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七个门牌

15、第 14 章

　　方澈他们一大早就出门了，小刀和江峰负责去盛县把麻布棉布卖掉，并且详细记录售卖所用时间和价格，她自己则和郑荣、王麻子一道去了阳县，找到了老客户萧溱。
　　萧溱一看他们来了，自是非常高兴，觉得自己的买卖又能扩大了。他笑容满面的来到方澈面前：“哟，姑娘，这是又给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啊？”
　　方澈呵呵一笑：“兄弟别来无恙啊，我这次拿了点丝绸和糖，只是不知道你们的需求有多大，故而只是一点点。”她说着便展开丝绸、打开糖袋给萧溱看了货。

　　萧溱细细观察了丝绸，又粘了几粒糖尝了一下，两人很快就谈好了价。他爽快的道：“丝绸是好货，糖也不错，这样，我都收了，你下次去多多带来，我一次能吃下一万匹丝绸和一百公斤的糖，素织丝绸比提花丝绸更好卖些，不过利润是提花更高，再多了就不行了，我实力有限，没有这么多现银，而且糖这种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并不是必须的，并不好售卖，都是各位大人老爷才会看中的。一万匹丝绸和一百公斤的糖，我也要消化两三月了，我们魏国毕竟是苦寒之地，不如你们宣国百姓富裕，不过姑娘不单单是丝绸，其他的麻布棉布，也能带些过来，这种东西有多少要多少。”
　　方澈格格一笑：“一万匹丝绸、一百公斤的糖，我可能也无法一下子给你，那正好免了你囤积之苦了，我多跑两趟，都给你送过来。对了，萧老板，你这边除了糖和丝绸，还有什么货物卖的紧俏吗？或者，你们有什么特产，是我没有想到的？我这次也带了好多银子，如果有，我一并购了去。”

　　萧溱展开纸扇，装模作样地摇了起来：“最紧俏的就是粮、盐、酒，还有铁了，这些东西永远都不够，多多益善。”
　　方澈有些无奈：“萧老板这是拿我寻开心呢，我哪儿有本事搞到这些东西，您还是说些实际的吧。”

　　萧溱摇摇头：“还有就是茶叶了，北方食肉较多，需要茶叶去脂降火，也是属于民间必须的消费品，其他大宗货品要么管制，要么你也弄不来。至于我们的东西在你们那里卖的好的，也就只有皮子和山参了，皮子是冬天的货品，山参倒是卖的不错，进你们宣国，很多参的价格直接翻了五到十倍，就算普通的，也要翻个两倍，绝对是暴利，这不过，这东西本身就比较贵，我也从不多带，不知道姑娘需求什么数量，什么品质，什么年份，与我细细说说，我下回保准给你带过来。”
　　方澈哪儿知道这些山参的道道：“哎，萧老板，我也不懂山参，您见多识广，就给我带几颗物美价廉的吧，卖的最快最好的那种，至于量嘛，我也没卖过，不知道这东西出货周期是多久，您说呢？”
　　“这山参也跟糖一样，都不是针对平民百姓的，都是有钱有势的老爷们才会买的，这样，我也不拿多，我给你带五十支来，最好卖、利润也不错的那种，五十支，大概六千两，你拿到南边去，一只就能卖个二百两，全部出完也就是十天的时间。”

　　方澈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不拿这么多：“萧老板先给我三十支吧，太多了我怕我卖不出去，南方这边愿意收我货的铺子也不是大铺子，我这回再去问问，如果他们要得更多，我便再多拿些。萧老板，咱们也合作过好多回了，以后生意只会越来越大，我这次可没做市场调查，完全相信萧老板啦。”
　　“你绝对放心，我不会诓你，咱们以后还要多多合作，我目光哪能这么短浅。”萧溱收起折扇，拍着胸脯保证，一脸正气凌然。两人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最后确定为一百一十两一支。

　　随后，方澈使出浑身解数，顶着他爹娘的咆哮，问他爹借了一万多两银子，拿出自己冬天赚的那些银子，凑了个两万两，又找了小刀、郑荣他们去南边进了货。
　　方仲这次其实是犹豫了很久很久的，起初他听到小二问他借这么多钱的时候，是怒不可遏的，直接就把她赶了出去。

　　后来他找了小刀四人，分别询问了详细的情况。郑荣和小刀其实内心也希望能把贸易做起来，江峰不知道什么原因，更显的积极，于是他们三人在反馈情况的时候，都或多或少的偏向方澈，也都不约而同的帮她隐瞒了陆家一事，至于王麻子，本身就粗枝大叶，他见老大问他，以为就是问贸易的事儿，大概的把事情说完整了，细节部分他也没记住，直到方仲详细询问，他才把陆家这事儿想起来，想说却觉得似乎不应该说，表情一阵纠结。好在方仲那时起身去倒杯水，背对着他，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让他蒙混过关了，方仲最后也没什么更多的信息。

　　那天晚上，方仲想了很久很久，他首先是担心的还是小二的安全，这回走一遭运气好没遇到事儿，不过现在世道确实不太平，普通农民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近两年需要缴的税收项目是越来越多，粮食收成却不好，还多遭天灾，导致产生了很多流民，这流民一多，肯定就不安全；其次是这次要去运货，去的人更多，几乎要带走他二十多个弟兄和二十多匹马，还有小二冬天搞的那十几辆木货车，方仲本来还想着自己还想带着货车去抢劫呢；再次，这么多的银两怎么带？他们是强盗，是匪，抢来的东西和银子从来都不放银票铺户，都是堆在山寨里，这次小二去购货，肯定不能带这么多现银去，只能带银票过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就觉得小二这丫头跟别的小姑娘不一样，他虽然没有第二个女儿，但是他就是有这个意识，小二早熟，小二鬼点子多，小二想的远，小二能力比一般的小孩强，强的多，比他两个儿子也强的多，只可惜，只可惜，是个姑娘。
　　一个晚上，他都没睡，脑子里全都是小二的事儿，临到早晨，终于决定，还是让小二去干，只不过，这次他要跟着去。

　　第二天，他亲自拉起五十多个弟兄，把两万两现银用箱子装了抬上车，盖上布，浩浩荡荡的去了盛县唯一一家规模最大、实力最强、信用最好，也是在南边有主店，其余地方有许多分店的银票铺户分店，把银子换成了银票。
　　当他把银票交到小二手里时，小二都没反应过来。她本来还在想着要用什么法子让方仲点头，结果方仲自己把银票送过来了：“去吧，你觉得买卖能做，就去做吧，你去年冬天的表现，我也看到了，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不过现在世道不太平，我这次要跟你一起去。”
　　方澈满口答应，直把方仲夸成了一朵花。她丝毫不介意方仲这次一道去，因为该谈的价格，其实上次都谈的差不多了，这次只是争取稍微再压一点下来而已。

　　方澈抓紧时间又去了趟阳县，跟萧溱买了三十支山参，又向当地渔民收了所有现存的珍珠，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一行人浩浩荡荡，推着空车就上路了。这次也不在路上耽搁了，直奔目的地鹭港，除了夜晚睡觉和必要的休息，其余时间均在赶路，行进速度快了不少，到鹭港时居然早了好多日。

　　方澈带着人迅速来到上回的杂货铺子，张口就要一百公斤的糖，把小伙计吓了一跳，直接跑进内堂把掌柜的请出来。
　　掌柜的正在里面逗着鸟玩，听到伙计跑进来，说是一个小姑娘要买一百公斤的糖，差点把他轰出去：“胡言乱语，小姑娘岂能到铺子里来买糖？”
　　“真的，掌柜的，我没诓你，一个小姑娘，还带了好几个大汉，要，要买一百公斤的糖。”
　　“那你不早说，这明显是大客户要买糖，顺带着带了亲眷出来。”掌柜的骂完伙计，整整衣服，就往外铺走去。
　　“可是，可是说话的是那个小姑娘，拍银票的也是那小姑娘。”伙计跟在后面小声地嘟囔了一句。