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心向所至》子月娘

4、第 4 章

　　白莲教众教徒高呼：“真空家乡，无生老母。”他们重复着这句话。

　　一支支燃着火的箭伴随着这八字真言射入领事馆内，仿佛这样能驱走妖魔，驱走黑暗，重现光明，还这儿一片净土。

　　他们疯了似地想要摧毁与西洋有关的物事，不管是人，还是物件。

　　领事馆内，人们纷纷找地方躲了起来。

　　“这群□□又在胡作非为。”黄飞鸿愤怒道。

　　梁宽半蹲着身凑了过来，说：“师父，那帮小孩子已经藏了起来。”

　　“嗯。”黄飞鸿一直注视着前方，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竖起耳朵去倾听外面的声音。他紧握十三姨的手，安慰道：“十三姨，别怕。”

　　十三姨的另一只手抚上黄飞鸿紧握着自己的手的手背，将头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虽然在这一刻他并没有看着自己，虽然外面依然危险，但她却觉得无比的安心。因为此刻他在自己身边。

　　不一会儿，外面似乎静了下来。

　　戒备的人们透过窗户看外面。白莲教正与朝廷的人对峙。

　　这时，孙先生提着药箱走了过来，与黄飞鸿道别，“黄兄，有机会到佛山再请教医术。”

　　黄飞鸿再三挽留，见他不顾危险执意离去，只好道：“我送送你。”

　　“不必，请留步。”孙先生拒绝，“真羡慕你，又找到个徒弟。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接班人。”开玩笑似的说着后一句话。

　　“会的，你会找到的。”黄飞鸿不蠢，意识到他意有所指。

　　孙先生走之前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陆先生，对方捏着自己给的表默默无言目送他。他们之间定了个明日之约。因为如今局势乱，他们打算解散在省城的兄弟。无论今晚成败与否，活着的人依然会坚持那个远大的理想。

　　孙先生趁着朝廷的人与白莲教对峙之际从大门悄悄溜了出去。

　　待白莲教教徒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下去，纳兰大人这才领着衙门众人进入领事馆。

　　一进入领事馆，只见十几级阶梯，走上阶梯才能进入领事馆大厅。只是纳兰大人还没有迈上一个阶梯就被洋人堵在了这儿。众多洋人站在这些阶梯上。

　　李心芷随着师父和十三姨站在阶梯的最高处。陆先生站在前面，查看情况。

　　“不用怕。又不是白莲教，是官府来人了。”志安的一处袖子被他最要好的朋友扯住，他那双大眼睛咕噜咕噜乱转，“我去看看情况，你别出声。”说完，将自己的袖子扯回来，趁着梁宽没注意到这边就偷偷溜了出去。

　　离开躲避的房间，他越跑越快。

　　当看到黄飞鸿等人时，他眼睛亮了起来。他像只小老鼠似的偷偷笑，决定去吓一吓那个怂怂的姐姐。

　　快接近李心芷时，他才下意识地想要减缓速度，哪知脚下一滑，往前面一扑——他出于本能想要双手撑地制止摔倒，哪知与李心芷太过靠近，双手扑到了她的双腿……

　　纳兰大人与参赞说着话。一人执意要进去搜查朝廷钦犯孙先生，一人却寸步不让。

　　正当双方对峙之际，一声“啊”划破了这紧张的气氛。洋人防备了前方，却没有防备后面，此刻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被扑倒。

　　纳兰大人反应极快地后退两步。站得最前方的洋人摔在了他原来站着的地方。

　　他看着此刻东倒西歪的洋人，冷哼一声，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派人盯着这里，我感觉乱党在这里，可惜没证据。”对洋人没有好感的纳兰大人吩咐心腹，转头看着这西洋建筑，眉宇之间透露着戾气，“再派人去查看其它地方看有没有乱党，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此刻的纳兰大人绝没想到他心心念念要抓捕的乱党之一近在咫尺。若是没有这场变故，若是他再看远点、看向参赞的后方，也许之后的情况都会不一样。

　　第二天凌晨，鸡鸣第三声起，天空深蓝深蓝的。

　　“砰”

　　领事馆的铁门在众人身后关起。

　　“走!”黄飞鸿眼尖地看到守了一夜已经疲惫不堪的捕快们似乎要被这关门声给震醒，连忙压低声音制止其他人出声，一秒不等地领着众人快速离去。

　　小巷深处。

　　大人尚能坚持。一帮学生挨着墙根坐下，彼此相靠，或打着哈欠，或睡得正香。

　　似乎是昨晚的那场变故激怒了这些洋人。仅仅收留了他们一个晚上，天还未亮，就被赶了出去。

　　“黄兄，这帮学生有劳了。”陆先生见快到与孙先生汇合的时辰了，便与黄飞鸿作揖拜别。昨晚二人已经商量好了，由黄飞鸿送这些学生回家。

　　“客气。望我们有缘再见，只怕到时我得麻烦你。”黄飞鸿还揖。

　　“你有事麻烦我，我才开心。有时间到港岛找我。我先告辞了。”

　　陆先生离别前走到学生们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他们的睡颜，说：“望你们这一代能看见明日的朝阳。”

　　陆先生走后，黄飞鸿重新皱起眉头，“阿宽，阿芷，你们看着这帮小孩。我与十三姨去买点吃的。”

　　“是，师父。”

　　梁宽倚靠着墙壁，见师父和十三姨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背影。他转身，纵身一跃，跃到李心芷旁边随即蹲了下来，说：“哈，你怎么这么丧。师父又没怪你，这是意外。”

　　半睡半醒的志安耳尖地听到这句话立即醒了过来，忙溜过来。

　　“是啊，姐姐。看。”他一边说，一边捏着耳朵扮可怜，“我昨晚都主动认错了，还捏着耳朵主动站在房门站了半个时辰。”他在“主动”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还夸大事实，他并没有站够半个时辰。

　　“了不起。我闯祸了都没这么主动认错。”梁宽竖起大拇指肯定道。

　　李心芷被二人逗笑了。

　　志安觉得她笑得怪怪的，不是真的开怀大笑，“姐姐，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你不开心。”

　　“没有，我没怪你。”李心芷捂着心脏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很闷。你别问这么多，总之你快去睡觉。”

　　“没事就行了。等回到佛山，有我这个师兄罩着你。”梁宽神采飞扬，“你有没有坐过火轮车，坐火轮车一点都不简单的，火轮车居然还会过山洞……”

　　几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学生听到声音醒了，凑了过来。梁宽见有观众捧场讲得更加兴奋。

　　黄飞鸿将钱交给卖早点的老板。

　　突然，前方传来声响。只见路人四处散开，快速站到路两旁。

　　穿着白衣似丧服的十几个教徒从远处而来。排在前方的两人将手上符纸向天空扔去，符纸飞飞扬扬。他们眼神炽热又浑身充满暴戾之气。

　　“心中有白莲，保我好家园”

　　“买符消灾”

　　他们将符发给已经给钱的人们。

　　“又买。昨晚已经买过了。我赚的这点钱哟。”卖早点的老板哭丧着脸，又不敢高声叫骂。

　　“快走。”黄飞鸿拉过十三姨转身就走。

　　“现在那么乱，怎么把孩子送回家。”十三姨低着头看着地面。

　　黄飞鸿又皱起眉头，随即将眉头舒展，语气柔和，说：“不用担心。等下吃完早点，我与阿宽再去找衙门。”他意识到单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能在这个局势乱的情况下将学生们安全送回家。既然衙门以不够人手为由拒绝护送，那么人手若够呢。解决事情必将从源头开始。

　　十三姨觉得好像只要有这个男人在，什么样的困难都不用怕。

　　衙门。

　　纳兰大人坐在树下喝浓茶 。他已经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报!”捕头从外面跑进来。

　　“讲。”纳兰大人吐露一字。

　　“有消息传来，与总督大人交好的Y国朋友阻止了Y国军队进城支援领事馆的行动。但给总督大人下了最后通碟，若不能阻止白莲教的行动，那么军队即将进城。”

　　“哼，真当这里是Y国。”纳兰大人怒气冲天，“早知道砍了电线杆，看领事馆拿什么与外界连络。”

　　这时，一个捕快一路小跑过来，“报。黄飞鸿与其徒弟求见。”

　　“不见。”语气中透露的怒意吓了捕快一跳，捕快转身离开，但下一刻纳兰大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回来，见。”

　　纳兰大人示意捕头离去。

　　他闭上眼睛。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他脸上。在这一刻他好像变得很脆弱，好像在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他猛然睁眼。在睁眼的一瞬间他又变成了那个如同刀锋尖锐的纳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