道萧涵一所想，可是作为她的闺蜜，她真的不愿意看见萧涵一再这样沉溺在过去的遗憾里了，但是如果有一天萧涵一真那么想和那个人在一起了，真的鼓起勇气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她任婧也一定会在边上不遗余力地成为她最大的支柱，至少让她能在受伤的时候有个人可以抱着哭一哭。任婧开着车拐了个弯，朝着南城一中的方向驶去，抿了抿唇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臭丫头，我现在去找你了，别溜太远啊。”萧涵一吸了吸鼻子，答应道：“知道啦，我就在操场的观众席上等你。”挂断电话，萧涵一抬头看了看天空，或许真的是她太过执着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无法放下过往，还让任婧跟着一起担心她，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萧涵一自嘲地笑了笑，抬起脚往观众席走去。
　　“喂，顾衍，老韩说今天傍晚有个高中聚会，去不去。”陈同舟咬着苹果，一屁股坐在了顾衍的旁边，挑了挑眉说道。顾衍翻书的手一顿，而后又故作无意地说：“哦，高中聚会啊，都有哪几个人去。”陈同舟听到顾衍的回话，笑了笑说：“你是想问我萧涵一会不会去吧。”顾衍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撒着谎：“没有的事，随便说说而已。”陈同舟晃着头，假意附和道：“嗯，是了是了，不就是每一次回来都可以参加的同学会嘛，有什么打不了的，跟以前一样一一回绝了就是了，又没什么非见不可的人。”顾衍定定地看着陈同舟，大有一副“你再说我就掐死你”的架势，陈同舟无语，扔了手里的果核，这才一本正经地说：“说真的，你要是想见她就去嘛，其实本来这次的同学会也没那么早开的，就是老韩之前遇到任婧那臭丫头的时候知道萧涵一这个月要回来参加她表哥的婚礼，所以就提前了几天好让她能赶上和大家聚一聚，以后她还未必会去呢。你可想好啊，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陈同舟刚说完，就看见顾衍放下了书，什么也没讲就回了房间，然后又穿着整齐地走了出来，在玄关处换好鞋子后，转身对着还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陈同舟说了一句：“晚上去医院接我。”就关上门依旧是带着一脸无欲无求的表情走了。陈同舟嘴角抽了抽，他还以为这家伙这几年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无欲无求了，合着这家伙只是对于除了萧涵一以外的女性才会无欲无求啊，这专一的态度，他也是服了。
　　萧涵一坐在观众席上看着操场上慢慢多起来的人，看样子有班级在这节课是体育课啊，萧涵一默默地往角落里挪了挪，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看着操场上三三两两的人群，萧涵一发起了呆，在她高中的时候，体育课也算得上是她最喜欢上的课之一了，尤其是在高二分文理科以后，萧涵一对体育课的热情也是越来越大了，不过她并不喜欢体育课的一些强制性训练，她喜欢体育课只不过是因为当时她在的文科一班和顾衍在的理科一班是在同一节课、同一个地点上的罢了，想到这里，萧涵一眼里满是笑意。“嘶，好冰啊。”正在发着呆的萧涵一突然感受到脸上有一个非常冰凉的东西，忍不住抖了一下。任婧看着萧涵一满面春风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在萧涵一的身边坐了下来，手一伸，将刚买的柠檬水放在了萧涵一的面前，然后自己喝着冰冰凉凉的奶茶，眯着眼看着操场上那一对在打闹的男女同学，笑了笑说：“我还在想呢，你跟个傻子一样大热天坐在这里还笑那么开心是因为有什么好事呢。合着是因为下面那两个暧昧的小同学回忆起了自己青涩的少女时代啊，萧涵一同志。”萧涵一听了任婧的话，因为心事被说中而在喝柠檬水的时候很自然地就被呛到了，“咳，婧姐，咱能好好说话不。”萧涵一边咳嗽边对着任婧说。任婧再次翻了个白眼，摊了摊手说道：“这位同学，我这就是好好地在跟你说话啊，不要因为你自己的心事被戳中就说我说的不是人话好伐。”萧涵一低了低头，一时有些语塞。“行了行了，开玩笑呢，你怎么现在反倒经不起开玩笑了啊。”任婧恨恨地捏了捏萧涵一的脸，嗯，手感还是像以前一样好，任婧继续蹂躏着萧涵一的脸蛋。萧涵一猛吸了一口柠檬水，拍开了任婧的魔爪，任婧嘟了嘟嘴，收回自己被拍红的爪子，小声嘟囔了一句“小气”，萧涵一听到了也并不去理睬她，只是安静地喝着自己的柠檬水。任婧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看见有好几条未读的信息，任婧好奇地点开了高中群，结果翻到一条信息“顾衍今年会参加高中聚会诶”任婧眼角抽了抽继续看着信息“顾衍以前不是都懒得参加么，今年是怎么了？”“我听老韩说萧涵一回来了，还会参加这次的聚会呢”“他们俩……不是吧”“顾衍是着魔了么，对萧涵一这么执着”“萧涵一才是疯了呢，好好的顾衍就摆在她面前，她当初居然说不要就不要，虽然说她长得也还算好看吧，可这也太任性了。”“说啥呢，我觉得萧涵一还不至于让顾衍这样吧，我看啊只是人家顾衍推脱的次数多了，这次才不好拒绝了的。”“就是就是，顾衍怎么可能对萧涵一有男女之情。”任婧有些看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放下了手机，萧涵一有些愣愣地看着突然就生气了的任婧，嘴里咬着插在柠檬水里的吸管，不明就里地歪了一下头当做是在询问她。任婧有些恨铁不成钢，气呼呼地拉起萧涵一的手说道：“天气这么热，还呆在这里干嘛啊，你看看你，走，跟我去商场。”萧涵一一脸茫然地被任婧拉着去了商场。
　　任婧一路带风地走着，左拐右拐地领着着萧涵一进了一家女装店，萧涵一实在是不明白任婧到底是怎么了，路上看她也是憋着一股子的气，直到任婧拿着一条裙子递给她，萧涵一才出声询问道：“婧婧，你怎么了啊，从刚刚开始就这么气呼呼的，额，还有啊，我自己带了衣服，不用……”任婧没有理会萧涵一说的，一把衣服塞进了萧涵一的怀里，然后掏出手机，点开聊天记录摆到了萧涵一的面前，努了努嘴说：“你自己看！”萧涵一凑上去看了看，而后垂下了眼帘，低着头说：“其实他们说的又没什么错，用不着这样的。”任婧收回手机，叹了口气，语气温软地说道：“别人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啊，那时候有谁能比你更难受的，就算是他顾衍也未必有你的一半，他不过是被女生拒绝了而已，可是你呢。”萧涵一咬着嘴唇，低低地说：“婧婧，别说了。”任婧看着她，出声劝道：“一一，就算顾衍不会参加高中聚会，就算你的生命里不会再有顾衍这个人，你也要好好地爱自己，你就应该穿得漂漂亮亮的，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萧涵一听着任婧的话，脑海里忽然闪过那个人的话，让她好好爱自己，这样才会有人去爱他。萧涵一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了，我先去换衣服了。”任婧看着往试衣间走去的萧涵一一愣，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听自己的话了。
　　傍晚，一家高档包厢外，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着一个服务生嘱咐着什么，“哎哟，这不是我们的沈大老板嘛。”陈同舟走到包厢附近就看见沈勤已经在包厢外面等候了，于是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沈勤拍了拍服务生的肩膀示意他先下去忙，然后转身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两位高中好友，调侃地说：“你们俩可都是大忙人啊，没有跟我要出场费都算是好的了。”陈同舟笑了笑说：“说什么呢。这次还是沾了你的光，能在你的餐厅里搓上一顿，听说现在你的餐厅不提前半个月预定都是没有位子的呢。”沈勤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哪里哪里。”顾衍看了看四周，赞同道：“是挺不错的，环境好，卫生做的也不差。”沈勤哈哈笑道：“顾衍你倒是给我面子啊。”“沈大头，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他顾衍给你面子啊，难道我们就不给你面子了么？”一道好听的女声从楼梯口传来，几个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任婧和萧涵一走了过来，而同时，几个人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艳之色，“哎哟，原来是婧姐和萧美女啊，你看几年不见，两位是出落得是越来越好看了啊。”沈勤最先出声对两位女士表示了欢迎。任婧扬了扬下巴，有些得意：“那是。”萧涵一低着头，不敢去看对面的人。“好久不见。”一道有些低沉的男音传至萧涵一的耳边，萧涵一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顾衍，就这样没出息地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