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白发染尽千堆雪》有栖川平藏子

18、红叶

　　尾崎红叶的拷问小分队第一次遇到一个这么硬的骨头，太宰被借去解决了，顺便捎上了我说是要带我参观。
　　拜托，我可不想再一次见到那么血腥恶心的场面，那次森鸥外强迫我拷问给我带来的心理阴影可不轻。
　　太宰在审讯室里，隔音很好的墙壁阻断了一切声音，几乎什么也听不到。我和尾崎红叶跪坐在茶几的两端，看着她从明亮红色和服的袖口里露出纤纤玉手，洗茶、煮茶、烹茶、一步步调和。
　　“好了。”她左手托住杯底右手食指与拇指按住杯盖，将一盏茶递到我面前。
　　“啊谢谢。”我接过了茶盅，开盖抿了一口。
　　“很好喝……红叶大姐的茶艺还是那么好。”我低了头，讪讪道。
　　“恩，可是有些事情可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呢。”尾崎红叶开口，连声音都透着一股艳丽无比。
　　“红叶大姐，我……”
　　“能够变强再好不过了，阿冰。”尾崎红叶认真看着我，这是我进入港口黑手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不是因为任务单独和她相处，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向她解释那隐瞒的事实，内心无比心虚。没想到她淡淡道，“我很高兴，阿冰。”
　　“红叶大姐……抱歉。”我更深深地埋下了头，眼睛热热的。
　　自从进入港口黑手党以来，不，是自从出生以来！红叶大姐是第一个，也是最最关心我的人。她收留我、教我立足的能力、看着我一天天长大无比欣慰，可是我居然……居然能因为无比自私的想法而让她纠结伤心难过……
　　“道什么歉，来尝尝我做的点心怎么样。”红叶大姐从笼屉里拿出她新做好的新鲜抹茶饼递给我，我点点头接过，一口咬下去满口流芳。
　　“恩，很好吃！”我狠狠点头，恨不得双挑大指赞叹。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纵然外人眼中尾崎红叶是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冷艳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可是在我心中，她是最最关心我、爱我的姐姐啊！我没有姐姐，没有亲人，红叶大姐……我一直都是当姐姐去看待！
　　红叶大姐没有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嘴端起茶杯，隐隐约约看到她在低头饮茶时嘴角弯起，自言自语道，“你呀，能得到幸福就再好不过了。”
　　“红叶大姐？”
　　“没什么。我说你和中也呀，都是我关心的孩子。”她轻轻摸上了我的头，露出无比温柔的笑意。
　　离开时红叶大姐还给我打包了一些她自己做的点心，叫我带回去填填肚子，天知道太宰治那家伙的训练有多变态一定总没有空吃饭吧。
　　我笑了笑，暗地里点了点头，还是红叶大姐最了解我，还有我的变态上司。
　　下班后我日常去了酒吧，一路上迷迷糊糊地脸上挂着梦幻的笑。
　　“喂，北田你该不会被撞傻了吧？”荷风看到我的笑容似乎无比恐慌的样子，扯住我的肩膀摇晃个不停。
　　“停停停你神经病啊，都快被你摇散架了！”我不耐地挥开他的手，抱怨道。
　　“那是怎么了？遇见白马王子了？”永井荷风这家伙永远也休想他正经起来。
　　“谁跟你一样，天天想美女！”我唾弃了他一下，“我啊，见到我姐姐了。”
　　“没听说过你有个姐姐啊？你又胡扯什么呢……”
　　“胡扯胡扯你才天天胡扯，我有世界上最温柔美丽善良的姐姐，怎么你没有吧羡慕不来吧balabala……”
　　日常互怼后，我大口喝光玻璃杯里的威士忌，呼了口气。“说起来，今天国木田君怎么没来？”这才让我难得有了可以喝酒的机会，酒吧老板见到我的脸几乎都要条件反射给我上西柚汁了。
　　“最近找工作呢这不？给他推荐了好几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荷风一个人嘀嘀咕咕的。
　　“哦，也是。”我道，挥手让老板又上了一杯威士忌。“你说他会不会选择武侦？那些单位里我觉得这个条件最不错。”
　　上次在同样的地方对国木田君强行安利完异能力集团武装侦探社后，国木田君似乎非常不满我们俩包办他工作的态度，坚决要自己再出去看看。
　　“谁知道呢，国木田那家伙，看着靠谱，骨子里也是倔得不行呢，不想去谁劝都没用。”荷风感叹道，冲我端起酒杯，“不提那家伙了，今天好不容易不在，咱俩不醉不归。Cheers”
　　“Cheers.”
　　“你说，什么才是得到幸福呢？”不知道让老板续了多少杯，我突然开口。
　　“幸福？这玩意儿可说不准。至少……像我这样的单身狗现在没有。哎呦你说，又戳到我痛处了！”永井炸毛了起来。
　　我眯起眼睛，想起港口黑手党里的传闻。红叶大姐在少女时代也曾经经历过甜蜜的爱情，只是那幸福是那么的虚幻缥缈，稍纵即逝，只留下心里永恒的疮疤和刻骨铭心的痛。之后，尾崎红叶就被任命成了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
　　红叶大姐，那你现在幸福了吗？那个男人会满足你的所有渴望，让你在短短几天里注入一生的爱，感受到今生足矣吗？即使在他逝去后，你也不会觉得被欺骗，不会感受到寂寞，不会……后悔吗？那你希望，我将要怎样做呢？是不要步入你的后尘，还是……
　　我这么想着，闭上眼睛趴倒在了吧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